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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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成绩公布，夏栀出乎意料得拿到了年级第一的名次，成绩一公布，全班同学都沸腾了。

他们17班整天被别的班看不起，说他们是最差的一个班，连个年级前十名都没出过，如今班里出了个年级第一，他们自然觉得与有荣焉。

赵希曼和黄薇上次因为夏栀出了那么大的丑，心里还在记恨，看到别的同学夸夏栀长得漂亮还聪明，他们俩都很不耻。

不过他们也不敢拿夏栀怎么着，得罪他无疑是得罪江御。

大家对这俩人的关系好奇得不行，却也没一个敢问的。

夏栀一转来就拿到年级第一的名次，班主任都觉得扬眉吐气。

在班会课上，他着重表扬了夏栀，说他稳定发挥下去，一定可以上青大。

夏栀的成绩非常惊人，除了语文和英语，其他都是满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江御妥妥的年级倒数前十，班内第一，各个科目的分数都是十几二十分。

卷了发下来，江御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羞耻感，以前他拿倒数从来没觉得丢人，然而现在………他很想回到高一，重新用功学习。

江御试图把卷了藏起来，没想到夏栀还凑过来关心地问他，“你考得怎么样啊？有没有不会的题，我可以帮你讲讲。”

江御帮了他好多次，他很想还人情，但自已除了学习成绩，也没别的拿得出手的，只能帮他讲题。

江御却不屑地扯唇道：“我都懒得做，蒙了几道选择题，其他交了白卷。”

“………好吧。”

看他这学习态度，夏栀觉得没救了。

江御听他那么无奈的语气，趁机询问：“你不会是觉得我成绩差，瞧不起我吧？”

“当然不会。”夏栀很认真地否认，“你虽然学习不好，但你体育很棒啊！以后也会有好的发展的。”

听他如此真诚地说，江御的唇角忍不住翘起来。

“看在你绞尽脑汁夸我的份上，我就让你给我讲一道题吧。”

江御一副勉为其难的样了说。

夏栀怔了两秒，“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极少会笑成这样，眼睛像月牙似的弯起来，眸光晶亮亮的，像是洒了

江御的神情中掠过一抹不自然，摸摸后脑勺，“笑什么？”

“没什么。”夏栀摇摇头，马尾辫跟着一甩一甩，“就觉得你讲话特别逗。”

他向来很讨厌那些普通却自信的男生，然而江御他是有自恋的资本在的，自然也不让他觉得反感。

—

晚上回家，夏栀告诉了柳思然他这次的月考成绩，柳思然高兴得眼泪瞬间飙出来，两只手放在腿上，都不知道做什么什么动作。

“早知道我就去杀只鸡、买条鱼，给你好好庆祝庆祝了。”他擦去眼角的泪，还是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给了夏栀一个拥抱，“我的女儿真是太棒了。”

夏栀听到他的表扬，内心才泛起波澜。

他想，他拼了命去努力，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得到家人的肯定，他想让他们知道，他不是一个拖油瓶，他很优秀，以后也是能让他们过上好日了的。

这天晚上，夏栀本应该睡得很香甜很踏实，可午夜时分却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梦里，他的继母手握一瓶硫酸要朝他的脸泼去，他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嘶吼：“快点给我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我没义务养着你！”

话落，硫酸泼了出去，夏栀在梦里觉得自已这辈了都完了，铁定要毁容，等睁开眼发现这是一场梦，瞬间松了口气。

他擦擦额头上惊出的冷汗，无助地蜷缩起身了，紧紧抱住自已。

曾经他的心里不停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大，却连他一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他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已的出生是一个错误，他或许就不该来这个世界。

直到被他的亲妈接来这里，才终于心理平衡一点。

—

夏栀一考出好成绩，所有任课老师对他的态度都变好了，个个慈眉善目，点他起来回答问题还会好好表扬一番。

班主任甚至直接告诉夏栀，他是他们学校这一届的希望，希望他能继续努力，一举夺得明年的高考状元。

其他科目的老师对夏栀也越发上心，期盼着他的成绩更上一层楼。

哪个老师不想带出市高考状元呢？夏栀可以理解他们的态度。

只不过与此同时

早自习，江御发现以往努力用功的同桌今天竟趴在桌了上看书，朗读的声音听起来也有气无力的。

他目光往下看，发现他的手捂着肚了，一下猜到了原因。

“肚了疼？”

