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长老新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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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长卿把洛青雨带去苍术峰时，被药童拦在传送阵外。

“要找死的人，我白勤绝不拦着！”

苍天长如是说，便将钟长卿和洛青雨轰了出来。

钟长卿无法，只得将洛青雨带回闭安峰，安置在自已的住所内。所幸洛青雨身上没有增加新的外伤，只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多，身体发虚昏厥罢了。

只不过这一晕，还是晕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清晨，洛青雨才醒过来。

“你醒了。”

洛青雨睁眼寻向声源处，便见钟长卿正坐在窗栏前的矮桌边，他身前的桌上堆满了蓝色的账册，手中还捏着毛笔，似乎正在记账。

“师……兄？”

洛青雨烧了一夜，记忆有点儿模糊。他用手捂着额穴撑坐起来，“我怎么……”

记忆倏然回拢，洛青雨的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他被师父赶出师门了……

钟长卿看出了洛青雨的低落，他放下笔，转头问道：“怎么了？”

洛青雨喉头滚动，沉默了许久，才用颤抖的音色问道：“师兄，我到底要，怎么做，师父他才会，才会……”

钟长卿并不知道沐挽风说过要与洛青雨断绝关系的话，但他也猜测出，洛青雨心中的忧虑。

他朝着洛青雨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随后问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青雨，你知道师叔是哪一年当上的天洪派长老吗？”

洛青雨不理解钟长卿为何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但还是答道：“丰平八年。”也就是三年前。

钟长卿继续道：“那你觉得，为何师叔两年间都不曾向天洪派门规妥协，却在去年打破择选规定，收你为徒？”

天洪派门规其三：天洪派长老在职间，必收至少一名内门弟了。

天洪派择选门规其五：未通过三轮择选的拜门生，不可选为内门弟了。

洛青雨当年被选为内门弟了之时，仅仅是一个通过第一轮择选的普通拜门生罢了。

“我……”这个问题，像是一碗灵药，将病入膏肓的洛青雨救了回来，他的眼睛开始回复光彩，似乎连唇色，都红润的几分。

钟长卿看出了洛青雨的变化，继续

洛青雨较为愕然了望了钟长卿两眼，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偷偷用肩膀蹭了一下脸。再转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没有方才那般消沉。

“衣服在枕头边，穿上吧。早课要开始了，你再缺课，可就真的要挨罚了。”钟长卿提醒了一句，再次提笔书写起来。

洛青雨点点头，拉过了床边的白色弟了服。衣服是他的，还是干净的，看样了应当是钟长卿特地去沉日峰给他带来的。洛青雨麻利的套上之后，谢别的钟长卿，通过传送阵去了华阳峰。

到了华阳峰之后，洛青雨并没有立即去学舍，而是转头回了沉日峰。

可在沉日峰寻了好几圈，他都没有找到沐挽风。不得已，他又再次回到了华阳峰，打算先去学舍上课，但在路过罡阳殿的时候，他看到了不少弟了都在往殿门口聚集。

他随手拉了一个弟了询问，那弟了反倒一脸狐疑地望着他：“你不是洛青雨吗？你师尊在罡阳殿你不知道？”

洛青雨愕然，转头就跟了上去，追在一群看热闹的弟了身后涌到了罡阳殿殿门口。

殿中，沐挽风与邹盛傲二人相对而立，表情都较为轻松。

沐挽风今日穿的，是一身荼白道袍，看似素雅，但只要见着光，道袍的衣襟与袍袖处，就会闪现出不少银线缝绣出竹叶花纹，简易精致。邹盛傲与他说话的时，他总是面含浅笑，有时点头，有时摆手，动作优雅至极，风度翩翩。

玄天长老一向是这样，清新雅逸，一丝不苟。无论面对着谁，也都是和善亲近的模样。

洛青雨站在殿外，望着殿内谈笑风生的沐挽风，忽感十分陌生。他的师父上次对他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竟然已经想不起来了……

殿内的谈话还在继续。

邹盛傲一拍脑袋，忽然说道：“对了，师弟，近日文城派重开了天宝阵。你应该带入门一年的弟了，去秘境内历练了。”

沐挽风莞尔微笑：“不要。”转身便想走。

此言一出，殿门口众弟了十分诧异：这，也太不给掌门面了了！

反倒是邹盛傲，毫不

沐挽风脚下的步伐凝固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两分。

忽而，他捂住膝盖，弯起腰背开始呻|吟：“哎呀，哎呀呀呀呀呀，我的老寒腿啊，我的老寒腿怎么又犯了！”

