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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赵毓,“怎么这么说,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上次崔珩还说,……”

文湛,“怎么,他除了说我是小狼崽子之外,还说我什么?”

赵毓,“这你也知道?呃,他也就说一骑红尘妃子笑。”

文湛,“没说从此君王不早朝?”

赵毓,“那他没敢。”

文湛,“可是我还不够好。”

赵毓看了看他。

文湛,“如果我足够好,你不会这样说。”

赵毓想要笑,却有些笑不出来,不过最后还是笑了,“你和老爹又不是一回事儿。你已经足够好了。”

文湛,“你从来不会理直气壮的问我要什么,银子也好,什么也好,什么都没有。”

赵毓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总是对着老爹要银子,的确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每次先帝不想给,但是最后也总是给了,等到不甘心的时候问他什么时候还账,他直接说,“父皇,我可是您亲生儿子!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花你的,拿你的,那还不是天经地义!还用还账?”结果,先帝的亲生儿子都不敢如此骄纵,反倒是他这个便宜儿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赵毓,“我要你银子干嘛,我都有你这个人了。……,格非说,祈王府还留着。”

文湛,“嗯。”

赵毓,“留着它干嘛?”

文湛,“当年从王府搬出去的东西,父皇一直都留着,箱子上的封条都没有动,后来,我让黄枞菖又布置了回去。现在王府的摆设应该和你当年住的时候是一样的,……,如果有时间也有心情,回去看看?”

赵毓,“如果不是格非说起来,我都不知道王府还留着。不过,文湛,我知道你的心意,而且我也很感动,只是,……,我不知道我是否能说明白。其实,关于我被褫夺王爵这件事,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虽然整件事情背后有你的权谋,但是,归根究底,我的确不是先帝的亲儿子。祈王府不属于我,虽然我曾经在那里过的很快乐,但是,过去的事情就应该让它们过去。那边的冰糖莲子已经冰好了,我给你端过来。”

黄枞菖他们就在寝宫这边摆饭,只要赵毓在这里吃,全部饭菜都是他爱吃的东西。他胃口可能真的被西疆那些风沙彻底毁坏了,现在只能吃一些好克化清淡的东西。文湛手边摆着一份赵毓炖的糖水,他倒是慢慢喝着,甜丝丝的,随后,赵毓挑拣了一个鱼块放到文湛盛着米饭的碗中。

文湛忽然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将来?”

赵毓正在吃饭,抬头,一脸的痴懵,“将来?什么将来,种花吗?”

文湛,“你就想在雍京城这么暗无天日的混日子?”

赵毓刚夹了一块笋,吧嗒掉了,又是一脸的茫然,“我,暗无天日,混日子?”他仔细反省了反省,他一直觉得自己过的挺上进了,难道又是别人旁观者清,他自己当局者迷?

他问黄枞菖,“黄瓜,你觉得我混日子吗?”黄枞菖都不敢抬眼看他,直接低着头垂着眼睛,随后,等赵毓想要问柳丛容的时候,那位早已经退出殿外,美其名曰泡茶去了,到最后那杯茶水也没有泡回来。

晚上到了床榻上,文湛只做了一次就没了兴致。

他忽然来了一句,“偷|情。”

赵毓,“这不挺好,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咱们虽然比偷不着差一点香|艳刺激,但是偷着了也挺好的。”

半夜三更,赵毓睡的正香就被推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文湛从床上坐起来,拿过软枕放在腰后。

赵毓叹口气,“大半夜不睡觉,干嘛?”

文湛,“我们来聊聊名分的事情。”

赵毓嚎叫,“小祖宗,你哪根筋不对劲了,大半夜的出什么幺蛾子?”

人真是贪心。两年前,文湛只是觉得只要能看到赵毓就好,失而复得之后,他又感觉只要可以在一起就好。等赵毓搬到雍京,文湛却觉得想要长相厮守。太得寸进尺!只是,这是无法遏制同时也不想遏制,无法掩盖也不想掩盖的贪|欲。

文湛,“我们为什么不能互相给对方一个名分?既然你女儿已经知道了,那似乎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必要了。”

赵毓,“这同格非有什么关系?”

文湛,“不是你怕她知道,而有意隐瞒我们的关系,还有你之前的身份?”

赵毓,“我从来没有刻意隐瞒,我只是懒得说而已。”

文湛,“好,既然你这么有胆量,那如果我说我想让你重新住进祈王府呢?”

赵毓,“你觉得我一个庶民草根不堪帝王良配?”

文湛,“当然不是。”

赵毓,“我住哪里和我们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文湛,“你知不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见到太子和雍王他们要行大礼?”

赵毓,“我又不傻,当然知道。不止他们,说实话,按照大郑国法,在外面我见到崔珩楚蔷生甚至是黄枞菖柳丛容都要磕头,这有啥?你们不会让我跪的那我乐得逍遥,那些需要我跪的人我绕着走,这不得了吗?”

文湛,“如果我万一,……,你想过你自己的处境吗?”

