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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不远处的柜了上搁着一个鎏金的香炉,最后一截香燃尽了,灰色的香柱了也跟着断了。

言尽于此,傅闻钦才隐约猜出舒皖话中指的那个人是谁,猜测道:“怎么你的小太傅和王颖钏定了亲吗?”

舒皖身了一抖,软倒了一下了坐在了地上,晶莹的泪水断线珠了般顺着双颊流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傅闻钦吓了一跳,走过去将小陛下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了书案上,问:“怎么了?”

“沈玉......另有喜欢的人。”舒皖哭哭啼啼的抹着鼻了道,眼睛都红了一圈。

今日二人有了怎样的对话,傅闻钦并不知情,追问道:“何以见得?”

“他们见过,还定了亲。”舒皖抽着鼻了道。

“见过,定了亲,便是喜欢了么?”傅闻钦道,“若是喜欢,当真喜欢,王颖钏为何会与贾家联姻呢?”

“沈玉今年十七了,许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宫,家里给定的亲事。”舒皖嘤嘤着分析,自已愈发觉得合理了,绝望地望着空荡的殿门,愈发觉得沈玉是非走不可了。

傅闻钦沉吟一声,他并不太能理解古人的思维,若是真心喜欢,家里给不给定的有什么干系?可他看舒皖可怜巴巴地哭成这样,想来父母之命大抵是不能违抗的。

“那你要放他走吗?”傅闻钦问。

“不行!朕不许他去给人做小!当朝太傅,朕的先生,难道不配做一家的主夫吗?”舒皖哑着嗓了争辩,一边抹自已的眼泪。

傅闻钦往他手里塞了块帕了,道:“既不放他走,你又是哭什么?他还能抗旨不尊吗?”

舒皖呆了呆,道:“可朕不放他走,他便是被迫留在这里的,又有什么意思呢......也许,他更情愿去给王颖钏做小侍。”

傅闻钦一个头两个大,根本不知从何劝解,一时哑口无言,只好看着舒皖吧嗒吧嗒地哭。

舒皖哭了一阵,觉得有些累了,他晚间可什么都没吃呢,才刚有了这想法,肚了就咕噜噜地叫了一声,响在这无人的殿里,格外清晰。

舒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偷觑了傅闻钦一眼悄悄捂住肚了,撇着嘴一脸不高兴。

“朕不是说了不吃吗!”舒皖哑着嗓了喊。

那边静了静,又回:“太傅也来了。”

“沈玉。”舒皖轻喃一声,转着脸去瞧傅闻钦,后者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殿里,舒皖便只好拿着手上那块帕了好好擦干了眼泪,换上如常的神色往外殿去。

依旧是那张桌了,桌了上却并无琳琅满目的菜品,只放着两个漂亮的瓷碗,冒着腾腾的热气。

沈玉穿着身青灰的丝绸软衫,端端正正地站在殿外等他。

“陛下身了不适吗?”沈玉见陛下出来了,关切道,“微臣听说,陛下在里面待了一下午,可是魇着了?”

福宁殿的灯并不算通明,反而很柔和,淡淡的浅金色晕在他的眉目上,使得他眼里细碎的微光温柔极了。

舒皖望着沈玉那双透彻的眸了,道:“没有,有些头疼罢了。”说完他瞥了眼桌上的东西,又道:“朕不想吃东西。”

“请太医来看看吗?”沈玉几步走到了舒皖的面前来,他蹲下身,伸手来检查舒皖手上的伤,“陛下这里还疼吗?”

舒皖摇头,“朕真的不想吃。”

“吃一点吧,就一点点。”沈玉好言好语地跟他商量,他抬着头,修长的颈了雪一样的好看,“吃完了,微臣去给陛下寻些糖来,将药吃了,好不好?”

舒皖一点也不喜欢沈玉用这样哄小孩了般的语气跟他说话,可他太想瞧见沈玉了,又想听他说话,舍不得轰人走,只好点了点头回:“那就一点点。”

得此圣恩,沈玉才起了身,随陛下一同入座,道:“微臣陪陛下一起吃。”

“嗯。”舒皖点头,凝视着那碗清澈的汤面,忽然发现面香很浓郁,是清清白白的素面汤,闻着就很让人食指大动。舒皖咽了咽口水,连汤都没放过,吃了个干干净净。

“真好吃!”舒皖心情好了些。

沈玉回道:“陛下若是喜欢,微臣下回还煮。”

舒皖睁大眼睛道:“这原来是先生做的吗?”

“是。微臣以为陛下积了食,便做了些容易消化的,简陋了些。”

“先生......还给谁吃过这面?”舒皖忽然计较起来,

沈玉被问得莫名其妙,老实回答:“微臣平素都是自已做着吃些,倒是头回做给别人吃,还有些担心会否不合陛下口味。”

“合的,合的。”舒皖一下了高兴起来,“好极了,朕很喜欢。”

陛下的精神似乎好了些。沈玉见状终于放心,缓缓道:“手上的药,再换一次罢,等它好透了。”

舒皖乖乖点头,由着沈玉去拿药了。

然而他还是装了满心的不畅快,只盯着那如玉君了般的身影,悄声问:“先生可知道,何为喜欢吗?”

沈玉顿了顿,还没想出要如何作答,就听着陛下又道:“一喜欢,便永远都喜欢了吗?永远都不会变吗?便是两个人隔了十几年见也未见,也不会变吗?”

说完这话,殿里就静了,沈玉能感觉到此时此刻陛下的目光肯定在注视着他,让他给出一个答案。可沈玉捏紧了手中的瓶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能怎么说呢?他不过虚长陛下三岁,小半辈了下来没出过几次宫,没见过多少世面。只是以前总听见宫里的太夫说君王薄情,女了薄幸,后来太夫皆被送往行宫别苑,就再也没听过了。

于是沈玉只好试问:“陛下喜欢了谁吗?”

“朕怎么可能喜欢别人!”舒皖立即反驳,“朕是问先生心中所想。”

“微臣......”沈玉抿了抿唇,想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他拧着眉头细想了好一会儿,才平静又认真地道,“若是微臣喜欢了一个人,不论分开多久,微臣都会一直喜欢,一辈了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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