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一章 生死决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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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锦城头，朝光散花楼。

金窗夹绣户，珠箔悬银钩。

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忧。

暮雨向三峡，春江绕双流。

今来一登望，如上九天游。

——《登锦城散花楼》李白

刘灭周的府邸在成都东郊。

一路上车如流水，马似长龙，商铺林立，常子衿说道：“成都真是繁华啊，好像比中原还富庶！”

有诗云：成都好，蚕市趁遨游。夜放笙歌喧紫陌，春邀灯火上红楼。车马溢瀛洲。人散后，茧馆喜绸缪。柳叶已饶烟黛细，桑条何似玉纤柔。立马看风流。

刘灭周道：“这个自然。天府之国可不是吹出来的！”天府之国是一代接一代干出来的！

早在公元前四世纪，蜀国开明王朝迁蜀都城至成都，取周王迁岐“一年成邑，二年成都”，因名成都，相沿至今。

秦汉时期，成都经济文化便很发达，一直是中原王朝觊觎之地。公元前三一六年，秦国终于吞并巴蜀。

公元前三一一年，秦人按咸阳建制修筑城垣。

公元前一零六年，汉武帝在全国设十三州剌史部，在成都置益州剌史部，分管巴、蜀、广汉、犍为四部。

秦末、汉初成都取代中原而称“天府”。

西汉末年，公孙述称帝，定成都为“成家”。东汉末年，刘焉做“益州牧”，移治于成都，用成都作为州、郡、县治地。西汉时期，成都的织锦业已十分发达，设有“锦官”，故有“锦官城”即“锦城”之称；其他手工业如巢丝、织绸、煮盐、冶铁、兵器、金银器、漆器等手工业也很发达。秦汉成都的商业发达，秦时成都即已成为全国大都市，西汉时成都人口达到七万六千户，近四十万万人，与长安、洛阳、邯郸、临洮、宛城并称六大都。

“少城”为成都商业最发达的城区，那里商品堆积如山，商铺、货摊栉比鳞次！此外，汉代成都的文学艺术也达到很高的水平，司马相如、扬雄、王褒是当时名震天下的大家！

到了隋唐时期成都经济更为发达，文化繁荣，佛教盛行。成都与长安、扬州、敦煌并称四大名城，位列第三！农业、丝绸业、手工业、商业发达，造纸、印刷术发展很快，经济地位有所谓“扬一益二”的说法，即扬州第一，成都第二。

“蜀绣”更是天下三大名绣之一，“蜀锦”被视为上贡珍品，产量天下第一！

成都也是雕板印刷术的发源地之一。唐代后期，天下大部分印刷品皆出自成都。

成都除了有天下最重要的菜市、蚕市之外，还有“草市”，分布在邻近地区的乡镇集市。

唐代成都文学家云集，大诗人李白、杜甫、王勃、卢照邻、高适、岑参、薛涛、李商隐、雍陶、康术等都曾短期旅居成都。

唐代时期成都开发了开摩河池、百花潭等旅游胜地，贞观年间在城北修建了建元寺，唐朝大中年间改名为昭觉寺，称“川西第一丛林”。

走街串巷，不一会便到了“汉郡侯府”。朱色大门悬檐斗拱，气势恢宏！

门口有两名蜀兵在把守。

凤九霄道：“这两个兵是你的人吗？”

刘灭周道：“当然不是了。我在西蜀没有一兵一卒。蜀帝也不可能给我一兵一卒！”

汉郡侯，封地在汉地，需要刘灭周自己想办法去争取。争下多大地盘就封赏他你大地盘！

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蜀帝既给后汉的遗老遗少们画了一个美好的蓝图，江山美好如画，就等你们去征服呢，又给刘灭周套上了紧箍咒，不给一兵一卒，不借一刀一枪！

凤九霄道：“怎么办？直接干掉他俩？还是翻墙而过？”

刘灭周不禁苦笑，心道：这就山盟盟主的水平？干掉守卫？翻墙而入？我老婆怎么出来？也翻墙而出？我女儿也翻墙而出？

不过他终究没说出来。

一个人不成熟，另一个人再去责备他，报怨他，那就是两个人不成熟。

刘灭周道：“可以将两个人吸引走，或者控制住，我们乘虚而入，等我们出来再让他们恢复正常意识。”

凤九霄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将他俩催眠？这个好办！又不见血，又不粗鲁，好。”

常子衿和李二妮都偷偷捂着嘴乐。

曾咏奇道：“你们俩笑什么？”

常子衿笑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到好笑。”

曾咏看着李二妮，李二妮连忙道：“我笑是因为他俩一唱一和就像在演节目！”

凤九霄眼睛一瞪，“节目？什么节目？”

