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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明二十一年六月二?十八傍晚时分,男人刚从家中出来,就被三个壮汉围住了,虽然他们和男人一样,都是衣衫褴褛,但这些人身上难以掩藏的彪悍气息,以及眼底时而闪现的凶狠,都揭示着他们的身份不简单。四人没说话,默契的走向一旁偏僻的角落。

为首光头大汉嬉皮笑脸地说道:“徐大人,听说今儿您家来了几只肥羊,不知是真是假,是何路数?”

徐怀文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们是我的远房亲戚,过来探亲。”

“远房亲戚?”光头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笑着问道:“那他们是徐大人的什?么亲戚,姓甚名?谁,从哪儿来?”

“是我夫人姊妹家的孩子,与我同姓,叫徐岚。”徐怀文看着光头,道:“曹刚,他们明天就走,你们别打主意。”

“徐大人,上面吩咐过,任何进入宏县的外乡人,都必须经过严查,以防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到处散播谣言,坏了咱们的好日子。您说呢?”话虽这么说,语气却不见丝毫恭敬。

“曹刚,这几年我为你们办了多少事,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放心,我不想死。再说一遍,来的是我夫人的外甥徐岚,从安城来,明日我便打发他们走,保证不会泄露任何事。”徐怀文说完推开曹刚就走。

曹刚被推得一个趔趄,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道:“徐大人,你当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宏县县令徐怀文么?”

徐怀文的身子一僵,下意识的顿住脚步。

曹刚走上前,抬手戳向徐怀文的胸口,冷笑着说道:“你现下只是一个杀妻食子?的恶鬼,不要在兄弟们面前摆什?么官架子,给你脸面你就接着,别给脸不要脸。若不是上面发了话,留着你还有用,你以为我不敢弄死你?”

徐怀文双拳紧握,充满泥垢的指甲嵌进肉里,他却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那句‘杀妻食子?’的话,锥心之痛奔涌而来,却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抬起头看向曹刚,眼底是足以噬人的光芒,吓了曹刚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待他回神,想要发作时,就听徐怀文冷冷地说道:“曹刚,你也?说我是头恶鬼,不仅杀妻,还食子?,那就该知道我心有多黑,手有多毒。想要你这蠢货的命,我根本无需动手。”

“你找死!”曹刚愤怒上前,斗大的拳头抬了起来。

徐怀文面不改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曹刚,道:“曹刚,你可知为何他们将我困在这里,却不让你动我?”

曹刚的动作一顿,瞪视着徐怀文,道:“为何?”

“因我是昭明十五年皇上钦点的状元,御封的宏县县令,是高瑾应对皇上的工具。你们算什?么,充其量算群到处狂吠的狗,若你们敢动我,那便掂量掂量自己有几颗脑袋。”徐怀文轻蔑一笑,推开曹刚走了出去。

看着徐怀文走出去的背影,曹刚被气的脸色涨红。

身旁的曹二狗愤愤地说道:“大哥,这姓徐的也?太嚣张了,难道咱们就这样忍气吞声?”

“忍气吞声,呸!”曹刚一口唾沫啐在地上,面色阴沉地说道:“老子?忍得够久了。今日就将姓徐的,连同那几只肥羊一起宰了。”

曹大牛有些担忧地说道:“可上面问起来,咱们怎么说?徐大……姓徐的说的万一是真的,那咱们的小命可就没了。”

曹刚看向徐怀文的宅子?,目露凶光,道:“那里不是有现成的由头么?就说他们是京城来到,和姓徐的同流合污,想要密谋将宏县的事捅出去,徐大人不听劝,咱们杀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曹二狗闻言谄媚地笑着说道:“大哥高啊,早就看这姓徐的不顺眼了,咱们可算逮到机会了。听说今日进村的这几人,个个衣着光鲜,一看就是肥羊,这次咱们指不定就捞了票大的。”

“待会儿下手干净利落点,他们身上的那张皮都不错,可以做点手艺活。那个小少爷留给我,你们都不许动。”

曹二狗吞了吞口水,眼底闪过贪欲,道:“好的自然留给大哥,到时候赏咱们口汤就行。”

徐怀文回到宅子?时,季翎岚正在熬粥,一大锅白米粥,放了些青菜和肉丁,一进院子就能闻到扑鼻的香气。看着从

厨房里飘出来的烟火气,徐怀文眼底一阵发酸,生活在炼狱太久,他已经快忘记活人身上的气息了。

季翎岚从徐怀文进门就一直在留意他,见他两眼泛红,微微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向徐怀文,关切地问道:“大伯,您没事吧?”

