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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寅时。
按照雍京钦天监的宣文,此时是黎明之前,夜与日的交界。
院门外有人敲门。
赵毓披衣下地,到外面开门。他没有拎灯笼,却被外面人的火把照的睁不开眼。来人是冉庄这边的捕快,姓闫,平时同他交情不错。
闫捕快一张脸笑的公事化,“赵先生,您得跟我们走一趟。”
“出了什么事?”
“临街洪掌柜家遭抢劫,妻女毙命。有人说您最近和洪家的女眷走的很近,上峰的意思是请您过去问几句话。”
“好,等我一下。”赵毓说着就要掩门,“我换身衣服。”
闫捕快横刀将门顶住。
赵毓一见关不了门,所幸就不关了。
只是,在他转身回去的时候,忽然看见闫捕快身后一个小捕快用火把晃了一下,随后,他抬手,在自己的额头轻轻一抹,从左边的眉峰划过右边的,——暗号,这是崔珩的暗号,就是:逃!
按照赵毓的原定计划,他自己做诱饵。反正身后周围都是崔珩的人,他们自己将姓洪的那个人引出来。那个姓洪的一个外邦商人,就算心智绝佳,可是他们只在冉庄经营了一年多的时候,根本尚欠,总不如崔氏在冉庄深耕数十年,势力盘根错节。
只是,现在,……
赵毓看到那个小捕快给他使的暗号,心中有些动摇,他假装没看见,进了自己的屋子要换衣服,……
正在此时,闫捕快手起刀落,将那个小捕快的人头砍掉,直接扔进院子中。
“拿下!”
赵毓反手插|上门栓。
等到闫捕快带人持刀闯进屋子的时候,看似小而无处藏人的小屋空无一人。
“逃了?”
“不可能,搜!”
赵毓自己屋子中的火炕连着地道。
冉庄这里的人自古彪悍,惯出响马,还是整个直隶出了名的大响马。这里的人最喜欢挖地道,当年东瀛倭奴进犯国土,在冉庄这里被老百姓挖的地道搅的鸡犬不宁。
这时候没空也没有心思想这个闫捕快的事,他感觉到对方似乎根本不是想要把自己带走,而是直接杀人灭口。
赵毓从自己屋子中的地道潜入,很快选择了一条看似危险实则艰险的岔口。
他从外面的岔口又回到了小院中。
这次他走到厢房这边,从墙壁的夹层看着外面。
“头儿,没人。”
那些手搜了一个遍,举着火把似乎可以把冉庄寅时的夜空照亮。赵毓的脸在夹壁墙后面,被这火光照的若明若暗。
“头儿,那里有条暗道,许是那个人已经逃了。”
“找三个人追。”闫捕快吩咐,“剩下的人在这里守着。”
“人都逃了,我们守这里做什么?”
“赵毓就是个废物,后面的马没有动,他就算跑也跑不远。”
听到这些话,墙后面的赵毓心中暗骂,“娘的,还挺精。”
此时,几枚利箭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朝着小院射过来,嗖嗖几下子,院子中的火把尽数被灭。
赵毓心知这是崔珩的人,他本来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外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一阵浓重的血腥气息,外面的弓箭顿时停了,随后,几颗人头被扔进院子当中。其中一颗挂在赵毓开春种的梓树上,显得死不瞑目。
暗室中有武W器。
赵毓年少的时候也曾经被迫习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除了他爱好打猎而马骑的不错之外,其它真是稀松平常,尤其是射艺,简直惨不忍睹。他手臂弱,拉不开弓,只能在弩N箭上下功夫。他的暗室中藏着几把好东西,都是他花了大价钱从大师窑错手中买回来的。
其中一把通体雪白,可以连发弩N箭,但是手腕吃力最小,他用的异常趁手,还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白菜包子’。
“赵毓,我知道你就在院中,出来。”
时间不多,马上就要天亮,闫捕快见杀了这么多人还是抓不到赵毓,心急。他知道,这一脚踏出去,绝对收不回来,今天死活都这样了,索性,……
闫捕快一甩手,将手中的火把扔到房顶,随后,他带着的那些人都将火把扔上去,顿时,小院被点燃,火光冲天。
院子外面似乎有暴动。
只是,……
血腥的味道越来越重,而被扔进小院的人头也多了起来。
前前后后,一共二十几个。
赵毓知道,他身边的人尽数被斩杀。
虽然他难过恶心的想要呕吐,可是这个时候,他必须冷静,只有这样,才似乎可以有一线生机。
——失策。他知道今晚他失策了。
火越烧越旺。
再这样躲下去,就算不被他们杀死,赵毓知道自己也要被烧成一坨扭曲的木炭。
他从夹壁墙出来,在窗子后面站立,拿着手中雪白色的弩N箭连着射|死最靠近马厩的四个人。
随后,在一片混乱中,快速破门而出,直接扑到马厩那边!
赵毓拉过缰绳翻身上马,就在后院的屋顶将要烧坍塌的前一刻,他胯|下骏马奔腾而出,直接越过后墙,向院子后面的草地飞奔而去!