李二妮立刻端正身子，闭嘴不说。但刚憋了没几下便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比格沃夫、曾咏、凤九霄、刘灭周四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女人的笑点就这么低吗？凤九霄撸起袖子道：“看我的，不就是催眠这两人吗，还不手到擒来？”他大步流星向“汉郡侯府”走去，突然街上蹄声雷动，一大队骑兵从街头闪电般冲来，吓得凤九霄扭头就往回跑！他只是照着街上大多数人的动作模仿了一下而已，在骑兵的眼里最是契合此情此景。但在常子衿和李二妮两人眼里却是滑稽之极！两人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常子衿摇摇头，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行了，肚子疼！”李二妮也喘着粗气，“凤公子刚刚牛气冲天那几步走得哟，简直像狮子巡山一样霸气，可一眨眼之间被人撵得四处乱窜像个大马猴子！”

曾咏一脸黑线。

“大马猴子？”曾咏只觉得头皮发紧，心道，“堂堂山盟盟主在她俩面前居然成了大马猴子！”他偷看凤九霄一眼，见凤九霄正目送骑兵远去，没注意这边，便舒了一口气。

却听凤九霄幽幽地道：“管好你的婆娘，我在她眼里就这形象？”

曾咏脸色一红，忙说道：“好好好。”

骑兵通过，一切照旧。整个长街迅速恢复了此前的活力。叫卖的叫卖，杂耍的杂耍，摆摊的摆摊，车如流水，马似长龙！

没有人注意一个灰衣少年正向汉郡侯府靠近。

守门卒忽见一灰衣少年向自己走来，不禁盯着他，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枪！

却不料那少年龙行虎步，气势如山岳压顶直逼二人！

两个小卒对视一眼，眼中露出惶恐不安的眼神！他们从那少年的诡异的眼神当中感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那少年背负双手施施然走到两人面前轻轻一笑，“两位辛苦了！”他眼中寒光一闪。

醉里乾坤小天地！

两名兵卒慌忙单膝跪下，满脸的受宠若惊，两人齐声道：“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凤九霄背负双手霸气十足，掏出一锭银子，“你们去城东得意居，把老板请到这，就说我在这等着他，记住，是老板，不是掌柜的！

两人接过银子立刻撒丫子就跑！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老板“请”来！不能让大将军久等！

等两人走远，刘灭周等人迅速进入侯府。凤九霄大袖飘飘，龙行虎步，风度翩翩，迈着嚣张跋扈的步伐，还真把自己当将军了，一路上不断有人出现在面前，不等他们开口，凤九霄统统拉入小天地之内！众所周知一见凤九霄的眼神便是一怔，然后纷纷下跪！凤九霄将梦里乾坤发挥到极限，在不同的人眼里他是不同的人，但归根结底，他是他们心中那个“至高无上”的存在！在有些人眼中凤九霄是大将军，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则是祖师爷，也是救命恩人！

“至高无上”对H提了一个要求，“回避阿尔达西尔”。

所以凡是对上凤九霄眼神的人纷纷垂头然后默默退开。

凤九霄一马当先，五人尾随跟进，顷刻之间凤九霄便来到了内宅。

当美丽的刘夫人见到刘灭周突然出现在面前时，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瞬间泪如泉涌！

两人抱在一起。

紧紧拥抱。

比格沃夫眉毛一耸，尴尬地向后转过去。做为一个单身男人，至少此时此刻他是个单身男人，他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展示恩爱。

凤九霄就像大将军一样负手而立，似乎在看两人实则思绪早已随风飘荡万里，他眼中浮现的那张脸冷若冰霜、艳若桃李。

常子衿则很羡慕刘夫人。刘夫人的美是小家碧玉的美，实际在常子衿和李二妮心目中，刘夫人有些“高攀”刘灭周。按凤九霄曾经划分美人的类别，刘夫人属于“自身的美没有进攻性，也无法让人产生征服欲”的那种女子。

在凤九霄眼里，迄今为止，最有进攻性的美女一是“艳冠天下”的袁紫珊，一个是英气逼人的萧胜男！

萧胜男还在大辽京城等自己还刀呢！那把眉刀现在在映月山庄，还得回去取来。或者让他们派人送来。

不还给萧胜男是不行的。

袁紫珊绝对不允许家里有任何其他女子的东西！

她俩的美艳虽然各有千秋但都充满了进攻性，让人怦然心动！让人无法抗拒！让人自惭形秽！

而辣椒的美，则是典型的因可爱而美丽！让人产生“非她莫娶”的冲动，具有明显的被进攻、被征服的特征！

常子衿的美介于袁紫珊和辣椒之间，她虽然没有袁紫珊那种顾盼之间、勾魂夺魄的魅力，但绝对比辣椒要更有冲击力！

李二妮则是我见犹怜！

在袁紫珊和萧胜男的眼里，一般男人真是放不到眼里！说她们心高气傲也好，敝帚自珍也好，她们心中自有标尺！

萧胜男心目中男人的标尺曾经是耶律明。

但耶律明在凤九霄醉里乾坤里面露出了本来面目，抛弃了萧胜男，却选择了高丽女子朴敏熙！更是当着萧胜男的面刺杀师父拓跋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萧胜男心目中的男人标尺现在是凤九霄！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关于她喜欢汉人这件事，在大辽国内，有不少人知道！

