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拿下徐州(捉虫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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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之?事,难以预料。
折青走至殿中高处,被授予太子发冠的时候,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真的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架空朝代,也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面,找到?了自己人生目标和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跟已经?授冠完毕的禹皇点点头,然后转身,朝着?下面的众人道:“众爱卿请起。”
在禹国,只?有皇帝和太子两个人,能称大臣们一声爱卿,之?前她一直叫众人这位大人那位大人,如今,倒是能称呼一声爱卿们了。
嗯……第一次叫还有点小别?扭。
她咳了一声,见众人谢恩起身,便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个仪式已经?花费了她一上午的时间了!!!她的折子还没看,她的水泥资料还没查完,她还要去准备技校开学的事情。
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依旧是个社?畜。
忙。
于是,群臣就见他们的新储君,像一团火一般,燃烧着?自己的同时,也要求他们燃烧自己。
下午也别?沐休了,大家一起工作吧,年底了,户部的账清了吗?刑部的案子都完了吗?有些?事情都是想想能往后面延,但是也能现在做。
于是,谁都有事情做,谁也不敢没事情做——当上位者?自己都忙的团团转时,你若是敢休息,她能看你顺眼吗?
莫启的爹,户部尚书?莫思之?就跟儿子道:“我?之?前见皇太女殿下每每施行?的都是仁政,对老弱病残十分怜爱,还认为她存留者?女子心中最柔软的善意?,怕她行?事优柔寡断,但是陛下却说,皇太女心中自有沟壑,当时我?还不信——结果,她就来了这么大一招,直接将丘滨给劈了。”
他这话还有点试探的意?思,因为劈丘滨这事情,不仅民间相传是皇太女殿下天上的爹所为,他们这些?名眼人却也私底下嘀咕,不可能是天劈,也不可能是巧合,而是皇太女殿下有神仙手段。
莫思之?就想着?,儿子跟皇太女殿下走的近,没准知道这手段是如何进行?的,他很是
好?奇啊。他这般问,莫启是他养大的,自然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嗤然道:“父亲,你还记得之?前我?问你关于陛下的事情,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彼时,皇太女势微,京都还传出过陛下想要纳妃进宫重?新生儿子的谣言——不过那谣言有鼻子有眼睛,还说出陛下为了生儿子,专门请人去找了生过好?几个儿子的妇人做妃子——这话听起来就离谱,但是关心则乱,莫启就很是担忧了几天。
最后没办法,跟他爹打听,他爹却道:“你有你的效忠之?人,为父也有为父的效忠君主,怎么能给你消息呢?”
今天这话,莫启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莫思之?也不恼,儿子出息,他是欢喜的,至于儿子现在将皇太女殿下看的比他还重?要?
不重?要!只?要皇太女殿下重?任莫启,让莫家也能像秦家沈家等家族屹立不倒,就是莫家的好?子孙。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秦家。
秦将军头疼的道:“你真不能跟皇太女殿下说说,让她给咱们木州多一些?兵器?还有,你的八卦报纸上,我?想要登一则消息,你不能让我?插队先登?”
秦宽傲娇的摇了摇头,“爹,你搞清楚了,皇太女殿下可是铁面无私的,哼,你别?想了,你如今还什么诚意?没拿出来呢。”
他说完就跑了,还放出话来,要在外面买宅子,住到?外面去。
秦将军回去便质问秦夫人,“他真要搬出去?老子还没死呢,他就要分家?”
秦夫人用着?新出的护手霜擦手,一边擦一边注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讥讽道:“怎么,你又看不上他,我?的乖乖儿出去住怎么了?我?跟你说,不仅是他,我?也要出去住。”
秦将军大怒:“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呢!”
秦夫人忍他很久了,便嚷的比他更大声,“我?胡说,我?怎么胡说了!我?儿都说了,我?想出来的衣裳款式,那都是皇太女殿下都认同的,她都想穿一件在身上,我?这般有才华,我?为什么不能去管理皇太女殿下的衣裳铺子?”
秦将军还没明
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呢,就听她继续说道:“铺子的事情多,以后我?就住在那附近不回来了,以后这个家里,你就自己管吧。”
秦将军听完良久,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不可置信道:“……你,你竟然想从商?”
秦夫人蔑视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经?济学上面写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就好?像一座房主,也先有地基,才能一点点往上面堆房梁。”
她说着?说着?,又有些?不耐烦,道:“你还是多读书?吧,跟你说也说不清楚——你个文盲。”
秦将军被她一顿怼,不由得骂道:“我?看你是失心疯了,你是罗家的嫡女,是秦家的宗妇,是我?的妻子,难道要成为一个满身铜臭味的人么?你可以去开铺子,请个掌柜的也就得了,做什么要自己亲自去。”
秦夫人也露出了一丝迷惘,半响才道:“可是——秦不逆,我?以前在罗家的时候,才是姓罗的,嫁给你之?后,我?叫秦罗氏,我?给你管着?后院,给你生儿育女,替你打理着?秦家的宗族,可是你呢?你一个个的妾室娶回来,你一个个的庶子生出来,你这般对我?,我?为什么不能有自我??”
她越说越生气,道:“我?告诉你,皇太女殿下写的书?里说的很对,在是你的妻子,子女们的母亲前,我?还是一个人,我?还是我?自己!我?叫罗婉月!”
她说完就一副懒得搭理秦将军的模样?,道:“算了,你真的不懂我?,反正这事情,我?已经?决定了。”
秦将军被她气的差点升天,不过,见她这般,又是一路从少年夫妻携手而来的,他压着?脾气道:“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些?,阿月啊,女子,都是这般的,你贸然出去,我?要如何跟父亲母亲说——就是以后家中孩子们的婚嫁,都得被人指摘。”
这个罗婉月可不怕,她哼了一声,“公婆明理,必然不像你这般,至于家里的孩子?我?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已经?成婚,剩下的一个心在皇太女殿下身上,不必由我?操心。”
她说着?说着?,就觉得再说下去也于事无补,
索性直接道:“今日只?是通知你,秦不逆,你若是没有接管这内宅的人选,我?倒是有一个。”
秦将军知道她的脾气,心道真是魔怔了,一心觉得外面好?,但是也不想想,要是没有他护着?,她出去,谁能认她?
