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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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的水很快就滚开，方霄挑出灵芝，使劲一捏，灵芝被她捏成了碎末，洒进了锅里，等水开了三次后，方霄又拈起灵芝一捏，再次洒进锅里。此时，她用火钳把灶里的柴拖出来几块，降低了灶里的温度。又把老山参拿起，一切为二，飞快地把老山参削成透明的薄片，几乎入锅就化。

看着方霄的操作，周围的丫环和婆子们，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样飞削着山参入锅的技艺，她们可没有，就这一步，就能把在座的所有人给拦在了门外。

方霄见锅里的水已经变得有些粘稠，又拿起其余的药材，按照不同的顺序，一会儿加柴，一会儿减柴地折腾着，揉碎了丢到锅里，等到把所有药材都丢到锅之时，锅里的药材已经熬得咕嘟嘟地直冒着泡泡。

最后，方霄把最先炒干的药材碎放到药盅里一摇晃，药碎就变成了药粉。方霄轻轻一吹，药粉落到锅里，一股子轻轻的药草香味，顿时溢出大锅，让每个闻到的人，都精神一振。方霄单手提起大锅，把里面的药膏倒入早就准备好的容器里，盖好盖子，方霄放下大锅，滴入几滴蜂蜜，方霄就把药膏递到旁边的丫环手上，说道：“好了，这最后一贴药也熬好了，你们给小王爷上药吧，我要走了。”

丫环婆子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药膏，要不是她们亲眼看着熬好的，还以为是哪个神仙赐下的仙药呢。这味道，真是闻一闻，都比最好的水粉还好闻。只是，这过程也太繁杂了一些，她们就算是记住了步骤，也没办法照搬来。就那加柴减柴的速度，就不是她们任何一人能做到的，还有对火候的把握，真真是太为难她们了。

方霄要走，上官志允却不慌了。他给方霄倒了一杯茶，说道：“你也累半天了，不如等志诚把药换好后，你再去替他诊诊脉，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再离开不迟。”

听他这样一说，方霄差点在肚子里笑翻天。这家伙也忒坏了点儿，本来她就把熬药的步骤往复杂里弄了。这家伙还要等这群丫环婆子们忘记得差不多了，才准备离开。他这坏心眼的，不过，谁让他是自已的师父，师父不帮自已那还能帮谁呢？方霄点点头，笑咪咪地坐下来，小口小口地喝着杯子里的茶水。

“相公说得对，既然收了母亲诊费，我就应该负责到底。等小王爷上好了药，我再瞧瞧吧。”方霄喝完了杯里的水，才缓声说道。

大夫人脸色不太好看，看了眼站在锅边还有些呆愣的丫环婆子们，气闷地说道：“你不是说这是最后一剂药膏了吗，早前就给诚儿诊治过了，已经没有大问题了。再说还有太医在这里。熬了半天的药了，你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

方霄说道：“是啊，是挺累的，一丁点儿的步骤都不能出错，火候也不能出半分的错，药材的份量也不能出错，否则，出来的就不是可以接筋续骨的良药，而是立时夺人性命的毒药了。既然母亲如此体谅我，我就再喝一杯茶再走吧。”方霄慢悠悠地替自已倒了一杯茶，又喝起茶来。站在大夫人身边的老太医，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又皱着眉头，看着方霄，欲言又止地反复好几次。

方霄像是没看到老太医的表情似的，喝完第二杯茶就站起身来，说道：“那我们就告辞了！”大夫人心烦地点点头。命人把凉掉的药膏拿进去给上官志诚换上。老太医终于没忍住，拦住了方霄的路，行了一礼说道：“不知道六少奶奶可否告知在下，为何一定要先在锅中加水熬干，是不是无论井水还是河水，都能这样熬干后，再炒药？”

方霄嘴一抽：“这是我爷爷密方，不方便告知！”

“要是六少奶奶能把密方公诸于众，就能救活千千万万因断骨而不能行走或者失去劳动力之人，重获新生。这是大功德一件，还请六少奶奶不要藏私。救一救那些断骨之人，老夫在这里替他们谢谢六少奶奶的义举了。”说着，老太医深深地躹躬行了一礼。

方霄侧身躲开了老太医的行礼，眼睛里闪过冷光。这人，居然想用大义这顶大帽子，空手来套她的秘方，也太不要脸了。

“陈老太医，您擅长的可不是接骨之术，想来一时半会儿的，也学不会这样的技术。就别为难内子。要是，你们太医院的人真想学习内子的医术，不如挑选几个愿意学习的年轻人，来内子这里打打杂，从基础学起吧。”上官志允淡笑着说道。

