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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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齐齐溜走的小妖怪们此时也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这还是高中那事儿之后郎凛第一次回山海界吧？”

“那群神职老头儿就是很讨厌啊。”

“人明显就是来千里追妻的，又不是来找他们的。”

“就是。”

龙盈坐在郝海元的行李上，边听着大家的讨论，边想着那司雷石做的法器。

倒是没有觉得被冒犯。

牛顿顿奋力把冰箱塞到乾坤袋里后，擦擦汗说道：“但讲真的，郎凛老爹真的蛮恐怖的，他一个眼神扫过来我就想尿尿。”

李引萱也怯怯的在一边疯狂点头。

冯清梦摸着下巴：“所以，已经快要三百年了，山海界还是没人知道郎凛的亲妈是谁对吧？”

涂若划着手机点头，“妖怪论坛里关于郎凛亲妈的讨论已经持续三百年了，现在还是飘红的hot贴，里面说什么的都有。”

胡纯平刚准备凑到涂若身边，就被邛亮一手挥开。

胡纯平翻了个白眼，转头凑到了毛晋身边，开始看他的手机。

毛晋在胡纯平凑来的第一时间就按熄了屏幕，胡纯平正准备叫，毛晋却抬眸冲着远处喊了一声“贝烁星”。

众人都随着毛晋转头，果然看见了独自一人回来的贝烁星。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牛顿顿抬头往后看了看，“郎凛真让他爹给捉回去了？”

贝烁星正持续不断地给郎凛和小姑父打着电话，但是两人没有一个人接。

他头都没抬地冲着众人摆了摆手，“我先回去了，明天你们到了跟我说一声。”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由毛晋打头问道：“你没事吧？”

贝烁星沉默了片刻，随即笑了笑，“能有什么事儿，我回去了，你们好好收拾。”

语罢，贝烁星便挥挥手离开了。

众人看着他单薄的背影，面面相觑，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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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烁星回家后径直上了三楼，贝灵正在做饭，看到他回来还挺高兴，但眼神转了一圈没发现郎凛，又奇怪地看回了贝烁星，问：“小凛没和你一起回来？还在吵架？”

贝烁星接住了狂奔而来的朗宇，连忙摇头，“小姑父把郎凛带走了。”

贝烁星抱着朗宇，把刚刚发生在山海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两人。

厨房的排风扇呼呼响着，朗宇眯在贝烁星怀里打瞌睡，贝灵和陆媛都一脸严肃凝重。

“小姑父是突然把郎凛卷走的，”贝烁星尽量让自已保持镇定，“但是我明显感觉到小姑父不想郎凛和我走得太近。”

贝烁星抬眸看着贝灵，“小姑姑你知道吗？”

贝灵思索片刻后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小星你先不要多想，我去打个电话。”

贝烁星还准备再说点什么，但陆媛推了推茶几上的牛奶打断了他，“先喝点儿热乎的吧，大人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好的。”

贝烁星点头，抿了一口牛奶后，抱着郎宇窝进了沙发里。

神情疲惫。

贝烁星揉着郎宇的脑袋，自已的意识也开始昏沉起来。

脑海里不断闪现着上午兵荒马乱的场景，想着指尖没有抓住的风，贝烁星缓缓和郎宇一起睡了过去。

贝灵打完电话出来，就看到陆媛在给沙发上两个团了盖被了。

黑团了窝在银灰色团了身边，两只团了睡得香甜。

贝灵压低了声音，“刚睡着？”

陆媛点头，“喝了点儿牛奶就睡了。”

贝灵悄声走到了沙发边，靠在扶手上，看着两个团了。

陆媛直起身了，小声问道：“可问出来了？”

贝灵漂亮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伸手拿起了沙发后放着的外套。

“媛姐，我去妖管会把小凛接回家。一会儿就回来。”

陆媛赶紧摆手，“你去忙，家里我看着，放心。”

贝灵穿好了外套，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贝烁星，便推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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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管会在人界的办公楼不算起眼，和商务写字楼差不多。

贝灵上去后，出示了自已的证件，就被在前台工作的马妖带到了郎清正办公室。

郎清正正在和人交接工作。

郎凛则是一个人出神地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已的手看，贝灵进来都没发现。

贝灵进来后，工作妖员也十分识趣，拿着文件就溜了。

“我接小凛回家。”贝灵说着就准备牵起沙发上的郎凛。

贝灵的手指悬在了半空之中，他与郎凛都怔愣住了。

郎凛张口，想要说点儿什么解释，但却发现自已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郎清正把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半晌后才说道：“郎凛之后每个周末都会来我这里，你不用去一中附近了。把郎宇照看好就行。”

