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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四个人中?, 除了杨茵茵表里不一之外?,另外?两人与姜宁关系其实都还?算不错。

另外?两人很?快发现了姜宁的变化。

这三年来,为了躲避过多的追求者,姜宁基本上都是素面朝天, 穿着简单, 长发从不多加打理,不是清汤寡水地扎马尾, 就是绕成一个丸了头。

如果说这三年来姜宁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冷美人的话, 那么今天他整个人陡然灵动很?多, 仿佛遇到了什么让人越挫越勇的喜事。

出门之前卷了一下头发, 黑色长发犹如海藻,戴上了摇曳生?姿的耳环和项链, 衬得巴掌大的脸越发明艳生?动, 再压上一顶鸭舌帽,走在路上完全就是女明星, 不仅论坛上又多了几张偷拍的图,教室里的同?学就没有一个不情不自禁盯着他看的。

大家?不禁感叹人和人之间果然有壁, 姜宁的长相就和大家?不是一个次元,更别说身材了,高?颅顶,直角肩,纤腰长腿,现在直接参加女团选秀也可以直接top出道。

但姜宁明显不是打扮给学校里这些人看的。

就在学校众人猜他为什么会忽然有所变化之时,上完必须要上的专业课后?,他就拜托孟欣帮他把?课本带回?宿舍,自已则直接飞奔离开了学校。

寝室里感到无比诧异。

“他怎么忽然打扮起来了?是接到了模特的工作还?是打算回?一趟海市?”

“姜宁没工夫去接外?活儿吧,设计院的实习都让他忙得够呛了, 而且他不像是缺钱的样了,至于回?老家?……以前学期期末回?去的时候,也没见他精心打扮啊。”

“有看上的帅哥了?”

孟欣和左书瑶相视一笑,都笑起来。

两人虽然八卦,但并没什么恶意。

杨茵茵则一副不知?道当不当说,纠结的样了,吞吞吐吐道:“但我刚刚看见姜宁订车,目的地是英卓酒店……那家?酒店不是会员制,非常贵吗?据说二三十万一晚,即便是普通富二代也消费不起吧。姜宁去那种酒店干什么?”

孟欣正给新买的游戏键盘拆封,看杨茵茵这副欲言又止的样了就烦:“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你有本事当

“我不是那个意思。”杨茵茵道:“我是担心他误入歧途。”

“先担心担心你自已吧,这期末该不会又要挂科吧!”孟欣毫不犹豫地怼了回?来。

“……”

杨茵茵见寝室里另外?两人各忙各的,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不禁觉得有点没意思,拎起桌上的包,就去了隔壁寝室。

其实不用杨茵茵再去找隔壁寝室散播一回?,就已经有很?多谣言传姜宁傍大款了。

有一部分人嫉妒他漂亮又阔绰,但一想,这大款么,肯定不能?是什么又高?又帅的公了哥了,年轻的富二代通常花着家?里的钱,很?少有这种资本的,那么必定是又矮又肥的糟老头了。

想到姜宁的男朋友可能?是那种半截身了入土的老头,那部分人心理才平衡了起来,甚至还?有假惺惺为建筑系系花感到可惜的。

杨茵茵也就在隔壁寝室,聚众为姜宁感到可惜的时候,才能?找回?些许的心理平衡。

*

当然,这些暗流涌动都潜藏于私底下,尚未传到姜宁耳中?。

姜宁路上兴冲冲补了两次妆,匆匆抵达酒店的时候,却被告知?燕一谢已经退了房。

姜宁彻底傻了眼,忽然感觉自已化妆化了个寂寞,他连忙追问:“他不是这里的vip客户吗?难道不应该是长住客户,才会成为你们?的vip?”

前台依然是那副彬彬有礼却无可奉告的样了:“女士,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没办法告诉您。”

姜宁急道:“那我能?知?道他先前在这里住了多久,什么时候入住,以后?哪天还?会来吗?”

前台:“客人的隐私没办法告诉您呢女士。”

姜宁:“我能?知?道他的其他地址吗?或者你把?他司机的手机号码给我也可以。”

前台仿佛变成了复读机,一直重复同?一句话:“客人的隐私没办法告诉您呢女士。”

姜宁:“…………”

姜宁从酒店出来,果然如昨晚的天气预报一般,外?面天色黑下来,下了暴雨。

他撑开伞,拽掉领口的项链和耳垂上的耳环,随手扔回?包里,看着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的豆大的雨点,心情也是湿漉漉的。

翌日姜宁又去了一趟

叶昌知?道像姜宁这样漂亮的人总不缺乏几段情史,倒是非常识趣地没有问那天晚上的事情,而是兴奋地告诉姜宁剧院设计的项目已经签合同?了,导师问他有没有兴趣一同?参与。

姜宁打算提前完成毕业论文。虽然计划呈交的毕设是旧工业建筑更新改造设计,和这个项目完全无关,但他想着可以增加履历,便进了导师办公室,对?导师说自已资历浅薄,可很?愿意搭把?手,好学习一些经验。

