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鱼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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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方问说自己所能做的仅仅只是教给他们捕鱼的方法, 但事实上，方问做的并不仅限于此——他还给这一千人提供了大量的绳网、草绳以及工具。

足足三百张网，五千多条绳子！

可以说掏空了狩族部落的所有储备。

不过凭借方问现在的威望, 起码在他调动这么多资源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扰, 毕竟连知天巫师都没对方问征用她的草绳说什么, 甚至还贡献出了自己手下专门用来编草绳的奴隶, 别人自然也没资格反对。

于是, 部落里很快出现了这一千人也埋头苦干的风景，于此同时, 部落里有一少部分人自发地为这一千人提供人力物力，准确地说，是帮助那一百多个老人，毕竟，那里面是他们的亲人。

当然，部落里的其他人不是没有表示过担忧或者不满。

“这么多绳子和网，万一被糟蹋了怎么办？”

“石斧钝了之后, 重新打磨起来可麻烦了。”

“唉，何必如此浪费, 这些人还是要送进山里的好。”

但也仅限如此了, 更多的人则是对捕鱼这件事本身感到好奇，不仅强势围观编网的过程, 而且在方问带人去捞鱼时, 还跃跃欲试地想要去河边围观。

然而全被方问赶回来了——这么多人，把鱼吓跑了这么办？

也正因为如此，小道消息也在部落里乱飞。

一会儿是祭司给第一位成功抓到鱼的人赐了名；一会儿是祭司已经放弃了那一千人，任凭他们自生自灭。

前者的消息不能确定, 但后者……部落里的所有人却都是确确实实地看见了。

在约定的十天期限内，前两天他们的祭司大人还严密地监督渔网制作的进程，之后两天更是一刻不停地往河边跑，然而在最后的五天时间里，方问却一反常态，真就对那一千人撒手不管了！

甚至有人传言，那一千人为了任务达标，不少人竟然被逼急直接下河亲手抓鱼，淹死了一大半的人手！

对此，不少人竟然还真就信了。

要知道，或许是因为植被还未被破坏，也许是因为平原地形的原因，仅看水面，那条大河看起来如同母亲一般温柔而静谧，哺育着两岸的生灵。

但所有人都明白，水底下暗流涌动，甚至还有鳄鱼潜伏其中，下水捕鱼？别开玩笑了，只怕自己的身体会成为鱼的饵料。

而对这些传言，方问一概选择一笑了之，一边守着还在发酵的肥料，一边静静地等待曜日的归来。

……………………

终于，千盼万盼，虽然比方问预计的时间迟了一天，但曜日还是终于带领着狩猎部队回到了部落，

瞬间，所有人将这只狩猎队围得水泄不通，伸长了脖子去看他们的狩猎成果，差点没把部队里的猎手们给吓到。

曜日不明所以，走到方问身边询问：“这是怎么了？”

方问笑了笑：“没事，就是打了个赌。”

随即，将自己许下的承诺告诉了对方。

曜日听完，深深地皱起眉，低声道：“不好。”

方问一愣：“怎么了？”

曜日正欲开口，却被前方忽然激动起来的人群打断了声音，不过方问很快就知道了曜日想要说的话。

有人高呼道：“这一次狩猎，我们抓到了大象！”

方问惊讶地看去，穿过层层人群，果然看见了高高隆起的一部分大象的尸体，上面还刺满了长矛——为了把大象搬运回部落，曜日不得不把它肢解开来。

但那也足够壮观了。

所有人欢呼起来，然后不知开启了什么机关，所有人开始围着猎物转圈，一遍又一遍地齐声呼喊着曜日的名字，犹如天边沉闷的雷声，一遍又一遍震溃人心。

在犹如合唱的背景音中，曜日低声向方问道歉道：“抱歉，我只是想尽力给你分担负担，没想到这种情况。”

方问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一方面被面前充满原始气息的场景给震撼的，另一方面也是被曜日的道歉给无语的。

“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如果你提前知道了，难道你就打算不好好捕猎了？”

曜日抿紧唇，他当然不会像方问说的那样做，他是首领，首先要为部落负责。

方问拍了拍曜日的肩膀：“没事的，就算他们没达标也没关系。”

曜日一怔：“为什么？”

方问笑了笑：“因为我可以确定，就算他们没达标被逐出部落，也能活下去了。”

曜日愣了愣，正欲追问，不过就在这时，背景的齐呼声停了下来，所有人停下来看向了曜日身边的方问，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该轮到方问履行诺言了。

