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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市政厅竞争最高主官位置的两人是秦政和安高官,你说要是秦政自动落败的话,是不是那个位置就只能是安高官的?”

陈子明脱口而出的这话,让姚江山的神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秦政自动落败?

这怎么可能?

“秦政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落败吧?”姚江川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呵,他当然不会。”

陈子明撂下二郎腿,眼神玩味的看过来,“所以说需要姚老板想想办法,让他给落败不是。”

“他要是落败的话,最高主官的位置就只能是安大人的。那时候你紫棠公司就不只是和冈田商会合作,你的合作者也就不只是冈田太郎一个人,你会得到更多的回报。”

姚江川一下清醒过来,这是想要让自己对付秦政。

该死的,陈子明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来。

你明知道秦政是谁,知道秦政背后站着的是谁,你还敢让我这样做,你不是想要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吗?

“陈秘书,你知道昨晚大唐园叶鲲鹏叶老寿宴上发生的事吧?”姚江川强忍着想要骂街的冲动,意有所指地问道。

“知道。”

陈子明点点头,无所谓地说道:“知道又如何,不就是楚牧峰杀死两个岛国武士的事吗?那不算什么。”

“你就放心吧,楚牧峰也肯定会因为这事焦头烂额。你要是说忌惮秦政背后的势力,大可不必。这事我既然想要让你做,就肯定会有万全准备。”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陈子明从头到尾就都没有将安荣桥牵连进来,说的都是他自己。

可姚江川哪能不清楚,这就是安荣桥的意思呢!

莫非竞争已经这样白热化吗?

需要自己这边搞点事,才能够为安荣桥赢得胜利的机会。

可他是真的有些怕!

谁让秦政暴露出来的势力已经是如此雄厚,假如说自己能将秦政扳倒的话怎么都好说,但要是说没办法做到的话,自己这番基业就将毁于一旦。

“姚老板,道路已经给你指出来,要不要走那是你的选择,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在这里陪你了。”

说罢,陈子明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陈秘书,我送送你!”

直到将陈子明送出办公室,姚江川都没有公然表露出来自己的明确态度。

实在是因为这事关系重大,他真要好好琢磨下。

姚阁跟着走了进来。

“父亲,陈子明过来是什么事?”姚阁察觉到父亲的神情异样后低声问道。

“他想要让我搞臭秦政,帮助安荣桥上位,可这种事,哪是我能随掺和的。”

姚江川眯缝着双眼,抽着一根香烟,有些心烦意乱的嘟囔道。

“什么?”

饶是姚阁做事就够大胆的,但听到这个话后还是有些错愕,带着几分恼怒地说道:“父亲,安荣桥疯了吗,他怎么能让我们去干这事?”

“他难道真觉得咱们紫棠公司在金陵城是能为所欲为吗?让咱们去做这事,那风险太大了。”

“谁说不是呢,但这事他既然说出来,咱们还真没了回旋的余地。毕竟咱们是靠着那位才起家的,要是说没有他的照应和帮助,今后在金陵城中的日子是很难过。”

姚江川眉头紧锁着。

“再说以安荣桥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觉得咱们要是拒绝了,他会放过咱们吗?”

“我敢说那样的话,紫棠公司很快就会面临困境,甚至就连咱们的合作商冈田商会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咱们。”

“我有种直觉,冈田商会和安荣桥是有所瓜葛的!”

“那怎么办?”

姚阁有些急促不安地说道:“昨晚大唐园叶鲲鹏的寿宴上,楚牧峰可是将两个岛国武士给杀了。”

“他都敢那样做,要是说咱们这边针对秦政的话,他作为小师弟能置若罔闻吗?肯定不会,他要是说含恨出手,咱们就麻烦了。”

“我能不知道这些吗?你先去好好搜集搜集秦政的资料吧,别的事等等再说。”姚江川有些心烦意乱的挥挥手吩咐道。

“是!”

姚阁转身离开办公室。

等到房门关闭的瞬间,姚阁脸色变得一片漠然,自言自语道:“父亲,您的心已经乱了,您怎么能够连这种事都犹豫迟疑呢?”

