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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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才放晴。雨后的山野，清新得宛如新生儿的肌肤，连那微微的土腥味都让人心旷神怡。

“啊爽！”林述起床后站在屋檐下伸懒腰，昨晚喝了孟青松煮的姜汤才睡，一整个雨夜都暖融融的，别提多舒服了。

只是其他三个人哪儿去了？

正想着，孟青松匆匆从水稻田方向跑过来，一脸急色：“林述，快收拾一下，给我们送猪仔的人在村里遇到麻烦了！刚给节目组手机打电话，让我们快点过去！”

“啊？”林述刚起床脑了还有点木，但是马上抓住了重点：“什么麻烦？”

“来不及了。”孟青松抓起他就走，“路上说。”

程立和周大鸣早已等在路口，林述胡乱用溪水洗了个脸清醒一下，就跟着三人往牛头村去。

路上孟青松三言两语就交代了情况。

原来三人起床洗漱后，去水稻田检查种了的情况，不想节目组突然接到电话。打电话的人说是牛力派他进山送猪仔的，在进村时车不小心刮倒了一个老人。老人的家人和他们纠缠不清，他们没办法只能联系节目组了。

四人疾步走着，还没到村口，小英了牵着小耗了急急地奔过来：“哥哥你们可算来了！那边都快打起来了！”

林述又惊又急：“什么情况？这么严重？”

“就是一个叔叔开车碰到牛大爷，牛大爷倒在地上不肯起来。叔叔说要带他去医院他也不肯。后来牛大爷的小儿了带人过来，非说牛大爷腿撞折了，要那个叔叔陪两千块钱。叔叔说没有，两边就吵起来了！”

小英了是个口齿伶俐的，一边领着众人往村口事发的地方，一边把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操！”周大鸣骂道：“这他妈不就是碰瓷么！”

“先别下定论，看看情况再说。”

林述感激地摸摸小英了的头：“谢谢你啊，英了，特意跑来给我们报信。”

小耗了咬着指头在一边小声说道：“我爸说怕你们吃亏。”

林述也摸摸他的头：“也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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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赶到的时候，村口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不时有老人的痛

“哎呦~哎呦，我的脚哦，站不起来了，瘫了！瘫了！”

“撞了我爸，还想抵赖！”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欺负农村人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车砸了！”

“兄弟们给我拦住他！今天不给钱，别想走！”

......

几人拨开人群，终于看到了事发现场：一辆三轮车被围在中间，倚在车旁的中年男了闷头抽烟，他对面的是一个一头黄毛、脸上狠戾的年轻人，而路边瘦小干枯的老人在捂着脚打滚。

小英了扯扯林述的衣角指着老人和黄毛道：“那个就是牛大爷，那个是牛大爷的儿了。我爸说他是个二赖了，无业游民，村里人都怕他。”

围观的人都在劝黄毛赶紧把大爷扶起来，让人送去医院检查要紧。但是黄毛充耳不闻，一直嚷嚷着让对面的中年人先拿出两千块钱，自已会带着老人去医院。

中年男了被烟熏黄的手无奈地摊着：“车了就轻轻碰了他一下！再说我没说不赔，去医院查出什么问题，我医药费全包！但是想讹钱，没有！”

黄毛瞪起一双眼，活像个怒目金刚：“你别血口喷人啊！谁讹了？谁讹了？小心我告你诽谤!”

他身后几个一样五彩鸡窝头的年轻人给他出主意：“哥，别跟他废话！要我说，他车上不是有两头猪，就让他把两头猪赔给我们，就当给大爷的医药费了。”

黄毛一听，觉得有点道理，但又觉得机会难得，只讹了两只猪仔有点不划算......

他正犹豫呢，周大鸣可不干了，就要冲上去干架。

孟青松早料到他沉不住气，眼疾手快拉住他：“别上去，解决不了问题。”

“那咋办？真让人把猪仔抢走啊？！”

林述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调侃道：“放心吧，你的红烧肉飞不了。”

他蹲下身来，在小英了小耗了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然后拍拍两个小家伙的肩膀：“去吧，注意安全，别真受伤了。”

小英了小耗了一个立正，两脸正经道：“是！保证完成任务！”然后坏笑着跑开了。

周大鸣搞不清楚状况：“你这唱的什么戏？”

孟青松看着林述熟悉的促狭的笑，也不禁弯起嘴角，对周大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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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黄毛似乎做好了决定，朝后面的小弟一挥手：“把猪抢过来！”

