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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休养生息,大梁已经很久没有兴建土木了。
之前李彧想要替赵公公修建陵墓,单文柏他们也曾用这样的理由想要阻止。
不过,李彧最终还是抗住了压力。
至于苗显祖他们二人口中的陆管事,马飞对此人倒是也有所耳闻。
此人乃是胡国公府上的管事。
这胡国公的祖上曾对皇家有恩,所以朝廷特赐其世袭罔替国公之位。
按照大梁官制,一旦被封爵,便不能再参与朝政。
因此,时间一长,这胡国公也意识到了,他这个国公位高而无权,势大而寡财。
所以,这胡国公心中多少也有些懊恼。
可惜的是,封爵便不能干政,这是大梁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别说是他这个国公,就算是亲王也是如此。
所以这胡国公只能把心思放在敛财上。
然而,他手中无权,自然不能像那些朝廷重臣那般,利用权位来敛财。
其实,这胡国公也想过做买卖。
可是,这买卖毕竟也不能稳赚不赔。
思前想后,他终于找到了这私人官船的行当。
于是,他便利用国公的身份,顺利拿到了官船的编号,随后便开始运送货物。
一开始,胡国公的官船只是替京城里的那些商贩运送货物。
因为有他的名号在,倒是也有不少商贩找上门。
而他之所以会选择通过运货来赚银子,其实,这对于胡国公来说,可以说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在京杭两地往返一趟,便能运上百车的货物。
而他们除了船工之外,便只是象征性的请了少量的护卫而已,相比于请镖局来押送这么多货物,这可是要省不少银子。
而且,这水路要比陆路更加安全。
因为在这些年,朝廷一旦发现运河上有贼匪,便会立刻派兵围剿。
因此,相比之下这运河的水路可是要比陆路更加安全。
再加上这运河上的风浪对官船也根本没有什么威胁。
就算是时运不济,真的沉船了,以胡国公的身份和地位,也根本没人敢来索要货物。
京城的其他权贵在得知了胡国公在做这样的买卖之后,他们想要采办一些江南特产的时候,也会请胡国公帮忙捎上一些。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采办的数量太少,专门派人跑一趟太不划算了。
时间长了,来找胡国公帮忙带东西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其中也不乏一些权贵眼热胡国公的买卖,也都依葫芦画瓢,通过疏通得了官船的编号,也做起了这样的买卖。
其实,对于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来说,需求最多的无非是一些江南特产的生鲜而已。
毕竟这些东西想要保持新鲜,水路总是要比陆路更有优势一些。
至于其他,像绫罗绸缎之类的物件,在京城采办,也无非是多花一些银子而已。
这胡国公传了数代,如今的这位胡国公名为程名远,这些年也一直在做着这样的买卖。
至于那位陆管事,其实此人原本是胡国公府上的门子。
此人在胡国公府上当了将近十年的门子,其他本事没有,但记性却是要比常人好的多。
在一个月之前有谁登门拜访,他都不用翻记录便能脱口而出。
程名远在见识到此人的本事之后,便安排提拔此人为国公府的管事,让他负责运货一事。
在程名远看来,这一船有数百箱的货物,想要记住哪些人采办了哪些货物,就算是有纸笔记下,也绝非易事。
而事实上,除了京城的权贵之下,也有一些地方的关系户,利用他们背后的关系,买到了官船的编号,同样在运河上做着买卖。
若只是多了京城的那些权贵,运河之上也不会有这么多“官船”。
这时候,陈安晏也点了点头。
若是按照马飞的说法,郭宗元跟何有道两人的遗孀虽说确实有些可怜,但似乎也没有太大的疑点。
毕竟,如今大梁官场的这些贪腐之风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左右的。
因此,陈安晏想了想,还是打算给郭宗元跟何有道的遗孀一笔银子,好让他们能安稳的过下半辈子。
至于苗显祖跟许镇业两人,他们因为替郭宗元跟何有道的遗孀打抱不平而被那河泊所的小吏从码头赶了出来。
对于陈安晏来说,无非是跟那位于大人知会一声便是。
这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来报,说是兖州知府于安通带着河泊所的那个小吏来到了码头,想要求见钦差大人。
陈安晏听了倒是有些奇怪。
若来的只是那个河泊所的小吏,陈安晏倒是也能理解。
毕竟刚才马飞的手下前去将苗显祖他们两人带来的时候,码头的官差应该也远远地瞧见了。
所以,河泊所的小吏前来解释一番,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那于安通竟然会来的这么快,着实让陈安晏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候,马飞上前告诉陈安晏,之前他的手下在带苗显祖他们两人回来的时候,却是见到了不远处有营帐。