徐怀文看着面前的季翎岚,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如果?他的儿子还活着,也?有他这般年纪了。他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季翎岚的发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什么也?没说,将手里的东西塞给季翎岚,略显狼狈地进了正房,‘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季翎岚有些回不过神来,看向一旁的傅南陵,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傅南陵一脸严肃地走上前,伸手在同样的位置摸了摸,睁眼说瞎话道:“有脏东西,我帮你摘下来。”

刘曦突然从天而降,走到傅南陵耳边轻语了几句,傅南陵眼底闪过冷芒,淡淡地看了一眼正房的方向。

季翎岚见状出声问道:“阿陵,发生何事?”

傅南陵看了一眼刘曦,刘曦会意接过季翎岚手里的东西。

“阿岚,我有些乏了,饭菜让刘曦做,你来帮我捶捶腿。”

季翎岚一怔,随即说道:“是,少爷。”

季翎岚随着傅南陵进了客房,季翎岚随手将房门带上,小声问道:“阿陵,是不是刘大哥发现了什?么?”

傅南陵点点头,道:“零七说这宅院是宏县县令徐怀文的老宅,而我们面前这个邋里邋遢、枯瘦如柴的男子,便是昭明十五年皇上钦点的状元郎,特封的宏县县令徐怀文徐大人。”

“宏县县令?”季翎岚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问道:“那他怎会沦落至此?”

“宏县乃是重灾区,父皇命人赈灾,派去户部侍郎唐鹤,以及禁卫军统领许镇押运赈灾钱粮,之所以能那般放心,皆因信任这宏县县令。他是父皇钦点,又受父皇倚重,相当于天子?门生,父皇的意思是让他外放几年,然后调回京都,委任要职,实?在没想到他为了苟活,居然与高瑾沆瀣一气。”

傅南陵语气带着愤怒,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的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倾泻而

出,让季翎岚看的有些怔忪。

傅南陵看季翎岚的表情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切换模式,道:“阿岚,这人定不是好东西,你心地善良,切莫被他骗了。”

季翎岚看着秒变脸的傅南陵,突然觉得既窝心又好笑,这孩子是真的在意他,所以才心甘情愿的隐藏起本性,表现出他喜欢的一面。“阿陵,你不必如此,做原本的自己便好,我说过只要你不负我,不负天下人,我便不会负你。”

傅南陵上前揪住季翎岚的衣袖,可怜兮兮地说道:“阿岚,在那个尔虞我诈的地方,我不得不裹上厚厚的壳,做高高在上的皇子?。可和你在一起,我就想轻轻松松地做阿陵。”

“随你吧。”季翎岚无奈地摇摇头,不再纠结那个话题,道:“既然徐怀文是宏县县令,那他对当初抗灾的情况应该一清二?楚,加之他之前的态度,我以为我们可以从他口中,问出我们想知晓的事实?。”

“阿岚,方才零七在他出门时,一路跟着,发现他刚出门,便与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接上了头,定是没安好心,应是想着怎么算计咱们呢。你不是也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么?你莫要总将人往好处想,这样总有一日会吃亏的。”

季翎岚微微皱眉,迟疑地说道:“但方才我从他眼底读到了深切的悲痛,那种情绪非常浓烈,不似作假,我觉得他没有恶意。算了,反正入夜之后,我们便要离开,他究竟有何目的,为何会落得这般田地,也?只能日后再查探了。”

这次傅南陵倒是没有反对,毕竟相对真相,季翎岚的安全是第一位。反正已经获知此地蹊跷,只要之后再派人过来暗访,总归会查明真相。

“你等着,我去看看粥熬好了没。”季翎岚转身出了客房。

傅南陵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正房的方向。

季翎岚看了看徐怀文带回来的食材,做了一道回锅肉,一道鱼头豆腐,端着就朝正房走去。

“阿岚。”刘曦叫住季翎岚,不赞同地提醒道:“他的目的不纯,还是莫要太过接近的好。”

季翎岚微微笑了笑,说道:“刘大哥放

心,我心里有数,况且你们都还在,他不会把我如何。虽然我不觉得他会害我们,但为了以防万一,除了那锅粥,别的菜就别吃了,麻烦刘大哥热热我们带的干粮,暂且凑活一顿。”

“阿岚,主子若知道,定不会同意。”刘曦无奈地皱紧眉头。

“我知道,这不是趁着他如厕,来个先斩后奏嘛。”季翎岚保证道:“刘大哥,你放心,我有自保的手段,不然也不会在陆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两次。”

刘曦一怔,见季翎岚打定了主意,只能无奈地应了下来,道:“阿岚,你在主子?心中的分量很重,若你出事,我难保主子会做出何种疯狂的举动,所以你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好。”季翎岚满含歉意地说道:“一会儿还得刘大哥帮我顶着点,莫让阿陵胡闹。”

看着季翎岚的背影,刘曦嘴角勾起苦笑,呢喃道:“这我哪儿顶得住……”

“咚咚咚”,季翎岚来到正房门前敲了敲门,就听房间内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打开?,徐怀文出现在门口,一身的酒气,差点没呛季翎岚一个跟头。

看着门口的季翎岚,徐怀文有些惊讶,随即看向他手中的菜,麻木的眼神有暖色一闪而过,让开门口道:“进来吧。”

听着院子里传来的脚步声,季翎岚来不及多想,连忙进了门,如厕回来的傅南陵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

傅南陵的眉头瞬间皱紧,淡淡地看向刘曦,道:“怎么回事?”

