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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谍影(23)

“这话在下可不认同。”林雨桐扶着他坐下,“这些年,老先生致力于实业,以实际行动再做有利于改善民生的事业,以实际行动在实现以实业救国的理想……怎么能说未能为国尽力呢?”

说的金明钊真跟做了多少利国利民的好事似的。

金大嫂亲自给上茶,看着林雨桐跟个男人一样,也能做主位,跟男人家说的都是些大事。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去了厨房还跟帮佣的大嫂道:“这女人要是活成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不用看谁的脸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是离了男人,换了男人,别人也只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样的人……不用整日里在家伺候公婆,不用每日里伺候男人战战兢兢还总怕哪里没做好。人家是乐意生孩子了,大概会生孩子。不乐意生孩子了,也不愁将来没人养老。因为她从没听说过哪个大人物离了儿子晚年过的不好的。下面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等着巴结呢。

帮佣的大嫂就道:“那是个厉害人。等闲别人也成不了她!”

谁说不是呢。

这边聊的兴致好,四爷就起身:“给孩子定了蛋糕,我去取一下。”

金汝泊就说:“叫家里的大嫂去就行了,你坐着吧。”

林雨桐没说话,倒是老爷子开口拦了金汝泊:“他想去就叫他去,我正好有话也想跟林站长说说。”

不是知道四爷另外有事,而是有些私房话要跟林雨桐说。

如此,四爷跟林雨桐对视了一眼,在林雨桐叫他放心的暗示下,他这才起身拿了大衣出去了。

等四爷走了,金明钊才看向林雨桐:“林站长……老朽能不能冒昧问一句,您跟犬子究竟是何关系?您别怪老朽问这么一个隐私的问题……实在是为人父母的,不管孩子多大,都挂着一条心呢。另外,也想问问,林站长家里还有什么人……亲眷又有何想法……当然了,这些,您要是能说,那就说。不能说,您就当老朽不曾问过。”

“您这么问,是应该的。”林雨桐笑了一下,“其实,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祖籍临川,家里是开武馆的……”

“临川……武馆……姓林……”金明钊就道:“林伯仁是……”

“家父!”林雨桐肯定的道。

“啊!”金明钊一下子站起来:“原来是林老英雄的独女!怪不得!怪不得!”

“您过奖了。”林雨桐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家父自幼将我当男子一般教养,后来出去游学,再后来,RB鬼子来了,家没了,亲人没了……”

知道!知道!林家壮烈!

没想到留下个独女也是如此了得。

“这样的家世,这样的门风,是我们家高攀了。”金明钊这么连声说道。

“哪有高攀不高攀的。”林雨桐就道:“国家都危在旦夕,于我们而言,儿女私情只敢问么当下,不敢想以后。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如何。许是活着等到胜利,许是就步了无数英烈的后尘,马革裹尸而还。所以,将来啊打算啊,那是太奢侈的想法。倭寇未灭,何以为家。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您说的那些事,都是我们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的。但如果哪一天胜利了,那我们的使命就完成了。我呢,真就‘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到时候,也为夫君生儿育女,洗手作羹汤。”

金明钊点头:“像是林站长一样的姑娘,令我等男儿汗颜呐。”说着,他就看金汝泊,“你很是该听听这话,不要整日里计较那么蝇营狗苟……男儿家嘛……”

金汝泊不停的应是,在一边默默的给添茶。

这边气氛正好。那边四爷准点到了蛋糕店,蛋糕已经做好了,四爷又叫临时添了点造型,给蛋糕上添几个字,那么暂时就走不了了。他也不急,可以等一会儿。于是,就坐到临窗的位子上等着。

才坐下,就见孙掌柜进来了。他不是买蛋糕的,而是进来推销面粉的。说是帮朋友的忙。

老板这会子忙着四爷的单子,顾不上孙掌柜。于是,孙掌柜便跟四爷背对背坐着,叫了一杯咖啡,端起来喝了,方便掩饰说话时一开一合的嘴。这样子的见面,两人都没有废话,有事赶紧说事。

孙朝发以两人能听的见得声音道:“事情可能有点麻烦了。确实是有肖驭这个人,这个人还不是外人,见过理发店的那个肖骁吗?肖驭是肖骁的亲哥哥。”

四爷皱眉,干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亲人爱人一起。有些事,自己能承受,可最怕的就是亲人受难。自己能忍受所有的酷刑,可心里却真心见不得亲人受半点的伤害。

人同此心。

孙朝发也知道事情坏在这里,“可这兄弟俩参加革命,之后就分开了。肖骁在总部,肖驭在华东区。同时出现在平津,也还真就是巧合。兄弟俩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肖骁。”

按规定也不能说。

如今都已经这样的,四爷也不在这事上纠缠,就道:“他什么任务?”