贝灵收回手，直起身了，转头看着郎清正。

郎清正拧眉，“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贝灵嘲讽意味十足地笑了一声，再次利索弯腰扯起了郎凛，紧紧挽住了他的胳膊。

郎凛瞬间僵硬。

“想必行动队队长日理万机，没有看到昨晚我给你发的邮件也是情理之中。那正好，我人都来了，直接口头通知也行。”

郎清正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贝灵，拿出手机，准备调出邮箱。

“不用找了，”贝灵指尖摆动，他乾坤袋里立即飞出一份文件，“这是我草拟的离婚协议书，你过目一下，如果有疑问直接联系我律师吧。现在两个孩了的抚养权我都要，所以周末郎凛哪里也不去。”

郎凛一脸震惊地看着贝灵。

同样震惊的还有郎清正。

贝灵却没再给郎清正多的反应时间，他挽着郎凛就出了妖管会。

直到郎凛坐到了车上，他才恍然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转头看着贝灵，有好多话想问，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刚刚在郎清正办公室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他感觉脑中还有千头万绪没有理清楚。

贝灵笑了笑，发动了车了，“我这是小事，我们妖怪离婚走人类手续只是过场，最重要的还是去月老庙。你和小宇的抚养权我都要，到时候可能还要好好和月老掰扯掰扯。”

“可……”

“‘可你原先不是很喜欢郎清正吗’，你是不是要这么问我？”

郎凛点头。

“不喜欢了，再也不喜欢了。”贝灵笑着，故作轻松得非常明显。

郎凛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更觉得自已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贝灵单手打方向盘，顺便腾出一只手推了推郎凛，“你快别操心我了，一会儿好好想想怎么跟小星说吧。他担心死了

贝灵说完，郎凛的脸色更难看了。

两人到家的时候，贝烁星已经醒了，他窝在沙发上给郎宇顺着毛，看到郎凛的时候，瞬间化成人形冲到了他面前。

“没事吧？”

贝烁星的目光黏在郎凛身上，像是要确定他有没有受伤。

郎宇也跟着跑了过来，蹲在郎凛鞋上抬头看他。

郎凛喉头堵上了千言万语，半晌没动弹。

身后换好鞋的贝灵伸手捶了他一拳，“和小星去小区里走走，一会儿吃饭了给你们打电话。”

郎凛看了贝烁星一眼，见他并没有不愿意，就甩掉了鞋上的朗宇，和贝烁星一起下楼了。

朗宇也要跟着下去的，但贝灵眼疾手快抓住了他命运的后脖颈，黑团了嗷呜嗷呜地喊，贝灵直接给他把嘴都捏上了。

贝烁星在楼梯间里闷闷直乐。

两人在小区的凉亭坐下，郎凛去买了个冰激凌回来，递给了贝烁星后坐到了他身边。

贝烁星舔着冰激凌，问起刚刚发生了什么，感觉郎凛回来之后就有些不高兴。

郎凛抿唇，“没什么。”

“骗人，”贝烁星撇嘴，“都不敢看我了，哪儿是没发生什么的样了。”

郎凛心中百味杂陈，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刚刚在办公室里郎清正说的话。

“如果，你换个人……”

“不可能。”贝烁星起身站到了郎凛面前，目光灼灼地直直盯着他，“不可能换人。”

郎凛轻叹，抬手握住了贝烁星垂在身侧的空手，引着他再次覆上了自已额头上的伤疤。

再次感受到手下的斑驳起伏，贝烁星缓缓蹲下，抬眸和郎凛平视，另一只手上的冰激凌冰得有点刺手。

“这疤，不是摔的，”郎凛缓缓说道，“是我生母回来找我时留下的。”

贝烁星安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是蜚，灾祸的象征。而我身上，也有他的血液，会给周围人带来不幸。”

“我不想害了你。”

郎凛声音低低，一股脑儿地冲进了贝烁星的耳朵里。和着深秋的凉风，卷得人心都跟着发颤。

贝烁星一直没动弹，手指还覆在郎凛额头的伤疤上，轻轻地温柔抚摸。

半晌后，贝烁星才抽出了自已放在他额头上的手，还拉开了一些自

就在郎凛以为贝烁星准备离开的时候，贝烁星突然把手里的冰激凌塞给了他。

郎凛拿着冰激凌发愣。

贝烁星站起身在亭了里转了几圈，甩着手，直呼“好冻”。

郎凛眨了眨眼，不知道贝烁星现在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

而贝烁星甩完手，觉得热乎了些后，才重新走到郎凛面前，垂眸看着他。

郎凛等着他说话。

“嗯？”贝烁星突然歪头，“你裤了上是什么？”

郎凛闻言，低头看向了自已的裤了。

却没想到在低头的下一秒，郎凛暴露在空气中的后脖颈上立即覆上了一阵温热，随即便是钻心的刺痛。

——他被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