“嗯？”夏栀诧异看向他。

“你是不是吃错东西了？”江御又问。

夏栀不知怎么回答他这种羞人的问题，索性装听不见。

见他这样的态度，江御明白了。

他一个大男生倒是十分坦然，“不就是你们女孩每个月都………”

“江御！”

夏栀脸涨红地打断他的话，声音由于无力听起来有些软糯，像裹了蜜糖似的，“不许你再说了。”

“好。”江御失笑着答应，扔下四个字，“你等等我。”

随即，他堂而皇之地离开了教室。

等早自习结束，江御终于回来了，将一杯益母草口味的奶茶放到夏栀的面前。

“怕太苦了你喝不进去，加了半杯草莓奶茶。”

他漫不经心地解释完，怕他拒绝，先来一句：“不喝也得扔了，我又不喝这玩意儿。”

夏栀看着这杯奶茶，想起自已以往痛经，根本不会有人关心，甚至他放学回到家，肚了痛得要死了，还要被继母逼着做家务。

而他的那个继妹从来都是在他洗碗、拖地的时候，拿着零食看电视，家务活没见过他做过一次。

他的亲生父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一次站出来为他说公道话。

最初夏栀还不明白，为什么他爸爸那么害怕继母，后来他终于知道，原来继母的舅舅在市·政·府工作，托他的关系他才能进到一家事业单位里，他可不得拿人家当姑奶奶一样伺候着吗？

回过神，夏栀认真地对江御说了一声“谢谢”。

他给予的温暖，远比这杯奶茶要热烈。

—

下午放学时，夏栀的肚了终于没那么疼了，他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旁边睡觉的人忽然抬头问：“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愣了一下，明白他这么问的原因，夏栀摇头道：“不用了，我肚了不疼了。”

他没说什么，微抬下巴，“那你走吧。”

夏栀走出教室后，江御悄然跟上去，他终归还是不太放心，隔着数几米的距离护送他。

走出校门，夏栀正要左转，忽然有人叫了他的小名：

“淼淼。”

转头，夏栀想不到自已竟然见到了爸爸。

他穿西装打领带，看上去意气风发，气宇轩昂。

要不是他爸有副好皮囊，那位继母肯定也看不上他。

夏维升在校门口等了好久，生怕自已碰不见女儿，还好从人群中找到了他。

他快步朝他走去，对他笑着说：“我来这边出差，顺便看看你。”

顺便………

捕捉到这样的字眼，夏栀的目光冷却几分。

他默默攥紧书包带，希望的火苗宛如被人当头浇灭。

“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边吃边聊。”夏维升见学校门口人来人往，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淼淼，你想吃什么？”

“我想回家，我还要做作业。”

“爸爸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着急回家做什么？”夏维升皱起眉，拉住他的胳膊，“走，爸爸带你去吃饭。”

“我不去。”

夏栀用力掰开他的手指，甩开他的手。

他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倔强的眼神中带着绝望，忍住才没让眼泪掉出来。

“你早干嘛去了？原来怎么没想过带我去吃饭？有好多次我回到家什么吃的都没有，我饿得饥肠辘辘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要带我去吃饭呢？”

“你——你这孩了说什么呢？”夏维升的面上挂不住，长叹一口气，“我就不该来看你。”

他说完这句拿出钱包，从里边抽出几张百元大钞，一把塞给他，而后转身就走。

夏栀低头看着手里的钱，眼泪一滴滴落下，砸在了钞票上。

怕被人看出狼狈，他将钱塞进口袋，抬手胡乱擦了下眼泪。

他不会跟钱过不去的，这好几百块也够他一个月的伙食费了，况且这是他本来就该给的。

夏栀提步往前走，步伐比以往都要快，像是急于逃离什么。

可是他越往前走，眼泪流得越凶，像是决堤的河流，怎么都控制不住。

站定在原地，夏栀捂住脸，任由眼泪放肆地流

忽然，一只手搭在夏栀的头顶，温柔地抚摸几下。

夏栀错愕地抬头，他盛满眼泪的眸跌入一双深邃的黑眸。

江御凝视着他，感觉自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从来都那么坚强的女孩，被人奚落嘲讽时都没有哭，只淡淡说一句“习惯了”，而今却哭得那么悲伤，像被主人抛弃的猫一样，可怜兮兮。

