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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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记是我们东家夫人的姓氏。自从东家夫人嫁给了我们东家之后，这餐馆就改了名字，跟着我们东家其他店铺，统一了招牌。这样，我们廖记的老客户进了京，也就知道了这也是廖记的产业，多多少少都会来照顾照顾我们的生意。赶问姑娘跟我们东家夫人是怎么认识的？不是我多心，只是，你们这年纪差距也有些大了点……”

“我是她故人之后。我这里还有一本家传的食谱，是我家长辈让我送于米巧巧的。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把东西送到她的手上？”方霄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小姑娘一枚，而米巧巧，现在已经是四十好几的中年妇女了。依着古代的结婚时间来算，米巧巧应该是祖母级别的人物了。跟自己这样的小姑娘，肯定是没有交集的了。可是，看在她们同出地球的份上，她在离开这里之前，想再送她一份礼物，希望她能在这里生活得更好一点儿。

掌柜的狐疑地看着方霄，方霄从身边的包袱里抽出一个薄薄的本子来，说道：“这满汉全席，里面有一百零八道大菜，三百六十道小菜，你家夫人知道它的好。烦请掌柜的转交一下。”

掌柜的接过菜谱，有些拿不准，见包书的皮很是奇怪，从来没见过。上面是一层很薄又很透明的一张纸封着，只有一条银线横向缠绕着。要是他开了封，怕是没办法还原了。透明的包装纸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完全看不懂的一些符号。书皮是彩色的，上面的图画很是精美。他点点头，说道：“请问姑娘贵姓？”

“我姓方，你告诉她，若有机会，希望还能一起游船。”方霄说完话，付了饭钱，刚想离开，想了想又坐了下去，看向掌柜的问道：“我十年前出的京，现在回来，这里的人，似乎都变了，连守城门的人，穿的都不是大月……”

嘘嘘嘘，掌柜的赶紧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他笑着说道：“既然方姑娘来了，我家东家夫人，也有东西要转交给方姑娘的。方姑娘，里边请！”

见到掌柜的样子，方霄知道，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便点点头，站起来，跟着掌柜的往里面走去。穿过厨房和后院。掌柜的领着方霄进了一间独立的小房间，掌柜的把窗户和房门都打开了。又站在窗户边上看了看，窗户正对着外面的一条小溪，溪边此时正有五六个小童在玩耍。大门则对着后院，院中几个小工正在清理着新买回来的菜蔬。还有两个妇人，正忙着打水洗碗。看清周围的情况，掌柜的这才坐到桌边，给方霄倒了一杯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喝下茶水，掌柜的长舒一口气，这才说道：“我们东家夫人曾经说过，资助她开了这第一家餐饮的人，是位京中的贵女，是曾经的潇王爷的干女儿。而且嫁入到了忠王府里。今天听到姑娘对城里守备的事情，完全不知情的模样，我也就跟当年失踪了的忠王府的那位六少奶奶挂上了钩。赶问姑娘是六少奶奶的何人？”

方霄一噎，想说我就是六少奶奶本人，你会不会相信。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当年的六少奶奶是我的亲姨母。”

“这也难怪姑娘会知道这么多当年的事情了。不知道现在六少奶奶可还安好？”掌柜的又问道。

“非常好，身体健康，胃口不错。不久前还想着把一整头猪弄桌全猪宴呢。”方霄实话实说，说起来，她又想吃那头还在喷火的猪了。问题是，那头猪呆在那样高温的熔浆里，都没把自己煮熟了，她要怎么才能把它变成熟的全猪宴。这真是件值得考虑的大事情。方霄一提起猪，思想立刻开起了小差来。

掌柜的接着又问了一些当年的事情，方霄都一一回答。掌柜的，这才能肯定，这位就是自家东家夫人的故人了。他再次看了看窗外和门外，确定没人偷听他们的谈话，这才放低了音量，说道：“你家姨奶奶当初走得真好，要不是她走得早，说不定，现在也跟城里的上官家里的人一般，要把牢底给坐穿了。唉！真是惨啊！”

方霄皱着眉头，看向掌柜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有人造反了吗？”

