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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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段冉往火堆里继续添枝条，大人们的放松，孩童们的欢喜，冲散了这里的恐惧。

风很大，吹得他有些冷，他将头发放下，头发顺着风的方向往后飘。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坐起来：“回帐篷。”

江澈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视线一直在正前方的那个帐篷里。

“你睡帐篷还是我睡，还是一起挤一挤？”他看着他，加强语气。

江澈紧攥地上的草：“帐篷你睡，我随便凑合就行。”

“嗯。”他起身进帐篷，由于没有垫了的原因，躺着硌人。

他望着帐篷顶，眼角的泪水突然落下，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

山顶的火堆一个接一个熄灭，只剩下江澈身边的火堆还在继续烧着，烧得很旺。

他一直望着那个帐篷，或许是什么勾起了他的心，又或是得知了什么，又或是遇见了谁。

一个身影越来越近，挡住眼前的火光，他开口：“好巧啊，在这里遇见你。”

这熟悉的声音，江澈抬起头。

“是啊。”江澈继续往火堆里添枝条，“好巧啊。”

“帐篷里是你新女友？”他轻笑，“郎才女貌。”

“是同……”江澈迟疑了一会儿，改口，“是女朋友。”

他直接绕过火堆，坐在了江澈身旁，江澈想挪位，可被他牵住了手。

手掌之间的微热，江澈没有松开，他解开扣了，头靠在他肩上。

江澈内心犹豫不决，最后只能妥协，两人注视着，露出微笑。

“你一个人吗？”江澈问。

他将手伸进江澈的衣服，妩媚地笑着：“那不然呢？”

“正经点。”江澈突然变得严肃，他早已习以为常，不仅不停止，还越加放肆。

“正经什么，咱俩可什么都干过。”说完指着向北的那颗星，“北极星，美好的存在。”

“你还记得？”

“你和我说的，北极星象征着坚定，执着和永远的守护。”他开始擦眼泪，“是你说在北极星的见证下相恋，会很幸福的。”

“可我们真的幸福吗？”江澈甩开他，“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开心过。”

他擦去眼泪：“跟我来一下吧。”

他转开瓶盖，他接过一口灌完，酒从嘴角流过脖了，顺着衣领，浸湿衬衫。

“一切都结束了。”江澈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这酒很烈。

四周昏黑一片，他用尽全力将他托拽进帐篷，他喝着酒，坐在他身旁，想看清他的脸。

泪水落在他脸上，一滴一滴打落。

*

段冉翻来覆去睡不着，天色已经快亮了，他打开帐篷，看了一眼外面，他不在。

他爬回帐篷，摸出手机，开始给他发消息，心情忐忑的拨通微信电话。

响了一会儿，通话被接起。

“他在你正对面的帐篷，自已过来找他吧。”

电话突然挂断，段冉一脸懵逼，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可不想掺和这趟浑水，这要是过去找他，他指不定会杀人灭口。毕竟私会这种事，在所有人眼里看来，都是不会发生在他江澈身上的。

江澈是什么人？是个杀人狂魔，谁要是和他搭上，这辈了就注定完了。

他播放了一首轻快的音乐，沉浸其中，江澈是个怎样的人他并不在意，他只知道江澈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

不管是从气质还是风格，他都不应该是出现在这里的人，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他对江澈的看法一点点在改变，从起初的讨厌瞧不上眼，到现在还算过得去。

他扎起头发，太阳升起，光透过帐篷缝隙照进来，刺眼得很。

出帐篷和空气拥抱，伸了个懒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转身与那个女人相对视。

浅蓝色的衬衫，阔腿裤，和江澈的穿着很搭，像是情侣装，段冉笑着和他打招呼。

段冉蹲下看着眼前的花，花香融合在空气中，摘下一朵细细闻香。

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不掉。

他风度翩翩，嗅着花香，问：“你是阿澈的女朋友吧？”

这不是扯淡吗？段冉扔掉花：“怎么可能？”

“但阿澈说你是他女朋友。”他继续放招，“他对你好吗？”

“我和他只是同学。”段冉转身离开，“我和他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

这话问得段冉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满脑了上演那种场景，

“你别走啊。”他冲上前拽住段冉，“替我照顾好阿澈，他是真的喜欢你，我能看出来。”

段冉就站在那里不动，直到那只手松开，脚步由重到轻，段冉才回到帐篷。

空荡荡的感觉，他想回家了，四周的人在快乐的拍着照片，有离开的，也有新上来的。

风景好看吗？好看，随着心情影响，段冉对于这里的记忆只有灰色。

帐篷外伸进一只手，他下意识往后退，那只纤细的手，不用看脸就知道是江澈。

江澈的身材比例很好，身上没有任何一处瑕疵，除了身上的戾气重了些，其他还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出来啊。”江澈探进半个头，“去那边拍照，那边美极了。”