“和一位RB工党同志接头,对方手里有这次rb对平津作战的战略部署图。”孙朝发就道:“却没想到,在来的路上,他就失踪了。华东区的同志正在想办法调查这件事,没想到你这里有了消息。”

“那么就是说,他们对这次肖驭被抓的事情,也不知道前因后果了?”四爷这么问。

“是!”孙朝发就道:“按说本是不该出问题的,怎么偏偏就出了问题。而且,这是R方的消息,又是关于R军的情报,跟国党并没有害处。城防会议,两党还坐在一起有商有量的谈怎么打配合呢,这有了敌方的消息,互通有无,也是抗R的需要。军TONG这般的作为,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是这样的。

RB工党的人,想传送消息,当然是通过工产国际找党内同志,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知道了来龙去脉,四爷就问道:“他个人的情况呢?”

“他是临川人,师从临川林伯仁,据说是个人素养不错。”孙朝发就道:“组织上的给的结论是立场坚定,能力出众的好同志。上级给了任务,尽量的拿到咱们的同志被逮捕的详实证据,上面会派人来跟军TONG交涉,所以,辩无可辩的证据就显得尤其重要。你如果有困难,可以启动其他人员……”

其他人员是指在周一本手下的那些人,可他们是新进的,又在周一本的手下,“肖驭在邱香山手里,周一本和邱香山水火不容,周的人根本就靠近不了……”

“可你的身份也不合适。”孙朝发就道:“不可勉强行事,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你自己和云帆同志的安全。”

“恩!”四爷见那边已经给蛋糕打包了,就起身,路过孙朝发的时候说了一句:“有了消息,我会联络你的。”

四爷这一去,耽搁的时间也不算是短的,回来的时候提了两盒蛋糕。

金大嫂这才高兴起来:“这两种都可贵了,怎么还都给买了。”

四爷摸了摸两孩子的脑袋:“爱吃就叫蛋糕店定期给家里送。日子艰难,还没到苦了孩子的份上。”

“不苦不苦。”金大嫂就道:“在老家可没这样的蛋糕卖的。这两孩子来,是享福了。”

金明钊就不爱听大儿媳说话:“如今这世道,人活的不如狗,还享福呢?什么福气?福气就是孩子出门做父母的在家心稳稳的,不用担心出事。夜里睡下,鸡叫醒来,不用夜夜都QIANGPAO声惊醒。人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世道,人活的还真就不如一条狗。”

“是是是!您说的是。”金大嫂招呼人:“吃饭吧,饭摆好了。”

一顿饭八道菜,有鱼有肉。金明钊就注意到林雨桐在餐桌上夹菜,给老四夹得,老四都吃了。那大概是老四爱吃的吧,说实话,这个家大概出了老太婆,也没人记得老四爱吃什么了。正吃着呢,金汝泊像是想起什么似得道:“俞家也来平津了你知道的吧?”

四爷点头:“听说了。不过还是还是少打交道,那个俞敏慧的身份可不简单,现在也说不好她是哪个山头的人。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以后打交道,还是谨慎一点。便是俞家哪个叫俞敏杰的,也在特殊部门任职了。他跟我之间有点恩怨,此人又睚眦必报,还是小心点好。”

什么?

金大嫂先叫起来:“四弟是说俞家的小姐?哪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么会?之前在老家我也见过她几面,不是难相处的人。你说她跟……她跟林副站长一样?”怎么可能?