其实,城外的绿营军在这里扎营并不奇怪,可他们觉得奇怪的是,他们只见到了四五个营帐。
要知道,就算是一个县城的绿营,也有数百位官兵,若是安营扎寨,起码有十多个营帐。
兖州城外的绿营官兵过千,只有四五个营帐着实不太合理。
因此,那两个侍卫在回来的时候多看了两眼。
很快,他们便见到了有两个人从其中一个最大的营帐里走了出来,而这两人看上去似乎正是昨日跟在于安通身后,来码头向钦差请安的两位官员。
只不过,因为相隔太远,他们也不敢确认。
这时候他们听说于安通来了,这才将此事告诉了马飞。
陈安晏听了,却是冷笑了起来。
昨日于安通他们来的时候,陈安晏便已经告诉他们,自己和郡主会在今日一早启程回京,让他们不用再来,免得荒废政务。
而在这之前,那于安通也的确提到过要来为钦差送行,所以陈安晏已经提前婉拒。
如今看来,这于安通似乎早有准备。
甚至,他昨日离开码头的时候,极有可能都没有进城,直接在营帐里待了一晚。
也许是因为河泊所的那个小吏将刚才发生之事前去禀报了于安通,这于安通担心郡主会怪罪,所以想要前来解释。
尽管这样的说法似乎也说得过去,但给陈安晏的感觉还是太过刻意和巧合。
这时候,陈安晏想了想,既然于安通也来了,自己倒是可以先听听他想要说什么。
可就在陈安晏准备让人将于安通他们带上来的时候,隔壁屋子却是传来了喧闹之声。
听动静,应该是苗显祖跟何有道他们两人。
陈安晏皱了皱眉,想让马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马飞刚刚打开大门,却见到苗显祖跟何有道两人已经来到了门口,看他们的架势,似乎是想要闯进来。
不过,在门口的除了马飞之外,还有门外的两个侍卫,他们自然不会让两人就这么闯进来。
而陈安晏这时候却是愈发不解了。
因为他很清楚,对于寻常的百姓来说,就算是在面对品级最低的九品官时,也都会充满敬畏之心。
而刚才自己已经暗示两人,他们是来自京城的官员。
也正因为如此,那位兖州知府才会对他们这般客气。
而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是京官,这两人还敢硬闯,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所以,陈安晏也没有耽搁,立刻示意那两个侍卫,放他们进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若是换做了旁人,或许还会以为是自己眼花,可陈安晏目力极佳,就算那人只是一闪而过,陈安晏也见到了那人头戴斗笠、身着蓑衣。
其实,这个时候尽管有些雾气,却并没有下雨,根本没有到要带斗笠、穿蓑衣的地步。
而且,此人从陈安晏他们门口走过的时候,将斗笠压的很低,似乎是不想让旁人看到他的脸。
陈安晏见了却是十分奇怪。
因为在他们这艘船上,还有二十个侍卫以及大量的禁军。
别说是陌生人了,就算是船工也不能随意来到此处。
更何况,那人从门口经过的时候,距离门口的两个侍卫也就咫尺之遥,可那两个侍卫却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其实,不光是陈安晏,门口的马飞也十分奇怪。
就在他们猜测此人身份的时候,苗显祖跟许镇业已经走了进来。
两人见到陈安晏之后,立刻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说是想让陈安晏去请那位老大人前来,替他们做主。
他们口中的那位老大人,指的自然是薛启堂。
陈安晏皱了皱眉,刚要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到刚刚走过的那人又退了回来,看他的样子,似乎要去隔壁的屋子,也就是苗显祖他们刚才所在的屋子。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慌乱的缘故,此人竟然也朝着陈安晏他们这里闯了过来。
守在门口的那两个侍卫见了,立刻拦了下来。
这时候,其中一个侍卫却是走了进来,告诉马飞和陈安晏,此人乃是苗显祖他们的老乡!
陈安晏听了,立刻看向了苗显祖他们两人。
两人立刻点头称是,还请陈安晏让此人也一起进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原来,这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名为钱长青,此人跟苗显祖他们一样,都是汶上县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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