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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原山南侧山脚,气氛突然变得无比压抑。
虚无衡用无衡剑脊死死的抵着腾甲的脖子,眼神清澈分明,头脑无比清醒。
在重重围困之下,交换人质没有任何安全保障,北山坊的人只要确定腾甲安全了,那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手将他们所有人重新抓住,这是虚无衡早早就预料到的,当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腾二公子,你的诚意呢?”
腾昆站着没动,语气森然道:“我的人都走了,谁来保护大哥,你若是出尔反尔,腾某和大哥,岂不是危险了,虚无衡,你想换人,我已经答应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虚无衡道:“腾二公子,你未免把在下当作小儿了吧,你的人不走,我又怎么放心放人呢?”虚无衡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允许你留下三名天宗境的帮手,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不然的话,咱们就一拍两散。”
“天宗境?”北山坊众人齐唰唰的往前迈了一步,有人在队伍里吼道:“牧琰是天元境高手,他要是脱困,天宗境怎么挡的住,虚无衡,你劝你还是见好就收,否则就不用谈了。”
喊话的人在双龙寨的身份明显不低,也是个高手,但虚无衡却丝毫不惧。
他只跟腾昆对话道:“腾二公子,看来这里你说了不算啊,要不这样,你们换个人再跟我谈。”
腾昆脸色阴沉了下来,回头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吓的那人缩了缩脖子,随后腾昆看向虚无衡道:“好,就三名天宗境,腾全、腾鹿、腾才,你们三个留下,其它人,马上离开。”
“二公子……”
“按我说的办!”腾昆愤怒的回瞪,但就在回身的时候,他眨了眨眼。
其中几个人心领神会,立马悄然离去,只不过,他们根本就没有走远,只是退后了里地方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南边极远之处,就听到马蹄声隆隆,似乎有大批量的好手已经快要赶到了现场。
腾昆闻声,仰起下巴,目光阴沉了看了一会儿,随后暗暗叹了口气,怨恼无比道:“罢了,都撤了吧……”
南边的队伍,自然是南山坊来的人,这不用看,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毕竟,能让十绝山地动山摇的,除了牧王寨就没有第二家了。
腾昆知道大势已去,当机立断决定换人,北山坊的人大为不忿,这准备了许久的计划被虚无衡一个人给破坏了,实在有些不甘。
可目前真实的情况是,南山坊的人已经赶过来了,若是强行开战,在腾元易没有到场的情况下,他们半分胜算都没有,反而会因为南山坊的强援赶至,而让胜利的天平向另一边倾倒。
所以腾昆没有废话,让自己的人撤出,趁着南山坊的人还没有赶到,完成了人质的交换。
双方换了人之后,虚无衡带着牧琰等人迅速撤出了古原山,双方遥遥相对的时候,腾昆坐在追风花斑豹上,恶毒的看着虚无衡喊道:“虚无衡,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腾二公子客气了,我看咱们还是后会无期的好。”
“哼。”腾昆勒骑转身,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脱困的腾甲愤恨不已的召集着人马准备杀回去,但却被腾昆给拦了下来。
腾甲颇为不甘道:“二弟,就这么算了?”
腾昆头疼的揉了揉脑袋:“不这怎么算了还能怎样?我设这个圈套就是想一步步蚕食南山坊的力量,并将牧宗引出来,用以多欺少的方式行杀了牧宗,咱们才有机会拿下南山坊,灭了牧王寨,给严兄报仇。”
腾昆话锋一转:“可是现在,牧琰他们已经脱困,牧宗就不可能落入我的圈套,爷爷他刚刚突破不久,对上牧宗没有半分把握,我只能不了了之了。”
腾昆身边,严猇站了出来道:“腾二公子,此计不成,以后还有机会吗?”