“自古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说到底咱们紫棠公司不过就是个公司而已,有什么资格去干涉政坛官场。”

“这种事真要是做了,肯定没有好下场。您要是在这么一意孤行的话,就休怪我心狠了。”

紫棠不能乱。

姚家不能倒。

这是姚阁的底线。

……

金陵警备厅,刑侦处。

梁栋才在办公室中等着楚牧峰,等到他就回来后就直接站起身笑着迎上前来,“来了老楚,我就说你下午肯定得上班的吧?怎么样,人都送走了?”

“嗯。”

楚牧峰点点头,坐到沙发上后,慢悠悠地说道:“师兄们都已经走了,现在又回归到正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你楚处长现在可是咱们警备厅的明星,找你当然是想要套近乎,加深联系呗。”梁栋才笑眯眯地说道。

“得了把,我算什么明星。”楚牧峰无语的一撇嘴。

“你还不够出名吗?闹出来的动静那么大,现在咱们警备厅的人都知道你昨天大展神威,刀劈两个岛国武士的壮举。”

“你只要出去扬臂一呼,没准很多人等着要你的签名,奉你为英雄呢。”梁栋才的话尽管稍有夸张,但说的也是事实。

刀斩岛国武士这种事在军队中,在警备厅,在大学里,是最容易产生轰动的。

因为他们体内流淌着澎湃鲜血,充满斗志,最容易沸腾起来。

“得了,别闹,说正经事吧!”楚牧峰才不相信这套。

“那就说正经事。”

梁栋才正襟危坐起来,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忧愁,缓缓说道:“老楚,我找你是想要帮忙调查一起凶杀案。”

“我这边虽然说已经有了调查对象,但总感觉证据还不充分,你要是说没事的话,现在就跟我走一趟,帮我掌掌眼如何?”

“掌眼?你会用词吗?”

楚牧峰翻了个白眼道:“既然已经有了怀疑对象,直接带回来审问就是,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我也想啊,换做别人,我肯定早就这样做了,但那人毕竟身份有些特殊,他是市政厅的人,而且还是安荣桥秘书陈子明的亲弟弟。”

“你说要是没有确凿证据我就把人给带回来,闹出乌龙的话,谁来负责?就陈子明那种小人,能轻易饶过这事?而且……”

梁栋才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有些迟疑。

“怎么,还有你梁处长怕的?”楚牧峰略带调侃道。

“嗨,你或许不知道,安荣桥现在正在竞争市政厅最高主官的位置,这事要是说是真的,那咱们自然是无需介怀。”

“可要是弄错了,安荣桥必然会抓住这事当做把柄对付咱们警备厅。而要是说因为我的鲁莽,给警备厅带来不可预知的麻烦,我心难安啊。”

原来如此。

这里面竟然有这样的计较。

也对,原本逍遥自在的警备厅倘若因为梁栋才的举动,被安荣桥抓住小辫子,肯定是要大肆做文章。

要是那样的话,会对局势造成什么影响还真不好说。

稍等下!

安荣桥、市政厅最高主官、陈子明的弟弟!

楚牧峰听到这里的时候,双眼倏地眯缝起来。

再看向梁栋才的时候,已经是露出一抹玩味的味道,原来梁栋才的真正用意在这里。

他想要说的是秦政。

眼下市政厅最高主官的位置是在秦政和安荣桥之间竞争,要是说这时候爆发出来陈子明弟弟的丑闻,借此机会将陈子明拉下水,而陈子明又是安荣桥的秘书,他还能安然置身事外吗?

这就是一把双刃剑。

挥舞的好,能够刺伤安荣桥。

挥舞的不好,就有可能伤到秦政。

所以梁栋才才会将这个问题抛给楚牧峰,看看他会怎么做。

反正他是将刀锋递过来,至于说到要不要拿起来捅出去就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至于说到身为侦缉处处长,不就应该侦破案件的吗?为什么还要犹豫迟疑这种蠢话就不要说了。

没错,我梁栋才是要侦破案件,但我拖延一段时间,等到市政厅那边有最终定论后才破案,又有谁能指责不成?

“老梁,你少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赶紧说说这个凶杀案是怎么回事?”

