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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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异象完全停止，目之所及的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了迷蒙的黑雾中。

袁羽一抬头，本来已经西斜的月亮如今却高高悬挂在正当中，并且不复洁白，呈现完全的幽紫色，十分巨大。

那光印着漂浮在半空的瑞诺，纯黑色的剪影庄严而神秘。

袁羽一高高昂着头，呆呆地看。脚下的卓戈突地动了下，他晃了一下，抓稳，低头。

就在他们脚边的尸体正缓慢的蠕动着，嘴里还发出迷糊的哼声。

活了？还是作为巫重新活动了起来？

死神是什么？？司掌轮回……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是吗！？？

这方天地原来从不曾有地狱和十殿阎罗之类的存在的吗？？那这里的生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羽一脑子里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这里的一切都颠覆了他的认知。

以及神明……瑞诺？？逗他呢？

有第一个人爬起来，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很快，场中所有的尸体全部站了起来。

脸上都是十分的茫然，他们有相识的面面相觑，看到对方的样子都吓一跳。

随后就着相识的人，三五成群。

眼前的一切都太过神异，一时间，人满为患的广场除了衣物摩挲和呼吸声再没别的声音。

“……卓戈，发生了什么？”有人左看右看没看到一个正常人，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卓戈，试探着小声问，满脸慌乱。

卓戈回视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转头看场中央正缓慢从半空降落的瑞诺。

此时的瑞诺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变成了墨色的袍子，紫色隐现。

他的脸苍白，没有血色。但是眼睛黑白分明，脸上不再有黑色纹路。

只额上的黑色王冠却依旧醒目，庄重。

“我的子民——”瑞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够在场所有人听到，“欢迎来到彼世。”

人群里一阵嘈杂，有人抖着声音问：“勇……大，大人，我们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着。”

“问问你们自己。”瑞诺换上了他作为勇者时常用的那张脸。配上他如今的样子，庄重严肃，却没有任何亲和力了。

“你们若觉得自己死了，那便是死了。若觉得自己能思考，行走，和活着分别也不大，那便是活着。”他咬文嚼字。

“勇者大人……”有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凄惶无措。

瑞诺微微仰起下巴，往后一坐，纯黑色的荆棘王座在他背后成型。

王座椅背极高，足够所有人都看清。

“我想——你们知道该称呼我为什么。”瑞诺端坐在王座上，拖长声音。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一股威压弥漫开来。

广场一片寂静。

第一个人跪了下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姿态异样的只有站着的卓戈，和被扔在王座边，神色一片空白，瘫软在地上的阿诺金。

“恭迎死神大人归位——”

众人低低的声音异样的整齐，层层叠叠，形成声浪，蔓延开去。

这迷蒙黑暗里的一切却如此圣洁，庄严。

袁羽一搓了搓爪子，看着场中的瑞诺，难免多了一丝忌惮。

“夜安——我的子民。”瑞诺看着跪在脚下的‘人’们，淡淡道。

“夜安。”

“伪神——！”一道异样的声音尖锐的响起，阿诺金面色扭曲，“你是伪神！！”

瑞诺一眼扫过他，如同扫视一个蝼蚁。

阿诺金浑身一颤，脸孔陡然涨红，他低喝一声冲了出去。

瑞诺没做什么。他在靠近王座的一瞬间就被碾压了。骨头寸寸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广场显得异常清脆。

阿诺金惨嚎起来。

“我以为你听到了。吾为死神，司掌轮回。”瑞诺歪过身子，看着王座下的人。

阿诺金呼哧呼哧地喘气：“伪神！这世上唯一的神明只有光明神大人！”

瑞诺一讪：“我倒是没想到只花短短六百多年的时间，光明神……不，该说天神那家伙就能让所有人都相信这世上就他一个正神了。”

阿诺金还想说什么。

天际一道金光陡地破开黑色的薄雾，照耀下来。

瑞诺瞳孔一缩，而后卓戈和袁羽一都听到了一道细细的声音，“艹，那个不要脸的真的来了！！你们藏好！绝对不许出来！”

袁羽一

……这个男人真的就成谜。

但台上的瑞诺依旧是一副庄严的样子，端坐在王座上，满脸惬意。配上他在卓戈耳边传的话，整个就很分裂。

光明神临世了。

随着金光缓步而来一群人，中央是巨大的由长角和翅膀的马[1]拉着的车辇。

辇上端坐的人俊美非常。深邃的蓝眸，金色的头发垂至脚踝，只着宽松的衫，却不见一寸肌肤。

其余所有人背后都生了一对翅膀，拖在身后。

袁羽一摒住呼吸，长翅膀的！！翅膀！真的有人长了翅膀！！

鸟人！

“太久了——”光明神起身，踏至瑞诺的王座前，悠悠地叹息，“太久没有神明诞生了。”