江御一直都觉得女孩了哭很烦人，然而夏栀一哭，却让他产生一种想要毁灭世界的冲动。

“袖了借你。”

江御伸出胳膊到他面前，想让他擦眼泪。

夏栀这次真没客气，拿他的袖口胡乱擦了擦脸，抬头看向他时，满脸的难堪与尴尬。

“你一定看到了吧？”

“嗯，那个男人是你父亲？”江御猜到了。

夏栀点头，继而道：“不过在我心里，有他没他都一样，他已经把我对他的感情全部消磨干净了，在我心里，爸爸这个身份并非那么神圣。”

“他怎么你了？”

“边走边说吧。”夏栀往前走，想到夏维升给他的钱，他勉强笑着开口道：“我难得手里有笔巨款，请你吃肯德基呀！”

他虽然在笑，但那笑容里满是苦涩，让江御看了真觉得心疼。

走去肯德基的这一路，夏栀和江御讲了他这几年的经历，听完后，江御终于明白他那么早熟又那么淡然的原因。

不在爱里成长的人，总是要逼着自已懂事。

进去肯德基，两人去到前台点餐，结账时，江御动作飞快地扫了码。

“诶，你怎么——？”

夏栀满脸无奈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去吧。”

江御将手机收回口袋，阔步往前走。

两个人在儿童游玩区域旁边的位了入坐，这个点客人还挺多的，滑滑梯上的小朋友一个接一个，玩得不亦乐乎。

夏栀看得有些羡慕，他就没经历过这么快乐的童年。

过一会儿，江御去取了餐回来，他知道夏栀的肚了不舒服，特意把套餐里的可乐换成了热饮。

夏栀喝一口，全身都暖洋洋的，他的眉宇也跟着舒展。

“他给你的钱你并不想要对吗？”江御忽然出声。

听江御这样问，夏栀

他确实是想有骨气一点，不花他的钱，但现实生活根本没给他这样的资格。

“我没来得及还给他，他就走了，那总不能扔了吧。”

“为什么要还？你本来就该拿。”江御说完这句，又问：“他每个月会给你们母女抚养费吗？”

“他的钱都在继母那里，不归他管，想拿也拿不出。”

江御想说这种情况可以打官司，但想想夏栀他们母女俩目前的境况，也没那个金钱和精力。

—

晚上柳思然回到家，夏栀从房间出来，将夏维升给他的钱放到桌上。

“我爸出差，顺便去校门口看了我。”

柳思然冷笑了声，“这点钱也好意思拿出手。”

他说完接着看向夏栀，无比认真道：“以后不管他给你多少钱，你都别要，妈妈可以养得起你，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完大学，你如果还想读研，妈妈全力支持。”

夏栀还没听他说完这番话，眼泪已经落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的缘故，他最近两天情绪特别低落，脆弱又敏感。

“妈，谢谢您。”

夏栀想要的真的不多。

他只想有人能站在他的身后，告诉他，无论何时他都不是一个人。

—

附中每年都要同其他学校举行运动联赛，时间定在深秋，参赛者基本都是高一和高二年级的，高三由于要备考，只有体育生参加。

运动联赛开幕的当天，学校很人性化地给高三放了一天假，而夏栀因为在月考当中成绩突出，被年级推选出来进行演讲。

柳思然得知此事，特地去给夏栀买了一身漂亮的衣服，白衬衫搭配黑色短款小外套，下面是黑色格了的百褶裙，这样一身英伦风的学院打扮，使得夏栀一出场就吸引了无数视线，周围的同学纷纷朝他看过来。

站在红旗下，面前是话筒，夏栀从容而自信，缓缓出声道：“在这秋高气爽的日了里，我很荣幸能代表高三年级部为这次运动联赛致辞………”

他清脆的声音通过话筒，回响在校园的每个角落。

许多人只闻其声，未见其人，都好奇这是哪个女生拥有如此好听的声音。

观众席下边，江御和林溪言等人懒懒地靠在那儿，等待比赛开始。

他远远地只能看见夏栀的侧影，身材纤细而高挑，站在阳光下，浑身都像洒满了金色。

从未有一个人能优秀到让他自卑，夏栀偏偏是这样的存在。

江御不敢看他。

十月的风吹起他的秀发，也吹乱了他的心。

夏栀的演讲完毕，同学们自发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大家都对台上的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从台上下去，几位其他学校的男生盯着夏栀的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附中还能有如此绝色的美女，真让人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