想明白其中关节后,楚牧峰坐直身体,脸上浮现出几分凝重神色。

梁栋才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

被看穿就被看穿吧,反正这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

梁栋才不像是梁栋品有所顾虑,很坦率地望着楚牧峰,严肃地说道:“老楚,咱们是兄弟,所以说我自然会帮兄弟做事。”

“谁都知道市政厅那边是秦大人和安荣桥在博弈,而秦高官又是你的四师兄,我自然会帮着你这边。”

“这事运作起来是有利有弊,所以该怎么办,你要心里有数。”

“说案子吧。”楚牧峰直奔主题。

归根到底还是要靠案子说话。

只要案子是真的,哪怕这事不牵扯到秦政,楚牧峰都会支持到底的去办。

谁让这是警员的职责,不能推卸责任。

“案子其实很简单……”

随着梁栋才的叙述,楚牧峰逐渐明白了凶杀案的来龙去脉。

就是一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被强暴后杀害的命案,现在所有线索和证据都指向陈子明的弟弟陈子强。

但是却缺少最关键的一环。

否则梁栋才早就下令抓人审问。

“你的意思是说,能够确定这个叫做马小蓉的女孩是被陈子强带走的,却没有证据指明是被他杀死的?”楚牧峰手指敲了敲桌面问道。

“对!”

梁栋才说起这个案子也是有些烦躁。

所有线索和证据都指向陈子强,但偏偏缺少最直接最关键的,没有这个你就没有办法定罪。

谁说带走马小蓉的就一定会杀了她?

可贸然下令抓人的话,梁栋才又怕打草惊蛇惹出祸端来。

“你想的没错,这事真得好好琢磨琢磨,就你们现在的证据只能证明人是被陈子强带走的,没有办法说他就是杀人凶手。”

“就算是把他带回来审问又能怎么样?他完全可以说出这样那样的理由,甚至会提供出来不在场证明,到那时你们就会处于被动地位。”

楚牧峰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几步后,猛然扭头说道:“能确定发现马小蓉的地方就是第一凶杀案现场吗?”

“不是,那里应该是抛尸地。”梁栋才摇摇头说道。

“这种事要做的话,应该是在他家里做的。可我们也派人暗中潜入进去调查过,家里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里好像根本就不是杀人现场。”

“这也是让我为难和迟疑的地方,要是说那里不是的话,杀人现场又会是哪里?”梁栋才皱起眉头。

想到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凋零,想到自己看到她那死不瞑目的凄惨模样,梁栋才心中也升起一股愤然之情。

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这是梁栋才当初面对着马小蓉尸体时默默许下的承诺。

“我下午没事,就陪你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案子吧。走,我要先看看马小蓉的尸体,你这边应该好好保存着吧?”楚牧峰拿起桌上的警帽戴上问道。

“那是必须的。”

梁栋才点点头,理所应当地说道:“马小蓉的尸体是在两天前被发现的,发现的地方是景河河滩,死因是窒息而亡。”

“发现后她的尸体就被送往殡仪馆存放,那里也是咱们警备厅所属的,用来存放所有凶杀案尸体。”

“走吧,咱们路上边走边说。”

“好!”

这刻的楚牧峰是下定决心,他就要调查出来这个案子的真相。

直觉告诉他,这个案子或许就是扭转市政厅两强相争态势的一把钥匙。

每个师兄都是楚牧峰今后仕途的最强助力。

要是说能有帮助到师兄的机会,楚牧峰是绝对不会错过,老师说的守望互助也是这个意思。

何况就这事还是涉及到一个花季少女的死亡真相,楚牧峰又怎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呢?

……

同样,刑侦处办公区。

郑宝坤就站在窗户前面,恰好看到楚牧峰和梁栋才联袂离开,眼底充满了浓浓的怨恨,压不住的怒意呼啸着涌出。

“该死的楚牧峰!”

他有着憎恨楚牧峰的绝对理由。

谁让他这两天都快气疯了,身边发生的全都是闹心事。

其中最让他烦躁的事,当属范建制这个退休的副厅长,竟然摆明阵仗跟他叫板,并且说出来要将自己赶出刑侦处的话来。

被一个刚刚退下去的警备厅副厅长盯着,郑宝坤的日子能好受?

这也就是他的后台还算强硬,不然早就被赶走。

毕竟范建制即便退休,好歹也是以副厅长的身份退休的,还是有一定余威!

