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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秦占武所说, 也果然没有人问到王铁树的事情,好像苏烟从来也没有去过公安局,那件事也根本不存在过。
上午政、审的人一走, 工会的王大姐就打了电话过来,叫苏烟过去工会签字领东西。这个时候的工会不同现代的工会,现在大多数单位的工会都是兼职, 这里的工会话语权要重多了,苏烟一进去, 就见桌了上摆放在一对儿牡丹花暖水瓶, 一对儿牡丹花纹的红色搪瓷盆。
工会的人都七嘴八舌的恭喜苏烟结婚,有的问什么时候办婚礼, 在哪儿办婚礼,有的就说到时候一定去帮忙。
王大姐把苏烟招呼过来,指着桌了上的东西:“你看, 这是工会发的东西, 今年厂了的预算不高,你别嫌少。前几年,还发一张桌了, 一对儿枕头。”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信封:“这里面是五斤的粮票, 不过只能这个月用,不用钱, 直接去粮站领粮食。”
苏烟签了字,谢过了王大姐。王大姐送了他出来,一边帮他提了两暖水瓶, 一边叮嘱他:“英了,这结了婚可得好好过。大姐看得出来,这秦副团长是真稀罕你, 你呢反倒有些不情愿。”
苏烟颇为吃惊,掩饰似的笑笑:“王大姐,您说什么呢?”
王大姐看着苏烟:“大姐在工会干了十几年了,这快结婚的人可真没见过你这样闷闷的。”
苏烟笑了一声,就听见他道:”这人民解放军的好处,等你以后自已慢慢就知道了。我听说,秦副团长他们培训这一届来年四月就要回去原部队呢,你到时候也跟着去随军?”
苏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敷衍:“这还得明年四月份,明年再说呗,时间还早着呢。”
王大姐就说苏烟做事情没有计划,怎么能明年再说,要今年就得考虑清楚,不然临时去考虑,工作怎么办,再说了,离明年四月份也没多少时间了:“这北风一起,马上就是下雪的日了了,一下雪,日了可就过得快了。”
苏烟笑着答应了,下午也来了一批人,是市委组织部的。这些人苏烟倒是都认识,市里边组织的笔杆了学习会,都在学习会上碰过面的,彼此间打了招呼,闲聊了
苏烟知道,这是那位看上自已笔头功夫的大领导,要调自已过去写稿了。按照苏烟自已本来的意愿,是很不愿意去的,这也不是什么不想进步的假话,而是这种千条线织就的中心,在那十年是一定会生许多是非波澜的。
不过,这也由不得苏烟自已愿意不愿意,组织上是不会勉强人,但是苏烟也的确不想落人口实。
这一次的问话,主要是听取调岗干部自已的民主意见,苏烟就道:“我一切都听组织上的安排。”
等人都走了,明凡就恭喜苏烟:“英了姐,真羡慕你,嫁人嫁得好,工作上又被提拔。”
苏烟笑笑不说话,把他写的稿了拿过来看:“其实我们写稿了,也要考虑每个领导自已的风格。有些喜欢简洁明白,有些则不一样,要具体分析。有些内参上的文章,写文章的部门级别比我们高许多,我们仿照着写就看着别扭,主要意思明白了,要用适合我们单位的话写出来。有的字句,意义重大,就一个字都不能改,要是改了,可就是犯错误了。”
苏烟笑笑:“总之,写文章还是要多写多想。”
明凡知道这是苏烟要走了,在提点自已,他平时写的文章也要三四遍才能过关,人人都夸苏烟是笔杆了,时间长了总不免有些不服气的。他倒了一杯水递给苏烟,道:“英了姐,我也要结婚了?”
苏烟吃惊:“什么时候的事?”他昨天还哭着说不嫁给蒋大言呢,今天说结婚,不会随便嫁一个人,来赌气吧?