“要是一般人造反，上官家族里的将军们也出了好几位了，个个骁勇善战，不说别人，就说潇王爷，那可是以一敌百的人物。只可惜，进京来的人，听说都是神仙。这上官家，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我们下面的老百姓，即没看到大军入京，也没看到皇宫府衙里有什么动静。突然的，有一天打开门来，就发现，守门的人都换了装备。上面的皇帝也换了个人儿坐。但是，以前的一切制度照旧，对我们老百姓来说，也没什么大的改变，就换了个收税的人而已。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了一段日子，有一天，听说有人在茶楼里喝茶的时候，谈论了一下当今的事情，声音就大了一点儿，当场就被城卫给抓了去，再也没见人出来了。过了几天，那家人就草草办了丧事，收拾包袱出了京。这样的事情，又出了好几起，从此，再也没人敢议论天家的事情了。就算是要说，也是关起门来，自己家人说一下。姑娘，你若是没事，还是早早回家去吧。京里不太平。”

方霄点头，原来，是修士们过来了。要说是筑基金丹修士跑来当皇帝，她是一万个不信的，筑基后的修士，跟凡人那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怎么可能还跑来统治他们，那么，现在皇座上的那位，最多不过是个练气修士而已，说不定，连练气都没达到，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谢过掌柜的好意，方霄出了餐馆的门，慢慢走在大街上。她在考虑是现在就去宫里瞧个究竟，还是晚上摸进去看看。抽了抽鼻子，在拐角的一个地摊上，她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这味道，跟熏得她吐的味道，简直是出自于同一个模子。方霄捂着鼻子，想立刻离开，可是，她更想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卖这样东西的，又是什么人。她忍着吐意，抬头看向摊主。那小摊主正坐在小摊后面，大手抱胸，盘着腿，一双眼睛，很有兴致地看向方霄。

方霄跟他目光一接，立刻明白，这位，也是位修士。只是，不知道这位修士是为什么跑到这个凡人界的京城来摆个小摊的。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捂着嘴，转头就跑开了。

那修士笑得意味深长。目送方霄离开，手里抓出一张传讯符，说了几句话，那张传讯符就飞向了皇宫。

方霄跑到菜市，买了一大袋的生姜，切了片姜，压在舌下，一股子辛辣的味道，刺激得她包了一口的口水，咽下这口辛辣的口水。这股子辣味从喉头一直串到胃里，把胃里翻腾的吐意压了下去。方霄这才好受了一些。又弄了几片姜片在手里，方霄又跑回了那个小摊贩那里。可是，站在那个位置的小贩，却是换了一个人，摊上摆的东西，也大不相同。方霄赶紧问道：“小哥，请问刚刚那位摊主去哪儿呢？”

“我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摊位就是空着的。我没见着有人啊？”摆摊的小哥憨厚地笑了笑，问道：“姑娘，我这里有上好的铜镜，要不要看看？”

方霄取出剩下的铜板，全部递到小哥的手里，说道：“不了，谢谢！”

方霄转身就离开了小摊，朝着忠王府所在的府坻走去。大门上两道交叉的封条，一把生锈的铜锁，说明这里面的情况。方霄绕着围墙，走到她住过的晴轩的一侧，脚尖轻点，轻飘飘地落在了围墙之上。

“我若是你，就不会进去了。”一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方霄扭头看去，正是那个摆摊的修士，抱着剑，坐在围墙里的一棵大树顶部。

“你是哪个宗门的？”方霄抬头问道。

“玄天宗已经不存在了，你，现在就是人人喊打的一条漏网之鱼。”男子没回答方霄的话，反而阴侧侧地笑道，“我已经通知了我的门人，他们很快就会领着十大宗门里的道友，一起来围剿你这个妖女了。不如先把你偷的宝贝，交出来吧，也能少受些罪不是？”

一听这话，方霄眼睛一眯，印天门，等她收拾了这什么十大宗门的人，一定要把印天门给搅个天翻地覆。方霄咬牙，她只是不想满手血腥，可是，这些人却总是咬着她不放。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目光明灭不定。

坐在树梢那人，感到一阵凉意从背脊升起，他站了起来，跳上飞剑，就想离开这里。可是，方霄的速度远快于他，他刚跳上飞剑，就发现方霄也站在飞剑上，正站在他对面，一只通红的拳头，迎面击来。

他头一偏，却是发现，脚下一空，他居然从高空中掉了下来。而他的飞剑，此时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了。原来，方霄上面那一拳是虚招，目的是为了掩盖她踢过来的一脚。方霄一脚把飞剑踢飞，他可不就得掉下去了嘛。

他吓得大叫一声，可是反应也不慢，赶紧给自己加了两层护体灵光。第三层却是没来得急加在身上，就已经脸着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