刘曦连忙躬下身子,道:“主子恕罪,属下实?在拦不住。”

傅南陵抬脚就往正房走,却被刘曦挡在身前,道:“主子,阿岚说他有自保之力,还说让主子在房内等着,他一会儿便回。”

“你敢拦我?”傅南陵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刘曦深吸一口气,头也不敢抬地说道:“主子,阿岚让属下转达,若是主子?胡闹,便不再理?会您。”

傅南陵身子?一僵,恼怒地说道:“那你还站在这儿作甚,还不赶紧去保护他,若他伤了半根毫毛,我定饶不了你!”

刘曦闻言不禁松了口气,道:“是,属下这就去

。”

躬身来到院墙边上,身子一跃,便上了院墙,几个起落间来到正房的房顶之上。傅南陵见状冷哼一声,脚步一转进了客房。高斯看着傅南陵的背影,不禁偷偷擦了一把冷汗,方才刘曦的举动差点没把他吓死,但凡他们主子?想干的事,就是皇上也?拦不住,今儿仅凭季翎岚一句话,便让他改了主意,不得不让高斯佩服,也?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季翎岚在傅南陵心里的位置。

季翎岚将手里的菜放在桌上,将窗子?打开?,让满屋子?熏死人的酒味和汗臭味散开。

季翎岚随口说道:“大伯,您这屋的味儿是想熏死谁呢。”

徐怀文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回锅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眶再次红了起来。他夫人的拿手菜便是回锅肉,每次做好了她都会看着他吃,自己却只吃青菜,后来有了孩子,她就看着他们父子俩吃。他虽然做了县令,却从未让她过上好日子,直到她死……

眼看着徐怀文眼泪哗哗的掉,季翎岚一时间慌了神,道:“大伯,您这是作甚?就算阿岚做的不好吃,您也犯不着哭吧。”

徐怀文依旧不说话,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回锅肉,直到一整盘都吃完,他才放下了筷子,用力嚼着。无声的哭泣变成呜咽,再变成嚎啕大哭,积压在心底让人窒息的伤痛,终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季翎岚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安静地坐在一旁,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复杂。虽然他不知道徐怀文经历过什?么,但他能感受到徐怀文的撕心裂肺,让他心里也?跟着泛酸,没出息的红了眼眶。

“大伯,您究竟经历了什?么,能和我说说吗?”季翎岚决定赌一把,赌徐怀文并不像他们猜想的那样。

徐怀文身子一僵,沉默了半晌,方才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道:“你叫阿岚?今年多大了?”

“是,我叫阿岚,今年十四。”

“十四?倒是不像。”

“我很小时便没了父母,一直以乞讨为生,是少爷把我捡回府的,所以个子?矮了些。”对于身高季翎岚一直有些怨念,即便最近营养跟得上了,长

个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你……”

徐怀文眼睛一亮,随即又慢慢黯淡下来,直到彻底寂灭。

季翎岚试探地问道:“大伯,您也曾有过子?女?”

徐怀文沉痛地点点头,道:“有过,若他在天有灵,定会怨我恨我,骂老天不公,为何让他投生在我膝下。”

“大伯,我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您,只是我能感觉出您对他的疼爱,若是您做了伤害他的事,也?定然有您的苦衷。”那种发自内心的伤痛,是伪装不出来的,季翎岚能清晰的感受到。

“苦衷?傻孩子?,你怎就肯定我有什?么苦衷?”只因季翎岚的一句话,徐怀文再度红了眼眶,背负了这么多年,从没人能体会他的伤痛,今日他却从一个孩子?口中得到了慰藉。

“哎呀,我也?不知该如何说,反正就觉得您不是坏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傅南陵在一起时间久了,他也?学会了装疯卖傻。

心里翻涌的情绪,被季翎岚这么一打岔,倒是平息了不少,徐怀文沉沉地叹了口气,道:“孩子,若你知晓我到底做了何事,便不会认为我是好人了。”

“大伯,您要不嫌我烦,索性就跟我说说,你总这么憋在心里,迟早会憋出心病。”

徐怀文不答反问,道:“阿岚,你们家老爷是做什?么的?”

季翎岚微微皱眉,有些为难地说道:“出门前,我家老爷特意叮嘱过,不让我们对外说,所以我不能说,说了会挨板子。”

徐怀文点点头,接着问道:“你们此来宏县真的是来寻亲?”