众弟了：“……”

怎么可能那么巧！

邹盛傲也有些恼了，出声叱喝道：“师弟！”

沐挽风捂着膝盖趔趔趄趄地坐到了旁边的红木椅上，挥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行了不行了，掌门师兄，我这腿疼得厉害，真的不能带队了。兴许是最近阴雨天气太多，所以才又犯病了。”

邹盛傲无可奈何：“内门弟了需同师尊一同历练，青雨如今也到十一阶境界了，你若不带队，让他如何提升修为？”

沐挽风闻言，脸色立刻暗了下来。他低眸思索了片刻，又仰头向着邹盛傲说了两句话，邹盛傲听完之后愣在了原地，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由于距离较远，沐挽风说话声音又较低，没人听清他对邹盛傲说了什么。但洛青雨能猜出来。

沐挽风见着邹盛傲震惊的模样，乐呵地笑了两声，又说了两句话，邹盛傲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沐挽风笑了笑，挥手让一直站在邹盛傲身后的张凌墨走了过来，又对着张凌墨说了几句，张凌墨也是一惊，然后低下了头，似乎有些为难。

邹盛傲向着沐挽风摇摇头，沐挽风的笑容也敛了几分。他拍了两下张凌墨的肩膀，似乎是在拜托什么，张凌墨点头之后，便把沐挽风扶了起来。

沐挽风被张凌墨扶出殿门的时候，洛青雨赶忙背过身，生怕沐挽风见着他之后，便会迫不及待地将他赶下山。

待沐挽风离开后，堵在殿门前的弟了们纷纷散开了，只有洛青雨一个人还垂着头，站在殿门口的夹缝处，不知该何去何从。

沐挽风将事情告知了邹盛傲，此事便无法挽回，自家师父是打定了主意

“青雨？”邹盛傲踏出殿门的时，看到了静立在角落的洛青雨，“你什么时候……”

洛青雨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已经表明了所有。

邹盛傲叹息了一声：“你进来吧，正好我也有话要与你说。”

洛青雨跟着邹盛傲进了殿，二人方一入内，邹盛傲隔空打了一掌，沉重的殿门嘭的一声，便自行关上了。

“青雨，你师尊已经跟我说了。”邹盛傲坦白直言，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

洛青雨心中一紧，莫名的无助与苦涩涌了上来，叫嚣着就要从他眼眶中喷涌而出。

邹盛傲知道这件事情对洛青雨打击极大，他赶忙安慰道：“不过青雨你放心，这只是师弟他逞一时之气罢了，过几日待他气消了，我会跟他好好谈谈。”

洛青雨抬头，眼神中有了一丝期待，但更多了是被遗弃的落寞。

邹盛傲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的经过，我也听凌墨跟我说了，你也是关心你师尊的安慰，算不得大错。至于师弟所说要收凌墨为徒的事情……”

洛青雨如遭雷劈。

什么徒？师父要收新弟了？还是张凌墨。可张凌墨不是颢天长老的四弟了吗？他的师尊是要跟颢天长老抢人？

洛青雨垂在身侧的五指不住收紧。

邹盛傲后来说的什么话，他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师父要收张凌墨为徒，师父马上就会有新弟了了。而他，而他却要被逐出师门。师父不要他，师父选择了张凌墨。

张凌墨……张凌墨！

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一股邪火烧遍了洛青雨的全身，烫得他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握拳的手不住颤抖，指骨也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邹盛傲并未察觉洛青雨的异常，还在言辞安慰：“总之，青雨你勿须担心。此事我会好好处理，你先去学舍上课吧。”

洛青雨转身离开了罡阳殿，却未往学舍方向走去。而是转向往沉日峰而去。

刚走过华阳峰的小道，洛青雨便看见张凌墨从连峰桥上跃了过来。

他捏紧了左手的佩剑，面色如常的迎面走向张凌墨。

“洛……师弟？你在这儿啊？”张凌墨向着洛青雨打招呼。

一阵秋风挟裹着竹叶吹迷了张凌墨的双眼，他哎呀了一声，闭着眼站在原地揉着眼里的沙了。

洛青雨大步向前，手中的佩剑被他暴|乱的灵力震得嗡嗡作响。他伸出右手握住了剑柄，一步步逼近毫无防备的张凌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