而范建制为什么之前没事,现在却像是疯掉般这样做的原因,郑宝坤也是能想到的,肯定是因为被楚牧峰抓起来的范斯文。

他甚至都能想到楚牧峰开出来的条件:你给我将郑宝坤搞垮了,我就将范斯文放了。

“天杀的楚牧峰,你这是想要借刀杀人吗?你这是想要和我彻底撕破脸吗?你认为自己就是无人能敌的吗?”

“哼,不要觉得你背后有人撑腰,就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做事,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你都要让我一无所有了,我还怕你个逑!”

郑宝坤在心底恶狠狠的嘶吼着。

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是一科科长黄冰堂。

他进来问候过后,就哭丧着脸说道:“处长,您说装备处的这不是恶心人吗?明明该给咱们换装备了,这事是上个月就定好的,可现在却硬是找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死活不给咱们。”

“装备处!”

郑宝坤眼皮微颤。

众所周知范建制在位的时候,分管的就是装备处,后勤处这些部门,要是说想要影响下,让他们为难下自己该是多简单的事。

“你再去找找装备处,就说是我说的,再不给换装备,我就去找厅长告状!”郑宝坤心烦意乱地挥挥手说道。

“是!”

黄冰堂有心想要说下,这种话自己已经说过,装备处的人说的是你愿意找谁告状就找去,但看到郑宝坤现在的神情就不敢再说出口。

“咚咚!”

“进来!”

黄冰堂都没有离开,又有人敲门进来,是二科的科长王新祥。

他进来后看到黄冰堂也在,丝毫不感觉吃惊奇怪。

“你又有什么事?”郑宝坤口气烦躁的问道。

“处长,老黄是为了换装备的事来的吧?”王新祥望过去问道。

“对!”

黄冰堂点点头,眉宇间露出一抹狐疑的神情来,低声问道:“你也是因为这事?你们二科的装备难道说也被扣留了?”

“处长,不止是这事。”

王新祥看着黄冰堂,神情有些苦涩的说道:“我刚刚接到通知,我们二科的装备也给延迟了,但我想说的不只是这事,还有薪水。”

“老黄你还不知道吧?别的科室,这个月的薪水早就发下来了,可咱们两个科室硬是到现在,都拖延了四五天还没有发。”

“什么?薪水都给拖延了?”

黄冰堂顿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土狗似的蹦跳起来,难以置信地叫道:“我这不是刚出差回来,还不清楚这事,还有这事吗?”

“老王,你说的是真的,他们财务处的连咱们薪水也敢扣下?理由那?他们用什么理由这样做?”

“理由也有,就是查账!人家没说不发,说的是查清账本后就发,让咱们再等两天,还说什么不要有情绪,要有大局观念,要维持警备厅的内部秩序稳定。”

王新祥刚说到这里,黄冰堂就忍不住爆发了。

他满脸愤然地嚷嚷道:“处长,您听听这说的叫人话吗?什么叫做查账本就停发薪水,有他们这样办事的吗?这不摆明欺负人吗?”

“别的科室难道说都不用查账吗?他们早不查晚不查,这时候查账本做什么?明摆着就是存心刁难!”

“我算是看出来了,一个装备处,一个财务处,他们这是存心要搞事情啊!”

“总不能咱们弟兄都在前面办案,后面却没有薪水拿,这让他们怎么想?还有什么心思去办案?他们也得养家糊口啊!”

范建制!

肯定是这个老东西搞鬼!

郑宝坤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你说自己闲着没事非得去答应侯俊宁做那事干什么?给他撑了下腰,就让自己陷入到这种困境中。

是,侯俊宁是没有招供出来自己,但有些事需要证据吗?既然知道是你做的,那么自然会毫不客气对付你。

范建制,你这是铁了心想要当楚牧峰手中的刀吗?

“处长,我觉得这事解铃还须系铃人。”王新祥察觉到郑宝坤的脸色很难堪后,凑上来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郑宝坤冷声问道。

“范斯文!”

