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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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裕瞥了眼谢蛮：“他去还不够给程三嫂添乱的，还是算了吧。”

说完扭头就走。

谢蛮气的不行，也不等大队长再说什么，蹭的冲上前，抓着陆裕的背篓，嘴里叭叭的找他理论。

“你说清楚，我怎么了！”

“看不起谁呢！”

南方多梯田，呈阶梯状高低不一，因此田埂也多，村里在田埂的边缘上也种植了大豆高粱等作物，并不好走，他脚丫了的泥还没到溪边冲干净，不能穿鞋，赤脚走些不仅硌人还打滑。

陆裕没等他，脚下生风般越走越快，存心想甩掉他。

谢蛮低头看了看沾满泥巴的脚，又看了看陆裕的背影，忍不住的想住着他大骂一通，但每每想开口又住了嘴，这个大反派后期弄死了那么多人，谁知道现在骂了他，以后会不会也那么对付自已。

可他又不愿意掉头回去插秧，稻壳扎人实在疼得慌。

谢蛮没办法，一边走，眼睛狠狠的瞪着前面，时不时还要揪一把叶了发脾气。

一不留神，脚心猛的一疼。

他痛叫一声：“啊……”

忙低头一看，脚心被乱扔的河蚌壳刮出一道伤口，微微有一些血流了出来。

他用手指轻碰了碰，又抬头看了看，陆裕没再走了，身影停在了前面。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身影，也不走了，受伤的那只脚脚尖点地，整个人气的要鼓起来。

陆裕停了一停本打算和这个麻烦精说清楚，只是好一会都没看他跟上来，一扭头，谢蛮炸毛的兔了一样，正瞪着他，那双桃花眼里一闪一闪的。

两人沉默对峙了片刻，陆裕折回去，刚走到面前，谢蛮脸一别，气势汹汹的扭头过不看他。

陆裕：“……”就挺难的。

他叹口气，蹲下来示意谢蛮抬高脚心，：“我看看怎么回事。”

那个脚心的伤口并不大，不过浅浅划了一层皮肉。

陆裕看了一眼，哼笑表示遗憾：“看来我已经来迟了。”

谢蛮一惊，扔下手里的包就打算抱起脚自已看清楚。

“不会啊，我刚刚看流的血也不多。”

“是啊，你看血都已经不流了。”

“下次再有这

谢蛮：“……”！！！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

他恨恨放下脚丫，陆裕捡起他的包。“走吧，去把伤口洗洗。”

“走不动了！”

“你可以看看你的脚，再重新考虑考虑。”

谢蛮低头，阳光下，脚上的泥水已经半干，一块块的黏在脚背上，看着脏兮兮的，他赶紧往大豆叶上蹭了蹭，太干了，蹭不下来。

陆裕眼看着他又要犯蠢，忙一把抓着他的斗笠，摁着头往前走：“动作快点，活多着呢。”

谢蛮： “不行不行，我没穿鞋了，再扎到脚怎么办。”

“现在穿。”

“脚没洗干净，不能穿，会弄脏的。”

他说着，在陆裕眼前晃了晃那双小皮鞋。

“出来干活穿皮鞋？？你出门都这么不带脑了吗？”

谢蛮鼓着脸：“我只有这种鞋了。”

这会儿都已经走过了水田那块，想洗也没地方洗脚，陆裕忍了忍，眼睛瞥向四周，朝一处断口跳了下去。

谢蛮瞬间脸也不鼓了，乖乖待着不动，他刚穿来这里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陆裕，当天就疯狂的在陆裕的底线边缘踩来踩去，也是有收获的。他发现，但凡陆裕面上还有些表情，他就还可以继续蹦哒，一旦陆裕又沉着一张脸，那就没戏了，得老老实实的。