腾昆看出严猇很是愤怒,但却没有丁点惭愧的意思道:“严兄,不必担心,这次虽然没能杀了牧宗,灭了牧王寨,但我们答应你的事也不可能反悔,毕竟争斗一起,最终还是要分个高下的,你说呢。”
严猇目光阴冷的看着腾昆道:“可我等不了太久,我还要回紫耀南天。”
腾昆道:“用不了多久,只要爷爷稳住天罗境的根基,我会再想办法对付牧王寨,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严猇心里也知道,两大寨之间的战斗是没有可能速战速决的,不过他心里还是不情愿,语气阴郁道:“行,那弟子鉴,就等着腾兄什么时候灭了牧王寨,我再给你吧。”说完,严猇气哼哼的走了。
……
出了北山坊,众人互相扶持着与迎面赶来的牧宗、牧敌以及南山各寨的寨主汇合。
当年夜里,为了寻找牧湛清,牧王寨发动了整个南山坊的力量,最终也没能找到人,最后还是牧琰在逃亡的途中费尽千辛万苦才将消息传递出去,牧敌这才请出了清修中的牧宗,组织南山各部的人马火速赶来,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如果这一次没有虚无衡抓住了腾甲这个活口,牧琰和牧湛清等人根本就逃不出来,或许一个活口都剩不下。
于是,当牧敌看见自己的女儿时,那种愤怒、怨怼以及担心、怜悯的心情,是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了了。
“你这个逆子,我打死你算了。”
牧敌看着披头散发的女儿,心里面痛惜的不得了,可是当他看见五、六十人的队伍最终剩下仅有十人时,那股邪火也是止不住的往上窜。
“寨主,寨主……”一大群人上前拦着,有人规观道:“小姐已经得到教训了,这一晚上九死一生,您就饶了她吧。”
“我……因为她,死了多少人,这个逆子,我真想打死她啊。”牧敌欲哭无泪,气愤的骂着。
“爹,女儿知错了,甘领责罚。”牧湛清跪在了地上,两行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牧琰伤势颇重,但还是忍着没有昏厥道:“这次太危险了,但错并不全在清儿身上,我也是着急了,才去猛王寨救人,本以为能送清儿出去,没想到双龙寨准备的如此万全,要不是古月,我们全都跑不出来。”
“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古月,古月人呢?”
“他在这……”牧琰回头看向虚无衡,可南山坊没有人认得恢复本来面貌的虚无衡,大家都在人群里找,最后还是牧琰将虚无衡指了出来:“这就是古月,哦,其实他应该叫虚无衡。”
“还是我来说吧。”望着一个个满头雾水的熟悉面孔,虚无衡先告了个罪:“牧老前辈,牧寨主,在下虚无衡,三年前因为在青州得罪了六律书寨和玄符师行会,无奈逃至十绝山,后易容变声,改换面貌,化身古月,住在了贵寨……”
说到这,虚无衡将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且简单明了的介绍了一番,牧琰在旁边跟着补充,将昨天夜里的救人到今天早上的脱困也是说了一遍。
当众人听完,他们才知道虚无衡的来历,不禁有些骇然,他居然在牧王寨的眼皮子底下渡过了三年,这三年期间,居然没有人知道他易过容,这种玄符手段,实在是高明啊。
牧敌听完之后,皱着眉头不说话了,通过虚无衡本人的介绍,以及三年前那场并不太大的风波,他现在也是明白过来,虚无衡的真实身份被人认出之后,也许牧王寨会遭到六律书斋的报复。
尽管,牧王寨不怕这种报复,可六律书斋的大名,在西州依旧如雷贯耳。
虚无衡在牧王寨住了三年,没有被发现也便算了,可如今,他的身份再也藏不住,那六律书斋和玄符师行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啊。
而后,怎么安顿虚无衡呢?
牧宗看出了牧敌的忧郁,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都在想什么?”
众人一愕。
牧宗哼道:“无论他是古月,还是虚无衡,那又能如何?就因为六律书斋,他就不是牧王斋的恩人了吗?牧敌,我看你越活越回去了。”
听到牧宗的训斥,牧敌老脸臊的通红:“我,我没想什么啊?”
“哼,你不是怕牧王寨受到牵连吗?犹犹豫豫的,哪还像个寨主?”牧宗毫不留情的训斥了一番,转而看向虚无衡,冲着众人说道:“今日老夫在此再重审一次,衡公子自与老夫结识那日起,便三番五次助我牧王寨摆脱困境,几次大事,我牧宗都亲眼目睹、亲身经历,既然他是我牧王寨的恩人,那无论他究竟是什么人,身上有多少麻烦事,只要衡公子在我牧王寨,那就不能让外人欺负了他,牧敌,你身为一寨之主,也是牧家嫡系传承,这知恩图报的道理,老夫就不用跟你重审了吧。”
牧敌闻声,连忙向虚无衡拱手一礼:“衡公子,对不住。”
“牧寨主,无需如此……”
牧宗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反而把虚无衡弄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时,牧宗道:“如今,衡公子又救了牧琰和牧湛清,于情于理,他都是我牧王寨天大的恩人,就算日后六律书斋找来,我希望我们不要惧怕,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又能如何。”
牧宗表明了心迹,但这时,虚无衡摸了摸鼻子,打断道:“牧老前辈,无需如此,其实我已经准备离开了。”
“嗯?”众人闻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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