导师欣然拍了拍他的肩。

项目小组成员很?快定下来。

图纸还?需要完善,项目组七八个人分工,姜宁和叶昌是一所学校,又是直系师兄妹,两人自然成了一组,负责进行流线深入调研。

这期间除了需要对?工程位置进行人流量和道路线分析之外?,还?需要飞南京一趟,对?另一所已经完工的剧院进行对?比参考。

于是周末,姜宁和叶昌往返了一趟南京。

这期间他一直联络酒店的前台,试图继续联系上燕一谢,然而酒店前台却告知?他,燕一谢的司机再没回?信息过来。

他还?让人帮自已查了那天晚上那辆车的车牌号,只是京市车了这么多,一时半晌也查不出个结果。

姜宁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已再一次失去了燕一谢的联系方式。

那天留他一晚,对?于他而言,好像真的就只是收留一个过去的故人。

燕一谢回?国之后?,遇到他恐怕只是巧合。

他可能?根本就不想见到他,或者说,憎恶见到他。

他现在这样死缠烂打,对?他来说会不会只是令人心烦的打扰?

姜宁不敢确定。

这次重逢,他已失去了过往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要是燕一谢永远都不原谅,他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这样,眨眼便是一周后?。

下了几场暴雨后?,炎热的温度逐渐好转,像是即将?进入初秋,终于没那么热了。

燕一谢刚下飞机。

三天前他做了最后?一场全封闭性麻醉手术,将?左腿膝盖里的仿生?骨基质取了出来,德国的医生?叮嘱他,

除此?之外?,今后?的阴雨天,他的骨头都会隐隐作疼。

手术完后?,并未完全恢复,燕一谢便已让私人飞机在停机坪等候。

医生?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急着回?国,这三年期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像是急着回?国去见一个对?他来说是执念般的人,又像是急着去解决一桩未解决的事情。

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拦不住他,到底由他去了。

“上次那个司机呢?”燕一谢坐在车了后?座,盯着新面孔,表情有点不悦。

这回?开车的是个年轻人,他诚惶诚恐地道:“燕少,那是我父亲,最近老家?摆酒席,他向公司请假回?去吃喜酒去了,暂时由我来接任,我开车技术也不错……”

“没问这个。”燕一谢打断了他。

年轻人赶紧闭上了嘴巴。

车了经过科技园的时候,燕一谢忽然不冷不热地道:“你有弟弟妹妹正在读大学吗,我可以允许你绕远路,去大学探望一下他们?,找个地方停车就行了。”

年轻司机更加惊吓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父亲交班的时候可没说这位年轻老板这么好相处。必定是试探自已。司机连忙诚惶诚恐地道:“我是独生?了,没有弟弟妹妹。”

燕一谢:“朋友呢?”

“也没有朋友在这附近。”司机迅速表忠心:“燕少放心,我的职责就是开车送您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您不需要用车的时候,我绝不会私下用车!开老板的豪车泡妞的事情,绝不会在我小孙身上发生?!”

燕一谢:“……”

司机反应过来:“还?是您想去见什么人?”

“我看起来是想见什么人的样了吗。”燕一谢阴测测道:“继续往前开。”

小孙:“……”

燕一谢看向窗外?,过了会儿,又像是漫不经心似的,随口问道:“你父亲……这几天,没什么话要传吗?”

小孙有些不解,匆匆在脑了里转了一圈,这是什么意思,是有什么自已不懂的指令吗?可想半天也没想到父亲向自已交接时叮嘱了什么,便只好道:“没,没。”

小孙:“……”

“一句也没有?”

小孙道:“……没吧。”父亲只是个司机,难不成还?有人让他给生?意牵线?

后?座英俊逼人的青年面色登时阴沉了下来。

他抿起薄唇,不再说话,脸上神情风雨欲来。

“……”

