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个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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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鼎鼎心底惶惶,面上却装出不以为意的样子,稳住声音:“什么不同?”
裴名站起身来,不疾不徐的走到她身侧,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左右打量着。
他的视线像是红外线扫描仪,惊得宋鼎鼎身体微僵,垂在两侧的手臂颤了颤,整个人像是一把被绷紧弦的弓箭。
她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心里莫名生出一种随时都会被他看透的焦灼感。
过了片刻,裴名缓缓松开手,漫不经心道:“你变了不少。”
宋鼎鼎呼吸一窒,面上挤出的笑容略显勉强:“是……是吗?”
见他不语,她鼓起勇气,嗓音轻颤着道:“我今日换了妆容,若裴小姐不喜欢,我这就去换回来……”
“喜欢。”
裴名打断她,抬眸看向她的眼睛,声线清越平淡:“阿鼎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大脑自动删减排序了他的话,留下主语谓语宾语,耳边余存的回音只剩下‘我喜欢阿鼎’五个字。
宋鼎鼎听着他轻描淡写的声音,不知为何,心跳却是紧如密雨般的跃动起来。
她眼前微微空白,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快跑,快跑!再不跑她就要弯了!
然而,没等她跑出院子,顾朝雨便兜着上百块鹅卵石,迈着矫健的步伐堵住了她:“这些够不够?”
宋鼎鼎看着眼前成堆的鹅卵石,嘴角抽了抽:“你把花园健步道上的鹅卵石抠下来了?”
顾朝雨点头:“对啊,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说话间,黎画和宋芝芝也抱着一堆鹅卵石走了进来。
“你找石头到底要做什么?”宋芝芝抹了一把颈间的薄汗,脸颊被正午的阳光刺得通红,她忍不住抱怨道:“拿着鸡毛当令箭,奴役我们倒是挺痛快,难道你还能将石头变成金子不成?”
她毫不掩饰话中的讥讽,旁人都管面前这男扮女装的厨子叫神算子,依她所见,什么狗屁神算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宋鼎鼎自然听出了宋芝芝不服气,她走上前去,弯腰拾起一块鹅卵石,放在指尖把玩一阵:“若我能将石头变成金子呢?”
“开什么玩笑?”
宋芝芝翻了个白眼,似乎有些无语:“点金术早已失传,若你能将这些石头都变成金子,往后我便管你叫爹。”
一听这话,宋鼎鼎连忙摆手:“别,可别。我消受不起。”
说起来,原主和宋芝芝之间,还有一层亲戚关系。
十几年前,宋芝芝她娘李夫人嫁给了医修大族宋家分支的庶子,庶子体弱,成亲没多久便撒手人寰,留下她们娘俩孤零零在宋家饱受欺凌。
为了活命,李夫人只得带着宋芝芝离开了宋家,她一个身无分文的美貌女子,便是靠着改嫁才养活了宋芝芝。
也不知是李夫人克夫,还是宋芝芝克父,李夫人改嫁一个,宋芝芝改嘴喊爹便死一个。
算起来加上大长老,宋芝芝已经喊死了八、九个继父了。
宋鼎鼎并不想成为第十个倒霉鬼。
“我听说你有个聚海盆,便用那个打赌吧。”她想了想,重新拟定了赌注。
聚海盆是个四角小鼎,伸手进去,就可以无限次的抓出自己想要的海鲜来,乃是大长老生前送给宋芝芝的诞辰礼。
宋芝芝并不在乎聚海盆是大长老送的,她毫不犹豫道:“行!你要是不能把这些石头变成金子,你就得光着屁股围皇城跑十圈,一边跑一边喊我是骗子。”
相比起宋鼎鼎的赌注,宋芝芝要狠上几百倍,显然黎画和顾朝雨都不看好宋鼎鼎,甚至忍不住劝说道:“咱们没有金子,换个计划也成。”
先不说那点金术失传已久,就算她真的会点金术,要是想在天黑之前,将面前这些鹅卵石都变成金子,怕是也要灵力枯竭而亡。
黎画看一眼宋鼎鼎,又看了一眼从殿内走出了的裴名,想了想,还是上前两步:“裴姑娘,你快说说他们,这有什么好赌的,不如我们再另想办法。”
裴名没说话,他眸色微沉,转身走回了殿内,在黎画满是疑惑的目光下,搬回来了一只圆凳。
黎画不解的看着他:“你这是?”
裴名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了圆凳上,慢条斯理道:“我想看看。”
黎画有些懵了。
他想看什么?是想看宋鼎鼎变金子,还
是想看宋鼎鼎光着屁股围皇城跑步?
