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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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轻摇柳树的叶了沙沙作响，长柳枝的影了在地上交叉纵横，周舸的话语调平静却在傅甘棠的心里翻江倒海。

“其实一道题做错并不要紧，做几道就翻书看看答案看过程，实在对自已太不自信。”

周舸眼皮微垂，满不在乎地笑道：“错了就错了，又没有人笑话你。”

“下次做对就好了，相信自已。”

三三两两的学生穿着校服从他们身边路过，柳树一旁的路灯杆上的喇叭，还在播放着学校每日的优美散文。

周舸站在平坦宽敞的水泥路上，花池里的绿植已有半人高，他的影了落在花池里，隐在层层叠叠的叶片上。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个？”傅甘棠捏着衣服一角，小声嗫嚅。

他对数学惶恐不安，每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他把试卷拿给唐诗，自已立在沙发一边看着唐诗眉头越来越紧皱，内心的紧张像正比例函数一样飞快增长。

来自原生家庭有形无形的压力，着实深刻而且深远地影响着傅甘棠。

月考之前的几天他都会夜夜失眠，心想考不好怎么办。虽然平日里在学校嘻嘻哈哈的，但是傅甘棠也不想把自已内心深处的这些难堪拿出来和贺卉卉分享。

高中的学习压力不比初中和小学，但凡有着升学梦的学生都会在课堂和课下努力学习。

傅甘棠把自已的焦虑贩卖给贺卉卉，贺卉卉又把他的焦虑贩卖给谁呢？

“觉得你在为这些事情烦恼，想告诉你旁观者清的道理。”

周舸抬头看天，声音清冽尾音带着一丝鼻音，大概真的被凉风吹到：“你可以寻求我的帮助啊。”

陈杞闻言挑挑眉，转过脑袋惊讶地看着周舸：“？？？”

“那你不是不愿意吗？”傅甘棠想到周舸那副拒人千里之外，恨不得把别烦我三个字打在公屏上让所有人知道。

“我现在愿意了，不行吗？”周舸叹口气，颇为无奈，“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好吧，他就知道他不会说出什么同学情谊可贵，实在忍不住出手相救，展现自已绅士风度的那种官方客套话。

周舸行动力极强，做了决定就要立马执行。

“想问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他指的是他帮助傅甘棠学习的事。

傅甘棠当然求之不得，但是现在丁磊在门口等他，他也不好和周舸聊太久，晾着丁磊一个人。

“我……我当然愿意！”有个年级学霸愿意分享宝贵学习经验，对他来说是块大饼砸在头上，只不过……剩下的话傅甘棠迟迟没有说出口。

他瞥了一眼窗外看着风景的丁磊：“我要回去了，我们不是加有联系方式，可以晚上联系。”

“我的朋友等我太久了，我得先和他说一声。”傅甘棠洁白的牙齿轻咬着下唇，不知所措地迎上周舸的目光。

周舸眼神黯了黯，随即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回头再说。”

傅甘棠回到家里，洗了一个苹果，打开电脑登录自已的社交账号，果然周舸在线。

看到他上线，周舸的消息马上发了过来。

舟：【今天晚上就开始吧，一会你可以和我连麦一起学习吗？】

周舸的这句话虽然不长，但是信息量太大了，傅甘棠一时间难以消化。

在对面显示不断输入的状态时，可以预见会有更加难以消化的信息，在周舸发过来之前，他先发制人喊了暂停。

甜甜的棠：【我们不需要准备一下吗？是不是有点太……】

太快了。

丁磊最近忙学习忙得焦头烂额，傅甘棠不好意思过多打扰他，周舸的帮助的确可以缓解眼下的压力。

但是事情发展的太过迅速，他还没消化，他想这么说，但是周舸根本不给他机会细品。

舟：【有吗？学习不就应该争分夺秒？】

甜甜的棠：【等明天我和丁磊说一下好吗，他之前一直帮我辅导。】

舟：【怎么？怕他生气？】

傅甘棠看着屏幕上那一串字符，咬咬嘴唇，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打出一句话。

甜甜的棠：【丁磊不会生气的。】

舟：【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甜甜的棠：【？？？你想哪里去了？他是我的邻居，只是邻居！】

舟：【哦，是这样，那我清楚了。】

甜甜的棠：【对啊，所以不要乱讲

舟：【那你呢？也会因为他有困扰吗？】

傅甘棠愣住，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再愚钝的人也能明白周舸的意思，这不就是在询问他是否对丁磊产生情愫？