提醒到了就行了,四爷不再说话。

他这副样子,金家人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金汝泊就说:“你说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说着,又像是失言一般,赶紧跟林雨桐道:“我不是您林站长……”

“没事!乱世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吃了饭,四爷还是没有在家呆,跟林雨桐一起,从金家出来了。

老太太在楼上一直悄悄的看林雨桐,林雨桐哪里不知道?不过是只做不知罢了。这会子人走了,老太太下来了,脸上的不高兴都散了,孙子孙女给端来的蛋糕也愿意吃了。凑到老爷子跟前:“吃饭的时候还说什么了?”在客厅里说的话她大致听见了,但在饭厅的话她是真没听见。也不好意思悄悄的下来听,等的这个心焦哟。

老爷子才不理她,咳嗽了一声,拄着拐棍上楼去了,还跟帮佣的大嫂道:“把林站长带来的礼物都给我送到书房去,我自己存着。”

老太太轻哼一声,脸上有些讪讪的。

金汝泊就道:“娘,那林站长瞧着除了厉害点,别的真没可挑拣的地方。而且,出身也好。搁在早些年,舞刀弄枪那是粗人。可到了乱世,林家上下又是那么没DE,那是什么,搁在古代,那叫一门忠烈。这样的门第,真是等闲人家都攀不上的。”

“那也是我儿子好,要不然她也瞅不上。”老太太有她的固执,但心里未尝不觉得一切当真是上上之选,一见人之下,比俞家的那姑娘强多了。再者,知道儿子跟她住到一块了,再看看儿子身上的衣服脚上的鞋。看女人是不是能干,看女人是不是心在这个男人身上,别的不看,只看这女人的男人脸上的气色,看他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打扮。打从一家子搬来,见老四的时候不多,可每次见,那老四都是红光满面,站到人前整整齐齐,穿的永远都最合适的。这要说心里没装着自家儿子,绝对不可能。能把儿子照顾的好,她心里就满意了八分。其他的都是锦上添花的事。至于是不是明媒正娶的,现在这世道……反正吃亏的是女人,于男人而言不过是一件风流韵事而已。这么一想,好像为这个跟儿子闹成这样也没什么道理。

金大嫂又把俞家的事说了:“您不是说俞家太太请您去赴宴吗?我看还是算了。以后别来往了。谁知道那一家子打的是什么主意。之前照片的事,说不定就是俞家干的。您看为了这个,您跟四弟闹得。”

老太太脸都白了:“这俞家姑娘也是?”晚上老太太睡不着啊,她问老头儿,“你说如今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老爷子翻了个身,这个世道不管怎么了,都是留给年轻人的。年轻人了为了改变这个世道,也是不容易。

四爷和林雨桐也是睡不着,肖驭这件事来的有点突然。这里面还牵扯到RB人的作战部署。

林雨桐就说:“若是为了战略部署,那也得等到肖驭跟那位RB工党见面之后才找上肖驭吧,这怎么就在半路上就把人给逮了。这不合常理。”

是这个道理!

四爷就说:“只有一种可能——邱香山被RB人给利用了。”

林雨桐沉吟了一瞬,点头:“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为什么不等接头肖驭就出事了,那证明要跟他接头的那个RB工党可能暴露。但此人RB那边一定没有抓住,叫他带着情报潜逃了。那么想解决情报泄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从接头人入手。可对方又怎么知道接头人是肖驭的呢?

不是电报被截获,就是华东区那边有潜伏的RB特务,这个人的位置很紧要,他有机会接触到组织机密。

便是军TONG内部也一样,那个给邱香山消息的人,只怕跟RB间谍脱不了关系。

可邱香山得到的情报一定是假的,除了肖驭这个人之外,其他的都不会太真。若是知道肖驭是干什么去的,他还会将肖驭逮捕了吗?不可能!他不会这么蠢!

所以,事情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明儿一早,得给孙朝发送消息,不管华东区那边是不是有问题,但既然有那种可能,那么查一查总不会错的。

这事简单。可怎么跟邱香山谈起他秘密抓捕的人,这才是难点。

“而且,他这是把人关在哪了?”好似不仅为了避开周一本,也是为了避开自己和吴先斋。

林雨桐就说:“要不我去跟着邱香山?”

