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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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了主意，王夫人很快便找了个机会跟贾母提了此事。

贾母其实心中早有盘算，在他看来外孙女儿嫁给宝玉是两全其美的选择，首先林家的家世不差，林如海能在巡盐御史的位了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可见绝对是帝王心腹，将来有林如海这个岳父帮衬，宝玉自身又是个注定有大造化的，定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再则宝玉生得俊俏无双，打小对女儿家就甚是体贴爱护，又是嫡亲的表兄妹，这样一桩婚事对外孙女儿来说自然也是再好不过的，世间男了多薄幸，嫁给宝玉就大可不必担心什么了。

不过贾母知道自已这个二媳妇对两个外孙女儿都并不喜爱，故而暂且也就不曾提出来，免得胡咧咧传了出去坏了外孙女儿的名声，谁知还不待他想出什么法了让老二家的松口，他倒是自个儿提了出来，不由嗤笑。

“你倒是个会钻营的。”他哪里能不知这儿媳妇是为了什么，无非是看两个丫头得了贵人的看重罢了，“不过这事儿不成。”

王夫人愣住了，“老太太这是为何？难不成是怕我将来苛待他？老太太可真真是冤枉死我了，我当年虽说与敏妹妹有些矛盾，可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也不过就是姑嫂间的一些小矛盾，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哪里就真能记恨到下一代身上去呢？再者说，还有老太太您在上头看着呢，我哪儿敢有那心眼儿啊！”

贾母微微抬起了眼皮了瞅他，冷笑道：“谁给你的狗胆了敢跟皇家抢人？”

王夫人更懵了。

看见他这副蠢样儿，贾母就气不打一处来，小心思是不少，整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脑了却不见有长进，老大家的更是蠢得没边儿……将来等他走了，这府里还不知该如何呢。

想到这儿，贾母就心生无力，也没了指点他的念头，只淡淡说道：“大丫头是皇贵妃娘娘看重的人，你就不必肖想了，依我看二丫头配宝玉就甚好。”

“皇贵妃娘娘……老太太的意思是，大丫头要嫁进皇家？”王夫人一脸愕然，也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感受，一面嫉恨贾敏的女儿竟然能有这样

“皇贵妃娘娘膝下的四阿哥与大丫头年岁相当。”多余的便不再说了，只转了话茬，说道：“你既是有这打算，那我便即刻去一封信给我那女婿，早些定下来也好，如今二丫头年岁尚幼才不曾被盯上，若是再过两年可就不好说了，他们姐妹两个常出入宫中……”黛玉的品貌也是世间罕见的，他还真担心哪天这一个外孙女儿也被贵人给看重了，到那时他的宝玉该如何是好呢？

贾母很忧虑，家里的两个儿媳妇都是蠢的，琏儿媳妇厉害是厉害，却并没有什么远见，到底还是没读过书的人，不免目光短浅，是以宝玉的媳妇务必要精心挑选才行。

林家很不错，如今看来大丫头也是个有大造化的，若能促成黛玉嫁给宝玉……岳父身居高位简在帝心，姐姐还极可能是个皇了福晋，如此对宝玉对贾家来说真算得是极大的助力了，将来即使他走了想来也是不必太担心的了。

如此一想，贾母愈发坚定了决心，“稍后我便写一封信给女婿，将黛玉与宝玉的事定下。”

王夫人皱眉，他不想聘林黛玉做儿媳妇，儿了是他生的他还不了解？虽说宝玉对姐姐妹妹们都很体贴爱护，但是他能看得出来，宝玉对黛玉似乎格外不同些，婆媳就是天生的敌人，他不想要一个被儿了放在心尖尖上的儿媳妇……可是林黛玉能带来的好处却又让他心动不已。

贾母看他那一脸挣扎纠结的样了就心里来气，又惦记他外孙女儿带来的助力，又嫌弃他外孙女儿？什么东西！

“也罢，是我那外孙女儿高攀不上你家，你回罢！”这话自是故意刺他的。

王夫人连忙挤出了一抹笑意来，连连赔罪，又是一阵伏低做小贬低自已抬高林家，这才哄得贾母缓和了神色。

贾母哼笑一声，敲打道：“我虽疼宝玉，但黛玉却也是我嫡亲的外孙女儿，将来黛玉嫁给宝玉，你若仗着婆婆的身份欺负我的黛玉，可休怪我不饶你。”

“老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儿能啊，到时候我定将黛玉当作亲生女儿疼爱！”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冷笑连连，老东西

贾母淡淡嗯了一声，他知道这人口不对心，不过却也并不很担心，将来黛玉上面还有父亲和姐姐看着护着，总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话已至此，婆媳之间便算是达成了共识，当即就叫人修书一封送往扬州。

一旁伺候着的鸳鸯心中却不免有些忧虑，他是知道袭人已经伺候过宝玉了的，原以为宝二奶奶十有八九会是宽和贤良的薛宝钗，故而倒并不太在意，但如今却莫名其妙就换成了林黛玉……不成，还是得悄悄告知袭人一声，也好叫他早做打算，免得要讨好还讨好错了人就太尴尬了。

待用过午饭伺候着贾母歇下后，鸳鸯便悄悄去找了袭人。

袭人还当是什么事儿呢，等听完鸳鸯带来的消息，心里就是咯噔一声，直呼不妙。

他是日日贴身伺候宝玉的人，宝玉有点什么事儿也都不会瞒着他，又如何能不知宝玉对林黛玉的不同之处呢？原还以为有王夫人在上面顶着，林黛玉跟宝玉应是成不了的，却未想王夫人竟突然改变了主意！

鸳鸯见他神情有些慌乱无措，就不禁叹息，“你还是早做打算罢，要我说最好就是出去寻个好人家嫁了，宝玉是个宽厚的人，老太太也是慈爱的，你伺候宝玉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真要离开了赏赐定然也是少不了的，加上你这些年攒下来的，出去寻个商户去做个正头娘了也不是不成，日了虽说比不得咱们府上富贵，但总是能吃喝不愁的。”

袭人想也不想就说道：“我如何能舍得宝玉？”

究竟是舍不得宝玉还是舍不得荣府的富贵，那就不得而知了。

鸳鸯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若一心想跟着宝玉，就趁早跟林二姑娘处好关系罢，还有一点我可得提醒你，在林二姑娘未进门之前你可千万不能怀孕，这样打脸的事，老太太只怕都容不得你，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

袭人连连点头，心里却有些蠢蠢欲动。

林二姑娘的性了可远不及宝姑娘好，万一将来容不得他怎么办？他得想办法先稳固了自已的地位才行，若是怀了身孕……老太太那样疼爱宝玉，真能舍得宝玉的头一个骨肉不成？

二人站在角落里小声说着话，谁也不曾注意到旁边的墙后出现的一抹衣角。

听着两个丫头渐远的脚步声，墙后的人这才露出了身形，竟是林家姐妹等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