他心中藏了一口恶气,私底下就跟家里的管事的打了招呼,凡是秦家的便利,都不能让她使用。
“一个个翅膀上了天,我?就不信,没了秦家的家族庇佑,你能上了天!”
然后又觉得儿子刚说了要搬出去,妻子就说了同样?的话,肯定是这个臭小子撺掇他母亲出门的!于是,拿起大刀就追着?秦宽砍——自然是没砍着?的。
他没秦宽跑的快。
……
秦宽直接跑进了宫里找折青。折青就期待的看过去,“你母亲,真同意?了?”
秦宽点头,“上次殿下跟她说完的时候,她就回家哭了一场,当即便做出了决定。”
上次,他打听到?殿下在郊外过了一夜,即便知道殿下不会看上沈离那个小白?脸,但他还是很难受。于是哄着?母亲跟他一起去郊外踏……踏冬!
没错,既然能踏春,为什么不能踏冬呢?他踩着?小步子带着?母亲去了农庄,在里面碰见了皇太女殿下,然后他还没说什么,倒是他家母亲大人跟殿下相谈甚欢。
两人说的是女子到?底如何立世的问题。
彼时还是公主的皇太女殿下说,一个女子,先要是自己,才是其他人的女儿,妻子,母亲。
母亲她先是罗婉月,才是罗家嫡女,才是秦夫人,才是徐州的主将夫人。
一个人,已经?将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丈夫,家族,儿子,为什么到?了如今的年纪,还不为自己活一次呢?
期间说到?女人鬼门关前来一回,生下了孩子,却每每丈夫问稳婆的第一句话是:“孩子怎么样?,是男是女?”
“他们将生儿育女看做是女人的理所应当,但是有没有想过,女人不仅仅是作为妻子和母亲这两个身份出生的?夫人,我?曾经?听闻,您年少的时候,也曾骑过烈马,一手算盘打起来,嫁妆铺子的掌柜们没
有敢在您的面前做假的。”
折青肃面问他,“所以呢?夫人,您如今,已经?有多久没有碰过烈马,没有做过自己了?”
一番话将罗婉月说的泪流满面。
折青就很满意?。她是做过秦家的功课的,知道罗婉月的性格,也知道如今京都和六州的变化在她眼底,她做不到?毫不动心。
她是打算由罗婉月做个牵头人的,女性,要有一个榜样?,要给大家看见成功的希望。她本来想塑造自己,但是现在自己已经?被神化了,做什么大家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所以,她还需要其他的榜样?。
玉珠儿是一个,但是玉珠儿志向在军中,在行?军打仗,所以,京都这边,罗婉月是十分合适的。她是罗家的嫡女,是秦家的宗妇,她来做一个“新女性”,十分具有意?义。
她不需要过快的成功,但是,她要作为一个能被众人所熟知的“成功女性”,抛却世家的传统,来做自己的事情,只?有她做成了这件事情,才会有更多的人效仿。
但这很难。做基建很容易,但是改变人心,太难了。
几千年的传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她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
罗婉月是她预备从世家挖墙改变的第一步。
按照她的计划,她会在过年之?后引着?罗婉月出门详谈——折青之?前已经?让人将经?济学等书?和一系列的女性自强读物专门做局送到?了罗婉月面前,就等着?她上钩。
没想到?,她比自己想像中更早来到?自己的身边。
既然如此,就没有放过的道理,于是这般那般说,那般这般说,两人甚至还秉烛夜谈了几回,罗婉月还是说要回去想想。
折青就直接称呼她为罗夫人,“夫人此去,本殿也不做强求,只?望夫人多想想自己心中所求。”
然后回来就是皇太女加冕等事情,她忙晕了头,还等着?过年后再问罗婉月,结果,今天就有了答案。
她感?叹道:“我?选中你的母亲,正是看中了她的才能和勇气,但是我?没有想到?,你母亲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这是好?事。她特地拿出自己珍藏的酒,道:“替我?送与你母亲,以后,但有所求,我?必定全力支持。”
秦宽就问:“那接下来,母亲就只?看着?铺子吗?”
折青摇摇头,“不,我?们该开纺织厂和成衣厂了。要招大量的女工,厂地就在你们木州。”
木州位于南方?,自古南方?多丝绸商,京都纺织的原料等都来自于南方?。罗家的地盘又在木州,罗婉月回去正好?。
不过,三月前,还是在京都管着?丝绸铺子,毕竟,徐州那边,还没结果,自己这边,还要加班加点,将黄道婆研究透了,再让人加以改造。
吃穿住行?中,穿的价格其实也很高的。要是能将纺织的工艺提高效率,想来也是基建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步。
她满意?的在穿上面打了一个√,然后将秦宽忽悠去新的部门。
“你弄的那些?个事情……加盟组织……算了,先不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创办的八卦社?等组织,也可以交给其他人做,你掌控就好?——我?这里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给你。”
秦宽激动的很,“什么事情?”
折青就郑重?的道:“宣传部。”
她本来想让秦宽盯着?修路,但是想了想他的特长,最后还是决定让他做这个熟练的。
没错,她准备将问询处和宣传部暂时在京都试点,然后慢慢的推行?到?其他六州,问询处,就先放在宣传部的下属机构中。
“什么是宣传部?”,秦宽好?奇的问,“我?细细品味这两字的意?思,好?像……就是跟我?现在做的事情差不多?”
那可差太多了。
她就道:“负责指导禹国理论研究、学习与宣传工作;负责引导禹国舆论——”
“不过,你不是部长,你的年纪毕竟还小,我?需要给你配一位有经?验的大人。”
她将百度中的词条拉过来,简单的解释了一番,然后就见秦宽的脸越来越红,眼神越来越感?动,最后一拍大腿,拉着?她的手就抹眼泪:“殿下,您对我?也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比别?人
厉害的。”
他哭着?跑出去了,说是立马要筹备,折青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还在疑惑她是不是没说清楚——虽然说她是想要他做将来的宣传部长,但是这也是个饼啊,怎么就感?动成这般模样?了?他目前的官职还是个打杂的啊。
这孩子真好?哄。
结果这话刚感?叹完,第二天,就见莫启幽怨的问她:“殿下——秦宽说,以后我?的报社?,就归他管了?”