他身后一片啸叫与狼藉,伴随着乱箭飞|射。
赵毓平时节俭到极致,衣服可以洗的发白,屋顶可以烂到漏雪,似乎也可以吃糠咽菜,他一切都可以节省,只是马不可以。他的马是万金不换的千里良驹,血统纯正,祖上是匈奴战马,全部是黑色的,没有半分杂色,可以全部掩盖在夜色中。
……
崔珩昨夜听戏玩的高兴,喝了一些酒。寅时三刻正睡的香甜,就被人一脚提开了门,掀开被子,从床榻上拉了起来。
“侯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崔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不清楚眼前人,耳朵却听的分明!
“咱们那些保护表少爷的人被人尽数斩杀!全死了!”
崔珩一下子,惊醒!他一把抓住来人,“承怡人呢?”
“不知道。”那个人也是急红了眼,“表少爷的院子起火,现在都快烧塌了。他就算没被人掠走,现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
赵毓的院子离崔珩的府邸平地十八里路。只是,这条路过的是河道与平原,人走在上面,周围一片空旷,没有任何遮挡。
他的马在疾驰。
后面的鬼一样的追兵,前面,则出现了魅影一般的杀手。
——*&¥¥&(%#¥%……&*(*&……%!!!!赵毓在心中把那个没见过面的洪姓某人的祖宗十八代尽数问候了一遍!
随即,他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冲向来时路过的密林。
赵毓在冉庄住了几年,这些年他没事就在周围晃动,尤其是自己的小院同崔珩的府邸之间的通道,他踏过无数遍。
这个密林应该是活下去的唯一机会,虽然从这里去崔珩那边多出八十里的山路和一道看似不可逾越的峡谷。
这里蔓藤丛生,沟壑纵横。
一般人看来不要说骑马通过,就算是一个人迈步通过都是奢求。
但是,赵毓可以!
他在一片似乎看不见出路的密林中探出了一条通道。
赵毓将身体压的极低,一直贴在马背上,他们就在密林中急速穿行。那些藤蔓坚硬的枝丫划破了他的衣服,皮肤,但是这些在活命面前都不算什么,赵毓也顾不上。
那些人被密林拖慢了追杀的脚步。
赵毓的马不愧是西疆名品,如同上古年代这些传说中的神驹一般,逐渐着,他身边没有喧嚣声,火光也静了下来。
隐约着,前面似乎有月光的亮度。
快到了!
他心中想着,可以了,应该可以活下去了,……
谁知道,正当他冲出密林的时候,那边有已经守候在出口的人,一字排开,对他拉开了手中的硬弓!
此时的赵毓想要用手拍自己的脑袋!
他最怕疼了,自己把自己拍死也好过被人射|成刺猬!
先发制人!
他手中的弩N箭冲着那些人的坐骑接连乱发,人嘶马叫的乱声,但是伴随着这些,一支箭破空而来,绕着赵毓拼了命的躲开致命的部位,这支箭还是从他脖子旁边擦着血痕划开了他的后背。一时之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也许是疼痛激出了他的愤怒。
赵毓重新载入一排弩N箭,拿起来’白菜包子’瞄准了那些人的右眼!
一人一箭,直接从眼窝插|入,当场毙命!
只有一人躲闪及时,赵毓的弩|箭只是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将他黑色的面罩刮走。赵毓没停手,针对那个活人的第二支箭射|出,这次箭端挂上细链条,射|出可以收回,他从那个人身上套回来一个牛皮袋子。
那个人在月光下露出一张脸,异域人的相貌,比郑人白一些的皮肤,挺直的鼻梁,还有一双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睛。
——你?
赵毓在敦煌见过他,叫什么浑·撒怜丁,这个人没死?
那个人弯弓搭箭,赵毓见状,连忙拉紧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子,他胯|下这匹黑色的骏马长嘶一声,随即急速飞奔。
前面是悬崖,它却似乎没有惧意,四腿奋力一蹬,像一道虹桥一般越过深渊,一直到达悬崖的另一。
浑·撒怜丁在悬崖这端勒住了战马,他面对彼岸的赵毓拉开硬弓。
一支镶嵌了黑色尾羽的箭射于赵毓马前。
像极一封邀请。
——下地狱吧!
……
天亮的时候,崔珩的人才在后山看见赵毓。
他全身都是伤,最吓人的是他的后背,一道伤口如同裂开的血肉模糊的沟壑一般。
他让崔珩赶紧带人回去,结果那些人早已经人去楼空,而那个闫捕快也给人灭口,尸体仍在荒野。
崔珩对他说,“失策,这次咱们都失策了。我以为那些人只不过想要套你,看样子,人家根本就没有想给你留条活路。”
赵毓将手中那个浑·撒怜丁的牛皮袋子给崔珩,“查查,这是啥?”
“当时你命都快没了,还想着顺手牵羊?”崔珩拿过来,仔细掂了掂了,收下。
他让人把赵毓带到自己的内室,同时叫了大夫。
赵格非知道事情之后连忙到崔珩的屋子中,她看见她亲爹背对着她,赤H裸着上身正在裹伤。
——啊!
