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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郑九州被放了出来。
拿到手机后,郑九州想第一时间给李欣打了电话,但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他就近找了个小面馆,点了碗小面,借了个充电宝一边充电一给李欣边打电话,连打了四五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手机开始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大量的微信、短信以及app更新的信息跳了出来,足足有上百条,其中不乏一些战友、朋友、亲戚关心的问候。
还有一些头条的八卦新闻推送,比如某国女总统参与邪教意图用邪术复活自己的父亲、最近流行的新型流感是某国生化实验泄露的特种病毒这种危言耸听的新闻。
李欣的未接来电提示也有几十条,还有一些短信。
点来一看,最前面的是在质问自己跑哪里去了,后面估计是知道他出事了,进了警察局,每天都在问他在哪里关着,自己想办法去保释他之类的。
不过最后一条,郑九州最好笑,李欣说自己现在被她爸关在家里不让出去,因为李欣的爸爸李长青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郑九州是杀人犯被关进监狱了,就打死不让她和郑九州再接触了。
李欣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昨天上午11点发的,后面就再也没有了。
郑九州估计,李欣的手机应该是被李长青收缴起来了,不让她和自己联系,这种事李长青是干得出来的,他早就希望自己女儿跟郑九州断了联系。
郑九州和李欣谈恋爱很多年了,当初李欣在高速路上出了车祸,就是郑九州把她救出来的,那时候李欣就对这个高高帅帅的消防员情有独钟,两个人感情一直很稳定,本来准备明年开春就结婚的。
但是好事一向多磨,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叫林家锋的官二代看上了李欣,这段时间一直非常疯狂地追求她,虽然李欣一再拒绝,但是这个林家锋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根本甩不掉,基本上每周都给李欣家里送去很多昂贵的水果、鲜花、保健品和名牌衣服,李欣根本不为所动。
但是面对糖衣炮弹,李欣的父母尤其是李长青开始动摇了,他觉得林家锋才是自己要找的黄金女婿,这不对比还好,一对比起来,郑九州就真是个丝了。
从此以后李长青对郑九州也就是百般挑剔,恨不得李欣现在就踹了郑九州。
郑九州准备先回家洗个澡,然后再去找李欣,即便李长青的家人再怎么看不起自己,再怎么不同意,只要李欣愿意嫁给自己,自己就一定要坚持到底。
结账,准备起身,突然微信又叮了一声。
“这么快出来了?”
黑猫的头像赫然映入眼帘,是那个九命猫,郑九州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迅速环顾四周,但这里是个十字路口,人流量很大,很多人都带着口罩,行色匆匆,根本看不出什么可疑的人。
又是这家伙,这人不知道是通过警探局内部知道自己出来的消息,还是在某个地方一直监视着自己,竟然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行踪。
“你到底是谁?”
“要不要见个面?我可能有你想要的东西。”对方发来了信息。
“你还想害死我?!”郑九州不客气道。
“上次真的是个意外,你不想多了解下那个怪物的秘密吗?”
“没兴趣!”郑九州直接回绝了,他再也不想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牵连了,现在他得赶紧回家洗个澡,然后去找李欣。
“那你爸的呢?”对方问道。
“你到底是谁?”
“你来了就知道了。”
郑九州开始有些犹豫了,他实在搞不清这个人的路数,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藏了什么居心,万一……
片刻后,他还是决定去见上一面,就凭他认识自己的父亲,就足够让郑九州去走这一趟了。
“解放西路星巴克。”那家咖啡店距离自己比较近,而且处于闹市之中,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郑九州觉得会比较放心一点。
“太吵了,我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你来花市小石路梦缘咖啡屋吧,那里人少。”
“找个显眼点的地方吧,我怕找不到。”郑九州推脱道。
“我现在就在梦缘咖啡屋,15分钟内你赶不过来,今天就算了。”对方似乎是吃定了郑九州要找他,根本不容郑九州选择,随后他发了个地址过来。
郑九州看了下位置,走路过去要半个多小时,打车也要10多分钟,但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排队打车的人很多,这排队下去肯定是来不及了。
“太远了,15分钟我到不了。”郑九州直接发了语音。
“自己想办法啦。”
“喂,你不要这样强人所难嘛,我真的到不了!”
