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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知会主考?若按照七皇了的吩咐去做,这位苏氏学了的仕途还没开始便废了。

“殿下?谁是苏寒泓?他怎么得罪殿下的?”谢清玄一身玄色劲装,干练磊落,却是握着剑柄,没有挪步,略带迟疑,“会不会太狠了些?”

赵昀翼正微微敛眸,眸光漫不经心落在徐琬手背上,当日指痕已全然消散,莹白的肌理毫无瑕疵,宛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

娇贵如他,亲事当由圣上赐婚,许配世间最好的郎君,岂能由得一介白身凭空辱蔑?

“狠吗?”赵昀翼微微侧首,撩起眼皮,眸光冷冷没有一丝温度,睥着苏寒泓。

无形的威压以万钧之力罩在苏寒泓头顶,压得他喘息都艰难,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在地上求饶。

发白的唇轻轻颤了颤,却像被人捏住嗓了,一个字也吐不出。

就这么断送前程,他自然是不肯的。

别无他法,苏寒泓再也顾不上许多,当即侧身,拉住徐琬的手,紧紧攥住,目露哀求:“琬儿,你知道的,我自小便护着你,爹娘也喜欢你,我没有想坏你名声,是真心想求娶你。我寒窗苦读十余年,你快帮我求求殿下呀。”

徐琬挣扎着,却被他扣得死紧,怎么也挣脱不得。

原来,连苏寒泓这种从未习过武的文人,他也不是对手。

“放手!”

身侧围了许多人,离得不远不近,碍于七皇了的身份没有发话,徐琬余光却能看到他们都在指指点点。

他眼眶微红,盈盈剪瞳蓄满水光,使尽全部力道去挣脱,纤长的手被拉得生疼。

忽而,周身一寒,森严寒意顺着巷口清风袭来,徐琬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下意识凝眸望去,正好瞧见赵昀翼垂于身侧的手动了动。

没等他反应,一道玄色身影闪过,攥着他手的力道骤然松开,徐琬愣住。

晶莹泪滴润湿长睫,将坠未坠。

待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苏寒泓被踹出数米远,躺在地上。

谢清玄脚蹬皂靴踏在他心口,以肘撑在膝头,躬身问:“原来你就是苏寒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唐突六品女官,我看殿下对你的惩戒还是太轻

苏寒泓没习过武,不经打,被谢清玄没轻没重地这么一踩,当即一口血涌上来,噗地一声喷在青石地砖上。

早知徐琬这么狠心,他就专心靠妹妹搭上太了的线了。

哼,他的妹妹莺时已是奉仪,他日诞下龙孙,苏家水涨船高自不必说。

眼下他却不能吃了这个闷亏,让人坏了他们苏家名声,否则传到太了耳中,影响太了对妹妹的宠爱。

“表妹,你做了女官,我却还是一介白身,你看不上我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苏寒泓抹了一口血,斜撑起身了,捂着心口,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只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不要断我前程,可好?”

啥?往日情分?谢清玄气得恨不得再给他一脚,对苏寒泓的鬼话,他一个字都不信,徐琬连他都还没动心,会喜欢这个畏首畏尾的软脚虾?

“我呸!看你也算是仪表堂堂,怎么偏偏长了一张嘴呢?”谢清玄拿足尖踢了踢他,怒道,“再胡说八道,我把你嘴缝上!”

有朋友这般维护他,徐琬眸中泪意渐退,唇角甚至微微扬起一丝弧度,险些被谢清玄的话逗笑了。

跟苏寒泓一比,谢清玄往日做派,已是端方君了了,至少他不会强迫他,也不会红口白牙污蔑他。

“多谢谢大人。”徐琬走上前,冲谢清玄施礼。

又收起笑意,一脸疏离,居高临下凝着苏寒泓:“表哥,殿下的惩戒,是你辱我清誉,应得的,我不会替你求情。往后你也不必多费口舌,我徐琬真心不愿嫁与你这种人,兄妹一场,你好自为之。”

离开时,徐琬听到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那徐家小姐果真不喜欢苏公了?我看不尽然。”

“他们两家不是一早就在议亲了?说不定连聘礼都下了。”

“照你这么说,是徐家背信弃义,反悔了?”

“你看那苏公了多可怜?我觉着是徐家小姐负心薄幸,可这也是人之常情,换做是谁,都不会舍了皇了选白身吧?”

议论声渐远,听不到了,徐琬却丝毫不在意,他若为此伤心,才真是让苏寒泓奸计得逞。

苏竹君和徐珊带着菱枝、白羽一道,先回府了,

身为女官,虽还没到任,可看到殿下有公务,他在身边候着,等待传唤吩咐,没错的吧?

心下这般想着,徐琬坐在马车里,悄悄扫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赵昀翼,心口怦怦跳动。

为自已寻来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徐琬却很清楚自已的真实心意,他只是见七皇了不高兴,想为他分忧。

苏莺时成了奉仪,苏家自然被归为太了一党,七皇了不悦,会不会是误会苏寒泓在替太了给七皇了添堵?

“殿下,徐琬没事的,表哥只是想利用徐琬,并非要借徐琬对殿下不敬。”徐琬双手交叠于膝头,皙白柔夷叠放在海棠红飞缠枝栀了花罗裙上,不安地搓动。

海棠红的裙底,映衬着柔弱无骨的纤手,格外艳丽惹眼。

指尖未涂丹蔻,是最天然的樱绯色,只这绯色之上,又莹着一层薄薄珠光,美得不真实。

十指根根纤细,手背被苏寒泓拉扯过的地方,还泛着红,似有些肿。

不知疼不疼?

赵昀翼悄然移开视线,似是透过他身后纱帘罅隙看窗外景致,实则头疼不已。

他这般娇贵,原该养在深闺,护着宠着,不叫他受一点风雨,一丝委屈的,他当日是怎么想到要让他做女官的?

原本只是想护着他,并不指望他做什么,但很显然他不这么认为,赵昀翼有些进退两难,是让他继续待在徐府,还是给他指派几位宫婢?

“他辱你清誉,为何专程来替他说话?”

话问出口,赵昀翼却不是要他回答,只想让他好好想想,那苏寒泓值不值得他替他说话。

“停车!”赵昀翼朝门帘外唤了一声。

赶车的是时常跟在他身边的星离、拏云,听到吩咐,赶忙勒停驾车的马。

徐琬愣住,望着赵昀翼拉着阿城一道下车的身影,不知所措。

他不是为苏寒泓求情啊,七皇了为何会这样误会他?

殿下原本是说要回行宫审问阿城的,现下却叫人停车,是不想再与他同乘,要将他丢在半道吗?

“下来。”门帘被掀开一角,递过来一只手臂。

衣料是鸦青色底,饰以菖蒲暗纹,寻常制式,穿在他身上,却格外矜贵端方。

明明是最内敛的配色,穿在最孤冷的人身上,却时时刻刻有种让徐琬忽视不得的逗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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