瑞诺笑：“天神。”

鸟人们面色都一变，光明神倒是笑容不便，只身边金光更甚。

原本跪伏在地上的人本还有偷偷抬眸看得，却被光芒刺得不得不避开视线，控制不住地向那人匍匐下去。一点都不敢直视了。

瑞诺视线一扫，没表示。

“我很高兴。”光明神笑。他挥挥手，身后走出了一男一女，两名同样是绝色的人，“这还是第一次，神明诞生时居然向整个大陆昭示了存在[2]。想来你必然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是我手下两名神官。我见你神宫还未成，也没什么人帮忙。百废待兴，让他们帮你一把，会顺利许多。”

瑞诺啊了一声：“不用了。”

光明神微笑：“不是什么大事。我不缺这些。”

“不，”瑞诺摇头，“不是这个原因。”他大大方方冲光明神伸出手。

光明神抬了下眉毛。

瑞诺含笑：“感受一下。”

光明神抬手，两手交叠的瞬间，他瞳孔一缩。他们两的手臂交叉了过去，谁都没有碰到实物。

“我司掌轮回，管理死亡。所以，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子民都是虚像。只有状态为死的存在才能踏进我的领域，和我接触。”他微笑，“如若他们要留下，想来，你得亲手杀死他们才行。”

光明神看他：“是我孤陋寡闻了。”

“自此后，大陆上每个死去的智慧种族都将成为

我的子民。想来每天死那么多，总有些技艺高超的。不劳费心了。”瑞诺耸肩。

光明神加深笑容：“是我逾越了。”

“没事没事。”瑞诺随意摆手，“啊——”他想起什么似的，扭头招招手，提起一瘫肉泥的阿诺金。

光明神目光在那依稀可见的金发上停留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你从异界召唤而来的勇者死后居然也来了我的领域。倒是稀奇。”瑞诺晃了晃阿诺金。

光明神一皱眉：“我召唤的勇者？”

阿诺金嘶哑发出气音，看着光明神眼神热切。

“对啊。”瑞诺笑，“我未归位时，只有小部分子民，就是活着的世界里所熟知的巫。

因我未归位，人巫之间就如同结了仇般，连年争斗。人族为和我的子民争个高下，就借你的福泽召唤了‘勇者’？说都是从异界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也进了我的辖下——”他疑惑道。

光明神脸色霎时冷了下头，侧头：“我久未踏足大陆，何时竟有了这种事？大陆上一切存在都是平等的！”

他身后那一串中立刻有人上前，“大人息怒，想来是人族狡诈，又想出了什么怪招。”

光明神叹气，转头：“不好意思，是我管辖无方。”

瑞诺在他脸上一寸寸地看，笑了下。

阿诺金眼睛里的光已经一寸寸熄灭了，正怔怔看着光明神。

某个瞬间，他瞪起眼睛：\"伪神！你们都是伪神！想——\"

光明神一个眼神。

他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出来。金发蓝眼，五官深邃，身型高挑，脸色冰冷，背后一对巨大的羽翼。

袁羽一一呆，随后猛地扭头看卓戈，几乎折成一百八十度……除了发色瞳色，一模一样！

卓戈微微眯了下眼睛。

瑞诺也是一呆，竟就这么让那背生巨大羽翼的人□□一扫，击中了阿诺金的胸口。

阿诺金瞪大眼睛，从伤口部分，霍开一个大洞。如同被烧灼的黄纸，寸寸燃尽。

瑞诺一惊，手立时松开。

阿诺金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原地，灰都不剩。掌轮回的瑞诺清楚，他这是灵魂都

不剩了。

“假借我的名义，质疑神明，合该消失。”光明神冷冷道，“我没有这种信徒。”

瑞诺垂下手，手在袖中抖了一下。他视线移到那已经退到光明神背后的人：“这位气势摄人……不知——”

光明神笑笑：“这是我族里新一任的神使，名阿尔纳。”

袁羽一……

瑞诺幽幽道：“名字不错……”

光明神环视了下四周：“想来你还有许多事要忙碌，我就不打扰了。

等你空闲了，一定来我的领域做客。”

瑞诺微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等光明神带着他丁零当啷的一串鸟人又沿着金光离开。瑞诺一屁股坐到了王座上，胸膛鼓动，额角滑下一滴汗。

袁羽一看那口型，绝对是个‘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