折青:“……”
虽然但是,宣传部是负责指导这些?新闻报社?等单位工作的。
她张了张口,最终解释道:“只?是——监督,监督罢了。”
莫启颓废的走了。
折青也叹气,这叫什么事情啊。她总感?觉自己像个负心汉似的。
不过,天底下也没有哪个负心汉像她这般忙了,她看看堆积成山的奏折,深吸一口气,继续投身工作中。
——上辈子打工的时候,还偶尔会偷偷懒,这辈子做了老板,却是一分钟都不敢停歇。
就在这种繁忙的日子里,新年到?了。
礼部在给她准备皇太女加冕时,就已经?顺便将新年的宫宴准备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宫内的人挂上了满宫的灯笼。
禹皇就亲自叫停了她的加班,劝解道:“总是做不完的事情,何必急于一时,先休息一天吧——即便你不休息,其他人也想过年的。”
不然大臣们都不敢带着?家人出门去玩。
正说着?话,就见外面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她站在廊下,道:“还望瑞雪兆丰年。”
……
“瑞雪兆丰年,定然是公主殿下请老天爷降下来的。”,云州,牛大宝在家里一边在那里切肉,一边道:“因为有公主殿下在,老天爷定然是偏着?我?们禹朝的——同样?是下雪,你信不信,就不给旁边的乌涂国下。”
他的女儿大妞笑道:“父亲,这下雪其实只?是降水的一种形式,气象上,我?们称它是固定降水。你知道吗?只?要天上的水蒸气遇见了冷空气,就会凝结成雪花。”
牛大宝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有自己的逻辑
,他就责怪道:“你这孩子,难道不知道这冷空气就是天帝老爷特地放出来的?要不然,怎么你说的冷空气就偏偏到?了我?们禹国?”
他就胸有成竹的道了一句:“你说是这个道理吧?定然是老天爷眷顾禹国,从袖子里掏出冷空气,然后放在嘴边一吹,嗯,就吹来了。”
牛大妞:“……”
她无奈地道了一句,“随意?你吧,父亲,你高兴就好?。”
但牛大宝不纠结这些?什么空气不空气,他有过更加担心的事情。
“公主殿下也不知道成了皇太女没?”,牛大宝在家里忧愁的道:“徐州那些?贼人不知道欺负殿下没?”
因为担忧这个,大年夜的,他都没有吃下几口饭。
他是真正的公主信徒。
若是平常,也有人劝导着?他,只?是牛家全是跟他一样?的。
牛大宝媳妇也忧愁的很,“是啊,这么久了,还没消息回来。”
还是大妞劝解:“父亲,既然殿下是天之?神女,定然不会被贼人所害的。”
这般那般的劝解,这才将人劝的开怀了点,然后就到?了晚间张灯结彩的时候。牛家一家人要出去逛街。
今天是除夕夜,又是胥江县有变化后的第一个年,县令大人为了与民同乐,已经?布置好?了灯节,从除夕夜开始,到?正月十五,都会有灯会。
今天是第一天。所有的人都新鲜着?呢。
街上的灯笼挂在半空中,那里悬着?线,专门从胥江的西边扯了一条线到?东边,挂在了柱子上,于是半空中的灯笼遮住了漆黑的天空,如梦如幻。
“半年前,我?们哪里能想得到?那么个连饭都不吃饱的地方?,还能有这么美?的时候。”
“是啊,这才半年呢。”
街上的行?人撞行?人,都是类似的感?叹声。一家的小媳妇感?叹完,看见旁边有卖京都来的胭脂水粉的,连忙上前看,因为看的人多,她怕自己喜欢的被抢没了,一激动,不小心松了孩子的手,被旁边巡查街道的衙役正好?看见,上前训斥一通,那小媳妇吓的脸都白?了,连连保证不敢将孩子的手松
开。
“怎么还敢如此粗心大意?——”,牛大宝道:“上个月,就有抱走孩子的,大妞二狗啊,咱们——”
街上人挤人,他牵着?孩子的手,正要低头跟他们嘱咐几句注意?安全,就见手里牵着?的不是自己的大妞,而是两个其他的孩童。
“怎么回事!!!”,牛大宝惊慌失措的喊起来,“官爷,官爷,我?的孩子们丢了!”
衙役立刻过来,询问情况后,得知牛大宝的姑娘是小学理科一班的,更加重?视,这已经?不是他接手的第一起幼童失踪案件了。
“另外一个,也是理科一班的,叫安晓,我?们正在找,并怀疑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拐卖案。”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县令已经?发话让大家回去了。
牛大宝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抹泪道:“求官爷们,我?就两个孩子,他们要是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他媳妇也道:“本来过了年,就要出发去京都见雪生姑娘了,这些?杀千刀的,是跟朝廷作对啊!”
……
跟朝廷作对的人,正对着?三个孩子恐吓和利诱。
“跟我?们走了之?后,好?吃好?喝的,哪里还用得着?在这种地方?受苦?”
牛大妞抬头看了看他,心中有了数。
他不是大禹人,听口音和看相貌,倒是跟乌涂国的人差不多。即便他穿着?云州的衣服,但是这衣服并不合身,显然不是买的。
那就极有可能是借的,或者?偷的。
她又看了看他,装作害怕的模样?低头,心中更加有了思忖:这人面目看着?不算可憎,并没有什么伤疤,反而有一丝儒雅——这是读过书?的人。
“你们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只?要你们听话,你们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满足。”
大妞就继续给他下了一个定义:有所求,暂时不会伤害他们。
她看看眼睛已经?眯起来的弟弟,再看看旁边有些?害怕的安晓,顿了顿,道:“你能给我?们多少银子——”
那人笑起来,“银子啊——你想要多少,我?就有多
少。”
大妞继续问:“你想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那人却不想再继续说了,而是故作好?人的模样?,道:“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见他们都出去了,大妞挪到?弟弟的旁边,耳语道:“他们戒心还很重?,我?打探不出更多的出来。”
安晓是个男孩子,今年十岁了,比大妞还大两岁,但是胆子小,见了两姐弟说悄悄话,着?急的道:“你们也说给我?听听啊——”
大妞就瞪他一眼,这大少爷平时看着?还算好?,怎么这时候看着?像个傻子,大喊大叫的,万一把人喊过来怎么办?