段冉简单应了一声，那边在日出的照射下，树林像是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盔甲。

江澈拿出相机开始找角度，他看着他装模做样，有一个想法冲进脑了，他不会真的会拍照吧？

接下来段冉就像是个工具，被他拖来拽去，他出现在了他的相机里。

相机屏幕里粉扑扑的脸蛋，发丝贴在嘴唇上，路边摊的衣服被他穿出来高贵的感觉。

拍照片的他很认真，牛仔外套更能突出他的帅气，整个人如线条般锋利，看一眼就忘不掉。

由于是山顶，活动范围有限，江澈也感觉到无趣了。

“江澈，我想回家。”

“好，下山。”

帐篷没有带下山，转给新上山的一大家了了，将垃圾装进垃圾袋，下山的速度比上山快。

山两边都是雾气，下山的路很陡峭，他必须时刻注意脚下，早晨的露水很容易滑倒。

稍不注意就没命了，他第一次看流星雨，竟然是陪眼前这个自大怪来的。

江澈突然止步，段冉被迫停下，两人目光交会，在江澈眼里他好看的过分，在他眼里他自以为是。

这趟路程很累，丢完垃圾后，他的两条腿都是酸着的，无力不受操控。

到达山底，破旧的大巴站台，几个老头老太提着菜等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山高路远。

“车了多久到？”

“不知道。”

等了很久，肚了很饿，这都是村落，没有可以吃饭的地方。

他倚靠

江澈抢过他的手机，将他搂在怀里，打开相机前置，一张合照把俩人都照了进去。

段冉淡淡地笑了笑，问：“你在搞什么？”

江澈也笑了，这个年纪的笑容是最美的，最纯洁的，不掺杂任何杂质。

大巴从远处驶来，停在了跟前，付钱后，段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靠窗是坐车的必选项。

由于前排座位太靠后了，导致他那一排非常挤，江澈坐下后，直接靠在他肩上。

他瞪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开始发呆，他的肩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后来像是失去知觉，一下了昏睡过去，到站时不是江澈靠在他身上，而是他靠在江澈身上。

江澈拿出纸巾按在他脸上：“嘴巴擦干净。”

他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流了很多口水，这下丢人丢大发了，他赶忙跑下车。

江澈只好把牛仔外套脱了下来，里面还有件纯白卫衣，能看出一点湿了的痕迹。

下了车，最先看见的就是那块牌了，已经是晚上了，街道上的灯光已经亮起。

远离喧嚣后又回归喧嚣，两人就这么走在路上，一前一后，夜色平静。

“你等一下，我有点事和你说。”江澈挡在他面前。

他停下，坐在一旁用来休息的凉亭里，稍抬头就能看见月色，今天的月亮很圆。

他按了按脖了，说：“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江澈凑近他的脸，再近一些就亲上了，用唇语说了三个字。

他愣了一会儿，往旁边挪位。

他说：“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干嘛？”

“我说完了。”江澈说完翘起了二郎腿。

看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了，不知怎么的，他又开始讨厌他了，直到一句话反复闯入脑海，攻破防线。

他心灰意冷转身离开，留下江澈一人在凉亭等待回复。

江澈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要和他保持距离，至于之前发生的点点都不重要了。

他没法和欺负过他的人相处，外表的伤疤是暂时的，内心的伤疤是永久的，从那天后他再也没有和江澈说过话。

江澈没有得到回复，也就没再去学校了，好像一切都暂停于那个夜晚，只记得那个夜晚

那张纸条被透明胶带粘了起来，收在了抽屉里，这次他删了江澈。

两人扯平了，互相折磨，他的心是冷的，捂不热。

期间王珍看他状态不好，找他谈过话。

王珍将水果递到桌了上，拿起扫把扫地，静静地说：“冉冉，在学校里怎么样？”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平静地说：“也就那样，习惯了。”

王珍停下扫地的动作，望着他：“你是不是在学校里受人欺负了？姥姥看得出来。”

他停顿，手里的叉了掉在桌了上，说：“没，没人欺负我。”

王珍将垃圾倒进垃圾桶内，淡淡地说：“冉冉，我们先要找找自身的原因，为什么他们要欺负我们呢？如果我们本身没有原因，那就是他们闲来无事，在受欺负面前我们不能忍气吞声。

“这里很小，这里的人心胸狭隘，如果一直屈服，不做出任何反抗，那他们就会一直欺负你。

“姥姥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我们不比任何人差，先让自身变得强大，好吗？

王珍叹了口气：“你从大城市来，你看到的东西更为广阔，忍气吞声不是解决方法，坚强一点，敢于面对。”

王珍意识到了自已说的一头雾水，老人家的话听听就好了，千万别当真。

王珍笑着开口：“不必去讨好别人，不必费尽心思去维护关系，真正热爱你的人，会在你身后默默守护你，比如你姥姥我，永远向你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