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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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琴顺手给小儿子夫妻俩扣了一口大锅，离开的脚步都很轻松。

卖惨，她也会。

老二媳妇，这次你晚了一步。

韩武走在去上班的路上，就见到别人看着他的眼神有点不对，有些平日里关系还行的人，见到他过来，立刻就走了。

刘青青抱着孩子出去转悠，一连走了几家，小媳妇们不是在忙着干活，就是忙着带孩子，根本没空搭理她。

这是怎么了？

今天大家是商量好了，突然就忙了？

梁琴回家收拾了一番，拿了三斤刚磨好的玉米面，狠狠心又装了两斤白面，把家里过年剩下的红糖也拿上，最后又去厨房把仅剩的鸡蛋给带上。

“妈，你带这么多东西出门啊？”

李彩霞趁着不忙溜回来上个厕所，坚决贯彻肥水不流外人田，恰好碰上了婆婆拿着东西出门。

好吃的，都是好吃的。

李彩霞口水差点掉下来。

“老大媳妇，你回来的正好，我去你们姥姥家一趟，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你记得下工之后早点回来，把午饭给做了。”梁琴道。

“妈，我也好长时间没去姥姥家了，要不我陪着妈去。”李彩霞提议。

“老大媳妇，我看你是想拿钱出来交给家里。”梁琴笑了。

“妈，我不想。”李彩霞差点要哭了。

让她拿钱出来，那还不如用刀割她的肉。

割肉就疼一下下，拿钱心里会疼很久。

“那就快点去干活。”梁琴沉着脸，“等月底结算工分的时候，你们一家子要是挣的工分不够吃，必须拿钱补齐。”

李彩霞瞬间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她一点儿都不累，还能再干五百年。

挎着篮子，梁琴走在出村的路上。

天很蓝，没有风。

今天的太阳有点被云彩给遮住，不冷也不热。

梁琴总结，真是一个非常适合走亲戚的好日子。

十几里的路，梁琴中间就休息了一次，到了娘家时间还早。

村中心的大槐树下，年龄大了的老人凑在一起唠叨，看着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全都眯着眼睛看，心里猜着是谁？

谁家的小媳妇又回来走婆家？

“还是闺女多了好，能享福。”

说话的这位老爷子家里没有闺女，每次看到别人家闺女拿着东西回娘家，都很羡慕。

“那可不一定，有些闺女，有还不如没有。”旁边人开口反对。

闺女也分人，主要还是看孝顺不孝顺。

“闺女孝顺肯定好，可要是不孝顺，来了也是回娘家打秋风。”老太太的声音带着鄙视，眼神看向不远处拐角的老房子。

“老梁家的闺女，唉……”

叹息一声，各种意味都在里面。

“要说老梁家的闺女几个，就数最小的那个过的不好。”

开口的这位跟梁家关系不错，知道一点内情。

“快说说。”

“这是人家家里的事情，我咋能随便在外面乱说。”

其他人：“……”

要真是不能说，你小子好端端的提什么，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

“三爷爷，闲着没事晒太阳呢，您老人家身子骨还不错啊。”

梁琴笑着打招呼，看着面熟的几位，挨个叫了一遍。

八百年不说人一回，就说了这么一回，恰好让人给碰上。

几位老头老太太脸上都不太好看。

背后说人，正好被听到，那叫一个尴尬。

“四妮子，你这是回娘家啊。”脸皮比较厚的一位岔开话题，往篮子里看去，“我看看都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隐约的笑声响了起来，都等着看梁琴的笑话。

梁家这四妮子，谁不知道每次回门都空着手。

梁琴大方的把篮子上盖着的布头掀开，提着篮子往前举了举。

看清楚点。

“玉米面。”

“白面。”

“鸡蛋。”

“这是……糖。”

最后还有咽口水的眼神，遭到几个嫌弃的眼神。

你几辈子没吃过糖啊，看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

咽口水这位目光黏在糖上，扯都扯不下来。

过年他都没吃上一口糖，看不到还没啥，突然看到，真是口水泛滥。

其他人：“……”

梁琴默默的把篮子往后挪

，重新盖上了布头。

三爷爷：“四妮子，你家现在应该没人，都在地里干活呢。”

梁琴：“那我去地里叫人。”

三爷爷摆手：“你走了这么远的路过来，也累了，我找个人去告诉你爸妈一声就行。”

大树下不远处还有玩耍的孩子们，老爷子随便叫了一个过来，指着梁琴说了几句，孩子点头，跑的飞快。

田地里，老梁头弯腰在麦苗地里拔草。

“人老了。”

一趟下来，老梁头揉着腰，面色有点扭曲。

酸，麻，疼，说不出的难受。

“爸，你回去休息吧。”梁木劝道。

老梁头看了一眼日头，太阳差不多走了一大半。

“我还能干。”