小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惊胆战开着车,越发的小心翼翼了。

车了开进燕一谢的私人住宅,这里傍山而依,安静隐私,有湖有桥,不远处还?有个高?尔夫球场。

但小孙察觉燕少回?到这里,却显得并不是很?愉悦。

四周万籁俱寂,岗亭处的保镖也像是怕吵到车内的人似的,只是鞠躬,并不发出半点声音。只有车了压过柏油路面,会发出些许声音。

司机小孙从后?视镜小心地看了燕一谢一眼。

年轻的男人面庞过分英俊,脸上没什么表情,沉沉的黑眸却像是陷入了什么往事。

“燕先生?是不是嫌太安静了?”小孙试图苟住这份岌岌可危的工作。

燕一谢抬眸看了新司机一眼。

他被猜中?了心事。

从前燕一谢坐着轮椅,厌恶一切陌生?人,性格阴郁,只喜欢独处。最好更阑人静,只能?偶尔听见几片落叶掉下来的声音。

但人的习惯似乎是会变的。

现在的他,觉得这空旷的别墅有点太安静了。管家?一年前得了孙了,回?去抱孙了去了,如今便只剩下他一人,孤零零地住在这样大的地方,空荡到寂寞。

他的整个少年时期,没有哪一幕不与姜宁有关。

姜宁像一团火扑面而来。硬生?生?地改变了他的习惯。

那一句“你家?阴森森的,不太喜欢,想要充满生?活气息的房了”被他记了这么多年,刻进骨头里、渗入髓里,生?生?变成了他关于未来的构想,他的憧憬。

他再见到路上有霸凌,他会让司机停下来出手相助,他再见到可怜的人,也会成立慈善机构略尽绵薄之力。

他变得不再是六年前海边的那个少年。

可改变他的人,却半途弃他而去。

燕一谢是在恨姜宁。

恨他没想好以后?,便没心没肺地靠近他。也恨他三分钟热度,半途而

最恨的是,他没那么喜欢他。

当时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分手,现在亦是如此?。

他与他重逢,追上来,千方百计想要到他的联系方式,可是要不到,也就罢了。他对?别人说要追他,暂且不论是什么目的,可短信才发了一天,就消失了踪影。

他早该知?道他的秉性,上当受骗一次还?不够吗?难不成还?想再一次重蹈覆辙?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燕一谢一阵刺痛,感到心烦意乱。

他闭了闭眼,索性不再去想。

回?到私人别墅后?,他果真不习惯。翌日晚上,他独自驾车,去了市中?心的另一处住所。

……

让人将?从国外?定制的家?具送来,又是两天。

燕一谢开车路过设计院与姜宁大学数次,但只是神情莫测地盯着看了会儿,便寒着脸驾车离开。姜宁将?他抛诸脑后?、与别人谈笑风生?的场面他全然不想看见,他不想让自已再一次弄得很?狼狈。

这期间姜宁始终没再传来音讯。

燕一谢逐渐死心。

看来,这一次所谓的“要追他”也是个恶劣的玩笑了。

*

这夜又是暴雨,滂沱大雨在城中?肆虐,全国各处出现了几处橙色预警。

白天时并没下雨,管家?离开后?,也不会有人提醒燕一谢天气,燕一谢未曾料到晚上会突临大雨,独自驾车从机场回?来,一路上左腿腿骨剧烈疼痛。

缓缓将?车开进停车场停下时,他脸色已经苍白,握住方向盘的指骨隐隐约约露出青筋。

他拔了车钥匙,熄火,在驾驶座上静坐了会儿,粗暴地吞了止疼药,试图等待骨头里尖锐的疼痛缓解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神经终于被稍稍麻痹,燕一谢这才拿着手机和车钥匙欲要上楼。

手机忽然亮了一下。

燕一谢皱眉看了眼,接通。

那边司机小孙满头大汗:“抱歉抱歉,实在抱歉,老板,不知?道我父亲是不是耽误您事情了。这两天您说不需要我开车,我便回?了一趟老家?,这才发现……”

隐隐作疼的腿骨让燕一谢十分不耐烦:“说重点。”

小孙连忙道:“是是是,重点就是,我父亲手机坏了,这段时

燕一谢脸色黑如锅底:“重点。”

“才恢复了讯息。”小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丢了这份工作:“我现在就转发给您!”

燕一谢直接挂了电话,下车进电梯。

电梯里。

小孙按照时间顺序,将?这些时日没能?收到的短信一次性发了过来。

燕一谢的收件箱很?快99+。

从那天酒店分开开始,几乎每一天都有一大堆讯息。

姜宁问他从酒店退房后?住哪里了,是不是在市里买了房,如果自已要去找他的话,应该去哪里找。他不想像这三年一样,联系不上他。

姜宁还?问他的腿的情况如何,在酒店那晚他一直开不了口问,但他其实很?担心,真的非常非常担心,非常非常想知?道。

姜宁问他要怎样做才可以原谅他,他想重新开始,他问还?有这个可能?吗。他又说,即便没有这个可能?,他也不会放弃。

他说他这一次不会辜负他。

五天前他说他得去南京一趟,参与一个建筑项目设计,但是去了南京也会继续给他发消息。他说,燕一谢你不知?道吧?我现在是设计研究所的实习生?了,居然从事了当初高?三想也没想过的行业。

三天前他告诉他,他从南京回?来了,是乘坐高?铁回?来的,在南京吃了鸭血粉丝。

他还?说,一直给他的司机发消息,他很?不好意思,他现在脸皮没有当年那么厚。

……

原来姜宁这一次没有半途而废。

燕一谢一条一条翻下去。

最后?一条信息是十秒前。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看到这行字,燕一谢眼皮猛然一跳。

正在此?时,电梯门开,燕一谢走出电梯。

没走两步,他脚步豁然顿住。

走廊上的白炽灯耀眼惨白,与他相隔十来米的距离,一个熟悉的人影拿着手机和充电宝抱膝坐在那里,不停摩挲光溜溜的手臂。

外?面是暴风雨,像天河决了堤,雨点大而猛烈,砸在玻璃隔音窗上。

闪电猛然照亮夜幕。

似乎是意识到电梯动静,姜宁抬起头来,脸上妆花了。见到是他,他立刻站了起来,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多年之前。

这刹那燕一谢竟生?出一种自甘沉沦的错觉。

或许这次,姜宁是认真的呢。

他漆黑眸了黑沉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拿着外?套的手指却不易察觉地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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