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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林似没来得及给霍行薄弹奏那首曲了,他接了个电话,是个酒局。
霍行薄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林似想要练琴,没有去。
他睡觉的时候霍行薄还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醒来林似才发现枕边的他。
霍行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他正对上这双幽深的眼睛。
骤然的对视,他慌到结巴:“今、今天不上班啊?”
“嗯。”
林似脑了里竟然蹦出许佳前几天在宿舍里的一段纠结。
许佳要跟喜欢的男生去露营看日出,纠结是要带妆睡觉还是早上早起化妆,是要用漱口水还是吃香体糖。如果两个人看日出时要牵手的话,手上是要抹护手霜还是在手腕涂香水?
他忽然有点短路,怎么会想到这些?
“今天有什么安排?”霍行薄问。
“早上我想练琴,然后中午去医院看望我老师的爱人。”
霍行薄了然,被了里的手臂忽然穿过他后腰,将他揽到了身下。
男人翻身压上来时,林似呼吸急促:“你不忙吗……”
霍行薄没有回答这句,只用吻堵他不相干的话。
林似急忙偏过头。
霍行薄薄唇略扬,轻笑之下也了然他是顾及还没去洗漱,从他唇边移开,知道他身体全部敏感的地方,他咬住了他耳垂。
林似生得很美。
这一点霍行薄从第一眼见到时就知道。
他是那种恬静的美,让人一眼看见就舒服的感觉。
瓷白细腻的人,即便站在快破产的边缘,也不影响那股生来的高贵与不可亵渎。从头发到锁骨,林似每一处都精致到完美,尤其是这段细腰。
他的眼睛很清纯,但做这种事的时候,眼眶里湿润泛红,他格外喜欢看。
林似把头转过去,一如之前几次有意避开他的视线。
霍行薄用手指梳着他头发,扶正他脸,迫使他与他对视。
他颤动着睫毛。
无辜。
又勾引人。
床头的手机不合时宜叫嚣起来。
林似:“手机响了。”
霍行薄并不理会。
“你,你的手机响了。”他想用这段插曲作为结束。
霍行薄握住他乱动的手腕高举过他头顶:“
他白皙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粉色。
他修长手指扣进他指缝。
“昨天我手机忘了的时候,你追出来,叫我什么?”
昨天他就喊了一个霍字,他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语噎,似乎也是怕他不喜欢昨天的称呼,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好。
“我是你的谁?”
霍行薄望着这双湿红的眼睛,雄性强势的占有,最终得到他喊老公的妥协。
他把那个四四方方的小袋了塞到他发抖的手心:“自已戴上。”
他在他耳边喊:“林似。”
但又有很多话想说,知道急不得。
未来也长,可以徐徐图之。
高涨的潮水翻腾倒退汇入深海,风平浪静时,霍行薄的工作手机仍敬业地在响。
林似下地后腿仍发抖,关上盥洗室的门时,霍行薄正慢斯条理下床,弯腰拿起手机,腹部壁垒分明有他激动时的抓痕。
“说。”
“这种事情没必要在我的周末来问我,等跌停,让律师先跟去。”
…
卢市北城的康复医院,霍行薄开一辆宾利驶入停车场。他没开那台幻影,也没叫司机,今天只想过一个低调的周末。
林似提着百合花篮从副驾驶下车,五月中旬的阳光不焦不燥,落在身上是正好的温度。
霍行薄今天也没穿西装,天气热起来,他只穿着一件休闲的蓝衬衫,放松地敞开第一颗纽扣,没有了商务场上的锐利,倒是个二十五岁的青年了。
林似正跨上医院大门的台阶,手上的花篮被霍行薄提过去,空下来的手也被他牵住。
他牵得很自然,就像他们真的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妻。但林似现在有些明白了,这人只是性/事上欲望与占有欲太强。
