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微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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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沉默在红葵与项天毅之间徘徊，又等待了许久，红葵看项天毅依旧愣在那里不动，干脆散开自己的头发，刻意让几缕头发遮住自己有疤的那侧额头:“实在不行，你就把我当成妹妹吧，别告诉我你对着龙葵也会紧张。”红葵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不知为什么，项天毅忽然无地自容，动手了显得自己太那啥，可眼前这情景自己要是再不动手，就真的太那啥了。

想到此处，项天毅收起内心的胡思乱想，帮红葵脱去衣服，准备将脱臼的肩膀复位。整个过程中，项天毅尽量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红葵的肩膀上，然后不去想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人接骨复位，不该看的东西，也绝对不去看一眼，就算不小心看到了，也要当做没看到。

随着“咔吧”一声清脆的响声，项天毅终于将红葵脱臼的胳膊复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红葵的衣服尽数穿好，真不是怕看尽红葵的娇躯，而是怕自己看到后，忍不住想入非非。

看着项天毅的窘态，红葵不由得又是会心的一笑，认识项天毅这么久，尽管没有对外甚至互相明言宣示过，两人的关系也算确定了，只是自己还真从未见过项天毅如此可爱的一面。

到了这一刻，红葵越发体会到，妹妹为什么会这么死心塌地的，爱上眼前的这个略带孩子气的男人，他身上真的有很多地方，都那么与众不同。哪怕这个家伙经常在外面拈花惹草，脚踩两只船，最喜欢故意调戏自己，然后趁机占自己的便宜，自己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他啊。

看项天毅的神态依旧显得很不自然，红葵又朝项天毅微笑着安慰了他好几句，好像刚才他被自己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直到红葵察觉到项天毅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完全不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而是一只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扑上来把自己吃干抹净的大灰狼，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把这家伙想的太单纯了。“色狼！”红葵恶狠狠地瞪了项天毅一眼，把老娘的心动还回来！

在红葵“杀人”目光的威胁下，项天毅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经过这场接骨风波以后，两人也要开始盘算接下来怎么逃出去的计划，毕竟在这电梯里一直呆着，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红葵通过电梯口抬眸朝外面看了看，转回头说道:“外面是三层，我们没有一摔到底，真是万幸了，也不知道这医院的三层是个什么地方，有没有出去的路。”“当然不会摔死了，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呢？”项天毅小声嘀咕着，朝电梯墙壁的楼层分布说明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三层楼，化验室，病历档案室，太平间。”项天毅心底顿时猛地一沉，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根据项天毅和龙葵以往看恐怖电影的经验，一般主人公到了这种地方，肯定不会有什么太好的遭遇，碰见僵尸或者怪物是个大概率事件，何况这电梯本就是受到外力破坏才会坠落，隐藏在暗处的对手肯定也不指望电梯坠落就摔死自己，他们的计划中一定包含了这里的安排。

看项天毅半晌不动，红葵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发什么呆呀，快出去吧，我们要尽快跟龙葵她们汇合。”项天毅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噢，知道了，我刚才是想怎么出去安全些。”

红葵从地上捡起那个扳手男的扳手，然后扯下一段自己的衣服，将扳手跟自己的右手缠在了一起:“我看你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待会尽量走我身后。”“躲你后面，”项天毅无奈一笑:“红葵，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你这么说话挺伤我自尊的，就算要躲，也应该是你躲在我身后吧。”

红葵没有理会项天毅的笑声，而是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递给项天毅道被:“拿着这个防身，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来时我答应妹妹，一定会把你平安的救出去，我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不会食言。”接过匕首的瞬间，项天毅不禁多看了红葵一眼，忽然从她的眼中读到了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上次见到这个眼神，还是在葵羽那里，在她知道自己查清她的底细之后。

项天毅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生命里走近自己的三个女孩，葵羽，龙葵和红葵，她们都曾为自己牺牲和付出过，但是在她们三人当中，只有红葵，付出的最多，却总是得到最少，同时也是受伤害最多的。无论葵羽还是龙葵，都在跟自己在一起的过程中，从自己这里或多或少得到过一些东西，唯独只有红葵，似乎除了付出和伤害，自己几乎从未真正给过她什么。

就在刚才红葵又为了救自己险些丢掉性命，项天毅看得出，那完全是红葵下意识的反应，而不是故意为之，只有当心底里最重要的那个人遇到危险，才有可能做出这种不顾一且举动。

见项天毅忽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红葵有些疑惑的看着项天毅问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红葵，你知不知道，刚才你为了救我不肯放手，有多危险，如果不是你运气好跟我一块掉下来，你现在已经被电梯夹成两段了。”“我说过了，来的时候，我答应过妹妹，一定会……”

