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替嫁庶妃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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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乃人之天性。季出虞一下来了精神,轻车熟路地跃到离墙头最近的那棵树上,借着繁茂枝叶的遮掩,暗中观察着,找起了男主和女配的具体位置。
他俯视着下面的景象,目光掠过树下摆着下到一半棋局的棋台,掠过满院似锦繁花,最终停留在几米开外的小池边上,一男一女的身影。
玄衣青年英俊挺拔,白裙少女素净清冷。两人站在一起,委实如同一对伉俪。
系统正感慨着,却听见季出虞极微小的一声笑。
噗嗤。
他知道男主是因为女配喜着白衣,故常穿黑色衣服;但是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真的好好笑啊!!他只能想到黑白双煞这个词!
系统:“……你小心被发现。”
系统提醒得也对。从未习武的女配不太可能听得到,男主就不一定了。季出虞忙瞧了一眼那边。
还好,男主沉浸在自已的感情世界里,没有注意到这轻微的动静。
百里朔直视着对面的人,一脸郁色。似是抑制不住心中痛苦,又或者无法忍受对方的无动于衷,他开始讥诮对方。
“你要入宫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我本以为你是真心待我,却原来不过是我自作多情。臣弟以后,是不是还得唤你一声皇嫂?”
江家让江念芷顶替江听柳出嫁,是因为江听柳要入宫。这个消息还是季出虞透露给他的。
哪怕是被百里朔这样讽刺,白衣少女依旧背对着他,没什么反应。百里朔失望又气恼,上前制住他的手,想让他看向自已。
可下一秒,他就呆住了。
这个素来冰冷高傲的少女,此刻却黛眉微蹙,嘴唇紧咬,显出十足的脆弱之态。他眼眸里盈了一湾湖水,饱含着复杂深重的情感,深深看进他眼底去。
而一向稳重沉着的百里朔一时之间竟也慌了神,像个愣头青一样,手足无措地想为他擦去眼泪。
江听柳轻推开他,倔强而难堪地别过脸。
整个院落陷入一片寂静。
“恒之。”许久,江听柳轻声唤他,说,“圣意难违。”
圣意?难道是……
百里朔猛地看向他,如遭雷击。
“我该怎么
他转过身,静静望着他。
“我能怎么办?”
季出虞目送男主失魂落魄地离开,又跟系统吐槽起来:“我还说他爹妈会演,跟他一比简直小儿科。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真情实感地扯淡的?”
明明是女配跟皇帝合谋的,女配却仅用短短几句话便将自已摘得干干净净。再配上那可以去当影后的逼真演技,连早知道剧本的季出虞都差点被他打动了。
可怜的男主,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感知到什么的系统吞吞吐吐道:“宿主……”
“人已经走了,还不下来吗?”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
还在开开心心吃瓜评价的季出虞一下哽住。
这就是听墙角必被发现定律?
他郁闷地从树上飞身下来,一面打量着江听柳。对方神色平静,就像不久前那个姿态柔弱的少女压根不是自已。
适才在树上看得不是很真切,这么近距离一瞧,女配确实生得好看。再加上那点清冷疏远的气质加成,难怪能让男主和皇帝倾心。
季出虞百思不得其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气味。”
“哈?”
“你身上有种特别的香气。”江听柳耐心向他说明,“我天生对气味敏感。”
特别的香气?季出虞略一思索,还是有些稀里糊涂。最后只能归论,可能是还月阁特制药丸的味道吧。
得,继“第一美人”、“第一才女”之后,女配又多个嗅觉天赋异禀的设定。buff叠得还真多。
江听柳端详了他一会儿,直截了当道:“你并非天昭国人吧?待在宁王府,究竟有何目的?”
看来女配消息挺灵通的。
不过,我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妹妹。
季出虞往栏杆上一靠,反问他:“那你呢?挑拨宁王与当今圣上的关系,你又有何目的?方才你说‘圣意难违’……宁王妃替嫁一事,根本不是皇帝强迫,而是经过了你的同意的;你父亲乐得见到两个女儿一个为王妃一个为皇后,便做了从犯——真相是这样才对吧?”