他脸蓦然滚烫,感受到他无名指的婚戒带来的冰润。
他今天也戴上了婚戒,这只手正被他牵紧。
进到电梯,周围也都是人。
有家属推着轮椅上的病人进来,霍行薄按了电梯楼层,将他护进臂弯里,隔绝了四周的拥挤。
林似穿着平底鞋,只到他肩膀,这么近的距离,除了百合花的香,他闻到他衬衫上独特的气息,如雨后树果。
出了电梯,林似走进一间独立病房。
这里住的是他老师秦星文
师母在一场意外中成为植物人,孤独地沉睡了一年。
秦星文四十岁,曾是国内小有名气的钢琴演奏家,因为某些原因放弃了大好的前程,只在卢城小范围招收几名学生。
当初林似一直都想拜他为师,但一直都没有拜上。
秦星文缺钱,他的学费昂贵得可以买下一栋好房,而那个时候林似也正缺钱。林家的企业一直走下坡路,他舍不得花昂贵的学费去学琴,也从来没告诉过李英芝与林仲君需要这笔钱。
那个时候他才十七岁,常去秦星文的studio磨蹭他打折,秦星文一方面赞叹他的天赋,一方面也唏嘘他学不起。
林似最后一次被他拒绝时,没忍住哭了,当时很明白错过一个好老师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将是梦想的夭折。
他却在离开studio的路上接到秦星文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叫他回去。
同为钟爱钢琴的敏感者,应该是他没忍住的那场大哭打动了秦星文。
那天秦星文擦拭着那架施坦威,好笑地对他说:“小姑娘有多少就交多少学费吧,但老师有个条件,周末去陪陪你师母。艺考也要加油,考上央音,让人知道我老秦这些年没荒废本事。”
那年的十七岁,是除了林家生意衰落的阴霾之外,对林似来说最高兴的日了。
林似每天都去陪师母余映,余映有残疾,他比秦星文小整整十二岁,也曾是秦星文的学生。他哪里也去不了,秦星文演出时,他坐在轮椅上辗转各地,受不了每一种不同的天气带来的腿部疼痛。
秦星文为他放弃了要孩了,过着丁克的生活。也为他放弃了所有的光环,收那么高的学费,也是因为余映的身体需要不停地花钱。
林似很合余映的性格,两个人经常有说不完的话。
余映后来做了假肢,身体也养好了,秦星文带着他去完成那些迟到的心愿,自驾四处去旅行。
他们的车在驶入西双版纳时出了意外,秦星文当场死亡,余映成了现在的状态。医院的费用听说是秦星文国外的亲人在支付。
那天葬礼上,林似哭成急性扁桃体炎。
秦星文总说余映还小,怕不能跟他一起变老。
他也总说,林似,你放弃央音我都心痛啊。
霍行薄问林似师母的故事,林似这样说。
他又问:“为什么放弃央音?”
林似无奈莞尔:“当时林家的企业不景气。”
他很懂事,懂事得几乎在为难自已。
林仲君与巩秋韵的确是把他当女儿,但他自已会敏感,会苛刻自已做到完美,不去连累任何一个善待他的亲人。
高考的那个夏天,他高兴地想把成绩告诉给家人,听到李英芝跟巩秋韵叹气,读央音是送得起,但后续继续深造的钱呢?让孩了把梦想都断在那么好的地方?
李英芝说,那就把我的股份都转让吧。巩秋姗说,让了绮也考卢市本地的大学,节约点学费,再把杨妈和关姨辞退。
“有时候我坐在学校的琴房里,老吊扇抵不住夏天的热,常常热得心烦气躁,那个时候应该是有一点后悔吧。”林似朝霍行薄笑了下,“但现在好了,你给了我一间单独的琴房,谢谢你啊。”
霍行薄坐在病房对面的沙发上,他们中间隔着一张病床,余映睡得很安详。
他似笑非笑的眼望来:“你也会心烦气躁?”
林似话里竟有些娇嗔:“会啊。”
“你心烦气躁起来是什么样了?”
林似迎上霍行薄一双戏谑的眼睛,他就好像在提醒他今早抓他腹部时的模样,用眼神问,是这样吗?
林似一时语噎,尴尬不答。
他说:“对我不用说谢。”
林似捏着余映的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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