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存在感最低的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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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江震勃然大怒，这是十八龙首，是平日里跟自己关系最为要好的一个，也是对他最忠心不二的，很多自己不方便露脸的事情，全是这个人亲手去做的，否则就眼下这种局势，他也不可能主动站出来，替自己出头，开枪打死这个蛇队队员！“是谁！是谁特么敢杀我的人？”

江震大怒，猛然回头，就见之前一直跪在地上的蛇队队长蛇老鬼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枪，枪口所指，正是那名龙首的尸体。“你敢杀我的人？”江震瞪着蛇老鬼，怒不可遏。

蛇老鬼没有看江震，目光从尸体上收回，语气淡然道:“就这种垃圾，也敢杀我的人，该死。”

说罢，他无视江震，放下手里的枪，然后重新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面朝着聚龙厅方向。

直到现在，江震才察觉到一丝不对，他在这里暴怒了这么久，现场除了死掉的这名龙首，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自己也就算了，就连孔不语也一直站在原地，以一种旁观者的眼神看着自己，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毕竟豹蛇两队主要是听命于他的，可他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这不太对！江震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枪使了。“老五，你一句话也不打算说么？”江震扭过头，盯着孔不语冷冷道。孔不语现在已经完全绝望了，他本以为骗过江震，不告诉他上面太师椅上四个人的身份，拿他当炮灰干掉这四个人，今晚的形势依旧可以逆转，自己还是龙帮帮主。

但是孔不语没有想到，原以为整个龙帮，只有自己跟陈信两个人知道这“四大恶鬼”的存在，可是“七杀军”的人居然也知道他们，这完全出乎了孔不语的意料。“你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孔不语回头看向江震，一脸迷茫的表情，“老五，你装什么呢？不是你让我带人干掉这上面的四个老不死吗？现在你这些人都不听我的话，还开枪打死我的人，你不说话还跟我装不糊涂？你想干什么？拿我当枪使？”“什么派人，什么杀掉他们，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孔不语摇摇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蛇队和豹队隶属于‘七杀军’，除了现任帮主用龙帮令牌可以调动外，我怎么可能吩咐他们去做什么事情，什么老不死，你说话，可要注意言辞……”

“你什么意思？”江震懵了，他能感觉到孔不语正在和自己撇清关系，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孔不语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现在整个聚龙阁都在他们二人掌握之中，还有谁能逼他这样呢？

场面一度陷入了僵持，江震就算再傻，也能察觉到现场风向不对，他站在原地，身后是跪拜在地上的蛇豹两队队长和五十名队员，身前是手掌被砍断一半的孔不语。在孔不语前面，就是高高的台阶上一直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的四位长袍老者，以及侧身站在一边的熟悉黑影。

江震觉得这个场景看起来有些眼熟，就像是古代的三堂会审，被审的就是自己和孔不语！

“原来是这样……”江震沉思了片刻，想清眼前的状况后，目光最终落在跟自己一样，不知道这四位老者身份的金不焕身上，江震认为连自己这个龙帮枭首都不认识的人，金不焕一定也不认识！金不焕现在的处境也十分恐慌，上面这几个人他虽然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来历，但是可以从孔不语绝望的眼神，以及“七杀军”的豹蛇两队的反应来看，这几个人的来历非常恐怖！

更要命的是，台上这几人对自己和孔不语等人，这些年私下的勾当全部了如指掌，自己现在不可能安全脱身，也不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审判。“江震！”聚龙厅前方沉寂了良久，黑影终于再度开口，直接点名江震。“啊？”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江震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去。

“江震，你身为龙帮第三把交椅，孔不语暗杀陈江沅，谋杀黄南天，其中也有你的参与吧？”

江震一愣，他没想到这黑影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敢当众说出这些话。“你认识我？你是谁？”江震反问道，“还记得方天吗？”黑影淡淡问道，“方天！”听到这个名字，江震的瞳孔，陡然一收！

下一秒，江震却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知道方天，但你应该不会忘记你入赘江氏之前，自己叫什么吧？方震？”黑影再度开口。江震周身一震！他以前确实叫方震，那时他在龙帮还只是个小头目，为了在龙帮爬的更高，抛妻弃子，入赘江氏，从此改方姓江。

也正是从改姓开始，江震借着龙帮三架马车之一的江氏的关系，从帮派中多如牛毛的小头目中脱颖而出，一路平步青云，最终接任江氏门主，成为这个威震华夏的帮派第三号人物！

方天是江震入江氏门前的亲生儿子，就是那天在江市追得项天毅和苏倾雪撞车掉进河里的黑龙会首领，项天毅跟白蒹葭去江府当天，进京后改回江姓的方天，在听风阁后园被唐雪乱枪打死，江震得知项天毅是凶手，便兴师动众下江南，誓为儿子报仇，这才引发双方大战。

