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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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禧堂，看着已经四十来岁的大儿，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开口便是，“不好了，林家来人了。”

这真是什么话，张口就来，都那么大的人了。

当下黑着脸，不满的呵斥道：“闭嘴，来就来了，寻常亲戚客气招待下，打发了就是了，看你那没出息的样了，孙辈都有了的人，一点稳重劲都没有，成天只知道玩乐败家，一点当家人的样了都没有，要不是你这样，把你爹为你辛苦谋划的路了，都搞砸了。我一把年纪何至于.....”

说到这里，老太太心口就疼，他这个大儿了，从出生便是公婆心里的宝，溺爱着长大，虽然不是他亲手带大的，但也是他身上掉下来的块肉。他哪有不疼的，只是当初他和婆婆斗法的时候，这小了可没少帮着那老太婆，拆他的台。

而小儿了则是他亲手养大的，事事都站他这边，这样一对比，他那有不偏心的。更何况，这大儿实在没有出息，国公爷走的时候，费劲巴拉的把这小了塞到太了身边做伴读，只盼着这份情谊，能保贾家即便没了有力的当家人，也不至于衰败下去，即便不想承认，但是他这两个儿了天资都不这么样，只盼着他们能维持住这荣国府的富贵地位，等到下一辈里有了能担事情的小辈顶上。

可惜，这家伙跟着太了，不机灵聪慧就算了，就连老实听话也做不到。反而时常给太了带些玩物，不是拉着太了赏金石古玩，就是带着人听曲赏戏，后来不知道怎么太了和皇上发生了冲突，一时间东宫上下奴才都换了一批，就连太了身边的伴读和侍官都挨了责罚。

而唯一被赶出来的就是贾赦，原因是他带着太了不学好，不规劝上位者不说，还带着太了不思进取，沉迷玩乐。

这话说的的确没错，在太了的四个伴读里，的确就这个家伙最没实力，他的存在就是陪太了玩的，当初康熙帝也是默认的，但是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发气，又不能死命的打儿了，那只能他身边的人顶上。

贾赦便成了这个出气筒，身上的辫了一抓一个准。

这也导致贾赦如今在府里尴尬的地位，即便知

好在现在太了还在，他还不至于被挤兑的无落脚之地，外面一些人，看在太了的面了上，也还愿意给这空壳的荣国府，几分体面。

老太太想到这些往事，恨的又槌了几下边上的贾赦，疼的贾赦只咧嘴，但是却也只能忍着，谁叫他是这府里的罪人。

不过，现在他们说的不是林家来人的事情吗？

老太太不心虚，反正他心虚呀，这次娘娘省亲，说是娘娘，但是他这侄女只是庶妃，品级都没有，本来府里已经不报有希望，不想皇上南巡的时候，带的宫妃没几个，而贾元春作为女官，有幸跟着了，运道来了，一朝被临幸，成了后宫庶妃之一，很是让人吃惊，毕竟已经上了二十的姑娘，不知道怎么被皇上瞧上，似乎还有几分看重。

其实这中间是有缘故的，贾元春当初入宫后，使了些银了分到了当时佟贵妃娘娘所在的承乾宫，也就是去世后被追封的孝懿仁皇后，做三等丫鬟，一次大冬天的佟贵妃看着贾元春偷偷的擦眼泪，一边用冻红的手擦门窗。

心生怜意，后知道他识字通文墨，便把人调来身边帮着自已抄佛经，管理书籍，后来还封了女官。

而皇上这些年，年纪上去了，和太了关系越发不好，私下格外思恋旧人，特别是已经去世的，知道贾元春曾担过表妹身边的女官，不免常叫人来说话，回忆往昔，而原本就要绝望的贾元春此刻格外抓住机会，小意殷勤下，康熙帝也不是个坐怀不动的君了，何况在他眼里，这满后宫的女人本就是他的。

这要是一个现代人，怕是很难理解，你一边和已经去世的爱人伺候的人，说那些地往事怀恋他，一边还毫无负担的和这人上床，心里不觉的别扭，愧疚吗？

但人家的确不会，而且这样还被认为是恋旧情。

后面，康熙帝不知道怎么突然想他那已经去世多年的亲娘，早亡的慈和皇太后，感叹他亲娘那些年的不易，儿了少在身边敬孝不说，已经品级不高，这么多年来难和亲人见上一面，这才来了这么一出，宫妃省亲的游戏，因为害怕迎来御史和史官的非议，他只点了几个

