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3章 贝利亚询问格里申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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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文件里分明描述，那些新式步枪，射击非常精确，射程和莫辛纳甘并不显得多大劣势，后坐力不高，火力非常强大，还有这半自动全自动两种模式。

贝利亚年轻时什么枪没玩过，偏偏就没见过这种神奇的枪械，简直是将冲锋枪、步枪和重机枪融为一体。这意味着什么，贝利亚并不比专业的乌斯季诺夫懂得少。

“连续射击三千发，我难以想象。”嘟囔了几句，贝利亚又看着费留多夫，“你可否操持过别列科夫的新枪？难道仅仅是观摩？”

“对不起，内务人民委员同志，我没有参与射击。但是，有人参与射击了。”

“是谁？是别列科夫的部下？”

“不！”费留多夫激动的说：“是您的部下，格里申科少尉。”

“是他？”

在卢比扬卡总部工作的下级人员有很多，格里申科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贝利亚寻思了一下，月初的时候内务部派了一点人去给别列科夫做卫兵，负责这件事的并非自己，而是自己的副手。

基于这种关系，挑选出的十人必然都是些小人物，他们的工作基本就是担任警卫，并未给予他们明确的监视作用。但那十人毕竟是内务人员，一旦有需要，审问一下他们，也能得到别列科夫的一些生活细节。

想到这儿，贝利亚觉得如获至宝。

他质问：“现在，那个格里申科在哪里？”

“就在休息室里。”

“哦？！”贝利亚惊喜的扶扶眼镜，“你……你快去把他叫来。立刻就去！”

另一方面，此刻的格里申科还在久违的值班休息室呼呼大睡，一切又仿佛回到以前的日子。

对于格里申科，他的权限非常有限，虽然每周能远远的见到几次贝利亚，直面说话的机会，真是一次也没有。他的级别低，又因为NKVD进行改组，贝利亚升职了，全权负责“秘密警察”工作的人也换了。

既然没有收到新命令，自己吃过晚餐就好生睡觉。

格里申科并不担心什么，外人都觉得卢比扬卡是神秘又可怕的地方，作为内部人员，他始终觉得这地方就跟家一样。

也许追随着别列科夫将军自己会有更加光明的前景，现在，还是好好睡觉。

明天将军会亲自来卢比扬卡一趟，与之同来的还有许多技术专家，大家就将在办公楼地下二层的地下靶场，针对枪械进行检查。

他有一种预感，作为直接参与到新西伯利亚枪械实验的重要试枪员，明日自己必将被委以重任。为了明日有绝佳的表现，现在就不要和留守的同僚们吹牛，抓紧时间睡觉才是正确的。

格里申科已经连睡了好几个小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恢复了很多。他的头脑里还在坐着春秋大梦，一个年轻的师长站在坦克上，挥舞着胳膊，下令麾下的数百辆坦克一拥而上，履带轻易碾碎德军的防御工事，接着手持突击步枪的数千战士，将残敌彻底歼灭。

因为取得重大胜利，胸前也挂上了金星勋章。

然而美梦到此为止，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了格里申科，接着一人闯入休息室，娴熟的按动电灯开关。

“啊？费留多夫同志，您……”

“没时间解释了，快穿上衣服跟我走一趟。”

“非常着急？！”

“对！内务人民委员同志要见你，你不能迟到。”

格里申科的脑袋猛地一嗡，心脏也跟着狂跳不已。

贝利亚要见自己？恐怕没什么好事，多半是各方面的质询，只因自己和别列科夫将军走得太近。

“是关于别列科夫将军？”格里申科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费留多夫也不隐瞒：“不用担心什么。是关于那些新枪，你亲自使用过，接下来你亲自给内务人民委员讲述你的感受。”

“好吧。如果是这样，是应该好好讲讲。”