王新祥双手下垂,五指轻轻捻动道:“咱们都清楚这事是范建制做的,而他会这样做就是因为范斯文被楚牧峰给扣下了。”

“关键这事还牵扯到的范斯武还是被查证就是岛国间谍,所以范建制肯定是不敢和楚牧峰翻脸,他怕,怕范斯文也被扣上间谍的罪名。”

“要是那样的话,范斯文就算是彻底没戏,不死也得去蹲大狱。所以说范建制为了这个,也会心甘情愿的当楚牧峰的杀人刀。”

“所以呢?”郑宝坤眯缝着双眼。

“所以咱们要将范斯文给捞出来,只要能将他捞出来,范建制就不会被楚牧峰要挟,没准到时候还会帮咱们呢。”王新祥阴恻恻地说道。

“你有想法?能救出来?”郑宝坤心思一动。

“处长,我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你看这样……”王新祥凑上来嘀咕道。

听完王新祥的话,郑宝坤略微沉吟了下,便沉声说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这事你亲自盯着去办,务必要办好,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是,处长!”

“处长,真的要这样做吗?我总觉得有些冒险。”旁边的黄冰堂皱眉说道。

“冒险?咱们都已经被逼成这样,不冒险怎么能行?就这样做吧!”王新祥说得是理直气壮。

“好吧!”黄冰堂摇了摇头,也不再劝说。

“赶紧去吧!”郑宝坤摆摆手。

“明白!”

……

在金陵城鼓楼区最繁华的商业街上,有着这样一间公司,名字叫做恒美,对外挂出来的招牌很是显眼醒目。

最简单的两个字,却代表着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威。

不管金陵城哪家机构单位都不敢来这里找麻烦。

谁让恒美的后台是米国。

这家公司有着米国背景。

要是说换做平常,赵仰也肯定不会上门找事,但这事既然牵扯到烟缸,他就不能够回避。

他带着兵工署的手下过来,却没有让人都进来,而是自己在和恒美商社的副社长谈话。

“赵署长,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恒美商社藏有你们的人?”说话的是一个华夏人,但他却是替恒美商社办事的,也是这里的副社长,还给自己取了个外国名字叫做麦可。

谁都知道恒美商社的社长是个神秘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那种,所以说在没有办法见到社长之前,管事的就是麦可。

他的话就代表恒美的意思。

“麦社长,我是收到消息,说是我们兵工署的人就在你们恒美商社里面,希望你能行个方便,把人交给我们吧?”赵仰不卑不亢地说道。

“交出来?”

麦可眯了眯眼,神情猛然阴沉下来,说出来的话也变得一点也不客气。

“赵署长,如今谁不知道你手里所谓的情报就是岛国总领事武田半藏提供的,你真认为叶老先生寿宴发生的事能保密,一点都不外传吗?”

“这事早就已经传开,你说你因为武田半藏的一个不知所谓的情报,就说我们这里藏有你们那个叫什么烟缸茶缸的人,你不觉得有些荒谬可笑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麦克一拍桌子:“那,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恒美商社没有你想要找的人,所以也交不出人,你想要找的那个烟缸根本就和我们商社没有关系。”

“你想要搜查这里的话,可以,拿出你的搜查证来!再有,这里是米国企业,是受米国政府保护的,你最好在做这事之前好好掂量掂量,要不要冒着得罪米国政府的危险来做。”

这就是赤果果的挑衅了。

赵仰心知肚明麦可的依赖是什么,你的恒美商社要不说有着米国政府背景的话,你以为我会这样和声和气的说话吗?早就直接下令搜查。

但赵仰真的不敢轻举妄动。

在如今的金陵城,任何和国际社会有关系的事都会被无限制的扩大影响,更别说还是世界强国米国。

要知道就连领袖和领袖夫人都对米国有诸多诉求,假如说他贸然做事,能够找到固然是可以抵消冲动之罪,可要是说找不到那?

找不到的后果绝对会要推出人承受过错。

最郁闷的是,老师寿宴上发生的事竟然就这样传开了。

不错,武田半藏给的情报就只有自己见到,但架不住风波的起因已经被所有人知道了。

你来找恒美商社的人,不就是间接说明情报和他们有关系吗?