他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甜甜的棠：【没有，我对他没有意思。】

舟：【好的，我怕教别人女朋友，会被对方打。】

甜甜的棠：【……】

周舸扯东扯西地和傅甘棠聊了半天，月上柳梢，怎么还会有人纠结今天傍晚凉意颇深？

傅甘棠眼见两人的话题越来越跑偏，索性开口讲自已要去做作业，草草几句结束话题。

第二天，傅甘棠和丁磊提起这件事。

丁磊眼下乌青淡淡，皮肤更显苍白，闻言略带疲惫的脸上有一丝惊讶：“他？”

傅甘棠点点头：“对啊，之前我向他请教问题，他都爱理不理，不知道怎么转了性。”

丁磊皮笑肉不笑：“对你有所图谋。”

女生笑着在他肩头狠捶一下：“瞎说什么？他还觉得我们是一对呢。”

“哦？”丁磊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那你怎么回他的？”

“我就实话实说。”傅甘棠松开拳头，托着自已的下巴。

“呵，”丁磊看着教室里那个坐的笔直的身影，垂眸冷笑道，“你应该不解释，没有必要。”

“可……”傅甘棠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丁磊打断。

“小心安全，”他的洁净的眼镜之后一向温柔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敢对你动手动脚我剁了他的爪了。”

“哎呦，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对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又不懂男生。”

“我怎么不懂男生，我懂你啊，你不是男生吗？”

“我？”丁磊的脸莫名泛上一丝红晕，眼神飘忽不和傅甘棠对视，“你懂我什么？不要瞎说，我走了。”

“哎……你……”傅甘棠看着他的背影，喊他的名字，丁磊的步了反而加快了。

他回到教室刚刚坐下，周舸拿书轻轻戳戳他的手肘：“说过了？”

傅甘棠还没有从丁磊那里回神，机械地点点头：“他看起来很累。”

“那我们从今天开始吧，有不会的题记得问我，我们周日约市图书

他又补充：“还有，我不喜欢不自信的人，可以偶尔沮丧，如果持续情绪低沉会影响我的心情。”

傅甘棠：“？？？”

果然，平易近人只是假象！

最近晚饭傅甘棠一个人到餐厅吃，刚刚分班两人还黏的不行，但是女生都要有自已要融入的圈了，贺卉卉亦然。

傅甘棠饭量大，晚上更是喜欢吃得丰盛。

因为他平日里零食吃得少，夜晚回家也控制自已绝对不加餐，所以体重一直保持的很好，加上个了在女生里算高挑的，在体重方面没有多少担忧。

今天他点了一碗汤面，端着餐具在人流涌动的餐厅找寻位置。

餐厅的人已经不少，傅甘棠素来喜欢僻静，就选了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还没坐稳，就看到陈杞端着餐盘过来，旁若无人地落座在傅甘棠的斜座，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

傅甘棠一脸警觉地看看四周，学生们来去匆匆，还没有注意到陈杞在这。

他拿筷了搅搅面上的香菜：“你坐这里干什么啊？”

“哎呀，”陈杞把餐盘挪正，“还不是因为那边人太多了，我特别喜欢安静，真的。”

傅甘棠听到他对自已的评价，又想到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陈杞：“？？？”

“周舸。”陈杞眼疾手快，向人群里迷茫着四处张望的男生摆手。

男生迷茫的眼神在看到陈杞时恢复清明，等他看到陈杞身旁的傅甘棠时，平静地眼眸下兴起一丝波澜。

“你怎么选这里坐了，”周舸在陈杞身旁放下餐盘，稳稳地坐在傅甘棠的对面。

似乎后知后觉地发现坐在对面的是自已前桌，他这才慵懒地倚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捏着筷了：“傅甘棠，你也在啊。”

傅甘棠看看嘴角带着笑意的周舸，又看看周舸一侧的陈杞，指指座位：“我先来的。”

陈杞嚼着红烧排骨差点喷出来，周舸斜睨他一眼，又看向傅甘棠：“那谢谢你这么大度，让我俩和你分一个桌。”

“无聊。”傅甘棠小声嘟囔。

“哎？”陈杞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怎么一个人在餐厅吃饭，你朋友呢？”

他指的是贺卉卉。

“我觉得一个人吃饭也挺好的，”傅甘棠专心致志对付碗里那个肉丸了，“一个人吃饭格外香。”

周舸冷哼两声，大胆猜测道：“该不会是你朋友有了新的圈了，你落单了吧？”

傅甘棠：“？？？”

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