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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琴忙道:“没有。因为他在那次给长冰看诊归去的途中就不慎跌入水中溺亡了。”
跌入水中溺亡?难道是巧合?白衫少年大夫未言。
李月琴见白衫少年大夫沉思,忙道:“大夫请放心。你给长冰看诊后,我会命人将你安送回家中。”
白衫少年大夫听毕,笑道:“老大人多心了,不必如此。我只是在想,为何那位老大夫看出小娘子的病症后,就会不慎溺亡。”
李月琴惊道:“大夫的意思是,有人害他?”
白衫少年大夫道:“我只是觉得这未免太过于巧合了吧?难道老大人不觉得?或许是有人在掩饰什么也不一定。”
李月琴听毕,满脸讶然,半晌未言语一句。
白衫少年大夫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递给李月琴道:“老大人,麻烦你让人取些温热的马血配着这药让小娘子吞服。”
“不行!”
薛蕴在榻帷里听见白衫少年大夫提出这个要求,还不等李月琴答言,就立刻掀开榻帷看向白衫少年大夫,神色凛然,道:“我家没有马!”
“你家有。”白衫少年大夫看定薛蕴,微笑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你院外有一匹白马。”
薛蕴听罢,忍不住恨恨的瞪了白衫少年大夫一眼。
白衫少年大夫看定恼怒的薛蕴,道:“不过是匹马而已,小娘子为何如此激动?况且我们只是要它的一点温血来给你配药服用,又不会伤了它的性命。”
“不行就是不行!小白不是匹普通的马。”薛蕴急道。
白衫少年大夫听完薛蕴之言,没有丝毫愠色,笑道:“小娘子,都是有血有肉的马,你的那匹马怎么就不同了?”
“反正它就是跟其他马不一样。我不会用它的马血来服药。”薛蕴望着白衫少年大夫,道:“要么你就另外开个方子。我们重新给你一份诊金。”
“小娘子,你可知我给你这颗药有多贵重?”白衫少年大夫道:“这药,在世间难寻第二颗。因为我跟你有缘,才赐你这颗药。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长冰,不要任性,你的身子重要。”李月琴将小盒打开看了看,发现盒中盛着一颗紫红色的药丸,遂劝道:“如果你不愿意用那匹白马的血,我们就从你阿耶的马厩里随便挑选一匹。”
白衫少年大夫看向李月琴道:“老大人,不能用其他马的血,其他马的血没有小娘子那匹白马的血管用!”
“这是为何?”李月琴诧异道:“难道那匹白马的血真的与其他马不同?”
白衫少年大夫微微颔首道:“老大人,这是天机,不可讲,讲了会引来祸患。”
李月琴因之前听白衫少年大夫说他家祖辈最擅长降妖除魔,忙道:“那我不问了。不过大夫,真的只能用那匹白马的马血才管用吗?”
白衫少年大夫点头道:“老大人,你们千万要谨遵医嘱,否则就会糟蹋了我给你们的这颗药。而这颗药世间仅此一颗,专治小娘子的失血症。”
李月琴闻言,道:“我记得我们家新来的那位管事也曾说过,他家有祖传的秘方,可以医治长冰的失血症。但是过了这么多时日,长冰的身子却每况愈下,实在令我心忧。”
白衫少年大夫回看薛蕴一眼,对李月琴道:“你家那位管事并没有诚心要医治小娘子。”
李月琴听完白衫少年大夫的话,不由吃惊道:“不会吧!如今长冰与我家管事定了亲,算来也是他的人,他怎会不诚心救长冰?”
白衫少年大夫微笑道:“老大人,你觉得正常人若是被谁开膛取了心头血会如何?”
李月琴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死了。”
“那为何小娘子还能活着?”白衫少年大夫笑道:“但凡正常人是无法取出心头血的,除非剖开胸口。之前,我询问老大人,你家中可来过什么奇怪之人没有的原因就是指小娘子被取走心头血这事并非人为。”
李月琴听白衫少年大夫的话,不觉心惊肉跳,道:“那大夫的意思是,长冰真的是被什么邪祟缠上了?”
