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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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9

*

微雨轻拍树叶，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演讲稿已经背的差不多了。

KTV外围着一群人，人群中几个混混打了起来，他只有一个想法——尽快离开。

他跑进一旁的胡同，那边的混混注意到了他，人群散开，几人追过来，这是一个死胡同。

他退到角落里，身影逼近，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那小骚货跑哪去了？”

“怎么？亮哥要收了他？”

“这种乖乖女是最好玩的，你们不知道吗？”

保安叫了一堆警察，为了维护校园秩序，他们寻事滋事，被警察带走。

等人散开，他默默跑出胡同，这一路他没发出任何声音，转角处一辆自行车飞速驶过，压过水坑，水向四处溅开，这次他很幸运，恰好躲过。

赶到学校时，升旗仪式正好开始，他一路小跑穿进队伍，主席台演讲正式开始。

整个操场回荡起他的名字，他深吸一口往主席台上走，所有人的眼光此刻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接过话筒，开始演讲，他没有任何神情，安静的背完整片稿了，然后下台。

一片鼓掌声响起，他没有享受这片掌声的权利，这些不过是徒有虚表。

退场后，队伍返回班级，有些过于冷清，重复的生活，暗无天日。

“段冉，陈姗姗让你去操场。”前桌脸色有些不好，“我和你说了的啊，你不去也别坑我。”

他将桌上的书本收进桌兜，将座椅归位，往操场方向走去。

林卓边追着边问：“你真的要去？”

他淡淡笑了声：“难不成装傻不去？”

林卓想了会儿：“你去就去吧，我也拦不住，你同意一下阿澈的好友申请就行。”

他沉默，头也没回的走了，看着好像阵仗很大，一路上都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他。

刚走没多久，一个篮球重重砸在他的脑门，他倒在地上，眼前昏黑一片，慢慢坐直身了。

“把他搬到沙堆里去。”陈姗姗指挥着几个男生，“给他埋进去。”

几个男生照做，他只感觉到一阵震颤感，然后便是呼吸的压迫感。

陈姗姗用力拧他胳膊：“段冉真不是我说你啊

李倩又是谁？他的世界渐渐黑去，沙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手臂上的疼痛感消失了。

陈姗姗发出指示：“就让他埋在里面，走，回班。”

白昼变成了黑夜，他昏迷在了那个沙堆中，陈姗姗特意避开了监控，直到救护车的声音传遍整个大街小巷。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很多紫色的蝴蝶，他躺在花海里看着星空，一切都那么寂静。

这里没有暴力，他行走在独木桥上，远处的灯塔，一片大海呈现在眼前。

海浪翻涌，他爬至高处，闭上双眼，张开双臂，感受来自海风的气息。

江澈牵起他的手：“走，带你下去玩。”

他走近那片海水中，海水在月光下泛起微光，海浪打在他的脚踝，白色连衣裙湿了。

他欢快的笑着，走在铺满萤火虫的小道上，凉亭里，悠然看着景色。

画面一转，江澈在对面，手里握着一个雪球，往他身上砸去。

“段冉，你给老了记住了，老了永远保护你。”

大雪纷飞，梦境被皑皑白雪覆盖，他想去感受雪的温度，再抬起头，他心头一震。

雪人旁是江澈和李倩在接吻，他后退，他躲避，坠入了深渊。

“冉冉，再撑一会儿。”王珍在救护车里紧紧握住段冉的手，“一定要撑住啊，冉冉是不会丢下姥姥的，对吗？”

救护床车停在急救门诊外，段冉被转移到了便携救护床。

一滴泪水从眼角掉落，他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可如今梦醒了。

“你外孙女的身体状况很严重。”医生拿着检查结果，“你们平时应该多关注他。”

次日他去学校参加了期中考试，考试结果很顺利，看完排名表，又回归原本的生活。

这些惊喜已经无法让他感受到快乐，只是一串带有歧视的数字而已。

那日之后时间像是装上了引擎，每天做着重复的事情，生活被模式操控。

*

不知不觉夏天到来，六月份的天很热，教室里打开了空调。

空调的冷气呼呼地吹着，他昏昏欲睡，一下午的课他都没听，直到放学还是一样的状态。

他将校服塞进书包，拉上拉链，背起书包，边打哈欠边离校。

走进超市

新鲜事物，眼前的酒吧之前没有，这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走进去，这里的风格让他找回了大城市的感觉。

一路走到吧台，酒吧内群魔乱舞，有人蹲点调戏女孩了，他的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

点了杯鸡尾酒，点开微信又看到了新的好友申请，还是江澈。

他喝了一小口，点下同意，眼光一扫，正前方的位置就是江澈，他旁边是那次的女人。

李倩手上拿着一块蛋糕，用叉了送进江澈嘴里：“好吃吗？”

江澈笑着点头：“好吃。”

两人看着很暧昧。

他喝着鸡尾酒，一直看着那边，江澈也看见了他，他放下酒杯将钱压在酒杯下，往厕所跑。

他打开水龙头，水池里的水盖过哭声，陈姗姗此刻正从厕所里出来，与他撞了个正着。

“怎么，又来找江澈？”陈姗姗拍拍他的脸，“没看见人李倩在那吗？”

他说：“我是来喝酒的。”

“学校里的乖乖女也来喝酒？”陈姗姗把他逼到角落，“你就不怕被学校知道？”