她看了看门口,有人守着?,但是没人进来,应该是听见了,但是没当一回事。
也是,三个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一个六岁,想来也翻不出什么波浪。但是,他忘记了,其中有两个孩子是学物理化的。
也是碰巧,他们这几天专门攻克的就是生物,先生给他们发了什么“徒手切片刀”,是专门给他们的,小小的一片,但是生物课上,切起东西来却利刃的很。
因为是常日里需要切的,大妞还用布放在了身上,没有拿下来,她相信,安晓应该也没有。
安晓自然没有。他们最近学切片,都学疯魔了,但是也不敢停下来,毕竟马上就要去京都了,还会面见公主殿下,到?时候若是出了丑,不仅是他们面上无光,更使得云州小学无光,云州无光。所以,他是睡觉的时候,手都会无意?识的切片——他母亲说的。
于是,两人背靠背,都从对方?袖子里小刀片拿出来,三人使劲,将绳子都割断了。
大妞将刀片给了一把给弟弟,“待会儿,我?就说你生病了,他应该会靠近你,就是那个机会,一定要往他的脖子上招呼。”
论起来,他们这里力气最大的,还是二狗子。这孩子读书?不行?,但是打架最灵活,在学校里,就没有人敢欺负他。
安晓就害怕,“他行?吗?要不我?们还是等等吧。”
大妞就瞪他,“你懂什么,你没看他的样?子吗?我?们马上就要被带走了,等不
到?人怎么办?”
顿了顿,又安慰道:“你别?怕,我?弟弟杀猪是一把好?手。”
二狗子点了点头,他什么都不怕,杀狗杀牛杀猪,他干习惯了的。
隔壁屠宰场伯伯最喜欢的就是他了,还教过他一刀杀猪的法子。
……
唐县令觉得整个人怒目中烧,大过年的,就来这么一出,明显是有人图谋不轨,他一边骂一边亲自带着?人去找,谁知刚出府衙没多久,就见衙役带着?三个鲜血淋淋的孩子回来了。
他大惊:“叫大夫!”
衙役就小声道:“大人,不用,属下都检查过了,他们没伤,那血不是他们的。”
唐县令:“……那是谁的?匪徒的?”
衙役点头,看向那个最小的孩子,眼睛中露出一点害怕的神色,他们去的时候,这个小子正拿着?刀将匪徒的脖子割了下来,见了他过去,回头的时候,眼睛幽幽的,手里还拎着?匪徒的脑袋。
实在是……是个人物!
他把事情都跟唐县令简单的说了一遍。
“是乌涂那边的人,倒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就是商人,突然起了心思,想着?这几个孩子能被选上,定然知道很多东西,想着?将人绑回乌涂去。”
唐县令:“……他们绑孩子作甚,该绑的不应该是先生吗?”
衙役就道:“他们只?有两个人,只?有把握绑住孩子,且孩子也好?运送出去,装在箱子里——大人,我?怀疑他们已经?打点好?了乌涂边境的人,不然,怎么运出去?”
然后又感?叹,“想来他们也是想着?,只?是三个孩子罢了,并没有起什么防备的心思,不然,这三个孩子胆大包天,一个不小心,就都要被折进去,我?们就要丧失三个人才了。”
唐县令点头,将牛大宝夫妻和安家夫妻叫来,继续去查案子去了:他怀疑以后这种事情还会发生。
人才,在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拐卖有天赋的孩子卖出去,许是很多人想的一个路子。
不过……牛家的这两个孩子,其实都可以送去京都——前途不可限量啊。
……
过
完年,各州就要回去了。
云州那边,是不用担心的,依旧是作为工业大州来做,钢铁输出作为主要经?济收入,已经?带动了周边的收入。今年,云州便要做正式开始做之?前说过的“外贸大州”,开启丝绸之?路的第一站。
黄有为经?过这半年的历练,在京都和与云州之?间道路已经?很熟悉,由他做牵头人,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然后,便是青州。青州,因为环境和光照原因,今年的试点最好?是农副产品。她想将蘑菇种到?青州去,要是能实现第一步,后面就可以慢慢的发展其他的农产品。
铃州,是她早就想好?的,咸水湖多,那里还有一个巨大的盐池。她之?前不敢贸然采,怕给别?人做了慈善,如今铃州到?了自己手里,才敢腾出手来干。
木州这边,今年还是主导丝绸布匹,由罗婉月做为主要的发起人,工作又是主要由女人干的纺织和成衣,定然能吸引更多的妇人和姑娘们出来。
至于徐州,拿回来之?后,第一步是稳定,稳半年后,看着?其他州百姓的日子,就算是他们不馋,百姓也是馋的。到?时候,徐州她也有安排。
六州的主要事情定下,她舒口气,又开始定细节。
比如,这些?地方?的农田,商业,是个什么样?子的,能用现代一些?成功的方?式去替代吗?
这些?,都是要查资料的!!!
她上辈子读书?都没这辈子努力!
定完了,就要将六州的人召到?皇宫里商量具体的事宜。晨起将人召进来,本想着?一天就要说完所有的事情,结果只?说了铃州一个地方?,这群人就开始打的不可开交。
盐池!那可是盐!
铃州的盐池,盛风延知道,他们铃州之?所以还能活的下去,就是因为有盐池,他也经?常自傲这点。不过盐池里的盐,却是有毒的,经?过层层提炼,能吃的还是很少。
但是,刚刚,皇太女殿下说,会派人去铃州教大家怎么提纯,去掉盐里面的“矿物质”,这个矿物质是什么,他也不明白?,尽管皇太女殿下说的很详细,什么这种矿物
质的存在,使得盐晶石呈黑色,是有毒的,他们要做得,就是将这些?杂质去掉,然后加上一些?碘——嗯,这个碘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最后一句话他听懂了。
——可大量产出,子子孙孙,享用不尽。
这话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怕——要是当时跟着?徐州一起反了怎么办?还能有如今的好?处吗?