但是对方再也没有回复任何信息,时间只剩下14分钟多一点了。郑九州看了看排成长龙的等车队伍,心想只有一种办法最稳妥了,那就是——跑!
“d!”
郑九州骂了一声,咬牙跑了起来,他之前在消防队一直都是全省五公里负重长跑比赛的前三名,所以体能这块问题不大,只是心中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
人在暗处,他在明处,自己时时刻刻都处于被动的位置。必须揪出这个人!这是郑九州此刻的想法。
十四分钟后,郑九州来到了梦缘咖啡屋的门口。
这地方属于lc区,确实很偏,平日里旁边有一些卖鲜花的,但是最近生意不好,大多数店铺都关门了,所以显得更加冷清。
推门进入,屋内的冷气很足,郑九州一身汗津津的,冷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咖啡屋不算大,屋里光线很昏暗,但依稀能看清大致的情况:有六张桌子,一个吧台,缠绕着一些塑料藤蔓和花草,装修风格很老气,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整个咖啡屋里除了吧台上的一个年轻人,就只有一个戴帽子的女人坐在靠窗的角落里。
所以,是她?是个女的?
这是郑九州没想到的,因为微信上的性别是男的。
郑九州走了过去,坐下。
“你是九命猫?”
“你是郑九州先生吧?”女人抬起头,大约三十来岁,容貌中等偏上,露出一张和善的笑脸。
“你好。”出于礼貌,郑九州还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郑先生别误会,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那姑娘有事先走了,她说你迟到了,只有下次再约了。”女人笑了笑,随手从桌子上拿出一个信封交给郑九州,“这是她委托我交给你的,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希望你回家后再打开看看。”
郑九州一脸疑惑地接过信封,入手很轻,应该是几张纸。
“这家伙……耍我吗?”郑九州很愕然,“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郑先生如果愿意多呆一会,我叫人给你拿杯咖啡,我们自己磨得,味道还不错。”女人说话的语气和姿态一如既往地优雅。
不过郑九州对喝咖啡毫无兴趣,也没这个心思,他谢绝了,推门而出,打了个车就往江北方向去了。
郑九州的家在新民嘉园小区。十五年前,他家人遭遇变故后,年幼的郑九州就跟着唯一的亲人,他姑姑郑金娥住一起,郑金娥是个命苦的女人,早年丧夫丧子,一个人孤苦伶仃,就把郑九州接到自己家里当儿子养着,只是郑九州十八岁那年,郑金娥说什么也不肯跟郑九州住一起了,说这房子里闹鬼,郑九州的家人回来找他了,自己每天晚上都要做恶梦,她坚决要搬到郊区的养老院去住,把房子留给了郑九州,几乎不回来了。
房子不大,两室两厅,但却收拾得很干净。
郑九州一直保留着部队生活的习惯,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花一个小时锻炼身体,再花一个小时搞卫生,整个家里随时都是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郑九州把信封随手丢桌子上,准备去洗个澡,只是想了想又退回来,还是捡起信封,打开了看了看。
里面是一张黄纸,用红色的颜料画了一个古怪的图案,类似一个复杂的三角形。
所以,这是……一张朱砂符箓……
“什么鬼东西?!”郑九州不禁皱眉起来,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送了一张符给自己?
这是要自己镇宅辟邪?!
叮!
微信响了,居然又是那个九命猫,这人像是给自己安了个随身摄像头一样,什么事她都能第一时间感知。
“东西看到了没有?”
“那张符?”
“那可不是什么符,是我给你求的驱邪法阵,一个著名驱魔大师画的,花了我不少钱呢,怎么样,够意思吧?”
“……”
“你别管信不信都带着吧,也算是我对给你造成伤害的一点点补偿吧。切记哦,这几天都要带着它哈。”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此时此刻,郑九州就想甩了那张看起来就很晦气的符纸,正常人谁带这玩意……尤其是郑九州这样当兵出来的无神论者……
“记住啊,一定要记住啊!”九命猫倒是锲而不舍。
此刻,电话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郑九州只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像今天这么忙碌过,各种回信息,各种接电话,活得像个上市公司的老总。
“喂,你好?”
