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一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三十九章 无路回头,逻各斯之主,落一荻,po18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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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亚里士多德来到海边的时候,十三条船已经整齐地排列在码头上了。阿其得谟远远看到他时,便热情地上前招呼道“到我的船上来吧!”
“他们都到齐了吗?”亚里士多德张望着,他并没有看到狄翁,于是向阿其得谟询问。
“狄翁说一个舰队的将军应该永远在他的旗舰上。”阿其得谟笑了笑,“因此他拒绝乘坐塔兰顿的船只,他的士兵们也选择坚守自己的岗位。所以目前看来,只有学园的人会坐我这条船了。”
“不,只有我和他。”色诺克拉底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的身侧,“斯彪西波为了保护狄翁的安全,也选择呆在旗舰上。”
“那我们就出发吧。”阿其得谟一招手,他的水手们又开始了有条不紊的紧张工作。亚里士多德跟着色诺克拉底走上甲板,小声说“我没有看到爱利亚的来客。”
“他们分散乘坐在不同的船上。”色诺克拉底回答,“为了最大限度地扩展技艺的施展范围。”
亚里士多德默默点头,两个人都似乎各怀心事,也再没有话说。船队顺利地离开了叙拉古的港口,朝着东南方向驶去。亚里士多德将斗篷裹紧了一些,现在海上的风依然很冷。
当太阳出现在正当空的时候,他们已经远离了陆地。狄翁的手下已经探索了一段路线,因此他们巧妙地避开了迦太基人的巡逻船只。正在亚里士多德开始感到无聊的时候,一片黑影出现在他们前方的海平面上。
“那是船?”他侧头看向色诺克拉底,只见对方点了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亚里士多德接着便看到了更多的船,他们高举着风帆,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
“是斯巴达人!”阿其得谟看了一眼便做出了判断,“他们的长船和希腊各城邦的都有区别,尤其是船舷上那个巨大的标志。”
亚里士多德已经认出,那是代表拉卡代蒙人的标志。他茫然地问道“斯巴达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狄翁会问他的。”色诺克拉底不动声色地说道,“船停了。”
叙拉古的船队被逼停在了大海上,而数倍于他们的斯巴达战舰将他们团团围住了。亚里士多德感到了一阵紧张,色诺克拉底则一直眺望着远方的旗舰。他看到,两方的船只开始交换旗语,接着一艘小艇带着一个信使快速地驶向狄翁的座舰。
“我们也去看看吧。”色诺克拉底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了亚里士多德的衣服后襟。下一刻,他们已经出现在狄翁的面前,这个举动吓到了斯巴达信使,让他差点坐在地上。
狄翁似乎对这个突发状况带来的结果很满意,他看着面带愠色的斯巴达信使说道“好了,我和我的朋友们会去看望你们的王的。”
“请上船吧!”斯巴达人似乎在极力掩饰之前的尴尬,趾高气扬地说道,“我负责把你们带过去。”
“很显然,如果我想过去的话,并不需要你的船。”狄翁微笑地指了指刚刚从远处突然移动到船上的色诺克拉底,“我的朋友们会带我过去的。”
“我需要保证王的安全。”斯巴达人上前一步,“如果你们不经允许就在斯巴达人的船上使用这种把戏,那就形同于宣战。”
“你的王对‘这种把戏’并不陌生。”狄翁冷笑了一声,“我们可是曾经并肩作战过,那时的情景比现在要危险多了。”
斯巴达人并不回话,只是执拗地看着狄翁,一只手指向自己的小船。狄翁哼了一声,看了看周围的人们,说道“你们看好船,我去一趟。”
“我跟你过去。”斯彪西波的话音刚落,就被狄翁拦住了,“不,亲爱的朋友,你留在船上。”他坚定地说着,“我是这条船的主人,如果我不在,你就代理我管理这条船。”
斯彪西波认可了狄翁的嘱托,他看了看色诺克拉底,又对亚里士多德点了点头。两个人心领神会地跟上了狄翁。信使对色诺克拉底心有余悸,有意拉远了与他的距离,说道“陛下并没有召见除了狄翁之外的人。”
“我们代表学园。”亚里士多德及时地插了一句,“斯巴达王是否有意见一见雅典学园的客人呢?”
