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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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于归脑子里却还在回想着今晚那个神秘的男人。

他抢强化剂，男人二话不说就给，他发/情，男人赔上一支抑制剂，那男人不是烂好心，只是怕麻烦，特别是于归这种不死不休的人形大麻烦——但如果他是街头混混那样没有后虑的小角色，那男人一定会选择杀人了事。

于归白得了两只药剂，果断出手帮他抢黑匣子，男人也没有拒绝——人情也是个大麻烦，必须还清。

这就是同类之间隐秘的默契。

而让于归直接好感度爆棚的，就是那场速战速决的争夺战，一攻一防，配合的妙到巅峰，堪称灵魂级别的战斗艺术！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能和自己这么契合的战友！

“阿嚏！”

于归打了个喷嚏，飞扬的思绪终于收了回来，身上湿淋淋的衣服贴着皮肤，难受的很，他扯着嘴角嗤地笑了声，那男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睚眦必报，小心眼的很。

怕崽崽着凉生病，于归打算去冲个热水澡，阁楼没有浴室，于归只好抱着换洗的衣服去楼下，走进水晶璀璨，比阁楼大个好几倍的浴室时，于归毁灭郁家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总有一天，他得把整个郁家给崽崽抢过来。

于归碎碎念着将旧衣服脱下来，一抬眼，在镜子里看到消瘦单薄的少年，腾地红了脸。

少年白皙幼嫩，常年营养不良让他瘦的锁骨浮突，一颗小小的痣印在锁骨处，漂亮的犯规，为了遮挡眼睛，刘海有些长，发梢压到眼下，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两瓣淡粉的嘴唇。

是他想疯狂吮/吻的锁骨小痣，是他想温柔亲吻的娇软嘴唇。

鼻子一热，鲜红的鼻血淌了下来。

于归努力将自己的视线从摄人心魄的美貌中拔/出来，红着脸撇开眼，僵硬地翘着兰花指，万分纯情地冲了个热水澡，可穿衣服的时候，一低头，他又看到了锁骨上那颗小痣。

于归狼狈的捂着鼻子，心里将觊觎崽崽的那个残废杀了千万遍。

基因缺陷仿佛一座囚笼，将郁归单纯懵懂的灵魂困在里面，将他自由选择人生的权利彻底剥夺。于归的目标很明确，他

要让崽崽自由，自由地去上学，自由地选择结婚的人。

但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自由是要以强悍的实力为基石的，而郁家，就是他必须踩在脚下的基石。

——如果可以，他还想查出杀害自己的凶手。

基因缺陷的肉/体是一座囚牢，不明不白的死亡同样是一根扎在心里的刺。

在死亡和地狱里挣扎了一遭的灵魂，也想自由。

……

一夜过去，于归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郁国风一家三口正在厨房吃早餐，看到下楼觅食的于归，周薇脸色一变。

于归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和一条黑裤子，干净地不惹尘埃，从前因为自卑而遮住眉眼的刘海被剪掉，张扬又自信地将那双标记着基因缺陷的眼睛露出来。

璀璨的金色和鬼魅的紫色瞳孔在朝晖的光芒下邪气又诡魅，冷冷一扫，看得所有人遍体生寒。

周薇回过神来，杀人的目光第一个瞪向郁国风，瞬间又变脸似的换成一副关切的笑脸，“小归，听说在冷冻舱里呆那么久会有后遗症，要不要去医疗舱躺一躺？”

“不需要，”于归从冰箱里拿出两管营养液灌下去，转过头来，挑衅地挑眉，“省点能量给你用。”

周薇：……

不等周薇的下一次阻止，下人就匆匆忙忙来回话，说慕家的人已经到门外了。

周薇脸色僵硬，放下筷子，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慕家的人来，郁国风和周薇只能先行离去招待客人。

空荡荡的餐厅里，于归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抻着手指起身，却发现林语虎视眈眈地守在餐厅门口。

于归，“有事？”

林语沉着眉，算得上俊美的五官微微扭曲，杀气腾腾的，“你不能出去。”

于归笑了起来，“你拦得住我？”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林语咧了咧嘴，“就算觉醒了精神力又怎么样？omega的身体天生承受不了太强大的精神力，能短暂爆发就不错了。”

“昨晚你那么快就溜进房间，就是因为精神力反噬了，对吧。”林语摁着手指发出咔咔的响声，“小崽子，昨天的帐还没

完呢！”

于归上下打量她一眼，瞳孔里稍稍挑起一抹轻蔑，“周薇想到的？”

周薇精于算计，能想到这一层不意外，于归毫无被戳穿的惊慌，嘴角一弯，食指一勾，“你过来呀。”

……

客厅的桌子上堆满了慕家带来的礼物，满头白发的孟师精神矍铄地和坐在对面的郁国风周薇说话，寒暄几句，孟师便笑吟吟地说起慕家想要接郁归过去的想法。

“这怎么行呢，”周薇张嘴抢在前面，眼珠一转，已经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我们小归才十八岁，他有基因缺陷，智力也不太好，把他一个人送过去，谁知道会不会受委屈，我这个当妈的实在不放心……”