“郑九州吗?我是李太阁。”这非常男性化的名字和冷冰冰的声音郑九州印象太深刻了。
“李助理你好。”他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
“你现在哪里?”
“家里啊。”
“新民嘉园?”
“你……这都知道啊?”郑九州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些办案人员面前真的是一点秘密都没有。
“那具尸体不见了。”李太阁根本没管郑九州在说什么,突然又蹦出一句话,这句话说得非常轻描淡写,短短七个字,但却让郑九州听得冷汗直冒,什么叫尸体不见了……
李太阁的第二句话更让人汗毛都炸立起来了。
“我没猜错的话,它不是被人运出去的。”
“李助理,大晚上你不要吓我……”
“你自己小心点,这几天晚上最好不要随意外出,听到没有?”
“不是,李助理,你能不能说具体点,它是怎么跑出去的?”郑九州还要细问,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整个过程郑九州就感觉自己在和某通讯公司的机器话务员对话一样,几乎没有互动,都是李太阁在单方面信息输出,一通乱炸之后就挂了电话……
这女人……
尸体不见了,还是自己跑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想到那具尸体骇人的样子,郑九州的汗毛再次立起来了,一根一根,就像挺拔的韭菜,算了,今晚还是老实一点,先别出门了,一会晚点再给李欣打几个电话试试。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又是电话来了。
“我特么……”郑九州被自己的电话铃吓了一跳,这个铃声他以前听着觉得雄赳赳气昂昂得倍提气,走路都带风,今天咋觉得这么呱噪呢,闹得慌呢?!他心想,改天必须得换一个铃声了。
“喂,哪位?”
“郑老师吗?我送外卖的,你的外卖到了!”
“哦,能送上来吗?”郑九州实在不想动,他家在24楼,今天累了一天了,确实不想下楼了。
“老师,不是我们不服务到家,疫情影响,现在小区都不让我们进,你个人出来取一哈嘛?”外卖员带着非常客气的口吻,“谢谢郑老师,体谅一哈。”
“那好吧,你就放门口岗亭,我这就下来。”郑九州重新穿上衣服准备下楼,只是想了想,又有些心虚,还是不争气地把九命猫送他的那张符纸揣进了口袋。
管他呢,万一真就有那么邪门呢?
等电梯,很顺利,就他一个人。
他这栋楼是老房子,两梯六户,一栋楼上百户人家,平时这个点打挤得不得了,等个电梯能等五六分钟,估摸现在也是受疫情影响,下楼散步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电梯开始慢悠悠下行,下到第十九层时,突然灯光闪了几下,而后电梯剧烈抖动了下,停了……
“我日,不是这么邪门吧……”
郑九州脸上的表情已经是非常复杂了,他心想最近自己这是踩了什么屎,都衰到这个程度了?坐个电梯都要碰到故障。
他赶紧按了按求助电话,不出他所料,没人接听。
打电话给119,电梯里没信号……电话拨不出去……
这下真是绝了,难不成自己要困这里一晚上?或者等邻居发现电梯坏了,给物业打电话来救自己?
郑九州拍了拍门,喊了几声,根本没人应答,这个地方应该是正好卡在了两个楼层的中间地段,是电梯救援里最尴尬的地方,上不上、下不下的,除了外面硬掰开爬出去,没有别的办法了。
郑九州之前在消防队参与过好几次电梯救人,都是这么掰开了把人救出来的,这事他干了没有一百次也有四五十次了。
他用力推掰,突然电梯又颤抖起来,像是有人拽着电梯缆绳在抖动一样。
不会是……缆绳老化了吧……呃……
他心头一紧,不安感越发强烈起来,紧接着就是嘭地一下!又是一声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电梯上方,上面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起来。
郑九州的心直接蹦到了嗓子眼。
半透明的玻璃灯罩上逐渐浮现一团黑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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