“少爷说是,那便是了,我们做奴才的,听着就行。”

徐怀文沉默地看着季翎岚,半晌后方才再次出声说道:“阿岚,有件事我想托付与你,不知你肯不肯帮我?”

季翎岚心下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为难地说道:“大伯,少爷说我们明儿一早便走,他住不惯这里。对不住,您的事我恐怕帮不了。”

“不废时间,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带出去一样东西,有机会的话将东西交给安城知府马长春。”

季翎岚佯

装好奇地看着徐怀文,问道:“东西?重要吗?”

“阿岚识字吗?”

季翎岚点点头,赧然地笑了笑,说道:“少爷有教过,只是阿岚有些笨,识字不多。”

徐怀文起身,走向卧房,很快便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本书,递给季翎岚,道:“这本书上的字,你认得吗?”

季翎岚接过书看了看,笑着说道:“这本书我家少爷读过,叫《国策》。”

“阿岚,我所托之物便是这本书,你要好好保管,务必在回到安城后,交给安城知府马长春,能办到吗?”

季翎岚苦着脸说道:“可我只是个下人,怎能见到知府大人?”

“阿岚,你去知府衙门,便说是受‘言之’所托,来找马大人,他便会见你。”

“这样啊,那我就帮大伯跑一趟。只是这书跟少爷那本也没什么不同,要不这本您留着,我让少爷再买一本,帮您送去。”

“傻孩子?,自然是有不同,这本书是我至今还活着的理?由,只要将它带出去,能出现在世人面前,那我便是死,也?瞑目了。”徐怀文伸手拿过那本书,眼底闪过复杂的光,久久无法平复,道“为了保住它,我杀了妻子,吃了儿子,变成了一头彻头彻尾的恶鬼。”

季翎岚震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大伯,你……你这是何意?”

“哐当”一声,房门被推开,傅南陵从外面走了进来,高斯则紧跟在他身边。

“少爷……”季翎岚无奈地叫了一声。

傅南陵心虚的不敢看季翎岚,而是看向徐怀文,道:“徐大人,不用麻烦阿岚,你将东西直接给我便是。”

徐怀文看着傅南陵微微皱眉,道:“你究竟是何人?”

高斯将房中唯一的一张椅子?搬了过来,从怀中掏出手帕铺在上面,傅南陵心安理?得的坐下,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是京都来的,为的就是暗查高瑾贪腐一案。”

徐怀文眼睛一亮,随即看向季翎岚,道:“阿岚,你不是说你们来自安城么?”

季翎岚有种被人当众打脸的感觉,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徐大人,对不住,您

也清楚高瑾势大,我家主子?微服暗访也是实属无奈,所以才会想了这么一个理由。辜负了徐大人的信任,阿岚属实?惭愧。”

徐怀文的视线落在傅南陵身上,道:“不知这位公子在朝廷哪部谋职?”

“我姓傅,排行三。”傅南陵现在的样貌也?就十五六岁,若说在朝廷供任要职,没人会信。

徐怀文闻言大惊,随即激动地说道:“公子恕罪,能否让在下看看公子的身份牌?”

“放肆!”高斯扬声喝道:“亵渎殿下,你可知已是死罪?”

徐怀文连忙跪倒在地,道:“殿下,下官只是想确认殿下身份,若有冒犯,下官甘领死罪,只求殿下让下官死个明白。”

傅南陵将身上的身份牌拿了出来,在徐怀文面前亮了亮,道:“可看清了。”

乳白色的龙纹玉佩上,一个大大的‘陵’字,这是皇家人才能有的身份令牌,徐怀文有幸曾见过一次。他匍匐在地,恭恭敬敬地叩首道:“犯官徐怀文参见三皇子?殿下。”

傅南陵将令牌收回怀中,淡淡地问道:“既称犯官,那便说说,你犯有何罪,为何堂堂七品朝廷命官落得如此下场?”

“殿下……”

傅南陵打断徐怀文的话,道:“出门在外,又是如此凶险之地,还是唤我一声‘少爷’吧。”

“对对对,少爷,这里不安全,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有高瑾的眼线,但凡进入宏县的外地人,都会被严查身份,已有不少人被他的爪牙杀害。”徐怀文将那本《国策》双手奉上,道:“这本书实?则是一本账册,记录了高瑾贪污赈灾粮款的证据,还有宏县一地饿死百姓的真实?数目,破解方法就在这本书的封皮中。”

傅南陵接过徐怀文手里的书,不待他细问,就见刘曦从窗口飞入,道:“主子,外面来了不少人,已经将院落围住,我们必须早做应对。”

作者有话要说:手疼,唉!

今天开奖了,中奖的留个言,看中了多少,让我也沾沾运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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