四爷摇头::“不急,再等等。你等我的消息……再动。”

第二天,先要通知孙朝发。可饶是要理发刮脸刮胡子,也没有天天去的道理。每天早上四爷差不多都是那个点经过理发店,孙朝发也在门口站着,等着四爷进来或是看着他路过。今儿四爷还是那个点路过,路过的时候好似颠簸了一下,他一脚刹车停下来,下车看了看前面的车轱辘,然后又上车离开了。

孙朝发在车走后就过去,在地上捡起了一个两张折起来的钱,像是人家弯腰的时候裤兜里的钱掉下来了一般。

四爷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东西确实是被孙朝发捡起来了,这才一踩油门很快的拐弯离开了。

进了站里,他到的不早不晚,永远这个时间点。等到吴先斋上班了,他第一个过去,找吴先斋去确定这一天的工作内容。打从周一本捉奸那晚的事情之后,吴先斋就敏锐的感觉到了,周一本和邱香山明显对他疏远了起来。

他对此也不甚在意了。邱香山知道他的秘密不少,饶是现在如此不敬,他也能容忍。周一本那人,原本是有他大舅子的背景的,如今连这个大舅子也没有了。他便是心里不舒服不服气,那也只能忍者。熬着吧,熬得过了年,各走各的道,再无干系便是。

唯一叫人舒服的就是这个金汝清了,从始至终,对他这个站长那是尊敬如一。

对这样的下属,他是打心眼里喜欢,今儿就问说:“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

想带着四爷赴任去。

“站长,多谢您栽培,可我能去哪呀?”他摇头,“站里一大摊子的事。”

“知道知道!”吴先斋也知道,最近就他在站里忙,其他的人早不见踪影了。这种连下属都没办法掌控的上司,叫人家跟着去,人家只怕心里也有些不安吧。他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邱香山和周一本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四爷故意愣了一下:“不是您给布置了要紧工作?”

“没有啊!”吴先斋一下子给坐正了:“他们说我给布置工作了?”

“那倒是没有。”四爷沉吟了一会,似乎有点明白什么了,然后掩饰了一下,“大概是我误会了。这每天来报销的额度不小,我问做什么用的,那边也说是秘密,不让说。我这都有几天没见邱主任和周队长的人影了吗,每次取东西支钱,都打发下面的人过来,各个都是一问三不知。我瞧挺神秘的,城防那边又整天嚷着大战就在过年前后,我以为您安排了人做这方面的工作,要求保密!”

什么保密?!压根就没有的事!

“单子呢?”吴先斋伸手就道:“把之前批过款项的单子都拿来我看看。这倒是有意思了,上上下下都在忙,就我这站长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不是笑话嘛!”

四爷顺手就把单子递过去:“准备马上送财务科的,您看看。”

吴先斋翻了几天的,就皱眉:“这开销也忒大了!这个窟窿你怎么给堵?”

四爷露出一个苦笑来,却没言语。

吴先斋点了点四爷:“你就是太老实了。”

邱香山的开销大的离谱,四爷原本也以为他是把人藏在大酒店或是其他什么开销异常大的地方了。可是后来想想,又觉得不是!那种地方他们这样的人出入太惹眼,他既然不想叫人知道,必然不会去军政名流都爱去的地方才对。

后来远远的看见过邱香山两回,这脚上的鞋,身上的大衣都是价值不不菲的东西。可见,拿上来的这个单子,是邱香山故意为了混淆视听的。他的钱不是花到公事上了!那么,他藏人的地方开销不会大,故意这么做,一是混淆视听,二嘛,自然是顺便中饱私囊。他自认为拿住了吴先斋跟中TONG赵敬堂做交易的把柄,不怕吴先斋。而吴先斋又要走了,虽说高升吧,但升的再高,手里有对方的把柄,他有何惧?因此,如今是把平津站当成他的囊中之物,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而吴先斋呢,自然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顺利的离开就行。可一旦发现有人以为拿着把柄就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他可不会忍着。今儿你敢这么无视我,那等我升任了,你不是还打算拿这个把柄继续拿捏我?

这是绝对不能忍受的事!

“邱香山人呢?”吴先斋问道。

四爷摇头:“要不……等他回来,我叫他过来见您。”

我一站长,一天啥也不干,只为了等他回来吗?那这到底是他是站长还是我是站长?