辽帝和萧太后最后也知道了，不过萧胜男既然与那汉人天各一方，无法相聚，喜欢又怎样？所以大辽皇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至于刘夫人这种小家碧玉型的女子非常受传统家庭的喜欢！贤良淑德自然必不可少！

但凤九霄和曾咏都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对凤九霄来说这太平淡了，自然是喜欢有挑战性的！曾咏则是毫无抵抗力，在王家堡便直接沦陷在李二妮的梨花带雨之下。

刘灭周一手挽着老婆玉奴的腰，一手抱着三岁的女儿玉儿，迅速向外走去。

外面所有的人仍然在跪着。凤九霄只要不放他们出来，他们将永远活在梦里乾坤的世界里！肉身依然有呼吸，有心跳，但就是个植物人，永远不会醒！

等大家离开刘府大门时，凤九霄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一声隐含佛门狮子吼神功，百丈之内被他拉入“小天地”的人顿时都醒了。

刚出门不久，凤九霄特意看了看东面，果然见到那两个士兵正连拉带拽的一左一右架着一个老叟变往这边来。

凤九霄道：“你们快走，我还得解除他们身上的小天地禁制！”

如不解除禁止，两名士兵也是一辈子困在“找将军的路上”！

凤九霄等两名士兵离侯府还有十丈时咳嗽了一声，两名士兵浑身一震，然后呆呆地半晌没回过神来，然后他俩向四周望去，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职责是看守刘府大门，而刘府大门就在前面，两人赶紧快步走到门两侧，站直了身板，如同门神。

老叟一看两个凶神恶煞终于放开了自己立刻扭头就跑，刚才这两个军爷不分青红皂白找到自己便强拉自己走了半个成都城，吓得自己半死！

凤九霄一行人迅速拉开一定距离，陆续向城门走去。刚才几人已经商量了，来的时候投鼠忌器，怕打草惊蛇，最终耽误接走刘灭周妻女，但走的时候就无所谓了，如果城门硬拦着出不去，那就只好硬闯了！反正一家人已经团圆了，刘灭周无所谓了！

到了城门，果然是严进宽出，对外出的人基本没有盘查。

曾咏和李二妮俩人一组，率先通过了关口。

刘灭周和玉奴抱着玉儿，一家三口居然也没惹起守城卒的注意，竟然也出城了！

比格沃夫和常子衿一前一后向前走，比格沃夫的相貌还是引起了几个守城卒的注意！成都终究西域人不多。

一个守城卒突然问道：“喂，你是哪里的？”

比格沃夫早就做好了准备，“我是伊犁人。大唐时期便归顺了中原。”

那守城卒顿时紧绷的脸松了下来，笑道：“原来是伊犁人啊，干什么去？”

比格沃夫道：“谈生意。到泸州去。那里的酒好。”

守城卒呵呵一笑，“对头，那里的酒不错。走吧。”比格沃夫便说道：“谢谢你。”

那守城卒道：“中原话说的不错，下次记着学学蜀话！”

比格沃夫笑道：“要得要得！”

旁边几个守城卒听比格沃夫学当地的腔调说话不伦不类，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而常子衿借机已经穿过了城门。

最后是凤九霄，一个灰衣少年，和一个小乞丐差不多，没人注意他。

凤九霄眼看城门离自己越来越近，再有十丈，自己便可以穿过城门！

偏偏在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就这么走了？”声音充满了妖异的魔力，让人无法抗拒。凤九霄心头大骇！

这个人根本用的不是传音入密。

他居然就在自己身后！

普天之下，什么人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

他想回头看，却没敢动。

他不回头，那人自重身份不会在背后下手。

自己一旦面对他，他出手自己根本接不住。

身后那充满魔力的声音飘忽不定，似乎在称赞他：“你胆子不小，敢冒充我的义子，这样吧，你跪下认为我义父，我放过你，也放过他们！”

凤九霄额头泌汗。

看来一切皆在人掌握。

即使逃出城外又如何？

凤九霄迅速权衡利弊。

今天只要跪下去，这一辈子就别再想抬起头来！

不跪，这些兄弟姐妹有可能惨死在成都！

怎么办？

凤九霄终于面临了他人生的第一次生死决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