方问点了点头：“我明白，猎物的尸体要尽快处理成干肉不能久留，我们现在就去河边。”

人群中有人问道：“如果他们没有完成任务。”

方问承诺道：“我就会驱逐他们。”

于是，得到承诺的所有人把大大小小的猎物抗进部落，跟着曜日和方问很快向河边进发。

而当他们来到了河边时，发现此刻，这条河的岸边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不知为何，距离岸边不远的河里此刻插着一根又一根竹竿，大致形成了一个圆，而竹竿外则围了一层的网，等待命运降临的那一千人此刻正忙着将绳网铺放到地上，检查着上面的漏洞进行修补。

而最令人惊讶的则是，他们竟然在河中间看见了一个站在‘木桩’上的人，并且似乎在尝试着在水里往上捞些什么。

有人不可思议道：“他不会掉进河里的吗？”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在宽广的河面上，这一根‘木桩’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叶子一样渺小，他们生怕站在里面的人一不小心就掉进河里。

但并没有发生他们想象中的场景，站在‘木桩’上的人牢牢地浮在了水面上纹丝不动，甚至还能控制着‘木桩’缓缓往岸边划来。

“人是站在木头里面的，”曜日若有所思：“你们把木头给凿空了？”

只是曜日有一点想不明白，短短十天，以石制工具可怜的效率，方问怎么完成这样浩大的工程的……

方问回答道：“当然没有……我们是烧空的木头。”

看见曜日呆愣住的表情，方问狡黠一笑：“怎么，这就惊吓到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曜日眨了一下眼睛，回过神，不由得也笑道：“那就只能被一直吓到了。”

正说着，这艘独木舟终于划到了岸边，而曜日也看清了这个‘木桩’的情况，内侧的确有烧灼过的痕迹，而这个被烧出来的坑里，不仅堆叠了一张大大的网，还堆满了银白色的鱼，其中有些鱼还在不断跳跃，往人脸上溅水。

船上的人正是被一千人推举出来的领头人，此刻撑着船的样子竟然有点像后世的老渔夫。

将船稳稳停靠到岸边后，他对方问笑道：“祭司大人来得正好，这是我们第一次收网。”

方问也点头笑到：“成果很不错，辛苦了，鱼跃。”

鱼跃正是方问给他起名字。

见曜日有些好奇，方问给他讲解道：“这张网是前一天放进河里的，今天捞上来，看样子大概有一百多条……嗯，四百斤，差不多相当于四头羊了。”

曜日一愣：“就这么一晚上？就这么简单？”

方问微微一笑：“如果没有遇到风浪的话，就是这么简单。”

事实上，如果放的是后世的网的话，那么一轮下来，能有上千斤的鱼！

曜日下意识地往河面上看去，这么长的河，足以放下数十张网，那么就相当于一晚上捞上上百只羊！

但还是有人不服：“不过是四只羊而已，比得上大象吗？”

方问反问道：“你不会以为我们这十天，就放了这一张网吧？”

开什么玩笑，要知道，方问可是准备了三种方案，而放网捕鱼的顺序是排最后的，这也是方问后期放心放手的原因——因为他们是在前两种方案顺利实行之后，才尝试的第三种。

方问歪头回想了一下，亚洲象体型较小，吨位大约是4吨，也就是说……

“一头大象大约是四十只羊，也就是这样的船再来十艘对吧？”

被问的人一愣，他哪听得懂这些，不由得看向首领。

而曜日也没让他失望，估算了一番点头道：“没错。”

“既然如此便简单了，”方问朝鱼跃点点头，“拉上来吧。”

鱼跃得到方问的指令，立即召集起人手来到插着竹竿的岸边，往水里一模，摸出渔网的一角出来，然后齐齐用力，开始往岸上拉渔网。

最初所有人都不明白他们的动作，直到渔网越拉越高，开始显露出里面不断跳跃的鱼群……

方问向所有人解释道：“为了防止鱼死掉，我们捕捞到鱼后，就把它们网了起来，养在水里。”

但没有人听方问讲解了，他们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上千条鲜活的鱼群不断在水面拍打腾跃，银白色的鱼肚，灰黑色的鱼鳍交错在一起，波光粼粼，这是他们从未看见过的景象。

就这一网，足以抵五条渔船，半只亚洲象！

而像这样的‘养鱼池’还有足足五处……

“诸位，”看着被震惊到了的所有人，方问环视了一圈，微微一笑，“我想，这一千人有资格留在部落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没有夸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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