让她惊异的不是这次伤口这么吓人,而是她亲爹的后背。
纵横交错的鞭伤印记,虽然看上去年代久远,已经痊愈了,只是那些遗留下来的痕迹是永远无法消除的。
这是怎么回事?
赵毓回头一看是她,连忙让人被他披好外衣,“花骨朵儿,你说你到这儿做什么,到外面玩去。啊!我XX那个姓洪的祖宗十八代!”
那个被崔珩找来的大夫用细银针穿了鱼肠线给他缝合伤口,疼的让赵毓只想揍人。
他忽然想起来女儿在场,于是连忙让人把赵格非带走。
“闺女,我没事。我跟你表叔说点正事,你在这里不方便。还有,你在这,你爹我都不敢骂娘了。疼啊,疼的受不了,我不骂人,你亲爹我自己都扛不住了。”
赵格非再不想走,也不能不走了。
见她一出去,赵毓连忙对崔珩说,“这个事情,你千万别让雍京知道。”
崔珩见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那个人,气笑了,“瞒不住。”
“你不说,我不说,别人不知道。我只说我回云中送格非去了,到时候就在你这里猫几天,等伤好了再说。崔碧城,你不知道。昨天他就在我那里,是我把他给骗回雍京的,这次的事情他要是知道了,我他娘的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崔珩拉了椅子坐他面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次你身边的人都被尽数斩杀,你说你数了但是大约被扔进院子的是二十几个人头,其实我给你的人只有十六人,剩下的人是谁的,你应该心里有数吧。你在我冉庄地面上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我一个人也扛不住,这次我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东海,还是未知。”
赵毓骂人骂到口干舌燥。
终于,他背后的伤口算是缝合了。
他见大夫走了,一把揪住崔珩,“把你那个阿|芙|蓉|膏子给我来点。”
“你混蛋!”崔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种东西你也想碰?那玩意能让人成瘾,戒不掉的。”
“我这不疼的受不了了嘛!”赵毓特别怕疼,一疼就狂躁,“你就给我一点点,等忍过这个劲头,……”
崔珩一把甩开他的手指,“你别犯浑!老老实实挺着,我给你挖几坛烈酒去。”
赵毓的院子烧的真不能看了,所幸,他菜园后面还有两间茅屋,勉强能住人。
赵毓开始发热,他围着被子坐在木床上。
赵格非看着他,“亲爹,你你说说,您和崔侯爷吵成那样,自己跑到这个茅屋来,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别提他,我烦。”赵毓头懵,“闺女,你跑过来这边干什么啊,你还是去你表叔家住几天,我现在顾不上你。”
“我怎么也得在这里陪着您吧。”赵格非叹口气,“总要有人给您煮一碗热汤面吃吧。”
说着,她去厨房。
这里也烧了,她用原来一个陶罐子做灶,上面放了一个土陶盆子,下面架起来柴火,烧水煮面。
赵毓见她出门,就手从床底下摸出来一个黑色樟木的盒子。这是他的私藏。
打开。
里面是深褐色异香扑鼻的阿|芙|蓉|膏子。这是从未熟的罂|粟中提取的浆汁熬制而成的药物,可以镇痛,也可以成瘾。
他真疼的受不了了。正想用勺子挖一块,外面天空忽然变了颜色,一道闪电,几声闷雷,开始下雨。
——不是吧,我就想镇镇痛,难道要被天打五雷轰?
赵格非连忙将火热的陶盆子用布巾垫了端进来,她一见赵毓这样,连忙将那个盒子夺过来,扔到一旁。
“亲爹,崔侯说了,让我看着您点,您可千万别犯浑!”
“瞧你,怎么说话呢?我好歹是你亲爹!”
屋子外面,一阵爆雷怒吼,天空暗的像是黑夜一般,只有闪电能照亮人间。霎时,瓢泼一般的大雨浇了下来。暴雨掩盖不了院子外狂躁的马蹄声响!赵格非脸色微变,她撑开伞到院门外,只看见一队锦衣劲装的骑士,胯|下具是匈奴俊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为首的那一位在她面前勒住马,滚鞍下来,只问了她一句话,“人呢?”
“里屋。”赵格非不能不回答,只是,“六叔,……”
那人看也不看她,径自进院。
断壁颓垣让他看着眉头拧成了疙瘩。
文湛一进屋,看见赵毓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个盒子。他一闻就知道那是什么,直接上去一脚踢开,这次那个樟木盒子滚了滚,彻底散架,药膏子摊了一地,想吃也吃不了了。
“文湛,你……”
赵毓一惊起身。
——啪!
一道狠绝的耳光直接甩在赵毓的脸上。
赵格非在屋外,她看见这个情形就想要进来。
此时,一道闪电像是劈开了暗黑色的夜幕,那人的脸在光芒中显示出冷酷如同刀锋一般森然的俊美。
还有,……
赵格非看见他身上的龙袍!
黑色缂丝,山河地理纹路,五爪金龙映着光闪着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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