“这样啊。”信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可以上船,但别想耍什么花招。”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狄翁语气中带着不悦,“而不是什么囚犯。”
斯巴达的信使不再说话,他快速催动小舟飞驰着。亚里士多德看到一艘大船接近了自己,船头装饰着涂着红漆的木马前半身,一排排红色的圆盾靠在船舷上,盾面用金黄色画出大大的拉姆达字母。
“请上船吧。”信使走上跳板,对狄翁说道,而后者稳稳地走过了狭窄的木板,来到了大船上。色诺克拉底和亚里士多德也跟着他走了上去。
“欢迎你,亲爱的朋友。”一个浑身披甲,须发皆白的老人站在船头高喊道,“我很想念你,叙拉古的狄翁。”
“我很高兴看到您依旧保持着健康,陛下。”狄翁不卑不亢地说道,“不过,不知斯巴达的阿尔克西劳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希腊的海上呢?”
“天神保佑!”阿尔克西劳大笑道,“我也以为自己没法从曼蒂尼亚的战场上活着回到拉科尼亚了!但是,谁能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里相见呢?”
“阿尔克西劳二世?”亚里士多德心中暗自吃惊,“他在曼蒂尼亚战役中受了致命的创伤,而他现在竟然还没有死?而且看起来依旧身体强壮、精神矍铄?”
“诸神照看着我们。”狄翁淡淡地说道,“不过,这是否意味着,您又要走上战场了呢?”
“战斗是斯巴达人的宿命。”阿尔克西劳声音洪亮地回答,“我们不是在战斗,就是在走向战场的路上。”
“请问这次您的长矛又将指向何方?”狄翁沉声道,“需要提醒您的是,前方是我的家乡,叙拉古。”
“不,狄翁,我对你们西西里的土地不感兴趣。”阿尔克西劳收敛了笑容,“你呢?你又是向着哪个城邦航行呢?”
“我的使命不是战争,而是和平。”狄翁说道,“我的目的地是贸易的港口,我将为他们带来金银,而从那里带回粮食。”
“哈!赫赫有名的狄翁竟然当上了货物贩子!”阿尔克西劳仰天大笑,“你要去哪个港口呢?看在我们曾经的交情份上,我可以免费为你提供护航!”
“这就不必了。”狄翁一摆手,说道,“既然陛下对叙拉古没有兴趣,那我们不妨就此告别。我将驶向埃及,恐怕和您并不顺路。”
“哦?”阿尔克西劳目光一凛,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看着狄翁,一字一顿地说道,“埃及?巧了,那也是我们的目的地。”
……
“糟了!”狄翁回到自己的座舰就焦急地向着斯彪西波吼道,“斯巴达人怎么会去攻击埃及!他们是疯了吗?”
“这肯定是波斯人的阴谋。”斯彪西波保持着冷静,“波斯人离开尼罗河三角洲,但并不情愿放弃这块土地的利益,而斯巴达人正是他们的雇佣兵。”
“他打不赢的!”狄翁在甲板上踱步,“法老拥有更多的士兵,还有城墙和大河作为屏障。”
“现在可是枯水期。”斯彪西波摇摇头,“至于人数,斯巴达士兵人人以一当十。”
“该死的!宙斯在上,诸神何必如此戏弄我们!”狄翁掩饰不住内心的丧气,“必须阻止他们!”
