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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国家或者族群这样的社会组织看作为一个完整的人的话, 那么民族特性便相当于性格特征,文化传统相当于思想三观,而一代又一代人的生老病死便相当于是身体的新陈代谢。
除去一些拥有特殊职能的‘细胞’之外, 绝大部分的人就如同红细胞一般,为群体输送着基础的养分, 维持着基本的运转。
身体里红细胞是会衰老的, 它们的归宿就是被身体里的其他细胞给吞噬, 而人类的社会组织也同样诞生了类似的更新换代的功能——弃老。
这种行径即便是到了后世也无法完全断绝, 只不过伴随着文明的演化进程变得隐蔽了起来——比如辞退三十五岁以上的老员工、整个社会对老年人的漠视、甚至是在养老院里那些在隐蔽角落中发生的骇人新闻……
但无论如何,乍然听见知天巫师如此赤.裸裸的说法, 方问还是没能一下子缓过神来。
他看着手上的绳子,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这件事情能再等等吗?”
然而方问面前的年老者轻而易举地便看透了他的想法:“祭司是不想抛弃他们?你认为他们还有用,想把他们留在部落里。”
方问反问:“不行吗?您认为我做不到?”
他直直地看向知天巫师,毫不畏惧地向这位老人展示自己意图改变狩族部落的决心。
知天巫师看着方问,随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当然能做到,事实上, 你已经做到了。”
知天巫师一直都在关注着方问的行动,她看见了羊群正在繁衍, 也听见了每天清晨鸡群的鸡鸣, 她更是相信方问有能力让田间的植物长出更多的米粟,但是……
“但是, 那是未来, 非一朝一夕之功,我们还要着眼于当下。”
方问皱了皱眉,正欲辩解,但知天巫师直接打断了他:“无论是羊群还是鸡群, 我们都要耐心等待它们的发展,同样,陶华说你有扩大种地面积的计划,也就是说你还要留下大量的种子……”
方问低声道:“等几年就好了,不过是一百多人……”
知天巫师摇了摇头:“要养的不止这一百人。”
方问迟疑地看了一眼手上的绳结:“我应该没数错人数。”
“还记得你的奴隶吗,”知天巫师解释道,“所以今年狩族部落其实多出来了近一千人。”
一千人,一个冬天,平均一人一天一斤,多出来近十万斤的粮食。
知天巫师耐心道:“祭司当然也可以选择抛弃那八百多个奴隶,我也更加赞成这个做法。”
方问明白了,是他执意要保住的那些奴隶抢占了这一百多人活下的机会,但若是保住这一百多人,舍弃那些奴隶呢?
方问同样也做不到,那可是八百多条人命啊……
方问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生之年竟然也会遇到电车难题,怎么抉择他都要背负道德的谴责。
除非他能找到两全的办法。
方问无言以对,他沉默片刻:“如果我找到了能够迅速获得食物的方法的话……”
知天巫师缓缓道:“那么我自然也不愿意舍弃任何一人。”
人到底是有感情的,谁又愿意见到死亡呢?
“那么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方问咬牙道,“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办法,您觉得可以吗?”
“当然可以,”知天巫师笑了,她的脸上刻满了时间留下的皱纹,庄严而慈祥,“您是狩族部落的祭司,巫师存在的意义便是尽心辅佐与您。”
知天巫师的话给了方问很大的安慰,但送走知天巫师后,方问还是忍不住苦笑出声。
虽然在知天巫师面前,他一直坚持多给他点时间,他能找到其他的方法,但事实上,方问自己心里明白,找到方法的可能性并不高。
若真有这么立竿见影的办法,他早就拿出来为狩族部落谋利了,不可能藏着掖直着到现在。
但如果他拿不出办法的话,就意味着就会有人因为他而死。
他能做到吗?
方问站在高台,看底下辛苦劳作的人,他们从一出生就面临着高达一半的死亡率,不过是个孩子就被草草算作了劳动力,成年了男性便要与野兽争食,女性则面临着极高的分娩危险,在不过二十几载的年岁里,冻死饿死着不计其数。
然而,当他们扛过了无数的苦难后,便要面临着被同族遗弃的命运……
方问咬紧了牙关,人类无数先贤顺应自然,但同时也抗争着自然,作为肩负着一个部落存亡的后辈,他没有理由舍弃他们的生命,屈服于这个世界。
所以,他一定能想到办法的,他必须做到。
……………………
秋风萧瑟,一阵阵地吹过祭司土房上世代积累下来用来装饰的羽毛,层层叠叠的羽毛如同波涛一般起起伏伏,其中最显目的是孔雀的尾羽,华丽而耀眼。
但此刻,曜日却无暇观赏这幅美景,他皱紧了眉问一旁的陶华:“方问把自己关在房子了多少天了?”