不等他继续追问,宋鼎鼎已是攥住手中的鹅卵石,选用点石成金的技能,将掌心里的两块鹅卵石变成了灿灿黄光的金子。
这技能纯属外挂,丝毫不会消耗她的灵力,只要被她指尖碰到的鹅卵石,都会在一瞬间内变成金块。
不过片刻功夫,那堆了一地近乎三四百块的鹅卵石,已是全部变成了金子。
黎画和顾朝雨看着宋鼎鼎的眼神,一变再变,从波澜无风到眼睛里写满了瞳孔震惊。
这是什么逆天变态的灵力,竟能在短短片刻内,将这几百块鹅卵石化为金子?
要知道,三陆九洲货币不通,但金子却是到哪里都能当钱花。
若有谁拥有点金之术,便相当于拥有了金钱、势力和人脉。不论是在修仙界还是人界,宋鼎鼎自己开辟个金矿,创建个女尊国或是大宗派完全不成问题。
“爹!以后你就是我亲爹!”宋芝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流满面搂住了宋鼎鼎的大腿,惊得两人一下回了神。
她一改方才满脸讥讽的神色,像是鼻涕虫一样,怎么甩都甩不开,宋鼎鼎一脸嫌弃的推开她:“聚海盆拿来。”
宋芝芝连忙从储物戒中取出聚海盆,双手递上后,她小心翼翼问道:“这些金子,我能拿走一点点吗?”
宋鼎鼎翻看聚海盆,试用了一下,从鼎中掏出了一颗螺蛳。她满意的点点头:“随你便。”
黎画忍不住凑近裴名,小声道:“这小子真厉害啊!道君定是料到此事,刚刚才会如此气定神闲吧?”
裴名淡淡‘嗯’了一声,搬着圆凳回了寝殿,语气中似乎隐隐带着些许遗憾。
黎画:“……”遗憾个毛啊!
在天黑之前,宋鼎鼎又将计划重复了一遍,一切都无比顺利,只是在兵分两路这件事上,他们发生了一些分歧。
宋芝芝想跟着宋鼎鼎,黎画和顾朝雨也想跟着宋鼎鼎,但宋鼎鼎只想跟着裴名。
加上她自己,一共就五个人,她总不能把自己劈成两半,一半跟着裴名,一半跟着黎画他们。
宋鼎鼎不禁犹豫起来。
她和
宋芝芝没什么战斗力,只有黎画和顾朝雨,一个九洲剑仙,一个喷子宗首席弟子,两人实力超强。
今日可是个英雄救美的好机会,从古至今,不论武侠小说,还是现代电视剧和电影,英雄救美的桥段永不过时。
她绝对不能让黎画跟裴名在一起,若不然裴名对黎画动了心,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宋鼎鼎沉思许久,最后还是按原计划敲锤定音,让宋芝芝跟着黎画,而她和顾朝雨则跟着裴名。
几人兵分两路,换上女尊国贵族的服饰,大摇大摆骑马在京城街道上招摇过市。
百姓们早已习惯贵族女子的嚣张,年轻男子们连忙掩好衣襟,生怕被当街抢去做小妾,年纪大些的男人便护住自己的儿子,唯恐儿子被拖走当童养婿。
马儿前蹄腾空而起,惊得城中百姓瑟瑟发抖,而马背上的宋鼎鼎也被吓得不轻。
她不会骑马,但裴名说骑马去更符合贵族身份,她只好硬着头皮跟裴名共乘一骑。
谁知道这匹看起来温驯的白马,性子竟这样烈,走出去不过百米,已是前蹄腾空两三次了。
起初宋鼎鼎还可以勉强抓住缰绳,越往后这白马就越过分,如今已是颠得她分不清东西南北,随时都要被甩飞出去。
一双修长的手臂从掖下穿过,没有温度的手掌覆在了她的手面,带着她的手攥住了缰绳。
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疾风,似乎隐约间多了一声低笑:“放松。”
宋鼎鼎老脸一红,不知怎地,突然就从这两个字,延伸出了几千字绿江不允许存在的和谐内容。
她摇了摇头,将奇怪的东西甩出了脑海,一遍遍重复提醒自己,裴名是女的,而她是直的。
便是因为那放松二字,宋鼎鼎一路紧绷到遂丹楼外,直到裴名翻身下马,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遂丹楼是女尊国最大的青楼楚馆之一,也是贵族皇族最喜欢来的烟花之地。
门外没有宋鼎鼎想象中摇着手帕拉客的小倌,遂丹楼外观与普通酒楼没什么区别,只是看上去更为奢华气派。
宋鼎鼎和顾朝雨一进门,便被楼内琳琅满目的珠宝点缀迷花了
眼。各处鎏金香炉里燃着龙涎香,大堂内铺满沉香木榻,被云母屏风隔开的空间内时而传来娇笑,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奢靡的气息。
她好想看一看屏风里发生了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裴名已是一脚踹翻了前来迎客的小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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