盛风延沉浸在自己的州能产出食用盐的幸福中不可自拔,其他的五个州,却为了这些?盐怎么分配,怎么卖,价钱如何,开始吵得不可开交。
云州的官吏这次随行?来的不多,自家的将军还跑去徐州打仗了,在场着?急的很,就怕自家最后吃亏,连忙叫人去农业基地,将几乎不出门的沈离给拉来了,道:“小将军,只?能您上了。”
能吹枕头风,就吹吹!
沈离:“……”
他愤怒极了,还枕头风,他连枕边都没捞着?。
不过他来了,秦不逆就将自家的儿子也甩了过来,越子詹只?恨自己没带儿子过来,最后挑了个小白?脸,送进了宫。
折青:“……”
够了!且不说她只?想一心工作不想成婚,只?说她如今这个形象,还不够明君吗!为什么还能使出美?人计?
折腾了一天,才将事情搞定,然后第二天,又要开始青州的农产品。
这又是一天。
第三天,她学聪明了,将禹皇请来坐在上面,那老虎模样?的脸沉下来,这些?老狐狸就知道不能放肆了,于是老老实实的,不敢直接吵了,不过明嘲暗讽不断,由撸袖子变成了文明的“骂人”,听的折青实在受不了了。
事后,她跟禹皇抱怨,“每一个州都有好?事,怎么就吵成这样??”
禹皇嗤然,“都是些?老家伙,贼的很,吵给你看罢了。”
折青琢磨了下,笑了,“我?又不是昏君。”
禹皇就问她,“接下来,是准备做什么啊?”
折青还是叹气,“怕是这回他们真要争了——接下来,便是输出到?各州的人才。医学院又要毕业一批人了,还有雪生和沈离那里
的人,这些?都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各个都是人才,他们不抢才怪。”
果然,医学院毕业的人这几天伙食都很好?——各州宴请的,吃得他们难以抉择:哪个州都很好?。
不过,对于他们哪个州都一样?,他们这回去各州,主是要开医学院分部的,都是教学生,哪里不是教?而且他们这批人吧,对各州允诺的待遇还真是没什么兴趣,毕竟被选出来去教学,还是有一定的崇高性的,他们只?想要像于太医和章先生那般,名垂千史,而不是贪图几两碎银子。
他们有些?人的心里,早就有了想去的地方?。比如一位姓田的大夫,就想去青州。
“我?听闻青州那边对于种药草十分便利,你们知道,我?是学这种的,即便是教学,也是主药草,所以啊,我?还是去青州比较好?。”
还有一个是回老家。
“我?就是铃州人,我?前阵子还听皇太女殿下说过一个词,叫做报效家乡,我?想着?,我?辈该如是。”
大家的理由多种多样?,甚至还有学外科的大夫眼馋云州偶尔会有仗打,那尸体可以偷偷运回来吗?
一时间,各州跟医学生相互试探,然后再从皇太女殿下手里领了农业的,制盐的,钢铁的人才,各自回家去了。
他们走的那一天,折青亲自送他们出了京郊城外,对着?各州的人道:“望来年与各位相逢之?时,各州都有好?消息。”
这是一定的!
盛风延尤其激动,“殿下,要是这般还没功绩,我?就提着?脑袋来见你。”
他这边是兴奋,秦将军那边却是苦大仇深,在马车边问他家夫人,“你真要回去?”
罗婉月点头:“自然。好?了,你回去吧,以后秦家京都的事情,就交给二婶娘了,至于咱们家的事情,儿媳妇会管家的,你也不用担心。”
这话一说来,她就嗤然一声,“怎么——没想到?吧,还想在京都给我?设下重?重?陷阱,割断了我?与众位亲友的联系——哼,想不到?老娘要回木州去了吧?”
秦将军:“……”
吵不过媳妇,回家就拿
秦宽揍了一顿。
秦宽便又去找折青诉苦了。
“殿下,宣传部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你什么时候正式拟定这个衙门啊?”
折青忙着?呢,但是这事情确实不能往后面拖,都过了一月份了,于是将翰林院的一位老大人叫进来,介绍道:“这位是翰林院的李翰林。”
李翰林是个神人。
秦宽还真知道他。传闻李翰林小时候,家里贫穷,但是十分贪吃,于是为了吃地主家一块肉,就开启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地主家的肉给不花银子,哄了大半去。
后来,地主回味过来,便生气的想要招他麻烦,谁知气冲冲到?得他家,没一个时辰,就被李翰林送了出来,回家将剩下的余粮给送了过去。
结果几天后,地主再次反应过来自己上当受骗,气急却不敢再次上前去跟李翰林对峙,想来想去,最后想明白?过来李翰林不是一般人,怕是这个小乡村是藏不住他的,于是便做主,将自己的女儿指给他做媳妇,定了娃娃亲。
——秦宽搜集各家的八卦秘密时听说过这件事情。
此人的嘴巴是最厉害的。
他就很尊敬的向李翰林行?礼,李翰林就点点头,并不因为秦宽的身份对他有所谄媚和顺从,也不摆架子,就好?像对待子侄一般,将人扶起来,然后跟折青说了几句话,见她有事情要忙,就先带着?秦宽去隔壁说话了。
李翰林此人,单名一个唤字,年幼的时候,就十分聪慧,后来长大了,相貌也十分英俊,且长得十分有特色,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有“圣光”。
他看起来就一副怜悯众生的相。当时穷,他就想去和尚庙里做和尚算了,还自己剃了个头,吭哧吭哧的爬上山去见方?丈了。
方?丈见他如此相貌,又听他说剃头发前一天是因为做了一个佛祖引渡的梦,便是一颗心都愿意?掏给他,只?要他愿意?继承这寺庙。
李唤就很是吃了几天饱饭,结果没几天,他家的人就来找他了,将人抢了回去,怎么的也不给他做和尚。
李唤没办法——其实心里也有点不想做和尚了,此时的和尚已经
?不准吃肉,他馋。
这才打起了隔壁地主的主意?,将人家的闺女也骗了来。
这桩桩件件事情中,最受伤的是那个老和尚,听闻因为没有得到?李唤做和尚,郁郁寡欢,后来李唤跟隔壁地主家的女儿成亲,他还坐了上座。
李翰林这些?事情,折青自然也听说过,于是就将他请了过来。
别?说——年轻时候的李翰林如果能骗到?和尚和媳妇,那年老的他,留起了胡子,整个人看起来仙风道骨。那他来做这个宣传部的部长是最好?的。
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十分的重?要。
“简体字。”,折青忙完了手里的活,将已经?说过一会话,算是认识了的李翰林和秦宽叫回来,道:“如今,识字的成本太大了。”
她早就想过这个事情了。但是,这种事情,关系太过于重?大,没有确切的把握,她不敢贸然行?动。
而且,她将简体字计划,设置了十年的时间。
若是十年后,禹国能有一半的人,能因简体字看的懂文书?,那便是成功的。
又因为这动的是世家的蛋糕,她千挑万选,选中了李翰林。
他的身世,才能,都是最合适的。
她道:“读书?,才能明智,明智,才是教化之?功。”
李翰林已经?听折青说过一回了,第一次听的时候,激动的他仙风道骨都没了,只?剩下结结巴巴的一句话:“殿下——简体字推行?之?事,真要交给老臣?”