白衫少年大夫道:“那老大人,你可否如实告知我,你家最近可来过谁?”
“最近王县尉和他儿子王弗凌来过。”李月琴看向白衫少年大夫,道:“在此之前,我家老管事突然暴毙,月管事来薛宅不过数月。在前月,我儿的长媳和妾妇相继患了怪疾,短短两月就形容老丑,令人费解。而长冰在前些日不知何故突然就如此……”
“可有请大夫来看过大娘子她们的怪疾?”白衫少年大夫脸色微沉,问。
“看了,都说是精血亏损,让大补。”李月琴叹气道:“这一年来,家宅十分不安宁啊!”
白衫少年大夫又问:“家中可做了驱邪道场?”
“做了,那些修道之士都说家里没有邪祟作怪。”李月琴道。
白衫少年大夫笑道:“那是因为他们道行太浅,不知你家里住了厉害的妖魔。”
“什么?”李月琴、月牙、鲁苒、坍娘听罢,皆是满面惊讶,唯独薛蕴显得十分平静。
白衫少年大夫觉察出薛蕴与众人不同的神色,道:“小娘子是不是知道自己失去心头血的真正原因?”
薛蕴闻言,眸中划过一抹惊诧,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道:“我不知。”
白衫少年大夫道:“是不想说吧!是担心说出来,令众人惶恐对吗?你还真是孝顺,遇到性命攸关的大事都能强行憋忍。”
李月琴等人听完白衫少年大夫的话,不免震惊,立刻将目光投向薛蕴。
“长冰,大夫说的可是真的?”李月琴惊问:“你如实跟我讲,你这失血症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对你下的毒手?我若是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他。”
“祖母,你休要听这个庸医的话。我觉得他就是个江湖骗子!他是打着大夫的幌子,来胡说八道、制造恐慌的。”薛蕴被白衫少年大夫说中自己想要隐瞒的事情真相,脸色略显不悦。她本就不打算将胤沧取走她心头血的事情告知薛家众人,这样只会徒增众人的惶恐和担忧。再者,在没有遇到真正能够降得住胤沧的能人异士之前,都绝对不能惹恼了胤沧。
白衫少年大夫见薛蕴恼怒,也不生气,笑道:“小娘子,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倘若想好好的活着,那你就将我给的这颗药丸合着你那匹白马的温血服下。若是你不要你这条命,你请随意。”
李月琴不待薛蕴出言,忙道:“多谢大夫,我们会谨遵你的要求来服药。”
“祖母,我不喝小白的血。”薛蕴听了李月琴的话,不免急道:“小白好不容易才回来,我不想失去它,更不愿意因要用它的血来配药,让它误以为我要伤害它。”
“小娘子此言差矣。”白衫少年大夫道:“你不用它的血,你的病就好不了。况且,你怎么知道你的小白不愿意用它的血来救你?”
“你又不是小白,你怎么就知道它不会因我取它的血而误会我要伤害它?”薛蕴反问。我怎么越发觉得这个白衫少年大夫有想害小白的心思?难道他跟王弗凌他们是一伙儿的?
“可小娘子你也并非是那匹白马,你不也是凭自己的认知来揣测白马心思?”白衫少年大夫望着薛蕴,似笑非笑道。
“就算我是凭自己的认知来揣度小白所想,那也是因为我不想它为我受到任何伤害。”薛蕴从李月琴手中夺过那个小盒,塞回白衫少年大夫怀中,道:“这位大夫,你的药,我不要了。”
白衫少年大夫虽然诧异薛蕴对白马的维护,但却没有丝毫怒意,拿起那个小盒,朝李月琴拱手行了一礼,提足就朝门口跨去。
“嗳,大夫,那药,我要我要呀!”李月琴望着白衫少年大夫的背影大喊道:“大夫,长冰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还请多海涵……”
然,任李月琴如何说软话,那位白衫少年大夫依旧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李月琴连忙对站在门口的柴胡道:“快,快去将那位大夫追回来,请他把药给我们,我们愿意出重金买下。”
“那位大夫也没有要诊金啊!”柴胡补充道。
“甭管了,快去追。”李月琴急道。
“是,老大人。”柴胡慌忙转身朝门外追去。
李月琴望着脸上依然浮动怒意的薛蕴,轻声叹气道:“长冰,不过是要白马的一小口温血而已,你何必如此动怒?还将那位大夫气走?”