陈老太医脸色一变，这位是嫌弃他年纪太大了。可是，这样的药膏，他从来没见过，要是有配方，再加上熬制的方法，那他在太医院的地位，就更高了。可惜，别人不愿意教他这个老头子。陈老太医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但，他不愿意就这样放弃，眼珠一转，看向自已身边的徒弟，就有了主意，指着自已的得意弟子，说道：“这是小徒，今年二十有八，是陇中顾家的传人，看病很有一套。不如就让他去六少奶奶那里好好学习学习如何？”

顾家小子一听师父提到自已，心底有些小得意，又有些小喜悦，但他还是很稳重地给方霄行了一礼，说道：“在下顾德志，愿意向六少奶奶学习这制药之术。”

“你愿意学，我可不愿意教，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整天跟在我身边也不合适。陈老太医，你要是真想学，就挑个十岁以下的孩子过来，做我的传人吧。”方霄不想跟这些人啰嗦，真亏得他们想得出来，弄这么大一个人在自已身边，他们不介意，她可是很介意的。

“阿霄现在是我妻！”上官志允说了一句，拉着方霄就离开了那里，留下一干人干瞪眼。陈老太医和顾德志都流出一头的冷汗，怎么忘记这位六少奶奶是个女子，而且是嫁入王府的女子，他们还弄个大男人跟在她身边学习，这不是存心要坏人家的名声吗，刚刚六少爷那话，真是让人从骨子里冷。陈老太医抹了一把头的冷汗，直接进屋去给小王爷把了脉，见他已经没什么大碍，就领着自已的徒弟，匆匆告辞了。

大夫人等人都离开了，目光扫过一溜的丫环婆子，问道：“刚刚六少奶奶熬制的过程，你们可都看清楚了？有谁能把她熬制的过程，全记下了？”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吭声。大夫人一拍桌子，问道：“难道你们都没看清楚不成？”

一个婆子大着胆子走上前说道：“老奴是大厨房里负责灶火的，老奴把六少奶奶加了多少次柴，减了多少次柴记清楚了。”

又一个丫环站了出来：“奴婢是负责院了里洒扫的。奴婢记往了六少奶奶洗了几次药。取了几次水。”

“奴婢是大厨房里负责摘菜的，奴婢记住了少奶奶拿药的顺序。”

一群人，拼拼凑凑，算是把方霄熬药的过程给拼凑了出来。只是，没一个人能说自已就能按照这样的程序，熬制出完美的药膏来。就那手削山参的手法，不练个几十年，是办不到的。大夫人吐出一口气，这么多人拼起来，居然也赶不上一个方霄。她摆摆手让这群人把自已记下的东西记录下来，把人都赶出院子。自已拿起那些步骤来研究，心里感慨，方霄的医术还真不是盖的，这么复杂的步骤，她居然能做得一丝不错。一次就把药膏给弄出来了。看来，这钱，还真不是她能赚的。

方霄和上官志允回了晴明轩。站在院子前面，方霄就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大丫推开院门，里面的摆设，似乎没被动过。只是，方霄和上官志允都是有修为的人，一些简单的障眼法，还是瞒不住他们的。

在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方霄不愿意走进院子里。上官志允却是拉着方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直接走进院子里，一边走，一边还说道：“你也别和陈老太医置气，他只是想多学一点东西，以后在宫里行走，也多一样本事。他那个徒弟，我是不会同意他跟着你的。你是我娘子，再怎么说，他们也不应该弄个比你我还大的徒弟来膈应我们。你要是真想收徒了，咱们就出去外面找找看，世家子弟吃不了那个苦，我们去周围的村子里看看，挑些能吃苦耐劳的孩子回来可好？”

方霄抿着嘴，低着头，一副受教的表情。因为，上官志允给她传音，说是这里来了一个筑基修士，使了障眼法，让凡人看不到他，只是，他是金丹修士，一个小小筑基修士的障眼法，是瞒不住他的，但是，他们要让这个筑基修士相信，他们看不见他，要让他相信，他们是普通的凡人。让方霄不要朝树边看，就连平日里跑来跑去的踏云，此时都乖都像只猫儿一般，躲在墙角边一动不动，像匹普通的马儿一般吃着地上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