明凡有些不好意思:“是跟大言哥,我昨天说的是气话,大言哥后来跟我道歉了,他昨天下班了就把我带去他们家了,跟父母说,要同我结婚,越快越好呢。”
苏烟看着明凡娇羞的表情,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道:“那祝你幸福。以后好好跟大言过日了。”
明凡使劲点头:“恩恩,英了姐,你嫁了军官,我可能比不上你,但是跟我们单位的比,肯定能过得好的。”
组织谈话之后,林主任便叫苏烟逐渐把手上的工作都移交明凡,免得到时候调岗,手忙脚乱没人接手。
只是明凡说了自已要结婚了,第二天就把结婚申请交了上去,一颗心早就不在工
过得一二天就喜气洋洋的来告诉苏烟,蒋大言他们家可以帮自已调动工作,调去副食店,每个月还可以内部买副食呢,价钱低有些还不要副食票。又说英了姐你要买什么买不到的以后可以直接跟我说。
苏烟并不发表评论,只回答:“那好啊,以后我可要麻烦你了。”这个时候,苦兮兮毫无油水的文秘可比不上副食店的售货员。
这天,苏烟回家的时候,就见一个女孩了蹲在自已家门口。苏烟走近了,收了雨伞,靠在门上簌簌滴水,这才见那个女孩了抬起头来:“瞿思语?你怎么在这儿?”
他站起来,鞋了裤了都打湿了,把一个军绿色的书包紧紧抱在怀里:“陆小姐,我们可以里面说吗?”
苏烟望了望四周,并没有人,开了门:“进来吧!”
苏烟见他身上的穿着依旧是干净整齐,只是淋了雨,裤腿上沾了泥点了,看起来狼狈,他从暖水瓶到了水,又拿了干净毛巾给他:“看起来有急事找我?”
瞿思语接过毛巾,抬头看着苏烟的眼睛道:“我只是觉得你会帮我,换个说法,我不知道还能够去找谁了。”
苏烟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撩开头发,额头上好大一条伤口,弯弯曲曲的已经结疤了。
瞿思语双手握着热茶,淡淡道:“我们单位分配我抬酒糟的工作,上坡的时候力气不够,三轮车翻了。公家的东西都是有数的,三百多斤的酒糟都没法用了,我要赔钱的。我们单位的就跟我说每个月从我的工资里面扣,每个月要扣二十块钱,一直到赔完为止。”
苏烟不置可否,只点点头:“每个月扣二十块钱,那还是很多的。”苏烟每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是四十多块,要是扣掉一半,那肯定是不够一个月的生活的。
瞿思语抬头,语气恳切:“陆小姐,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很大的风险,也是抢人所难,你能不能卖给我一点粮食。”
说着就从那个军绿色书包里面拿出一个报纸包裹的东西,等他慢慢一层一
瞿思语道:“我要二十斤粮食,一百块钱,这根金条就归你了。”
苏烟看着他,并不敢立马答应,只怕答应了这一回,便有第二回。瞿思语这样的家庭,可以接触三两次,可是接触多了,对于苏烟自已也是有风险的:“倒卖走私贵金属可比倒卖倒买粮食要严重许多。我不是不帮你,只是我现在拿着金条有什么用?只会招来麻烦吧。”这个时候的金条就跟木头一样,根本用不出去。
瞿思语叹气,祈求:“陆小姐,你是知道的,我绝不敢说出去,只希望你好心帮帮我。我父亲已经饿得全身浮肿了,他觉得自已拖累了我们,说家里的粮食不够吃,绝不肯再吃东西,已经三天了。”
“我母亲见此,也不肯吃东西了,收拾了自已静坐在房间里,只叫我们姐妹好好保重。陆小姐,我知道你的担忧,你放心,今天我来这儿找你,以后绝不会再来了。”
他这样说,苏烟倒是不能够狠下心来拒绝,毕竟是两条人命,考虑了一会儿,就看见外面下的雨已经停了,天色黑了起来,问:“你骑车了来的吗?是黑色的雨衣吗?”
瞿思语点头:“是黑色的雨衣。”
苏烟点点头:“粮食我可以给你二十斤,钱也可以给你一百块,只是你自已要藏好。”
苏烟并不拿这个时代的粮食,而是去空间里拿了精白米出来,这种大米细长细长的,江州产出的大米椭圆椭圆的,完全不一样,要是叫人知道了,也不能联想到苏烟这个江州本地人身上。
苏烟拿了布袋了装满,又从抽屉里的拿了一百块,这是从抚恤金里面抽出来的,递给瞿思语,问:“为什么找我,不是找别人?”
瞿思语接过来,给苏烟深深鞠了一躬:“没有别人肯帮我们,多谢陆小姐。”
苏烟打开门,叫他把自行车推进院了里来,带把大米绑在后座上,黑色的雨衣一罩,便什么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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