难怪武田半藏会说给赵仰情报都是没戏,果然如此。

他这是想要拿着这个情报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赵仰能带走烟缸吗?肯定带不走的,谁让烟缸是被恒美商社给秘密扣下。

赵仰要是说一意孤行的话,肯定是会得罪恒美商社,到那时候倒霉的就该是赵仰,这事就连叶鲲鹏知道都没有办法干涉。

武田半藏这是想要借着恒美商社来狠狠给赵仰一刀。

其心当诛。

“麦社长,你真不愿给个面子吗?”赵仰深吸一口气,没有冲动,保持着绝对冷静说道,反正烟缸失踪也不是一两天,自己鲁莽行事断然不可取。

“赵署长,不是我不给这个面子,而是真没见过,怎么给呢?要不,你去申请个搜查令,自己过来搜搜?”麦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那好,打扰了,告辞!”

见对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赵仰也不废话,起身就离开。

“慢走,不送!”

麦可目视着赵仰离开办公室后,便拿起电话拨打出去,等到那边接通后,他就恭恭敬敬的将刚才的事简单禀告了一遍。

“嗯,你做的很好,就这样不必理会他们!”

“是!”

恒美商社外面。

“给我全面监视恒美商社,尤其是监视麦可,只要发现他有任何转移烟缸的迹象,即可汇报!”赵仰背对着恒美商社,淡淡说道。

“是!”

……

午后,四点。

金陵城,北望区柳巷。

这个时间点的柳巷是繁华热闹的,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密集的人流南来北往地走动着,沿街商贩都在吆喝叫卖各种各样的货物。

有吃的,有玩的,有穿的,有用的,是应有尽有。

这里始终是金陵城,是帝都,即便是北平城都没有办法和这里相提并论。其实想想很正常,当一座城市成为政治和经济中心的时候,想要保持低调都很困难。

路边一条胡同口支着的茶摊。

上午看过死者之后,梁栋才和楚牧峰此刻来到这里,两碗大碗茶,悠闲自在地喝着。

在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将身上的警服全都换掉,要不然目标太明显。

而且他们的穿着打扮也不是太过醒目,就是很普通的衣着,这样即便有什么事,也没谁会怀疑他们。

“你说的目标就在对面胡同中吗?”楚牧峰不着痕迹的问道。

“对!”

梁栋才眯缝着双眼,慢慢喝着茶水,轻声说道:“目标就在对面胡同中,根据这两天的跟梢,他每天下午的这时候都会从家里出来,去一条街外的戏院里面听戏的。”

“呵呵,还是个票友!”

楚牧峰扬起嘴角一笑:“那咱们就等着吧。”

“两位,要不要尝尝我们自己包的小馄饨,保证是原汁原味,真材实料。”

就在这时,茶摊的老板,那个穿着粗布短衫的男人满脸笑容地招呼道。

顺着男人的手指看过去,旁边坐着的是个容貌普通的女人。

大约三十来岁,相貌很是一般,穿的也就那样,总之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家庭妇女。

但她双手却是十分灵活,一挑一捏,一个个小馄饨就像是变戏法般地捏出来,看着卖相就很不错。

“行,那就来两碗?”梁栋才有些饿了。

楚牧峰原本无所谓,但闻到那股香油味后就忍不住饥肠辘辘起来!

“好嘞。”

两碗小馄饨很快就煮好端上来。

别说老板刚才的话真的是没有瞎吹,陶瓷白碗中盛放着的小馄饨看着就像是一颗颗小珍珠似的,在香菜和香油的衬托中愈发勾人胃口,里面还放着紫菜和虾米,卖相极佳。

“真香!”

楚牧峰拿起小勺吃了一口后,立刻感觉浑身舒泰,那种独特的香味沿着喉咙就开始蔓延,撩拨着他的食欲大开。

“老板,也给我来一碗小馄饨。”

正当楚牧峰两人埋头吃着的时候,从街上走过来一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

他将背着的筐子放在脚边后,指着楚牧峰他们的馄饨大声喊道。

“好嘞!”

馄饨很快煮好。

卖货郎也大快朵颐起来。

一碗馄饨,楚牧峰他们还没有吃完,卖货郎便三下五除二的搞定,然后一抹嘴巴,转身看向楚牧峰两人,眼珠一转说道。

“两位大爷,我这里有各式各样的杂货,你们要不要瞧瞧?看看有没有需要的,有需要的我便宜点卖给你们。”

“不要!”梁栋才皱起眉角不悦道。

“等等!”

楚牧峰微微一笑,走了过去,一边翻看一边冲着卖货郎问道:“你经常在这里卖货吗?”

“是啊!”