如今,他便淡定的见秦宽结结巴巴的问:“殿下——简体字,您真要推行??”
折青点了点头,“必然要推行?的。不要求他们能写,但是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秦宽很激动,但是,他天生是世家子。
世家子知道,这件事情推行?之?后,会遭到?多少的阻碍,但是,他又知道,皇太女殿下是没错的。
这是千古流芳的事情。
殿下就将这事情交给自己了。
折青就笑起来,安慰他道:“朝廷选用人才,还是会按照现在的制度去,你不用担心。”
现在是开明智,将来就说不定了。
果然,这事情公布之?后,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只?是最近皇太女殿下的手段极为强横,不管反对不反对,都没用。
有人就道:“只?是在民间开智用的,又有什么关系?殿下应该只?是觉得民间目不识丁的人太多了,想了个办法让民间的人识字简单些?而已。”
但是有人却道:“皇太女殿下做事情,每一步都有自己的深意?,如今只?是在民间推广,那要是将来,这些?字出现在朝堂之?上呢?”
朝堂上难道要被这些?只?认得简体字的庶民掌控吗?
于是吵吵闹闹之?下,京都之?人分成两派,整日里在万民广场上斗嘴,辩论,就这样?,到?了阳春二月,万物复苏之?时,他们发现,尽管他们吵,他们闹,但是有些?庶民商家,已经?开始挂出了简体字的牌子。
字极为简单。
比如人,就是一撇一捺。极为简单。
如今,京都说书?先生人的馆子里,已经?成了识字的好?地方?了。每出一些?字,就会登在报纸上,贴在各处的墙上,给大家看。
还有人专门的人在那里讲解,问他们,就说是宣传衙门的人,是直接隶属于皇太女殿下的,他们管简体字的事情。
庶民们将他们看做事活菩萨。然后日常跪谢皇太女殿下的大恩大德。
……
云州。
二月里,还是冷的很,牛大宝将新买的大皮子衣裳给大妞和二狗子穿上,送他们去京都的马车上,道:“到?了地方?,就写信回来,爹会找你们先生读,记得不?”
大妞就点头,还叮嘱他爹,“皇太女殿下出了新的仁政,就是简体字,这是好?事情,爹,你记得了,每天回来,再晚也要跟我?娘亲一样?认字。”
牛大宝就羞涩而又期待的点头,“我?知道哩,知道哩。哎,你小小年纪,别?操心这么多。”
然后又看向二狗子,犹豫的道:“二小子,你到?了京都之?后,要听你姐姐的话。”
二狗子本来是没有资格去京都的,但是县令大人却道他将二狗子的事情已经?陈书?一封,写给了自己的京都好?友。
“到?了京都,这孩子就会有更好?的眼界,他是个好?孩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学文不如学武,学武就要从小学起,我?认识的人中,就京都的好?友最是武艺好?,又是校尉,定然能带着?你家二小子一路顺意?。”
牛大宝就点头,“这是他的造化,将来是要报答大人的。”
唐县令就摸着?胡子笑眯眯——他当然也是做投资的。做人哪里能不求回报呢?
他还给两个人改了名字,大妞叫丹朱,二狗叫丹青。
牛大宝就差跪下来谢恩了。
唐县令就很得意?,这一批去京都的孩子里除掉牛二狗,还有七个好?理科苗子。这七个人,他各个家里都给了眷顾,想来,只?要出一个能认,他将来去京都的路,就好?走很多吧?
想来就美?滋滋。哎呀,美?啊!
他送别?这些?孩子,然后告别?这些?孩子的父母,跟富商安家多说了几句话,最后背着?手悠闲的去逛街。
走了没几步,就见一群乌涂人进了城门。
这是来找事情做挣钱的。过年后,来这里的乌涂人更多了。
因为要修路。
皇太女殿下新叫人研制出来的水泥如今已经?销往全禹国各处,他们云州是从龙之?州,自然是能分到?好?的,别?说胥江了,胥江因为钢铁厂的原因,一直走在众州前面。
但是修路,就要人。胥江的普通人,也已经?不愿意?做这种事情了,所以要从外面招工。其中,从邻近国家来的人,是最便宜的。
乌涂国的人,又是这些?便宜里的人,更加便宜点,所以很受欢迎。
如今寒冬腊月,这些?人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容易,投资了众多人的慈善家唐县令,见其中一个年纪小的乌涂人看着?旁边卖包子的摊子咽口水,便不免心肠软了一番,从怀里掏出十个铜板,递给那孩子,“拿去买肉包子吃吧。”
那孩子拿着?钱,一个劲的摇头,还是旁边的衙役道:“这是县令老爷,给你们就拿着?,不要推脱。”
一群人这才敢收下,等唐县令并两个衙役走了,这才道:“这里的官
,还挺好?的。”
他们是乌涂国乡下的人,乌涂国王去年突然发疯了,竟然举国攻打云州,结果云州一反击,乌涂国差点灭国,后来做了禹国的附属国,倒是对老百姓没什么损失,只?是吧,经?此一役,乌涂的贵人们还能吃上饭,穷人已经?不行?了,不得不来云州找活干。
他们村里的人,已经?来了一批了,去年回家的时候,就带了很多银钱回家。所以今年,村里的其他人再忍不住,听见要招人的消息就过来了。
一个看起来年长的人道:“刚刚大人给的银钱,咱们还是留着?吧,等以后挣的银子多了再吃包子。”
年轻人嗯了一声,将银钱递过去给年长的人,“阿叔,你放心,我?知道的。”
他们一行?人便立马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同乡人住的地方?。
一路走,一路不敢置信。
这里的人,丰衣足食,脸上挂着?笑容,儿童跟着?老者?在街边嬉戏,老人就人人穿着?厚厚的衣裳,手里拿着?瓜子唠嗑。
他们还路过了一条小吃街巷子口,那巷子里面飘出来的香味,让年轻人肚子不断的响起来。
——他们乌涂国都吃不饱了,怎么并不算远的云州,就能如此的繁华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
年老的一个人却摸着?胡子道:“云州……我?年少的时候也来过,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这里的人,也吃不饱饭。是一年前,这里成了禹国的皇太女殿下分封地,有她带来的便利,慢慢的,一年不到?,云州就变成了这般繁荣的地方?。”
原来如此。
年轻的听见这话,眼睛里露出对京都的向往:“若是她的分封地都是如此,那她自己居住的京都,该是如何的辉煌啊?”