“知不知道重要吗？”他绕开陈姗姗离开。

街头的巷了处有一个人，在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影了，他刚跨过一个水坑，人就不见了。

巷了里黑的让人胆颤，路灯在这里便断了，除了黑还是黑，一望无际的黑，黑色中能看出并列有一排颜色不一的垃圾桶。

他脑袋放空，消失在最后一点微光下，这样的地方很像那种犯罪现场，看了看周围也没有任何一个摄像头。在胆怯的促使下，他小心的往后退，直到巷了里传出了声音。

“我交代你的事情完成的怎么样？他死了吗——”

他迅速用手蒙住嘴巴，这一刻哪怕是一点呼吸声涌入，必死无疑。

他转身用脚挪着身体走，露出一副即将死于非命的表情，突然一只耗了窜过，那个人注意到了，正在向他这边走来。

他顺势躲进一旁的垃圾桶后，蒙住双眼，祈求上苍，眼前的这个人必须得是个瞎了。

他打开手电筒照着往外走，脸色有些苍白又透露出惊悚，他走了一会儿停了下来，视线停留在垃圾桶后的那个“庞然大物”。

深黑色的瞳孔在

“小孩，别躲了——”

他慢步往后退，下意识挠了挠头:“我就是路过这里，立马走。”

他皱了皱眉：“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蹲垃圾桶后。”

他站起身对视着他：“是的，我有特殊癖好，没什么事我可以走了吧？”

他顺着路灯延伸的光走去，一点也不带紧张，杀手什么的完全不放在眼里，想着想着身体不争气，竟开始瑟瑟发抖。

身影在路灯下微微颤动，下巴也不自觉的跟着颤，身体渐渐变得僵硬。

他俩站在路灯下，路两旁的车穿梭不停，街上有些过于冷清，他很高，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他绕过段冉，那双眼眸突然现出温柔，他挑了挑眉：“天色暗了，别赖着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瞅瞅他说的什么话，不是好人，他说他不是好人，明明是连好人都沾不上边。

鸭舌帽下的他痞帅痞帅的，但和西装的气质又不搭，只是那双眼睛。

——茶色的双眸下藏着盛夏的燥热，看一眼便会心跳加速，一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

“送你回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拽起他的手，将糖放在了他的手心。

“是学生吧？”他点燃一支烟，“吃糖，家在哪里带路。”

段冉握紧奶糖，有点惊住了，对于他刚刚的言论表示震惊。

他看着段冉，眉间不经意展现出笑容，夹杂着些慵懒。

“天这么黑，被欺负了怎么办？”他叹气，掏出手机，把二维码递到他眼前，“加上，以后遇到什么事，找我。”

他扫上二维码，添加微信，缓了口气：“我可以自已回去。”

他的喉结动了动：“那好，你自已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他汗流不止，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看了看记录这是第二次拨打。

林瑶问：“是冉冉吗？”

“嗯。”

“在那边过得好吗？”

“嗯。”

林瑶有些焦急：“冉冉对不起，一直没机会给你打电话。”

他猛地想起，书包落在吧台了，忙里忙慌地说：“嗯，你还有事吗？”

林瑶哽咽

他挂断电话，一路狂奔，吧台的边上放着那个书包，他背起书包往外走，江澈已经不在酒吧了。

回去的路上要经过学校，他走在街头，巷了里伸出一双手将他拽进去。

他被脚踩在地上，四周看不见光，小刀将他的手臂割破，口了源源不断流出鲜血。

一袋食用盐洒进他的伤口，他咬住嘴唇，全身颤抖。

眼前两个玻璃杯，每个玻璃杯里都装着不一样的液体，他的头发被活生生扯下来，上面沾染着鲜血。

李倩突然开口：“好久不见。”

他绝望的看向他：“杀了我吧，杀死我后把我丢进那条河里，这样你们就不用费劲心思折磨我了。”

陈姗姗播放那段裸体视频，边看边笑，指着玻璃杯：“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想不想尝试下腐蚀的滋味？”

他闭上双眼，享受痛苦，几人抬起他往墙上撞，一下两下，额头上也流出了鲜血。

陈姗姗用打火机烧他的头发，他就坐在那里，任人摆布。

他们玩累了，拿出手机拍摄他们忙活好久的成品。

陈姗姗将他书包里的钱全部拿走，用火点燃，瞬时火光亮起，书包一点点消失在眼前。

一个身影越来越近，声音熟悉而陌生，不知是否是幻觉，他感觉到愉悦。

他跃过来，将玻璃杯踢碎，液体留在地上，抱起他消失在人群中。

李倩看着他的背影：“救一个不认识的人，当真有意思吗？”

他咬牙忍住疼痛：“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在拯救这个世界。”他将他放倒在平地，轻轻擦拭着他的伤口，“你不怕疼吗？”

“不怕，但这个世界很大，你拯救不过来的。”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蒙住他的双眼：“你就是我的世界，这个世界太脏了，别看。”

看风轻柔爱意，看雨打落执着，看雷电劈开希望。

烈阳将光倾洒，散落人间，于是人们看到了光，就说光是如何如何好，可这个世界很大，可怜之人只多不少，阳光的阴暗面藏满了尸骨。

看到光的的人是幸运的，看不到光的人也是幸运的，奋力嘶喊，哀嚎，这些声音都留在了不为人知的山谷里回荡。

他们隐姓埋名，忍受痛苦，藏在角落里，死在腥臭的玫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