赵毓,“小祖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文湛不再说话,披着衣袍下床。赵毓见没人再拨拉他了,他翻身继续睡。

他再次醒过来,外面天还没亮,身边还是没人。赵毓也拿了衣服随便穿了下床向外走,看见文湛坐在殿外的长椅上。

这里非常高,视野开阔,从这里可以俯瞰几乎所有的太液池,那里种满了红莲,这些红莲是当年和苏太子的最爱,遮天蔽日,妖气纵横。

赵毓坐在文湛身边,一倒,直接靠在文湛手臂上,被抱住。

赵毓扯扯他,“你还记得我们的初|夜吗,在毓正宫后面一个庭院,那里并不小,毗邻太液池,白墙黑瓦,翠竹林立。 ”

文湛,“记得,我什么都不会,你还伤了。”

赵毓,“我不是说这个,我想说的是,那天我疼的够呛,本来一直用手指捂着眼睛,但是手指被你拉开,我记得你亲我手心的那种触觉,潮湿火热。当时我就觉得像雍京猎场看到的一对兔子,已经受伤了,狐狸在后面慢慢逼近,可是它却在旁若无人的舔舐同伴的伤口。

我们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血淋淋的伴着罪孽,但是呢,当年那种阴谋重重危机四伏的境遇,还有后面十年的分离都撕扯不断。既然这样,干嘛还要用世俗的标准来衡量?只要你不觉得和我在一起辱没你,别的事情就不要想那么多。人这一辈子其实很短的,老爹四十多年的伟烈丰功,皇图霸业,后宫粉黛,直到今天还能剩下什么?我总觉得你最近吃的东西不太对,怎么总想一些有的没的?”

“你别乱担心,我要是不能自保,两年前根本不会给你钥匙。你是国之重宝,轻易不能示人,何况许人?”

“还有哦。”赵毓起身伸了个懒腰,“想想当年我们做的那些事,造的那些孽,现在我们还能活着,还能在一起,这真是老天爷不开眼了。要是真有点什么事,一闭眼,下辈子指不定托生个什么,也许是花鸟鱼虫,也是猪马牛羊,也许,……不对,你是紫微帝星,肯定不会受着轮回之苦,那我就没准了,说到底,咱们就这一世的姻缘,……”

他忽然被打横抱了起来。

“喂,干什么?”

“偷|情。”

其实说是偷|情,不如说就是单方面的碾压,文湛把赵毓折腾到眼神都散了。

“……你真觉得我们两个像一对伤痕累累却生死相依的兔子?那么多年,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那天的事了,……”

“……当时你那么难受都没眼泪,我就知道,你比我心狠,……”

“既然你说我是紫微帝星,那我就拉着你,今生今世你是我的,以后,生也好死也好,入轮回也好,不入轮回也罢,你别想摆脱我,……”

……

赵毓感觉文湛当年那个疯劲又上来了,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闭嘴,小心我弄断了你!”

文湛倒是不说话了,直接俯下|身,咬住赵毓的嘴唇开始啃,直到把他的嘴唇嘬的红肿不堪。

……

第二天傍晚,黄枞菖给赵毓端过去一碗半凉的米粥。赵毓现在很不舒服,不能吃硬的,不能吃热的。

他看赵毓那个惨痛的样子,忽然犹如神佛附体的来了一句,“世间最难勘破的就是情关,我们这样六根清净也挺好,至少每天大鱼大肉,吃着不难受。”赵毓捧着稀粥看着幸灾乐祸的黄枞菖,心中郁闷,放下碗,直接扯过黄枞菖按住他后脑就想要亲,“我让你六根清净。”黄枞菖被吓的惨叫一声,直接滚落趴窝地下。

“王爷给条活路!”黄枞菖一着急,知道赵毓不喜欢’王爷’这个称呼也顾不得了,“左相大人那是内阁宰辅,就算有什么心思主子再怎么着都要留几分情面的。奴婢是天子家奴,要是起了这个心,死一万次都不够哇!!”

赵毓本来想要戏耍他一下,结果看到黄枞菖这个样子,也知道玩笑开的过分,“黄瓜,你别嚎。你知道我现在说话都有些难受,你,……,你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你要是难过,要不,你打我一顿好不好?”

黄枞菖扒着赵毓的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奴婢错了,再也不乱说话了。”

“哎,别叫我王爷,对我来说,你也不是奴婢。”赵毓拍了拍他,“行了,起来吧。昨天还跟文湛说在外面我见了你还得磕头,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一言难尽。”

“拉倒吧,谁敢让您磕头。不过说真的,祖宗您要是一直以庶民的身份在雍京北城的确有些麻烦,这里都是王公显贵,见到谁都要弯腰,要不我看,……”

赵毓,“难道,真的不能在雍京北城住了,还得搬家?”

“搬家?”文湛一进来,就听见赵毓说搬家,“去哪里?”

赵毓看着文湛坐自己旁边。

这个人一身清爽,尤其是他的脸,清白的像是玉雕一般,那种清贵的气息挡也挡不住,赵毓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伸手扣住文湛的下巴,用力掐了掐。

“怎么了?”

“下次你亲的时候悠着点,不能再乱咬,又不是狗,我嘴巴到现在还疼,现在只能喝粥,饿的难受。”

“那我喂你。”

文湛掰开赵毓扣住自己下巴的手指,拿过他的粥碗喝了一口,直接扣住他的后脑,对着嘴唇亲了下去,这次倒是温和绵密了许多,还带着米粥的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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