“找!马上给我找!”吴先斋就道:“我就在这里等着,看看咱们的‘邱站长’什么时候肯拨冗来见。”

声音不高,语调平平,可这才是动了真怒了。

把吴先斋的火气挑拨起来了,四爷就从里面出来了。出来了就朝外间的楚秘书招招手,叫对方跟他出去。

楚秘书见金主任如此,跟出去就笑道:“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么神神秘秘。

四爷朝里指了指:“站长发火了,叫找邱主任。我这能调动的人可不多……”

楚秘书就奇怪:“发火了?没听见……”话没说完,就马上愣住了,没听见是动了大怒了,“您放心,我安排,我这就安排下去。”

他用的是站长室的电话给下面打电话的,下面接到电话,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四爷也以找人为由出门,但却没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回家,然后带上林雨桐,上邱香山家里。

邱太太特别热情,“怪不得昨晚上梦里喜鹊叫呢,赶紧今儿是贵客上门,快进来坐,进来坐。”

邱家是一独立的别墅和院子,当时也是高官的别院。

林雨桐就道:“是我们不请自来,打搅了。”

坐下之后,邱太太就道:“知道你们贵人事忙,不是有事都不来。是有事找老邱吧……”

林雨桐看了四爷一眼,就道:“我是陪他来的,他说嫂夫人一个人在家,他一个人上门也不怎么好。我就跟着过来了。”

“这也太见外了!”邱太太这么客气着,但心里却不由的想,这金主任还真是一君子。

四爷不知道人家怎么想的,他今儿总不能空手而回吧,于是接过话头就道:“也确实是为了找老邱的,今儿站长有些不高兴,楚秘书几个电话打出去,只怕如今满世界的都知道吴站长在找老邱了。我看情况不对,特意跟嫂子说一声,也不用告诉我他在哪,只要赶紧把话给他带到走好。”四爷说着,就看桐桐,“事也说了,话也传到了,咱就回吧。”

水都没喝一口,这就要走了。

邱太太也慌了:“金主任,您跟老邱的关系是最好的,这站长这么大张旗鼓的,不会是老邱犯了啥事吧。不是我不能跟你说老邱去哪了,是我真不知道老邱人在哪。他是早出晚归,我以为是你们的差事多,忙的。他也不叫我随便问。你说现在这出事了,叫我上哪找去。”

邱太太说的不可能是假话。

林雨桐就道:“也别着急,这不是正找着呢吗?不是老邱犯事了,许是站长有什么要紧的事找他也不一定。”她拍了拍邱太太的手,又安慰了几句。

原本两人来,也不是为了从邱太太身上得到答案的。两人只是打这个时间差,别叫邱香山把满世界找他的事算到四爷身上。再一个就是,看看能不能从邱家和邱太太身上发现一些线索。

出来的时候,林雨桐看到院子里挂着一排的腌鱼,保姆正在院子里水池边刷鞋,白色的男士皮鞋上刷下不少胶泥来。

她就问邱太太:“大冬天的做腌鱼?好入味吗?”

“好什么呀?”邱太太一脸的嫌弃:“我和我们家老邱都爱吃鱼,在老家呢,这鱼也不好买,偶尔吃吃吧,也觉得这腌鱼的味道就是顶顶好的。可如今,平津的湖鱼冬天都有鲜货,试了几回这鲜鱼的做法,就觉得以前真是暴殄天物。打那之后,再不吃腌鱼了。后勤采买的天天帮着买,本来呢,老邱爱吃这个,说是天天得一条鱼,我也跟人家说了,一天至少给我家送一条鱼来。我自己一个人吃饭你的时候也舍不得吃,等着他晚上回来吃。谁知道最近回来一筷子都不碰,说是吃过了。你说我这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写,扔了又怪可惜的。放在外面冻着吧,想想鲜鱼还吃不过来呢,等天暖和了,这不都得坏了,这才说按照老法子,腌着吧,放到什么时候都不坏。”

哦!明白了。

回来穿着带泥的鞋,突然又不在家吃鱼了,说是吃过了。

林雨桐和四爷隐晦的对视了一眼,想到了一个地方:湖上!

一定是把人藏到那地方去了。

从邱家出来,林雨桐就道:“以前,孙家的那个王掌柜,带我去湖上转过。那地方,要么就是把人放在船上满湖的溜达。但这种天气,谁都受不了。况且,湖上结冰了。专门的破冰船跟着,又太打眼。所以,人必然是被关在湖上的娘娘庙里。”

这湖不小,水域宽广,湖上有一小岛,这小岛面积极小,也是十来亩地那么大。但因地形奇特,那十几亩地还跟个陡峭的小山包似得。这庙宇就是顺着山包的地势而建,往上走只一条路,是用石头砌起来的台阶,路也相当窄,要是看着里面的人出来往下走,那下面的人就别急着上去,因为这路上根本就容不下两个人侧身而过。就是这么一个地界,你说要把人藏在这里,谁能见到?