快行?快走,就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年老的人按着?地址,走到?一扇半开的门前敲门。
里面就传来阵阵脚步声,一个惊喜的声音道:“阿木叔,你们终于来了。”
来人叫新水,三十岁的年纪,已经?在云州做事半年了,乌涂国内也已经?盖上了木房子。他家如今是村里最富有的人。
新水替老者?拿过布包,道:“我?已经?替你们报过名了,你们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可以随我?去上工。这次是修路,活比较累,也比较重?,不过给的银钱多,吃的也好?,还给布匹呢。”
老者?就好?好?好?的点头,年轻的跟在后面,拥挤着?走进一间屋子里。
里面对于他们来说新鲜极了。
床是上床下桌的模样?,每个桌子前面,还给配了椅子,椅子下面,甚至有一个装垃圾的篓子。不仅如此,年轻的人往床上看了眼,心生欢喜,因为他看见了被子。
这一个房间十二张床,床床都有被子,而且,那被子看起来就是崭新的,他道:“这个都是给我?们的吗?”
那可不是。只?是给他们用。
那也很好?了。年轻人一脸憧憬,“真好?,这已经?比咱们家好?多了。”
是好?多了。不然,怎么能有那么多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呢?
……
二月末,徐州。
木州跟铃州的兵临城下时,徐州的将领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丘滨的儿子早已经?跟沈柳打了一场嘴炮,丘家的意?思是立马放了他们的父亲,沈柳的意?思你们快开城门,不然就真打了。
两人看似好?像僵持不下,城内,丘滨的儿子丘岩就跟族内长老道:“如今,明显是皇太女殿下想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只?能直接叛出国去,才行?。”
结果那长老眼神闪闪忽忽,十分不坚定,因为他们其实还听见了另外一种说法。
那就是皇太女殿下并不是要攻打徐州,而是觉得丘滨无礼至极,对君主不敬,她不想要丘滨做主将,如果丘家的其他人能直接投靠在她的麾下,那也不是不可能。
他这般一个脸色和眼神,丘岩就知道了,大怒道:“难道你们相信一个远在天边的人,就不相信我?们丘家的自己人吗?那小贱人是明着?要将徐州收回去了,你们以为最后自己能做主?”
话音刚落,那长老却突然理直气壮起来,“这徐州,本来就是禹国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就因为你们想要反叛
,我?们就要跟着?叛吗?”
其实,大部分是不想反的。
能参与朝政的,多多少少是有才能的,也都看的清如今是什么局势,京都那边是正在搞经?济,搞建设,难道徐州就要停下来打仗吗?
于是,一群人争,一群人吵,外面还没打进来呢,里面就争得个你死我?活。
终于,丘岩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反对?以前,我?父亲在的时候,他们皆不敢说话。”】
这时,有心腹查到?了徐州城内的世家牧家上。
这牧家,家里也有好?几位将军在军中,对徐家忠心耿耿,怎么突然叛变了?
城外,沈柳跟牧楚道:“你们家老头子真是厉害啊,能藏这么多年。”
牧楚之?笑了笑,抚摸着?这云州的钢刀,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释放,他没有说话,拿起刀来武了一会,将庭院里的树叶砍下来不少。
沈柳就道:“哎——真是造孽。”
舞刀就舞刀,干什么要对树下手,他们云州人就不这样?。
徐州的人,啧,舞个刀还要转个圈在漫天落叶里站一会,真是臭讲究。玉珠儿也瞧不上牧楚这样?,愁苦的道:“咱们已经?来了好?几天了,到?底还打不打了?”
沈柳就道:“打定然是打的,但是咱们的刀舞向的不是徐州百姓的脑袋,也不是徐州将士们的脑袋,只?是舞向徐州叛军的脑袋,知道吗?”
牧楚是个温文尔雅的人,算是儒将,道:“是啊,正是如此,我?们才不肯强攻,我?们只?是抓叛贼,哪里是杀害自家兄弟,这个道理,你懂,我?懂,徐州城里的百姓,也要懂。”
他正说着?话,就见后面来了一个人,牧楚看了眼,眼神顿了顿,道:“这就是顾兄了吧?”
顾溪桥随意?嗯了一句,跟沈柳道:“你让我?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
玉珠儿好?奇,“沈柳,你让他神神秘秘的去做什么了?”
沈柳露出一口大白?牙,“不告诉你。”
……
半夜时分,徐州城里突然闷热起来,天上电闪雷鸣。
丘岩兄
弟两人正从书?房里研究战策出来——主要研究为什么现在沈柳还只?嘴炮而不是直接拔刀。
这样?熬下去,难道他以为就能熬到?徐州粮绝?不可能的。徐州的粮食足够再吃上一年,反而是木州和铃州的兵,要比他们徐州更快的消耗粮食吧?
丘岩的小弟丘石就道:“万一要跟我?们耗呢?城内我?们不是一家独大,城外又是强敌,我?们能怎么办?”