“你只有十三条船。”斯彪西波继续冷静地分析,“而斯巴达人的船只差不多有一百三十条。”他给狄翁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你带的士兵不到五百人,而对方大概有五千重步兵。即使是你擅长海战,也绝对在正面冲突中讨不到便宜。”
“那还能怎么做?我需要完成使命。”狄翁急切地说道,“你忘了吗?我们的身后还有叙拉古的人民,他们正等待我们带回的粮食!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吗?”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一个问题。”斯彪西波反问道,“据你说阿尔克西劳受了很重的伤,他一度陷入昏迷,但现在他怎么还能如此健康地率军作战呢?”
“也许他有一个优秀的医生?”狄翁不解地问道,“你关心这个做什么?他也许很强壮,能够经受重伤的折磨,也许意志坚强,生命力顽强,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对,你说他是怎么受的伤?”斯彪西波反驳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受了伊巴密浓达的一击,而当时,伊巴密浓达使用了神器,阿尔忒弥斯之弓。”他看着面色阴郁的狄翁说道,“依你看,任何人经受了那样沉重的一击,怎么可能活下来?”
“你的意思是?”狄翁也明白了事情的蹊跷,他渐渐冷静下来,“或许,他的身边有某个智术师?”
“起死回生的智术吗?那被称作奇迹还差不多!”斯彪西波不置可否,“无论如何,那位国王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只是一勇之夫。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他们还有多少隐藏的实力?在弄清楚这些之前,轻易开战无异于送死!”
“你还是不明白啊,斯彪西波。”狄翁一拳砸在了船舷上,“我不是不知道这些危险,而是无路可退!想想吧,如果我这样回到叙拉古,僭主会怎么嘲笑我?我将失去所有的荣誉,他的一条狗都可以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那样的生活,还不如死!”
“人人固有一死,区别在于是现在还是将来。”斯彪西波冷冷地说道,“但是,现在你如果开战,就是自寻死路。”
“我们还有力量,我们有你,有爱利亚人。”狄翁说道,“你们的技艺可以帮助我们。”
“技艺是有限的,它永远不能挑战自然!”斯彪西波脸色愈加阴沉,“我可以保住这条船,或者保住几个士兵,但不能保护所有人,也不能改变你失败的命运!而且如果对方也有人擅长智术的话,我们连这点倚仗都没有了!”
“开战是不可能的,只能回头。”斯彪西波按住了狄翁的手,“听我的,回去!”
“回去,认输吗?”狄翁甩开了对方的手,“你这是逼迫我陷入屈辱的深渊吗?”
“你不了解斯巴达人的力量,但你熟悉叙拉古。虽然我没有把握对付这些斯巴达人,但是在叙拉古,没有人能阻挡我们。”斯彪西波的语气突然变得阴冷,“你想要的,并不是完成什么任务。你想要的,一直只是荣誉,是复仇,是建立自己的伟大事业,不是吗?”
“是……那又怎么样?”狄翁突然觉察到了什么,他握住了斯彪西波的手,“你是说……回去?”
“是的。”斯彪西波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师会支持我们吗?”狄翁的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
“老师当然没有明确的表示。但是,你还记得《国家篇》中的那个比喻吗?”斯彪西波紧紧地盯住了狄翁的眼睛,“见过太阳的奴隶总是希望回到洞穴,在那里他将被无知者杀死。”
“是的,这不是表明了,哲学家回归城邦是一个悲剧吗?”狄翁疑惑地看着朋友,对方的表情让自己感到有些陌生。
“如果见过太阳的人有能力把那些无知者统治在自己脚下呢?”斯彪西波的脸色渐渐泛起了红润,“如果他不会被杀死,而是杀死那些阻止他宣扬真理的人呢?”
“他如何能做到这一点?”狄翁迷惑地说道,“他只是一个人……”
“哲学家不是一个人。”斯彪西波打断了他,“他是一位伟人,他是一位领袖,他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成为统治者。而我们,就是要清除这条道路上的障碍,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获得了荣誉。”
“你是想……让他成为王?”狄翁难以置信地听到自己的口中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他将成为王。”斯彪西波的眼睛看向了叙拉古的方向,“哲学家必须成为王,这是他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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