孟师和善道，“我是见过小归一面的，他是个好孩子，慕先生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只要小归肯过去，我保证整个慕家都会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疼。如果小归不愿意的话，慕先生是绝不会乱来的。”

周薇红着眼道，“可整个云城都知道，慕先生他……”

孟师脸色沉了沉，靠在宽大的沙发里，须眉皆白的脸上仍然是那副周全客套的笑容，“外界传言，不可尽信。”

“我觉得好，”郁国风掐着掌心抢话，“小归能跟着慕先生是他的荣幸，我赞成把小归送过去，只是……还要多多麻烦慕先生……”

“不麻烦，要是小归愿意去，给郁家的好处也不会少，”孟师笑着低下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吹了吹，“看来您二位对小归的去留各执己见，不过，你们的决定一文不值。”

郁国风和周薇顿时禁声，面面相觑。

孟师笑容满面地抬起头来，“慕先生说了，无论是去是留，我们只尊重小归自己的意见。”

我们只尊重小归自己的意见。

话音未落，一声惨叫打断三人的谈判，林语从栏杆上直接飞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三人中间的茶几上，周薇尖叫着跳起来去扶她，郁国风也吓得一阵乱跳。

茶杯碎了一地，汁水横流，礼物滚落一地，郁家三个人躺的躺哭的哭，客厅顿时一片狼藉，孟师挑了挑眉，漠然看着他们，手里的茶杯连点水花都没有。

于归从楼上冒出脑袋，他把林语从餐厅里掀飞出来的时候恰好听到最后一句，冒头一看，慕家人竟然是个白发老头？！老成这样还想娶崽崽？？

孟师抬眼看向于归，慢悠悠地将茶杯放下，笑道，“小朋友，咱们又见面了。”

于归抻地指骨咔嚓作响，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下来，笑地眉眼狠辣，“老成这样还想着娶老婆？头盖骨插花还想装嫩？嫌精神力暴动死得慢，要不要老子亲手送你一程？”

乖巧甜美的脸，软软糯糯的小奶音，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孟师笑意僵在嘴角，被骂的脑子一片空白。

活了八十年，第一次有点委屈得慌。

孟师站起来，深吸了口气，看向郁国风，“双胞胎？”

郁国风张了张嘴，一言难尽，“不……不是，就是突然……突然变聪明了……点……”

“是这样？”孟师惊喜道，“哎呦，这可太好啦，孩子，那你是不是想起爷爷了？咱们在云城中学门口见过一次的！”

于归一副寻衅滋事的嚣张气焰，大脑飞速转动，恍惚想起记忆里那座金色夕阳下的校园，模糊地记得好像确实有一个和自己搭话的人，只是更细节的东西崽崽一点都没记住。

孟师迎上他的眼睛，没有半点恐惧厌恶的神色，放软了语气，哄孩子似的说，“你忘了我啦？你跟我说你想去上学，还跟我说，那里是你妈妈待过的地方。”

“妈妈？”于归一愣。

崽崽的记忆里没有关于“妈妈”的只言片语，现下他对校门外和孟师的对话也完全想不起来，为了崽崽，他必须得查清楚孟师口中的“妈妈”是怎么回事，再者，他要报复郁家，慕家显然是个很好的助力。

“还有，要娶你的是我家少爷，他才二十八岁，你要是不想结婚，可以先住一段时间，只要让少爷精神力稳定下来就行。”孟师憋闷地补充道。

于归恍然，认错人了……

“妈！不能让他去！他不是好东西，他去了慕家咱们怎么办！”林语大叫起来。

孟师脸色变了变，十分不满地看向林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

归眼珠转了转，瞬息变脸，怯怯地看向林语，连声音都软成了一滩水，“我，我就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就欺负我……”

林语捂着断掉的肋骨：……轻轻？

那表情落在孟师眼里，却充满了无辜和懵懂，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孟师心软了软，温声哄着，“孩子，那你愿不愿意跟爷爷走？”

“唔，”于归怯生生地抬起头，水晶一样的眸子里浸着薄薄的水雾，水光潋滟，可怜楚楚，“他们都欺负我……爷爷，我跟你走……”

周薇和林语的五官已经惊诧到快崩塌了！

谁欺负谁？？到底是谁欺负谁？？

孟师心尖都疼，他瞬间忘了于归刚刚怎么口吐芬芳来着，满眼心疼的想，这么好的孩子都舍得欺负，这家子简直不做人！

“好，好，爷爷这就带你走，”孟师不再理她们，将一块冷冰冰的东西塞到于归手里，“慕先生说了，要是你答应去，就把这个送给你，这是我们慕先生的心意。”

那冰冷的东西落在掌心娇软的皮肉里，于归眨了眨眼，摊开手掌，露出掌心里的一枚银白指环。

指环朴素大方，没有多余的花纹装饰，只有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k”。

是他的代号。

是他身为联邦顶级刺客的代号！是他上辈子的名字！

于归眼皮猛地一跳，他紧紧攥着那枚指环，眼皮垂下，将眼底所有的震惊和疑惑遮掩的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