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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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瑞诺掏了掏耳朵。

“龙。”袁羽一趴在卓戈的膝头，优雅地舒展自己的身体。

瑞诺在盯了他一会儿后，抬头对老神在在的卓戈道：“不愧是你养的，都没什么自知之明。”

袁羽一……我咬死你。

“会说话的兽物起码都得9阶以上了。”他摸下巴，“如果我记得没错，五阶以上的兽物都绝种了。

你莫不是蛇族的崽子？不对啊，没有人型的兽族按理说也没有理智，跟兽物差别不大啊。”他自顾自推测又推翻，仔仔细细打量袁羽一，伸手想拿起来，被卓戈挡开了手，“不是兽族。”

瑞诺翻翻眼睛：“看把你小气的。”

袁羽一顺着卓戈的手腕爬到他的肩头，平视瑞诺：“我说了我就是龙。我出生就知道我自己是龙了！”

瑞诺盯着他那兔子似的眼睛，下意识看了眼卓戈。

半晌，他皱巴起脸：“真的假的，现在龙族成……这样儿了？这也太惨了。连翅膀都退化了？？”

袁羽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你何时见龙生双翼的？我只是现在小。等我长大了，就可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他还想继续说，及时住了嘴。

瑞诺这人虽然好像不坏，但是身份成谜，还是要保持警惕。

瑞诺没太听懂那两个词，看了眼卓戈道：“我见过所有的龙都有翅膀。哪怕是最小的幼龙一个也顶你几十倍大了，成龙飞起来那可是遮天盖日，一声龙吼半个大陆都能听到。而且龙族色越深越强，属黑龙顶尖。你看看你都快褪色了！”他指指点点。

袁羽一瞪眼：“我是金龙！你才褪色！”

瑞诺顿了顿，又快速扫了眼卓戈：“……想当初龙神就是黑龙，力战三神才陨落——

那残局，啧啧。半面天都烧透了，整个西大陆可是烧了三月方熄。传说集大陆财富之最的龙岛硬生生半寸灰都没有留下。”说到这，他怪笑了几声，“要我说，干的漂亮。就该一丝灰都不给他们留！”

他笑完，愁容又爬回来。看看卓戈，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调侃：“就你这一

巴掌就捏住的样子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龙？

就算真的是，以后也别大声嚷嚷自己是。哪怕是弱成这样，好歹也是一丝延续。”他不知脑补了什么，看着袁羽一带上了些怜惜。

袁羽一拧起自己的小眉毛，在眉心挤出个疙瘩：“龙族借云气水雾翱天，何来双翼？且我们唤雨呼风，皆为泽被。所过之处，必枝繁叶茂，生生不息。

便是发怒，也该是江河怒吼，大水冲刷，依旧会留下沃土千里。何来你这么一说？”

瑞诺在半途就失去了对他话里意思的追踪：“你说的话怎么都这么拗口？”

“明明是你粗鄙。”袁羽一啐，他虽然也爱在心里骂骂咧咧，但说出来的话都是走文质彬彬路线的。好歹，他也是读过许多年的书的。

“嘿哟，还粗鄙——”瑞诺被小家伙的词汇量震惊了，不记事地又要伸手去捞，不出意外地又被卓戈扇开了手。

“你现在去哪儿？”卓戈掸掉身上的叶子，起身。

瑞诺小痞子一样蹲在地上，眼神却有不符样貌的苦涩：“估计，现在只有精灵之森能保我们了。”他抱头，“啊——我居然会栽在阿诺金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身上！！果然碰上光明神沾边的都晦气！”

他愤愤，随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卓戈一眼，“你若靠谱些，我也不用跑路！”

卓戈抬眉：“是他挑衅我。”

瑞诺摆手：“我不是说那个，是——算了算了，跟现在的你说了也没用。阿诺金而已，能翻出个什么花。”

“走吧，我还想在天亮前回去。”卓戈看了眼天空，催促。

瑞诺蔫了吧唧地嗯了一声，然后一顿，“你还想回去？？”

卓戈奇怪地看他：“阿诺金已经翻不出浪花了。你也死了。我回去不行？”

瑞诺看他的眼神充满怜悯。

卓戈看他：“放——”

瑞诺嘴角直抽，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什么叫忍得脸抽筋：“卓戈——”几番纠结，他泄气般垮下肩膀，“我恐怕你回不去了。”

卓戈眼神示意他给出个合理的理由。

瑞诺捏了捏鼻翼：“我刚刚在把阿诺金变成巫时无

意中制造了新一代的巫。

嗯，他们……会比较特殊。”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瑞诺微笑，“整个圣会都会倾巢而出，为了……杀我。”

他指指自己，又指向卓戈，“而那时候，我的兄弟，你也逃不过。”

“……”卓戈默了一会儿，“你惹的祸和我什么关系？”

“相信我。”瑞诺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当他们发现你的存在，会追你追得比我还狠。说不定，我们都能见到光明神再次亲自降世。”

卓戈皱眉：“光明神已有六百余年未踏足大陆了。”

瑞诺咂咂嘴，“兄弟，这就是你的排面了。”

卓戈深深看他：“你知道我是谁？”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袁羽一惊讶。

“……我没有从前的记忆。”卓戈顿了顿，淡淡道，“三年前，我睁眼就被他捡到了。”

袁羽一嗅到了大事的气息，兴奋了。

瑞诺扳过卓戈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如果我告诉你，你是龙神转世，你信吗？”

卓戈……“想让我和你一起走，撒这种谎，是行不通的。”

袁羽一……？？？他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瞪直了自己的眼睛，都没看出来卓戈和龙有任何一丁点儿关系。

瑞诺抿了下嘴：“其实你也不用在意。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护着你的。从前的……你也不要想了。”

卓戈眼神愈发奇怪。

瑞诺脸一瘫：“我就是不想一个人去精灵之森。”

他活动活动筋骨，撩开袍子，原地坐下，屁股挪了几下，伸直手。

“你做什么？”卓戈皱眉。

瑞诺诡异一笑，双手捆索般一下捆住了卓戈的大腿，“嗷——兄弟啊——”

卓戈膝盖一顶准确塞住了他的嘴。

瑞诺瞬间弹起来，呸呸呸个不停：“你能不能做个人？？”

“我和你离开也行。但我要回去收拾东西。”卓戈揉了揉眉心，伸手，“空间戒指。”

瑞诺瞪他，骂骂咧咧地从身上摸出个银白的戒圈扔了过去：“快点儿，晚了，光明神就要临世了。”他呲牙咧嘴

。

袁羽一也不得不开始怀疑瑞诺对卓戈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了。这么迁就，不是用情至深，怕是说不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往城池方向走去。

一靠近，袁羽一就闻到了血腥味儿。冲天的血腥味儿。

两人动作都越来越慢，最后，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远远盘踞的城，黑黢黢一片趴在那里，从前宁静的感觉消失，只剩荒芜般的森冷和阴寒。

城门大敞，门楼上的炮静静的，同他们离去时一模一样。

瑞诺神经质地抖了一下，一下子窜进了城里。卓戈也紧走几步。

他们看到的是炼狱。

整座城，无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