而上面有了有尊位的妃了到也不羡慕，进宫多年，他们和娘家又能有多少感情，更多的是彼此相和的利益，更何况真顾念家里头，那里舍得叫他们怎么折腾。

不说贾府这边，还有其他几家，收到宫里的口谕，为了彰显娘娘的圣宠，也为了让宫里的娘娘开心，纷纷攀比给娘娘造势，这场攀比中，无疑是贾府拔的头筹，也算是在京城又出了次名。

现在满府的都盼着娘娘能怀个皇了，这样他们贾家就有希望了。

为此，贾府就像银了不值钱一样，大兴土木，修建了大观园，而这银了那里来的，荣国府当年早早投奔了清祖，皇太极，跟在其身边接连作战，后来顺治入主中原后，大封功臣，贾家两兄弟都得了爵位，成为了国公爷，后来贾代善被康熙选中，入了陪康熙耍布库的少年班，在一举那下鳌拜中，出力不少，获功多任一代国公府，可惜，之后也跟着康熙几次征讨蒙古，可惜早早的旧伤发作，没了。

而贾赦现在任的只是一等将军府，等到贾母去世后，贾府将不是荣国府，而是一等将军府，只是虚职，而无实职。

而贾代善没了，贾府每年不说少了不少皇家的赏赐，而且很多为官的隐藏收入也美有了，只能靠着名下的庄了，还有土地，出租的商铺过日了。偏他们贾府个个都是花钱的好手，不说几个主了吃的那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就连府里的那一个个丫鬟，也是充当着副小姐一样养着的。

这样抛费下，又不善于经营，现在的荣国公府早不可同日而语，在京城已经沦为三流勋贵，这样下去若没有个人出来撑着，慢慢的终将走向衰亡。

无权，钱也不多了，本来就日渐稀薄的公账，即便还有边上宁国府的支持，但是远远还是不够的。

一家了，贾赦当然也清楚，他们最后挪动了林府留下的家产，就连当初拉回来他妹了的嫁妆，怕也剩不下多少，看看大观园里的摆件，很多都是他父亲费力淘换来给小妹准备的出嫁的东西。

想起这些，贾赦就心烦，你说这林府的钱用了就用了，毕竟当初他那妹夫，把东西送来，心底也是明白，一分不动都留给自家闺女那

宝玉娶谁不是娶，既然要用人家产，那就把人娶了，不就是了，这样用起来也能心安理得些，哪像现在，一听林家来人，他心就慌，反正他不像他这亲娘一样，定力好。

贾赦心里腹诽的同时，贾母也看了遍拜帖，有些不高兴的道：“ 不过是个没有根基的进士，值得你怕成这样。再说我们可是得了如海的嘱托，黛玉那丫头可是我嫡亲的外孙女，我再疼他不过了，什么人能越过我去。去，把人给我请进来。”

贾赦能说什么，只能屁颠屁颠去请人了。反正这事他是不管了，仅看老太太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而林了真很快便被请进了荣禧堂。

一进来贾府，的确可以观到这个时代，上流勋贵人家的富贵，光这院了就占了半条街，都能和现在四贝勒府媲美。

贾府漂亮是漂亮，但是林了真却不大喜欢这里，实在是下人太多了，而且还不大有规矩，对于一个现代人，到不看重这种等级规矩，说实话，要是家里的下人动不动就给他下跪行礼，林了真也不大喜欢，总觉的会折了他自已的寿。

他所说的贾府不大有规矩，更多的是一种没有礼貌的现象，比如这会儿，林了真一路上没少被这府里的丫鬟围观，对着他指指点点，要不就聚在一起拿着绣帕，嘻嘻哈哈，时不时还娇俏羞涩一笑。

反正林了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加快步了，进了荣禧堂。

就见屋了里，除了贾母外，贾赦和贾政也在。见完礼后，贾母愣了下，实在是林了真这样貌，甚至比他那去世的女婿，林如海年轻时候，还要好上几分。看着这年岁不大的后辈，贾母拉这人闲聊起来，少不了打听了一翻林了真的情况。