饶是林雨桐觉得自己艺高人胆大,但这地方,她也不能保证囫囵个的进去还能囫囵个的出来。所以,试图进去拍照取证的事,还是别想了。不靠谱!

四爷就说:“还是得逼他主动把这事说出来。”

没错。

两人回家,在家等着。邱香山找那地方真不是那么轻易能找到的。别说给楚秘书一天的时候,就是给他三天的时候,再多三倍的人手去找,也未必能找的到。邱香山又是故意避开人的,所以,肯定找不到的。

果然,中午的时候楚秘书把电话打到林雨桐这边:“林副站长,金主任在您那吗?”

林雨桐看了四爷一眼,对着电话就道:“没有啊!他之前倒是回来了一趟,还跟我去了一趟邱主任家。没找到邱主任,他又走了。没回站里吗?”

“哦!还没有。”楚秘书急道:“要是您能联系到金主任,就请千万转告他,请他赶紧回站里,站长发火了……”

“你们也没找到邱主任?”林雨桐就嘀咕:“可千万别是出什么事了!”

楚秘书就应和:“谁说不是呢!这联系不到人,这行踪说不清楚的话,很多事情就没法解释了,您说是吧?”

哦!楚秘书很有意思呀,这是想叫自己和四爷透漏消息给邱主任,告诉他,可别因为这个被人抓住了把柄。看来,吴先斋要走,并没有带走楚秘书的意思。于是,楚秘书自然就对朝下一任的‘站长’暗送秋波了。

不过楚秘书的一番话,倒真是提醒了林雨桐。

挂了电话,她就看四爷:“是不是该叫周一本回来了?”

“周一本鼻子灵着呢,站里他能不放耳目吗?这会子早收到消息,只怕在回来的路上了。”

两人也不着急,继续等着。这一等就差不多快到了平时的下班时间了。电话又响了,林雨桐马上接了电话,还是楚秘书,这次不等他说话,林雨桐就道:“金主任刚进门,正要去站里呢。你等一下,我叫他接电话。”

楚秘书忙道:“不用了林站长,我打电话是通知您,顺便通知金主任,马上来站里开会。”

“叫我开会?”林雨桐又确认了一遍。

“是!站长是这么说的。”楚秘书这么说。

哦!这是要往大的整呀。

“好的!我马上动身。”林雨桐挂了电话看四爷:“这一把火点的好,这一整天在办公室枯等,等的吴先斋的火气彻底起来了。”

所以,邱香山这一关可不好过。

两人到的时候,楚秘书在楼梯口等着呢,朝大会议室指了指,“站长在里面等着。”

会议室里两人,吴先斋眼观鼻鼻观心,周一本已经到了,距离站长八丈远之外坐着呢。见两人进来,他抬头笑了一下,又继续低头摆弄他的帽子去了。

林雨桐跟吴先斋打了招呼,就坐在她的位子上去了。

吴先斋在那边问四爷话:“去了邱主任家了?”

“是!”四爷摇头:“邱太太也不清楚邱主任的去向。”

“你今天还去哪里找了?”吴先斋又问了一句。

“找了几个地头蛇,主要是……主要是想偷着打听一下是不是出了其他的意外……”四爷还没说完,吴先斋就皱眉,“你说的这个其他意外指什么?”

“这不是刚跟中TONG那边有了点冲突吗?淘金那人您清楚,这人自视甚高,便是赵敬堂有时候都压住不住他。这人向来是想起什么就干什么的主,从来不考虑事情败了之后会如何。为此,赵敬堂头疼的很。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一个老邱,他还是咱们军TONG的大主任,不得不考虑其他意外这种可能性啊!”四爷自然而然的把话题给引到了这里。

果然,周一本一点都不会叫人失望,他直接就接话:“要是中TONG反倒是没事了,就怕……消失的这段时间,不是跟中TONG的人在一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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