陶华安静地比出一个数字——‘五’。
雀鸣担忧道:“祭司大人说自己是在闭关,说要想到快速获得食物的方法。”
曜日没再多问,直接低头走进了屋内,借着户外的自然光,看见方问面对着土墙,表情颓丧而迷茫。
方问疲惫道:“我没能找到办法。”
是的,方问在房间里足足面壁了五天,试图找到突破口,但依旧没能成功,哪怕他甚至把自己前世所学的课本知识都顺了一遍,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方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超级水稻……
曜日蹲下身缓声道:“这不是你的错,方问,寻找食物从来不是祭司的责任,这是首领该做的事情……”
曜日想了想:“硬要留下这个些人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冬天也带人去狩猎。”
只是冬天狩猎的难度会大很多,且不论会不会冻死在野外,亦或是迷路的问题,光是遇到狼群的概率都会大很多。
到时候,又是还不是一部分人为了另一部分死去,而且这样死的还是青壮年。
曜日还有一个方案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去征服征服其他的小部落,不过还是同样的结局——甚至到时候狩族部落可能还要多出来几百个奴隶……
方问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默默地叹出一口气,他还是高估自己了:“没事,我就是想试一试,不行就算了。”
狩族部落没有必要为了他个人的道德感,而要付出额外的代价。
曜日定定地看着方问,他知道,方问即便是这样说,但在部落真正遗弃那些人之前,方问绝不会就此放手,而在遗弃完这些人之后,方问也会陷入久久的自责之中。
方问被曜日看得有些不自在:“我是不是事太多,太麻烦了?”
方问自觉,如果以原始部落的标准来看他,那绝对是妥妥的‘圣父’,就没有像他这么矫情的人。
但曜日摇头道:“不,我很高兴狩族部落能拥有你这样的祭司。”
他的父亲便是被老祭司以弃老的理由驱逐出了部落,从此便让曜日对祭司和巫师充满了仇恨与偏见,但现在,他遇见了方问,一个与他印象中截然不同的祭司,于是他开始逐渐释怀过去。
曜日笑了笑:“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方问想了想,点头答应。
原本方问以为,曜日最多不过是带自己绕城墙走两圈,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曜日竟然带着他一直向外走去,里部落越行越远,最后停留在了一条河旁边。
那真是一条非常非常大的河流,自西向东不断地流淌着,方问隔着水面只能依稀看见对岸。
很明显,这是一条母亲河,同时哺育着狩族部落和焰族部落。
曜日缓缓着诉说着过去:“我曾经也不能接受部落将老去的人丢弃,于是我的父亲就把我带到了这条河前,说,部落里的人不会渴死,就是因为水有这么多,如果我能把水变成食物,那么部落里就不会有人饿死,自然也不会有遗弃。”
方问低声问道:“于是你就接受事实了?”
曜日摇头:“不,我没有接受,虽然我不能把水变成食物,但我在一直尝试别的方法。”
方问点了点头,曜日几乎发展出了畜牧业的雏形,哪怕不用自己,曜日也迟早也能走上养殖的正轨,正如曜日自己说的,他一直在尝试。
方问问道:“那么今天你把我带到这条河流面前干什么?”
曜日低头看方问:“我只是想告诉你,正如这条河流一般,每时每刻都在有人死去,我们尽力就好,不必自责。”
曜日这是在给自己做心理辅导?
方问愣了愣,随后不由地笑了一声,曜日大概不知道,拜后世语文所赐,他可是能对着这条河流来个八百字抒情文、议论文的人。
但曜日的做法确实舒缓了方问压抑的情绪,他深深地吸入一口带着水汽的空气,缓缓吐出,看着这条无尽无头的河流,方问仿若看见了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但同时他的心情却随之广阔起来。
曜日见方问的动作,问:“想通了?”
方问点点头:“想通了。”
曜日听见此话,舒气道:“那就好,我们回去吧,不要再闭关了,晚上我给你准备鸟蛋吃。”
方问一愣:“怎么,你们还在捕鸟?”
曜日眼带笑意:“你不是喜欢吃吗?”
方问有些艰难地点点头,老实说,天天吃鸟蛋,他有些吃腻了,也不知道曜日天天张罗着网,会不会把鸟给抓光了……
忽然,方问停住脚下的步伐……等一下,他刚刚是不是说到了网?
曜日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方问的声音有些抖,“只是想到了把水变成食物的方法……曜日,你有吃过鱼吗?”
曜日迟疑道:“吃过,只是鱼太难抓了……”
方问抬起头看向曜日,神情激动:“所以,我们为什么不把网放进水里捕鱼呢?”
是的,他怎么能忘了呢,传说中有说过伏羲氏‘作结绳为网罾,从佃从渔’,所以他从一开始不应该去找教材里的办法,正确的做法而是应该去找神话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渔网的前身就是用来捕捉鸟的,作者埋了好久的伏笔了,总算能回收了(*^▽^*)
另外以防万一,关于现代社会的弃老现象这里解释一下。
辞退三十五岁以上的老员工——这个大家应该知道,不过着重说明,作者不是故意黑的,事实上,现在用的手机就是这个品牌。
整个社会对老年人的漠视——这个说的就是隔壁的霓虹了,年轻一辈对老年人几乎是敌视了。
在养老院里那些在隐蔽角落中发生的骇人新闻——土澳那边的新闻,养老院里的老人被侵犯殴打,甚至还被老鼠咬,真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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