但是这件事情在龙帮内也极少有人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了解得如此清楚？“你到底想说什么？”江震盯着眼前的黑影质问道，“方天的死，想必你还记得吧？”黑影重提方天，但这一次，江震没有再矢口否认，“记得，方天是我龙帮麾下黑龙会的管事人，八个月前惨死在项天毅手里，为此我们也曾跟项天毅还有龙皇集团讨要过说法，怎么？难道这件事情，你也打算要管一管？”

“龙皇集团……”黑影点头:“方天回到京城数日后，在江府举办宴会的时候，死于听风阁后园，被发现时，尸体胸口中枪十数处，方天死亡当日，江家三少爷新交的女朋友唐雪也离奇失踪，而项天毅曾经入赘唐家三年，你们也是根据这个证据，才认定项天毅派人杀死的方天，对吗？”

江震再一度震惊了，方天回到京城可是江氏机密，就连尸体鉴定和下葬，也是在极度隐秘的状态下进行的，自始至终都是自己最亲信的人亲手去办，对外绝对保密！为何这个人就好像天底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一样，消息简直无孔不入，而且如数家珍，令江震猝不及防。

“你到底要说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江震再也不敢小觑眼前的这几个人，眼神恢复到平常，低声问道。“我是想告诉你，项天毅虽然曾经入赘唐家，和唐雪的关系匪浅，但唐雪宣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当日在听风阁后园，除被杀的十几名保镖外，还有一人，自始至终看到了全部。”

“什么？”江震瞪大了眼睛，他开始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黑影肯定不会平白无故跟他说这些，难道……“孔修，出来吧。”黑影淡淡的唤了一声，接着，从聚龙厅后慢慢转出来一个人来。

“孔修！”看清来人之后，孔不语心头一颤，同时，目光变得杀机四起！孔修也是龙帮的人，却是龙帮的边缘人物，负责一些小事项，整天吃喝玩乐养花遛鸟，在龙帮属于养老型的帮众，他今晚本来就在参加寿宴的名单里，也亲自到了现场，只不过存在感太低，大家都没留意他。

“四位大人。”孔修出现后，径直走到台阶下面，回身冲着四位老者微微欠身，恭敬称呼道。

“孔修就是龙帮一个吃白饭的，平时什么都不做，就知道吃喝玩乐养花遛鸟，他这个时候出现，能有什么好事？老三，你可不要被这些人给蒙骗了，他们说的话如果你都信，那么我们这多年的努力，可都要白白……”“你给我住嘴！”江震猛然扭头，竟然露出一张狰狞夺目的面孔！

他的五官扭曲，整张脸血脉喷张，双眼通红，宛如一只深夜里的猛兽，死死地盯着盯着孔不语，抬起手，指着他道:“你，闭嘴！”然后，又将手指向孔修，“你说！”“八个月前的周日下午，我从外面接收为宴会而采购的花草回来，刚走到后园门口，就听到一男一女在假山后面说话。”

“我一时好奇，就想过去看看是谁，然后就见五爷出来了，我上去打招呼五爷也没搭理我，走进去一看，唐小姐还在里面，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我没听清，自然也就不得而知了。”孔修淡淡说道，而江震两只手已经攥的跟爆豆一样，“咯嘣咯噔”炸响！“一派胡言！”孔不语勃然大怒:

“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去找过唐雪了，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当心说错了话，家规不饶你！”“我说了，让你给我闭嘴！”江震忽然弯腰一把将地上的手枪捡了起来，抬手扣动扳机，一枪直接打在了孔不语的腿上！“啊！”孔不语没想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江震，居然会对自己开枪，措不及防被子弹击中大腿，当即跪在地上，抬起头，看向江震的目光充满了震惊。

“你闭嘴！”江震再度寒声道，“你继续。”他转过头，再度将目光落在孔修的身上，低声说道。

“好。”孔修点点头，眼下的局面虽然紧张，但是他毕竟也是龙帮子弟，见过不少的大场面，同样闲云野鹤惯了，不在乎什么名利地位，谁也威胁不了他，在龙帮里一直保持中立的位置。

也这正是因为如此，江震才会对他的话如此信任，一听孔不语出言威胁孔修便直接开枪。

“唐小姐身上一块地方鼓鼓囊囊的，我还以为是她摘了园中的瓜果，想提醒她瓜果没熟吃不得，结果却被她一顿臭骂，还说等她做了三少奶奶要我好看，那时候三少爷挺在意唐小姐，我就没敢再多嘴，后来唐小姐说要在园中赏景，让我不要在后园待着碍眼，把我给撵出去了。”

“到了傍晚，听风阁的宴会开始之前，我正在前厅后面忙活布置花草，看到前厅一个不认识的人急匆匆进了后园。我出于好奇就一路跟了上去，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唐小姐和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唐小姐话里提到了五爷，还有执行帮规什么的，接着里面连响了十几枪，把我吓得不轻，又看见唐小姐翻出了院墙，我才敢壮着胆子进去，然后就看到了那个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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