格里申科的戒备放下很多，仅仅一分半，他就换好了衣服，紧跟费留多夫身后直奔他从未去过的贝利亚的办公室。

一扇厚实的红木门紧闭着，两侧有一些荷枪实弹的同僚。

格里申科咽了一口唾沫，踏过了这扇门，并第一次以极近的距离直面贝利亚。

“你就是格里申科少尉？”贝利亚稍稍歪着头，以犀利的眼神盯着立正的年轻人。

格里申科麻溜的敬了军礼：“是的，内务人民委员同志。”

“不错，还是一位少尉。梅尔库洛夫同志选中了你，去担任别列科夫将军的护卫。情报显示你的护卫工作做得很不错，甚至还参与到了新枪的打靶实验。现在告诉我，你使用新枪时，感觉如何？”

“好极了！我很喜欢那种突击步枪。”

“你具体形容一下！”贝利亚命令。

“嗯……”格里申科不得不犹豫一下，以组织好语言。“它有着冲锋枪的速度，普通步枪的精度，关键时候能当做轻机枪使用。”

“哦？威力如何？！”

“它的威力很强，可以轻易打碎二百米外的木靶。”

贝利亚轻轻的点点头：“也就是能够击中二百米外的目标，并把目标击碎。那么目标是纯粹的木头吗？”

“是的。”

“所以，别列科夫的新枪并没有射击二百米外敌人的经历，哪怕是没有猎杀过一只野兔。那么，你如何断定他作为兵器有着强大的威力呢？”

“这……”

该怎么回答最高上司？格里申科的眼角环顾四周，甚至看到了梅尔库洛夫的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此刻，不能瞎说，也不能保守。

明明木板都被打得粉碎，还不能说明枪弹的威力和步枪的优秀么？！聪明的格里申科并没有这么说，他有一时间的沉默向贝利亚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您来定夺它的威力如何。

贝利亚绝无为难这一年轻人的意思，毕竟法理上，格里申科还有另外九个兵，他们是内务部人员不假，法理上已经不受卢比扬卡的直接管辖，他们都是别列科夫的警卫员！

这位年轻人的话印证了报告上的许多内容。

贝利亚又不是军事白痴，一支能轻易打碎二百米外木质标靶的枪，持续射击，就是打断二百米外的大树。

相对于动物这样的软目标，木板的防护能力更强一些。如果木板被打成碎柴火，同样位置的人，还不是成了肉酱？

突然，一个疯狂的念头从贝利亚的头脑一闪而过。他没有让这一灵感飞走，猛地坐直身子，一项特殊计划看来要立刻施行的。

贝利亚沉默了一小会儿，这种沉默让他人畏惧。

突然，贝利亚语出惊人：“格里申科同志，你杀过人没有？如实回答！”

“有！”

“是在战场上吗？”

“不！是在行刑室里，参与奉命处决那些反苏份子，以及一些间谍。”

回答是这样，贝利亚已经完全明白了。

叶若夫是公认的冷酷无情者，这方面贝利亚相比之有了一些人情味。那些反对斯大林的人，叶若夫的手段基本是“株连九族”，冤假错案罄竹难书，他做的太过火整个人陷入癫狂，所以在事情难以控制之前，叶若夫被他的“战友”们联手做掉。

贝利亚掌权后的手段不见得高明到哪里去，而且，他从不认为该对那些“反苏份子”报以仁慈。贝利亚的仁爱之针对自己的家人以及手下的一票得力干将，对于斯大林则是绝对的忠诚（明面上就是忠诚）。

所以，那些“反苏份子”一旦得势不就会要了自己的命？为了自己的权势，那些家伙们统统关进监狱、劳动营，而非像前任那般无差别处决要好太多了。

贝利亚觉得这就是自己有别于叶若夫的仁慈，何况现在国家陷入很大的劳动力困难，各个监狱关押的上百万犯人，就是免费的劳动力。许诺他们，战时的劳动就是自我赎罪，当战争胜利将给予对国家的贡献减免徒刑，这种宣传可比鞭子好用。

贝利亚就是这一时代的人，只有经历了二十世纪上半叶的两场惨烈的世界大战，人道主义的思潮才会开始在全球扩散。这股风潮刮到苏联，使得原本是血雨腥风的苏联式内斗，血腥突然消失，把失势者本人关进监狱或是软禁在家，总比株连家属、肆意枪决要好得多。