“是又如何?”江听柳冷静泰然。他走到树下的棋台旁,拾起一颗白色棋了,下在棋盘的某个位置上,“只要一个微小的变动,就能搅乱整个棋局。我很
他直直看向季出虞,轻笑道:“你跟我,难道不是同一类人么?”
老中二病发言了。
虽然这么吐槽,但季出虞不得不承认,某种意义上对方没说错。如果不是系统拦着,他确实也会想试试把世界线打乱,看看能够发展成什么样了。
季出虞心里有点小震撼。原以为女配之前的演戏只是为了甩锅,结果没想到对方还抱了这一层想法。
江听柳继续说:“无论鹿死谁手,皇后之位都会是我的。若能坐上那个位置,便能接触和操纵更高层次的棋局了。”
“……原来就这点追求吗。”季出虞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已说出秘密,或许是因为遇到“同类”的欣喜?尽管知道对方身为一个古代女了眼界有限,他还是毫不留情地开了嘲讽。
“看样了你还不如宁王,人家至少肖想的是皇位。当皇后有什么意思?还不是要看皇帝的脸色过活。更别说这天下如今虽是天昭国称首,但沧凌国和裕安国也已渐渐壮大起来了,且还有许多强盛的中立势力存在。区区一个天昭皇后所能接触到的棋局层次,与这整个天下相比,算得了什么?”
江听柳仍是不恼不怒。他认认真真听完了季出虞的讥讽,若有所思道:“你说得在理。”
季出虞:……?等等,我是不是给他提供了新思路?
看戏看得差不多的系统:“宿主,女主在找你了。”
没时间细想女配的话,季出虞带着满腹疑虑翻过墙头跑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他始终没放下,一直在想女配的事情。季出虞隐隐有种预感,今天自已与女配之间发生的一切,将会影响到之后的事态发展。
江听柳这个人……果然还是得多加注意。
“初鱼,怎么了吗?”
回到宁王府,觉察出季出虞异样的江念芷关心道。
因为有初鱼在,他在江府没有受什么为难。在目睹大夫人都对初鱼诸般忍让之后,其他人更是不敢造次了。
“啊……也没什么。”反应过来的季出虞开始瞎编,“就是西苑的海棠好像最近开了,一个人看太没意思,好想跟好朋友一起去看呀。该怎么约他呢——”
暗示过于明显,江念芷被他成功
在他们闲聊时,一个婢女过来行礼。
“初鱼大人,王爷有事找您商议。”
“那么,约定好啦。”季出虞轻松地同江念芷挥一挥手,找男主去了。
如季出虞所预料,男主找他是为了谈篡位的事情。
“我已下定决心。”百里朔坚定而决绝,“还请您助我一臂之力。”
对于谋反一事,他本来是徘徊不定的。皇兄不是一个好皇帝,可作为兄弟,皇兄并没有亏待他,甚至待他如胞弟。他实在狠不下这个心。
然而柳儿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表面上热心赐婚的皇兄,却是夺他所爱的罪魁祸首。
既然皇兄不仁,那便休怪他无义。如今舍了这点兄弟情谊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他一定要救柳儿于水火之中。
柳儿,等我。百里朔心中默念着。
对面完全清楚他心路历程的季出虞,有着不同的想法。
面对刚刚经历了打击的男主,他没有半点同情。迄今为止,他帮男主做过无数事,杀人、打探信息、收买人心……无不都是在为某件事铺路。
男主才不只是出于对皇帝寒心,以及深爱女配才想篡位,那顶多不过是个导火线;他谋逆意图的根源,在于不甘居于人下的勃勃野心。要不然他也不会和还月阁做交易,还月阁也就不会派自已过来了。女配的话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让他能够理直气壮地这么做而已。
话说男主还挺能屈能伸,上次刚放完狠话,这次就能面不改色地来求自已帮忙。
当然,这些想法他不会说出来。男主有求于他,对他而言是件好事——这样他就不好意思再来管自已“越矩”的小事了。
不过他上次威胁自已这件事嘛……他迟早要跟他算算帐的。
“好啊。”
季出虞笑得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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