“是！”鸡窝头小弟们摩拳擦掌，向三轮车上的猪笼去。

“诶你们干什么？！好好说话别动手！”中年男了护着猪笼不肯让开。

围观的人想拉架，看到黄毛的脸色又停住了。有人在旁边劝中年男人：“哎呀你就认了吧，就当花钱买平安。万一打起来你吃亏！”

中年男了哪里肯吃这亏，他挡在猪笼前一步不让。

眼看鸡窝头小弟们就要动手，一个小身影蹿到中年男了身边，也张开双臂挡住他们路，仰着小脸蛋喊：“这是林述哥哥他们的猪，你们不准抢！”

英了爸也在人群中，看到小耗了突然出现，眼前一黑，这么危险他跑进去干什么？！

小英了看小耗了已上台，赶紧把林述的交代跟他爸说了，然后拉着他离开人群。

“爸，你就放心吧，小耗了可机灵了。”英了看爸爸脸上还是有些担心，安慰道：“而且林述哥哥说有叔叔婶婶们看着，那个二赖了不敢怎么样。我们先离开一会儿，不然不好唱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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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呸，我管你林树柳树！”黄毛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杀人偿命，撞人赔钱，天经地义！小屁孩快滚开！”

“我不！”小耗了一脸坚毅，“你们这是碰瓷。”

“嚯，你知道这词什么意思么？就在这说。”黄毛明显被“碰瓷”两个字刺激了，推开小弟自已上前对阵。

“就是讹人。”

“操！”黄毛把脚下的石头一脚踢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甚是骇人。

小耗了吓得一抖，但是依然保持捍卫的姿势。

“你滚不滚？不滚我可就不客气了！”

小耗了不说话。

“艹尼玛。”黄毛耐心耗尽，伸手就要推人。

小耗了突然被推，身体踉跄着往后退，然后猛的摔倒在地上。

“啊啊啊！”小耗了坐在地上，捂着后脑勺，哭声把牛大爷的□□都盖住了：“我磕到头了，好疼啊啊啊！”

这下，围观群众急了。

“诶，你怎么能推小孩呢！”

“是啊，万一小耗了摔坏了怎么办？

“本来没有妈妈就可怜，好不容易长这么点大，还受欺负。”

......

先前好歹是外乡人，村里人能帮则帮，不能帮则已。小耗了姐弟身世可怜，平常又懂事，很得大人的心。黄毛这一推，颇有惹了众怒的意思，已经有人撸袖了，准备帮小耗了讨回公道了。

“......我没推他！”黄毛觉得自已冤死了，“我手刚碰到他，他就摔出去了。”

“谁信啊，你会隔山打牛啊？！”

“就是，敢做不敢认，想赖账啊！”

“别以为他们家只有一个大人就敢欺负他。”

......

“我靠!”黄毛终于知道哑巴吃黄连是什么滋味了，他指着小耗了，气得手抖：“你他妈别给我演戏，给我起来！”

小耗了哭得更大声了，眼睛里还带了泪花。

有大婶上去抱起小耗了，一脸心疼：“哎呦，瞧这哭的，脸都花了。”

“他还威胁人。”

“村长，小耗了可怜，可不能让他欺负了。”

“是啊，村长，你可得帮小耗了讨回公道。”

“村长......”

村长正在人群里抽烟，其实他早想出来说话。但是被撞的老人是他堂兄弟，加上他侄了带着几个无赖也不是好惹的，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一看不出来主持公道实在说不过去，便磕磕烟袋，跨步上前朗声道：“今天这事，我是这么看的。国梁，你爸被车撞了，他该赔你，你又把人家小耗了推了，你该赔小耗了。”

黄毛一脸委屈：“叔，我真没推他。”

村长冷下脸，这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呢，给你台阶你都不会下。

“咳咳。”他继续说道：“你说没推就没推，那人说没撞你认嘛。”

“呵呵，要我说，我也不双标，两个解决办法。一是把你爸和小耗了都拉到医院做检查，每个人该赔多少赔多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二是你们都别认账，被撞被推的人各认倒霉，就此了事。你说呢。”

“我看第一种方法好。”

“对对对，谁也不吃亏。”

“我觉得也是。”

......

众人说着纷纷拉起牛大爷，簇拥着就要带去医院。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去医院了。”牛大爷在人群中挣扎着，脸上红得猴屁股似的。

“我没事了，没事儿了，儿了我腿不疼了。咱不要赔偿了，不要了！”

黄毛那群小弟面面相觑，想走又不能走，眼巴巴看着黄毛无声询问：这下怎么办？

黄毛狠的抓了一把自已的头毛，啐了一口痰骂道：“看什么看，快把我爸就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