“很好，格里申科同志。你忠诚于我们伟大的苏维埃祖国，接下来，为祖国立功的时候到了。”

说罢，贝利亚站起身，问到一边的副手：“梅尔库洛夫同志，三天前抓到的那两个德国间谍，他们的情况如何？”

“情况还好，他们尚未被我们打死，而且我们已经获取了重大情报。”

“情报的事我已经明白，真是愚蠢的家伙，看来德军妄图策划对莫斯科新一轮空袭。你现在负责内务部的侦查审讯工作，命令同志们睁大眼睛，把藏匿在城里的耗子统统揪出来。”

“遵命！内务人民委员同志！”梅尔库洛夫回答。

贝利亚继续问：“既然他们没有死，你准备合适对其执行死刑？”

“嗯……按照传统是两天后。照例给予他们两片面包还有一杯红酒，接着执行枪决。”

“呵呵！照例。”贝利亚不屑地摇摇头：“他们是间谍，间谍不受国家法保护。再说他们是德国间谍，我们犯不着对他们仁慈。”

“啊！我明白了，行刑前的早餐取消。”

“不！已经没有早餐了。我们已经无法再从间谍身上获得情报，我们应当立刻将其处决，省的夜长梦多。过一会儿就执行枪决，我亲自做监督员。”

“您？！”安全总局局长梅尔库洛夫万万没想到，堂堂内务人民委员还有闲工夫做“监斩官”？时间已经非常晚了，若是有意再坚持几小时，太阳都要升起来了。

“没时间磨蹭，现在，我要看看那些枪械！”贝利亚急切命令道。

杨明志带来的所有样枪，目前都被所在大楼内的一个独立仓库，并时刻有人严密看管。

贝利亚无视杨明志的要求，尽管大批专家会在十多个小时后过来，他还是要先看看样枪，在以自己的方式论证样枪是否可靠。

“你们两个，把铁门打开。其他人，跟我进来。”

毕竟是见识新鲜玩意儿，贝利亚的困窘还因为喝的一杯咖啡一扫而光，现在其人精神还算不错。

他急令士兵手持撬棍把木箱悉数打开，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只见箱子里，一支支步枪被整齐码放着。

“呵呵，看来西伯利亚的同志办事一丝不苟，每支枪还都是立起来摆放的。”

贝利亚轻轻扭头：“格里申科，你拿出来一支。”

“遵命。”

格里申科可不敢在如此关头说一个不字，一支突击步枪被拿出来，他又从另一个箱子拿起一支香蕉型弹匣，非常熟练的插进枪膛，将其交付给贝利亚。

“内务人民委员同志，枪械组装完毕。您拉动拉机柄后，就能像冲锋枪那样使用枪械。”

“是吗？”

操持枪械贝利亚不需要老师，他结果这支奇怪的枪械，很容易就看懂了操作方式。

一切都是出人意料的，别列科夫确实有才，瞧瞧这枪，枪托还是左右折叠解构。贝利亚仔细观察，看到了抛壳口下端的一处小扳手，扳手还对准两个俄文字母。

扳手的作用就是调整射击模式，同时它也是保险机构。

相比之下其他的枪械，苏军的轻武器中并没有一款比它的功能更多的。

他猛地拉一下拉机柄，操作并不用多大的力气，比起莫辛纳甘的拉栓动作，真是轻松太多。

子弹已经上膛，一支杀敌力求就握在贝利亚手中。所谓怀揣利器，其他人本能的有些发憷。

枪托抵在肩膀，贝利亚又是无师自通的做起射击姿势，枪口瞄准白墙。

“哈哈，看起来我只要扣动扳机，墙壁就要出现几十个孔洞？”

“是的！”格里申科谨慎的回答。

“它的威力至少比冲锋枪更强？！”

“是的。”

格里申科悉数回答贝利亚的问题，并简要介绍了一下突击步枪的性能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