薛蕴垂首盯着自己那双已经瘦得棱角分明的手指,道:“祖母,那就是个庸医。”
“长冰,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到底是你性命重要还是那匹白马的性命重要?”李月琴苦口婆心劝道:“就算那匹白马不是普通马儿,它再特殊,也不过是匹马。马于人的作用无非就是被吃和劳作。”
“祖母,我与小白相处虽然还没有一年时间,但是我觉得它就不是一匹马,它是个人,只是不会讲话罢了。”薛蕴恳求道:“它来历非凡,我们不要做伤害它的事情好吗?”
李月琴正欲答言,便见先前去追白衫少年大夫的柴胡回来了。
“如何?”李月琴问。
柴胡重重的喘了几口气,道:“老大人,我没有追上那位大夫。”
“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追了出去,也能跟丢?”李月琴诧异道。
“奴自觉已经走得很快了,但还是没有追上。奴没看见那位大夫的身影,随后还四处看了看,到处都是空无人迹。”柴胡道。
“这就奇怪了。”李月琴想了想,道:“没追上就没追上吧!说不定他是躲起来,不愿意被你寻回罢。”
柴胡听完,道:“若是老大人没有吩咐,奴就回去做事了。”
李月琴朝柴胡挥挥手道:“那你回去吧!”
“是,老大人。”柴胡朝李月琴和薛蕴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薛蕴的房间。
李月琴无奈的望着薛蕴道:“长冰,现在没有药了,这下你可满意了,没人能伤害到你的小白。”
薛蕴含笑道:“祖母不要生气,明日再寻其他的大夫瞧瞧便是。”
李月琴轻笑道:“好,明日再寻大夫来,你可不能再将大夫气走。”
薛蕴忙道:“知道了祖母,长冰再也不会了。”
李月琴这才转喜道:“天色暗了,长冰你好生休养,明日,我让坍娘给你熬一碗人参汤过来。你阿耶恐怕还有两日才能回来,等他回来了,我便与他说说你的病。”
薛蕴微笑道:“多谢祖母。”
李月琴忍不住多嘱咐了薛蕴几句,无非就是夜间要盖好被子、不能凉着之类的话,之后才在坍娘的搀扶下回去了。
薛蕴目送李月琴、坍娘离开后,对月牙道:“我口渴。”
月牙赶紧去端了杯温水递给薛蕴,问道:“小娘子,你可要吃点什么?”
薛蕴摇了摇头,道:“我感觉很是疲惫,想要歇下了。”
“若是小娘子累,那就先歇着吧!”月牙言毕,伺候薛蕴上榻睡下。
月牙将薛蕴的被褥掖好,守着薛蕴睡熟后才去了自己的侧房。
薛蕴躺在榻上睡了许久,也不知道是多久,只觉浑身腰酸背痛,骨子里冷气直冒。她想要醒转,又觉脑袋昏沉,遂依旧闭着眼处于半睡半醒状态。
“吱呀!”
房门突然响了一声。
薛蕴闻声,下意识睁眼朝房门方向看去。她本以为是已天明,月牙前来唤她起来。不料却看见房门方向正有个身材倾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的少年郎君朝她所在位置行来。那个少年郎君走起路来不仅无声无息,还很快速,若不是她听见了那声门响,恐怕就算他到了榻前,她也不会知道。
薛蕴待那个少年郎君近到榻前,才将他看清。少年郎君长眉入鬓、凤眼薄唇,略略上扬的唇角仿若春花微绽,浑身上下自带一股流云丹姿,煞是好看!这位少年郎君既没有胤沧那种令人心生窒息的惧意,又无漾那般使人沉迷的妩媚,风轻云淡之中裹挟几分朝霞的璀璨和夕阳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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