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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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儿子都不来，平日里也没人说啥，现在老大和老大媳妇都来上工，老二夫妻俩没来，立刻就显现出来。

老韩家的小儿子，是个孬的，小儿媳妇也是个懒货哟！

第八小队的社员们小声交流，眼神对视，有些话不用说，马上就明白是啥意思。

果然好事情不能都在一个人家里，天底下的儿子都一样，媳妇娶进门，爹娘扔过墙。

“我家老二身子不舒服，在家里休息，孩子太小不能离开人，老二媳妇在家里照顾孩子。”韩建华努力为小儿子说好话。

“知道知道，我们都懂。”

“是呀，孩子还小，当然要留在家里照顾孩子，这时候孩子可娇贵，全家人都得围着转，比不上我们那个时候，谁家孩子不是往背后一背，直接带到地里来。”

孩子小的时候，带着孩子来地里上工，等孩子稍微大一点，就把他丢在家里，让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照顾。

一个拉扯一个，好几个孩子就这么拉扯大了。

“建华兄弟，你对孩子可真好。”同辈的汉子们夸赞道。

“哎！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呢。”年轻的女子感慨道。

“啥意思？媳妇你这么说，是不是嫌弃我？”跟在媳妇身边站着的男人不服气道：“我干活比韩武强多了。”

“呸！”

韩建华走在前面，身后跟着韩文和李彩霞，一路走回家，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

家里还跟走的时候一样安静，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

李彩霞打了水回西屋去洗漱，韩老大出门去找孩子回家，他两个孩子又不知道去哪里疯了，不到天黑不回家。

“这个老婆子又不知道去哪儿了，家也不回，饭也不做，忙活了大半天回来，都没口热水喝。”韩建华开口抱怨，拿着水瓢舀了院子里的凉水喝。

“爸，锅里没有烧热水吗？”李彩霞出来看见问道。

“没有。”韩建华道，“锅是凉的，你妈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二弟和青青都在家，不做饭就算了，也不烧点热水喝，这么大的人了，真是啥也不知道干。爸，喝凉水不好，你先等等

，我这就烧水。”李彩霞说着进了厨房。

东屋里静悄悄，也不知道是没人还是睡死了过去。

韩建华听着老大媳妇的话，心里有些生气，背着手站在东屋门口站了老半天，想到小儿媳妇可能在里面，到底没好意思进去。

“像什么样子。”

“隔着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谁惹你生气了？”梁琴挎着个篮子进门，先问了一句，放下篮子就去洗脸。

这天可真是热了，走了这么远的路，她这个老胳膊老腿，都有点受不住。

韩建华：“老婆子，你去哪儿了？”

梁琴：“我把家里的鸡蛋拿去公社换了点钱，顺便买了点东西回来。”

韩建华：“你咋把鸡蛋给卖了，家里这么多孩子，都要吃点有营养的。”买肉需要肉票，农村人没法经常吃，也就只能吃点鸡蛋补充营养。

“孩子们想吃就去找他们爸妈。”梁琴扯了一把凳子坐下，揉了揉自己的腿，“我都养大了儿子，没道理还要负责给儿子养孙子。”

养不起，那就不要生，管生不管养，这算是什么爹妈。

种子撒到地里想要收获，都要经过除草，浇水，除虫，精心伺候大半年才能结果，养孩子可比种地难多了，儿媳妇不都抱怨她这个当婆婆从小没管过孩子，自己很辛苦，她不能白白背了这个狠心奶奶的骂名。

韩建华打量着梁琴：“老婆子，你这火气还没消啊？这究竟是咋了，还这么生气？”

梁琴率先发火，这让韩建华把自己的火气给憋了回去，俩口子过日子就是这样，一方强势起来，另一方自然就弱了。

梁琴：“……”

生气的事情太多，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韩建华：“老婆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咱们去卫生所看看，有病可不能拖，越拖越严重。”

梁琴摆手：“我没病，只要你的宝贝儿子们别总来惹我生气，我就还死不了。”

韩建华：“呸呸呸，大风吹去，大风吹去。”

韩建华：“老婆子，你别动不动就把死呀活呀挂在嘴边上，儿子做的不对，咱们可以慢慢教。”

教

？人都那么大的了，都有了自己的小主意，一心为了自己的小家着想，你以为还是小时候，凡事都指望你这个糟老头子，现在想管也要看他们听不听。

韩建华：“他们敢，我打不死他们。”儿子始终是儿子，他可是老子。

梁琴没吭声，就让老头子先做一会儿美梦，现实早晚会教他怎么做人，没发生的事情，老头子固执的不肯相信。

休息一会儿，梁琴去了厨房，看到李彩霞已经把热水烧好了，舀一些出来用，往锅里下了一点玉米糁，洗了几个红薯，切块扔了进去。

“早上的馒头还有剩的，热一下就好，老大媳妇，你去地里摘一把青辣椒，凉拌一下吃。”