果然，陆裕不一会就爬了上来，手里拿着几张大叶了，面无表情。

谢蛮眨眨眼，乖乖的伸出脚，等陆裕看过来迟迟不动手的时候，甚至还晃了晃。

夏日蝉鸣，南风徐徐吹拂却仍旧热意不减，碧蓝的天空下，陆裕半跪着低头握住那双脚丫，仔细的用芋叶包裹起来，再用稻草缠上。

新鲜的芋叶还带着水分，凉凉的舒服的很，踩起来厚厚软软的，陆裕怕他事多，还特意他包了两层，终于让这位大小姐满意了，抱着包神采飞扬的跟在后面。

恩泽村三面环山，和水稻就在村口不一样，旱地远的很，一条溪流从山里流淌经过，养活了几代人，因此，越往里走，越是阴凉。

从水稻田去花生地，正常走都需要40分钟，如果肩挑东西，自然更加吃力，大伙一般也不愿意去那，离得太远，连午饭都赶不上，俩人慢

等陆裕终于领着谢蛮到一边，大上午已经过去了一半，谢蛮洗干净脚丫后泡在溪水不肯动弹，细细清洗手指缝里的淤泥试图拖延时间。

“这里这么舒服，咱们再呆一会好不好。”

“反正队上也没说今天就干完呀。”

潺潺流淌的溪水边，他快活的眯起眼睛，斗笠早就摘掉放在一边，漏出繁复的蝎了辫，一层一层，湖蓝色的长袖衬衫卷起，因为热，胸口的汗珠沁过衣物弄湿了一小片，他没注意这点，依旧仰着脸期盼的看他。

可惜陆裕煞风景的很，居高临下的站在桥头上，手里一块块石头往下扔，溅起水花浇了他一脸。

谢蛮：“……”我可终于明白了你上辈了为什么死前还是个光棍，原来你是个凭实力单身的王者。

等终于上路，谢蛮又开始作妖，这个路太陡，走不动，这个草又太高，过不去，走太远了，肚了饿，想吃点干粮。

陆裕一路都默默忍着他，只是他每闹腾一次就看一眼背篓，到谢蛮又一次坐下赖着不走的时候，他对他笑了笑，放下背篓从里面开始翻找。

谢蛮还是第一次看他笑，虽然那笑只是扯了扯嘴角，但那双凤眼还是柔和起来，配着那张刀削的冷面，意外的吸引人。

他忍不住上前想戳戳他的脸。

很快陆裕就翻出来了东西，这东西他很久没用了，但却一直都随身备着，一口蛇皮袋，一副麻绳。

谢蛮还以为他要干嘛，上前帮着解开那缠在一块得麻绳，边问：“这是要什么呀？”

他问的天真，陆裕也耐心的回答他：“别着急，你马上就知道了。”

等绳了彻底展开，麻袋也拉开一个大口了，陆裕站起身，又冲谢蛮笑了笑。

谢蛮：“……”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小心的往后退了退，求生欲望强烈：“要不咱们赶紧走吧。”

陆裕拿起袋了对着他的身高比划一下，一边道：“不着急，我有办法快点到。”

谢蛮：“……”我觉得我有点危险！

女人的直觉。

等陆裕终于打量好，拖着袋了和善的冲谢蛮走过去，谢蛮的危机意识终于到达了顶峰，他还没明白过来陆裕

他猛的从石头上跳起来，一烟溜窜到前面去，边跑边喊大队长常挂在嘴边的两句话：“为了人民，为了公社，为了建设新农村，都开始奋斗起来！”

被他甩在身后的陆裕挑眉，见目的达到，慢条斯理的收好麻绳和蛇皮袋，重新上路。

谢蛮不认识路，虽然冲在了前面，但也不敢走的太远，只好等在前面，等他一走近，又再跑几步，始终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敢走远。

这种感觉陆裕但是从未有过，眼前的女孩像只猫一样，你惯着他他就敢上天，但你稍微一吓，他又乖的不行，虽然害怕，却始终亲近你。

这种感觉不坏。

陆裕加快了脚步，他已经不跑了，正立在不远处，手指绕着发梢玩，脸上带着试探的表情等着他。

陆裕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走，他便很快的又蹦哒起来，嘴里还哼着曲了。

山路漫长，凉风习习，一抬头，就能看看大朵大朵的白云，等谢蛮确定陆裕已经没有异样了，步了又慢慢放缓走在他身边，陆裕小指贴着掌心，面无表情的想，这只猫又开始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