“真的只是为了对龙葵诺言吗？”项天毅打断了红葵，四目相对的瞬间，红葵似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之后又是许久的安静，像是有什么人，在不经意间，打破了某人最后的一丝伪装。

“你什么意思？”红葵故作冷静的说着，却故意避开项天毅的目光，不敢让他看到自己早已无法掩饰的慌乱。“红葵，”项天毅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也早就应该说了。”“有什么话出去再说，”红葵本能的想要逃开，却被项天毅有力的手臂拉了回来。

“红葵，万一今天我们出不去，这些话不说出来，我会后悔终生。”项天毅稍稍停顿了一下，一脸认真和郑重的注视着红葵:“红葵，谢谢你一直以来为了我的付出和牺牲，从一开始到现在，可是我一直都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给予的一切，除了伤害和背叛，我却什么也没有给过你。”

“以前不管你为我做什么，你总是说因为你答应过龙葵，你不想让龙葵伤心，所以不需要感谢，也不需要报答，但是我很清楚，你所做的一切只有一半是为了龙葵，另一半是为了我……”

“你胡说！”红葵言不由衷的想要逃开，却再次失败了，两人的距离也因为项天毅的再次挽留而被拉的更近，近到只消红葵再稍前一步，就会跌进项天毅的怀里，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

红葵还想继续挣扎，却被项天毅的有力的双臂禁锢住，为了防止红葵逃走，直接一把将她死死的抱住。自己确实没办法在姐妹俩之间做出选择，但这本身就是自己的选择，既然不能放弃任何一个，那就更应该好好珍惜，一颗心不能切两半，所以必须大到足够牵住两个人。

以前红葵一直以为，只要她想走，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拦得住她，但是这一刻，她却猛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只需一个眼神，加上一个不需多么有力的拥抱，就可以瞬间要她缴械投降，从他的眼神里，红葵读到了那种久违的爱和牵挂，看到了自己最渴望的东西。

红葵生命的三十载，一多半是在社会和江湖上闯荡，早已见惯大风大浪，尽知人间冷暖，但是在另一方面，她也和龙葵一样，没有任何恋爱的经历。早早独当一面，庇护一众手下小弟的她从未想过被保护，更少体会被自己喜欢的人拥抱和保护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温暖。

“红葵，我只想对你说出我的心里话，”项天毅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红葵，你是个好女孩，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孩，若是让我说出你的优点和好处，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是我配不上你。”

“可是我仍然想要得寸进尺，我想把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就像我想永远保护龙葵，想做她一辈子的骑士那样，可是你却总在刻意的躲着我，一次次用不能让龙葵伤心做借口逃避我，红葵，我真的希望你能大大方方的对我说出来，让我为你做些什么，至少应该给你一个名分……”

“项天毅……”红葵忽然打断了项天毅，眼睛里闪烁着少有的忧伤，声音也因为激动变得有些哽咽:“你别再说了，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仅仅是因为我想为你去做，我从未想过能得到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爱龙葵真的爱的很辛苦，我知道我过分介入你跟龙葵之间，对你们真的不好。但是每次看到你独自去面对一个个强大的对手，把自己弄得四处奔波甚至是遍体鳞伤，却什么都不能告诉龙葵，我真的很难过，也很心疼，我觉得你不应该独自承受这些，我真的好想为你分担一些，好想保护你让你不用再受那些伤害，但是很可惜，我不能拥有这个资格。”

“不管你信不信，从知道你跟龙葵已经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对你已经无所求了，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看到你幸福，看到龙葵幸福，仅此而已。所以你们不用管我的，你和龙葵能好就够了，我没事的，真的没事。”红葵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基本被隐忍的哭泣和颤抖所取代。

这一刻，项天毅再次发现，在红葵坚强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是一颗多么脆弱和胆小的心，脆弱胆小到连在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哭泣都不敢。项天毅没有说话，将怀中的红葵拥得更紧，让她在自己怀里无声的哭泣。其实自己只要红葵一句话，大大方方的告诉自己，她喜欢自己，她想要自己也陪在她的身边，不必再遮遮掩掩，只要她说出这句话，自己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可是这个倔强的女孩就是不肯，她宁愿隐藏和压抑自己的情感，打着为了妹妹的借口自欺欺人，为项天毅付出一切，却在雨过天晴时将他推向龙葵，然后自己默默地躲回到角落里，完全不给项天毅任何回报她的机会，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维护着三个人之间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