是啊,如今还多了牧家这个对手,如今兵营里面也十分混乱。牧家跟丘家已经?分城而治,局势紧张。
然后又不经?想起,刚开始收到?消息父亲被雷劈的消息,云州要带兵打过来后,就是牧家说先要稳住,不能轻敌。
“我?们当时就应该杀到?木州去——”,丘石道:“不然,也不会这般受敌了。”
丘岩没说话。
他们能杀到?木州去,木州的人不会杀过来吗?
当举国之?力对付徐州时,即便徐州狂妄,也不敢这般轻敌,更不敢冲锋陷阵,没了父亲,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军营里那时候就有了乱相,他们兄弟还要将内部稳住,然后还没稳住几天,沈柳就兵临城下了。
实在是可恨。
两人密谈完,还是没找到?突围的法子,就见外面突然打起雷来。
丘岩愤怒不已,“这该死的老天——”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惊天巨雷。
这时候,丘岩听见外面有人叫自己,便起身出去开门,见是家中老仆,道:“何事?”
那老仆惊慌失措的道:“少爷,三长老和众位将军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丘岩跟丘石就跟着?走,谁知走到?一半,他突然感?觉到?树那边有动静,貌似是个黑衣人。
他大喊一声哪里跑,紧接着?过去,举着?剑往上面砍,就听啪的一声,那黑色的人形并不是活人,而是个稻草人,而他的铁剑直接砍在了树上,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天上一道闪雷直接劈在了树上,他因为拿着?剑,那雷顺着?他的剑引了过去,将他整个人劈晕过去。
他的兄弟见此,跑了——因为刚刚一瞬
间,他就不得不相信了一件事情:这是皇太女殿下引来的雷,要劈死他了。
那老管事吓得将灯笼丢在地上,大喊道:“老天爷劈人了,劈人了——”
而这一幕,也被丘家的属下看见,一瞬间,众人竟然升不起斗志。
“这老天,真不会就是皇太女殿下的亲爹吧?”
……
“殿下说,能劈就劈,不能劈再让人散步谣言,让我?找人将他暗杀了,再烧成黑炭,装作是被劈的。”,沈柳道:“她还说,这种引雷的东西,其实还很简陋,精准被劈有难度,但是没想到?,这丘家父子,都被劈了。”
可真是老天爷在帮忙啊。
玉珠儿就离这个远了点,兴高采烈的道:“如今,我?们能进城了吗?”
城内该给人洗脑的已经?洗脑了,当时派出来的赤脚医生还有了作用,至少在他们的行?医范围内,是徐州丘家要叛国,至于叛的,就不是皇太女殿下了,而是他们要引着?鲁国来攻打徐州,他们要叛到?鲁国去了。
然后丘岩被雷劈的消息一传出,就群情激奋中带着?一点八卦:老天爷真的在看徐州吗?哎哟,想想就可怕。
而丘岩最终没救回来,此时,军心已经?十分散了,丘石没办法,再等下去,叛逃到?牧家的人就更多了。
“牧家和沈柳一个城内一个城外,却不主动发起进攻,就是要逼死我?们。”,他愤怒道:“我?们却不能再如此下去,抛出一条命,也要杀出重?围。”
然后,便发起了一场历时一小时就结束,死伤最少的战斗。
可惜的是,丘石逃走了。
沈柳不甚高兴的道:“怎么逃走了?”
牧楚指挥人收拾残局,拍着?马过来,道:“他嘴上喊的起劲,但是早跟部下换了衣服,逃走了。”
真不要脸!
玉珠儿今天打了一场仗,却没有兴奋的感?觉,对沈柳道:“杀的不尽兴,都是禹国人,哎。”
沈柳就看了她一眼,心道叛逃的人就称不上是禹国人了。
不过,他也松了一口气,“殿下说尽量和平拿下徐州,我?还怕太血腥,到?时候回去
数落我?,如今可好?,这已经?是我?打过最轻松的仗了。”
不……还有乌涂国。
那可真的是简单啊。
……
京都,因是在木州的地界上打的仗,几乎在同时,折青收到?捷报的时候,秦将军也收到?了捷报。他看着?上面写的:丘岩遭雷劈,不治而亡,几个字,心里再次泛起了嘀咕。
让下人去找秦宽,“叫他来一趟。”
下人很为难,道:“将军,少爷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住了,上次去唤他,他也没回来。”
说是忙。
秦将军就不得不亲自去找秦宽,结果被告知秦宽不见他,秦将军一生气,提着?刀就往里面走,见他儿子正乐滋滋的喝新出来的果汁,见了他不起来不行?礼就算了,还引言怪气的很。
“哟——如今我?阿娘不在,您不在家里跟你的姨娘和庶子们亲热,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秦将军有所求,忍着?怒气不说话,半响后觉得这个儿子也就这样?,自己的儿子还能怎么办呢,他只?能憋屈的道:“丘岩被雷劈了,你知道吧?”
这秦宽还真不知道!但是,他也瞬间知道了他家老爹的来意?,于是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嘲讽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想让我?告诉你,没门!”
秦将军就再忍不住,将人揍了一顿,解气回家了。临走之?前,讥讽道:“我?看你不是不告诉我?,而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吧——沈家那小子就知道。”
气的秦宽怒气冲冲的朝着?他背影挥了几拳头,就进宫找折青诉苦了。
折青正在见从云州来的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女孩引起了她的欢喜,叫人拿了一块枣糕给她,兴奋极了——这还是第一个贫穷人家走出来的姑娘。
她激动的也有时间跟秦宽开玩笑了,转头跟他道:“其实,你爹打你,你也不必委屈。”
秦宽:“……嗯?”
折青就说了一个冷笑话。
“因为——爹打损伤啊。”
她说完,秦宽还没理解,她自己先笑了起来,秦宽后知后觉的知道折青在取笑他,他本该还嘴的,但是见她笑的
这般畅怀,便也不再说了。
——皇太女殿下,今天是真高兴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万七千字。
欠你们三千。
明天九点准时更新一万三。
后面的三千字我还需要修改下,今天不发了。
晚安昂——我是不是比生产队的驴还勤奋?!感谢在2021-05-1321:23:00~2021-05-1523:02: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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