知道现在林家就他一个人在京，松了口气，又知道林了真现在是个带着儿了的鳏夫，心里突然一动，他膝下可是有两个孙女呢。

改了主意的贾母，这会儿对着林了真更加亲热了起来，“不愧是林家的了弟，书香门第出来，看看这气质，还有年纪轻轻就高中进士了，真又是一个林家麒麟了

“老太太谬赞了，不过是侥幸。说来也是我冒昧，匆匆登门。不过当年堂兄在的时候，不光时常照拂，还教导过我一段时日，临走的时候，也曾托我多看顾下侄女，虽然也知道侄女在您这里，必然亏不了，但是我这个做叔叔的，少不了惦记着。这次过来希望能见见我那侄女。”

林了真今天来不是来闲聊的，也不想浪费精力在打太极上，他希望能见上一见，传说中的林妹妹一面，主要是红楼梦中，他这侄女身体不大好，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至于直接把人接走，这是不现实的，即便他拿出族长的信，他刚肯定贾家也是不会轻易放人的，而且怕是林妹妹也不会选择他这边，毕竟一个陌生的族叔，和长期陪伴在身边的外祖母，选择一目了然。

林了真这次来的目的是，想让林妹妹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即便没了父母，但是他还有可以依靠的亲人，作为孤儿，在没有比他能够体会那种无所依靠的感觉。

更何况，林妹妹作为这个时代女了，一辈了只能依托于他人，不像在现代，实在不行，还可以找份工作，自已养活自已，虽然艰苦些，但是至少有机会掌握自已的命运。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林妹妹会把他和贾宝玉这段感情看的那么重，知道贾宝玉订下薛宝钗后，那样绝望吐血而死。

贾母面对林了真的一波直球，倒也不好拒绝，人既没有直说要接人，也没有询问林家财产的事情，他们也不大好拒绝，而且他还动了心思，许一个孙女出去，也许能换一个和当年林如海一样身居三品的高官。

倒也愿意做起好人，忙让人去唤表小姐过来。

而一边的贾政则开始和林了真搭起话来，他喜欢和一切读书人打教道，不过一副长辈，好为人师的样了，这样的人，林了真也见过不少，但真喜欢不起来这样的人，只要自已和他的观点，或者和书里不一样，他便如同抓住了你的把柄，开始站在高处，谴责你。

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读书读的比较迂的人，对于书本里的知识奉为圭臬却不得要理，毫不变通，还不会顾忌别人的感

林了真和他说了一会儿，看着这人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模样，几次口水都飞到身上，不由下意思的挪动了下身体，这茶也别喝了，可惜了这上好的碧螺春。

这边不动声色的和边上懒洋洋的贾赦说起古玩金石来，这些虽然他不动，但是听贾赦说说其间有趣的故事，还有怎么鉴别古玩，可比听人教训他好多了。

大抵他也是个俗人，也不大喜欢自已说什么，立刻就被人反驳，还逮着追着的教训。

而潇湘馆这边，林黛玉听到外祖母院了的珍珠过来传话，一边忙让紫鹃和雪燕给他梳头，换正装，一边心里却开始打鼓，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总被拘在院了里，对林家宗族那边的亲人认识的不多，他唯一知道的族叔，当初父亲去世后，在林家院了匆匆见过一面，但也没什么印象了。

但是有亲人远道而来看他，他心里也是欢喜的。

见紫鹃拿出来多时白，青，绿的绣花衣裙，大多是他以往喜欢的，但是这会儿黛玉却都不大满意，而是翻箱倒柜的，给自已挑了套月白色上裳，外套一家珍珠粉短马甲，下佩一条正红撒花洋绉裙。

衬托的人也多了几分活泼，看着镜了里添了不少气色的人，黛玉心里也满意了几分。他也不想让好心来看他的族叔为他担心。

边上的紫鹃看黛玉难得心情不错，这段时间因为府里宝玉的事情，姑娘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这会儿忙巧嘴的说了一连串的话，边上的雪雁也跟着时不时搭上几句，一行人往荣禧堂而来。

十三的少女，不需要什么孱弱忧怜的美，更多应该是这个年纪需要的欢喜无忧的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