“我这就去，妈累了一天，快坐下歇歇，这点活儿不用妈动手，我自己就行。”李彩霞看着婆婆笑道，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门口，等婆婆坐下，这才主动去做饭。

勤劳又能干，中国好媳妇。

晚饭做的简单，很快就好了，天都还没有黑，梁琴干脆决定在院子里吃，吹着凉风不热，还不闷。

“吃饭了吃饭了，奶奶，我早就饿了。”小雪领着弟弟小航跑了过来，两双小黑手朝着桌子上的馒头伸了过去，咽了咽口水。

“啪！”梁琴在两个孩子的手上拍了一下，“先去把小黑手洗干净。”

两个孩子闻着馒头的香味，肚子饿的咕噜叫，小猫洗脸一样划了划水，站起身子就想跑，下一刻被李彩霞按在水盆边，一双大手抓着小黑手好好洗了洗，干净之后才放他们离开。

“奶，干净了。”小雪举着自己的小爪子道。

“奶，吃饭。”小航跑过去仰着小脸道。

梁琴拿着勺子在锅底搅了搅，大人都是两个馒头，孩子都是一个馒头，至于粥，一人一碗。

“老婆子，”韩建华刚才就疑惑，现在总算能确认自己忘了啥，“老二一家子咋不出来吃饭。”

他总觉得少了什么，上桌之后才发现，少了几个人，平日里坐起来有点挤，孩子们吃饭得站着，今天居然都坐下还空了一个位置。

韩建华提高了声音：“老婆子，小武和他媳妇没出来吃饭

。”

梁琴拿了个馒头掰开，夹了一点辣椒放进去，再配上一点炒好的大酱，一口咬下去，那叫一个美味，要是再配上大葱，那就更好吃了。

“我耳朵不聋，你不用这么大声，周围的邻居们都听到了。”梁琴吃了几口馒头，压了压心里的饥荒，“他们都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三岁的孩子，知道自己该干啥。”

韩建华有点生气：“老婆子，你这是怎么说话？”

梁琴：“我好好说话。”

韩建华：“……”

梁琴吃完一个馒头，又拿了一个，照样夹了青辣椒和大酱，一口馒头一口粥吃着。

韩建华只能看向李彩霞：“老大媳妇，你去看看。”

儿媳妇的屋子，他不好进去。

“爸，我还没吃饱，二弟要是饿了，自然会出来。”李彩霞拒绝。

李彩霞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馒头，吃的那叫一个快，饭场就是战场，吃的慢了就吃不饱，今天她可是干了大半天的活儿，回来又要做饭，早就饿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韩建华：“……”

韩建华看向韩文，快点管管你媳妇。

桌子下，韩文扯了扯李彩霞的胳膊，立刻挨了媳妇一脚。

韩建华：“……”

没出息！

饭桌上气氛古怪，孩子们丝毫不受影响，只要能吃饱，天塌下来也跟他们没有关系。

“小航过来，爷爷有事跟你说。”韩建华看着埋头吃饭的大孙子，眼睛一亮，想到了主意。

“吸溜……吸溜……”小航抓紧时间把碗里的粥喝干净，舔着碗的动作非常熟练，“咋了？”

韩建华看着大孙子露出一个笑脸：“小航，你去叫叔叔和婶子出来吃饭。”

小航认真舔着碗，点头答应，就是没行动。

韩建华：“回来之后，爷爷碗里的粥给你喝。”

小航飞快的放下碗，撒丫子朝着东屋跑了过去，脚丫子没站稳头直接撞在门上，发出一声响。

“碰……”

“哎呦……”

“我这傻儿子，为了一口吃的，头都要撞坏了，快过来让妈看看有事没？”李彩霞关切的看着儿

子，伸手要摸小航的头，小航一个弯腰就躲了过去，朝着韩建华冲了过去。

好喝的粥，他来了。

韩武眯着眼睛，拖着鞋走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刘青青抱着孩子跟了出来，两侧的头发撒乱，一侧脸上有道道红印子，伸手抓了一下。

“爸，妈，你们回来了。”韩武开口打招呼，闻着饭菜的香味，眯着的眼睛一亮，“青青快来吃饭。”

刘青青把孩子往韩武怀里一塞，坐下拿了双筷子就要吃饭。

“给我把筷子放下，谁让你们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