卖货郎点点头,抬起下巴说道:“我就在这一带卖货,周围人家都是买我的杂货,没办法,谁让我挣得就是一个辛苦钱,东西都是好东西,绝对不贵,物美价廉。”

“你的这些东西都能用的住吗?比如这个剪刀。”

“大爷,我跟你说,只要是我的东西,肯定保证质量,多不敢说,用个三五年肯定没问题。”

“嗯,瞧着倒是不错。”

“用起来更方便。”

……

楚牧峰随意翻捡着筐子里面的东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就这样差不多聊了有三四分钟的时候,梁栋才咳嗽了一声。

“咱们该拉活儿了。”梁栋才冲着前方胡同努努嘴说道。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楚牧峰发现了一个男人慢慢悠悠的从胡同里面走出来,

看到他的模样,楚牧峰就一眼认出来,他就是陈子强。

“是啊,咱们该去拉人了。我说你可不要给我抢活儿啊,这单生意我要了!”楚牧峰指着陈子强嚷嚷道。

“谁抢到就是谁的。”梁栋才自然不会谦让。

两个拉黄包车的吗?

也对,茶摊旁边不就是放着两辆黄包车吗?茶摊又没有别人,不是他们的是谁的?

不过你们想要这样就走,怎么能成?我好不容易逮住的机会,怎么都要卖给你们东西。

“我说二位,你们那就不要争抢了,我敢给你们说,就这位主儿肯定不会坐黄包车。”

“他啊,抠门抠的要死,有坐车的钱还不如省下来看戏呢。”卖货郎连忙拦住楚牧峰说道。

“你认识他?”楚牧峰不免有些意外。

“当然认识!”

卖货郎舔了舔嘴唇,拍着胸脯说道:“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吧?我对这里的情况都很熟。”

“那位爷叫陈子强,就住在对面的胡同里,家里就他一个人住,抠门的要死。我之前卖给他两次东西,每次都能和我在那里掰扯半天,为的就是省下一点钱。附近的人也都清楚,他就是一个老抠。”

“呦,说的跟真的似的。”楚牧峰站起来的身体有些迟疑,嘀咕了两句。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啊!”

卖货郎瞧见楚牧峰的神情有了些许松动的迹象,便赶紧说道:“你还别不相信,就前两天晚上,我就看见他背着一个女孩从家里走出来。”

“你说都深更半夜了,他竟然背着人家女孩出来,要不你就给人家叫一辆车得了,车都舍不得叫,非要这样背着走。要是我的话,肯定就让人家女孩住下了,他啊,真是抠门的要死!”

“什么?”

猛然间听到这话,楚牧峰和梁栋才互相对视了一眼,跟着停住了脚步。

当然他们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失态,而是互相推揉着坐了下来。

楚牧峰跟着随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都那个点了,他怎么会背着一个女孩出来?你看错了吧?”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我怎么可能看错!”

卖货郎听到楚牧峰竟然敢怀疑他的话,当场就不答应了,跟着说道:“我是真的看到了,那晚吧,我亲戚家的孩子要结婚,我们都得过去帮忙,那晚就回来的有点晚。”

“回来的时候,我正好给看到了那个。不过陈子强后来也没有背多远,好像在前面那条街口,就上了一辆汽车。”

“上了一辆汽车?真的假的?你亲眼看到的吗?”楚牧峰瞳孔微紧。

“对啊,不过车牌肯定看不到,只是看到他和他背着的女孩都坐进去了。你也知道的,都那个点了,黑漆漆的,能看到啥。”

卖货郎说到这里的时候,才想到自己好像是跑题了,赶紧将自己的筐子搬过来,“别说那事了,两位,陈子强是肯定不会坐车的,来吧,看看有没有需要的?买两件吧”

楚牧峰哪里有心思挑选这些东西,随便拿了一个小玩意后就冲着梁栋才说道:“我家不需要别的,就这个拨浪鼓吧,给孩子玩,你在这里好好的挑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婆娘买个。”

“行啊!”梁栋才碰触到楚牧峰的眼神后就心知肚明的留下来。

他要套口供。

好不容易碰到个知道些内情的卖货郎,梁栋才岂能就这样放走?

至于说到楚牧峰,肯定是要跟梢陈子强。

两人就这样分开,各司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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