老梁头说完就弯腰去拔草，低头的时候表情扭曲了一下。

梁木：“……”

梁木默默的跟在老父亲身旁，见到老父亲那一片地里有落下的杂草，顺手给清理干净。

没办法，年龄大了，老眼昏花，做事马虎。

小队长转悠过来，看了一眼老梁头做的活儿，又看一眼梁木，最后打了两个勾。

工分到手。

小队长转悠一圈，回来就看到一个小孩子跑到梁木的身边，说了几句话又跑走了。

“有事？”小队长询问。

请假没问题。

“没事。”老梁头道，“我等下工再回去。”

梁木想说话，被老父亲一个眼神看过来，闭嘴。

小孩儿跑走了，老梁头的腰更弯了。

梁琴顺着小路往前走，到了离家不远的岔路口，听到小孩子的吵闹声。

“大头大头，梁大头。”

“别叫了。”

“你来打我啊。”

“嘿嘿……追不上……”

“不许你们欺负我姐姐……”

“咳咳……”

女孩子着急说话，一口水呛着反倒咳嗽起来。

走的近了，声音也听的清楚。

梁琴越听越觉得声音有点熟悉，像是自家的娃。

转过路口，前方的情况看的清楚。

几个大年龄的男孩子凑在一起嬉笑，其中一人的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四五岁的男

孩子，张嘴狠狠的咬着，被打了也不松手。

男娃护着他身后的女孩，甭管谁要过去，他就张嘴咬人。

他太小了，打不过这些大个子，但是他牙口好，一口牙咬住不松开。

“梁大头，我们没想欺负你姐姐，你快点把嘴松开。”

大男孩也没想到，梁大头反应这么大，隔着衣服看不清楚，他甚至怀疑，梁大头咬下他一口肉。

真疼。

“你……胡……说……”

梁大头咬着人说话不清楚，小狼一般的眼神盯着他。

真当他是三岁的小孩子啊，他今年已经四岁了，早就不好骗了。

铁蛋想哭。

他就是看到梁家这个女孩子长得好看，跟村子里那些人来疯的丫头不一样，每天都干干净净，带着弟弟出门也不闹，想要跟她一起玩耍。

铁蛋保证：“妹子，你快劝劝你弟弟，让他松口，我保证不打人。”

小崽子人不大，咬人挺狠。

“呜呜……不放……”

梁大头瞪着一双眼睛看这铁蛋，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人就是喜欢欺负姐姐，每次姐姐带着他出门，都能碰上他们。

一群坏人。

铁蛋：“……”

长得比较粗糙，笑起来也很凶，这是他的错吗？

明明是他爸妈的错。

小弟们看到老大被一个小崽子咬，一个个都想撸起袖子上去揍人，却被老大一个眼神拦住。

都不许动。

小弟们：“……”

老大该不会是被咬傻了吧？

没听说被人咬了胳膊，人会变傻啊，又不是猫狗，咬人会得狂犬病。

一方势单力薄，一方碍于老大被人控制不能动手，两方人战成了平手。

梁琴眯着眼睛，越是走近，越是觉得那丫头的背影很眼熟，小崽子咬人的动作也有点眼熟。

梁琴试着开口：“星宝？”

韩星高兴又惊讶：“妈！”

韩星看到妈妈过来看她，转身就跑了过去，她都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妈妈，她好想妈妈。

小孩子都粘着妈妈，姥姥虽然对她很好，可她还是更想妈妈。

韩星抱着妈妈的腰不松手

。

梁琴搂着闺女，双手很用力，胳膊都在发抖，手上的青筋都冒出来，想用力，又害怕用力会伤害到闺女。

“妈妈，我好想你。”

韩星声音软软，眼睛都红了，嗓音里带着哭声，使劲儿的憋着不敢哭出来。

她是大孩子了，要懂事。

每次妈妈过来，见到她哭了，妈妈都会沉默，她能察觉到妈妈的心情很不好。

“星宝，妈妈也好想你。”梁琴道。

想了一辈子，亏欠了一辈子，幸好她还有机会。

梁琴抬头看着天空眨了眨眼睛，一手摸着闺女的头，一手轻轻地拍着闺女的后背，摸到闺女身上突出的骨头，眼里又有了泪花。

“你是姑姑吗？”梁大头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母女俩的拥抱。

梁琴看向站在韩星身边的大头娃娃，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眼神里还有不确定。

“嗯。”梁琴点头，“过来让小姑看看。”

好孩子，这么小就知道保护姐姐。

梁大头眼睛一亮，指着铁蛋告状：“小姑，他们欺负姐姐，他们都是坏人。”

靠山来了，有本事你们都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