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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此时的天阳城早已人头攒动。行人逐渐增多,操着各地口音的武林人士汇聚于此。

无名和司马长空之约的消息早已经传遍江湖,而司马长空散播出去的消息也引起了各方的关注。今日所到之人大多数都是前来一睹江湖中名声鹊起的后生晚辈的决战,两人为何会有今天的举动早已经不是秘密。虽然这次相约并不是下战书式的决战,身为江湖中人很容易就能猜到将会发生什么,对此他们还是满怀期待。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寻访多日终于查到了无名的下落。”这时向家的死士卫队也抵达了天阳城,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明察暗访根据一些零散的消息一路追查至此。在日前获悉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星夜兼程的赶了过来,无名此人似乎没做出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情。反倒是司马长空声名在外,做了不少轰动江湖的大事。然而江湖是各种利益纠纷充斥着善与恶构成的总战场,天下人皆为名利争相奔走,在暗中等候机会出手的猎取者不计其数。

司马长空脸色阴沉地坐在正殿主位上,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这些人各怀鬼胎,并不是真心替他卖命。昨日的一战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无名的对手,倘若那无名知道了个中厉害,善加利用一定会将他司马世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这些人失去自己的压制、控制,势必瞬间分崩离析。要知道自己是通过武力胁迫这些人为其卖力的,结下的恩怨肯定不少,事后报复已然可见。时间慢慢流逝,司马长空神思焦虑、心情难安。他实在猜不透那无名的心思,只要他将自己击败,多日来辛苦建立的庞大势力必将毁于一旦,为何他会采取如此仁柔的手段。

天阳城楼上空荡荡,城楼下却守卫森严,城外场地上人头涌涌。嘈杂的声音在人群中传开,人们窃窃私语说出自己的猜测。

正午时分,司马长空如约来到城楼上,见那白衣少年无名还未到场。看着城楼下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满怀忧思。如今他面临的形势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对此从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站在城楼上的他,坐立难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根本就没有与之谈判的本钱。江山如画,自从开始争霸江湖以来势如破竹,无往不利。眼看着亲手打下的大好江山,如昙花一现般。还没来得及完成自己的心愿,如何能不甘心。

“你们看!那就是江湖传说中的无名?好年轻呀。”这时一个白衣如雪的俊逸少年从天而降,衣衫飘舞,飘逸出尘不似凡尘中人。身轻如鸿毛,从天而降,缓缓飘落,落地无声。江湖中人对无名本人的武功也是传说,并没有多少人见识过他的武功。今天看来,江湖传闻得并不过分而是现实更胜传言。不知君从何处来,白衣飘然自天降,一派潇洒从容。

“无名公子,多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司马长空自知不敌,或许暂时屈居人下得以保全他拼打下来的势力。看到从天而降的白衣少年一上来就说这些套话,表现得哪还有往日的霸道骄横。

“司马城主,想必也该猜出我的来意。交出本门秘笈,废去所学武功,发誓不泄露本门秘密。我承诺,饶你不死。”易凡丝毫不把司马长空放在眼里,话音平淡之极,波澜不惊。所言却无比霸道,不容置疑,丝毫没有给司马长空半分回旋的余地。

“无名公子何必咄咄逼人,眼前大好河山,在下愿与公子共享。”司马长空坚信这个世上很多人都不能免俗的喜欢权力、财富、美色等。如今他抛出如此巨大的诱饵,不信他不动心。

“共享?有意思!难道阁下以为,我没这个本事去得到这些东西?”易凡对他的提议嗤之以鼻,这个世上的主宰只能有一个,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必须独享的。

司马长空见他根本就不为所动,这些东西根本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也对,凭借他的武功、才能,这些东西确实唾手可得,又何须与人共享。他是为了师门规矩而提出这样的条件,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打消那个念头?司马长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似乎真拿不出能让他满意的东西。只有退而求其次,司马长空对易凡拱手鞠躬行礼道“既然我有幸习得公子师门绝学,你我就是同门师兄弟,师兄何必苦苦相逼。”

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若非不了解他的为人兴许被他的外表给骗了。易凡心防甚深,早已经见惯谎言虚伪,要想取得自己的信任无异于登天。

“只可惜,司马城主不符合本门弟子的要求。况且阁下是偷习,不杀你已经足够客气了。奉劝阁下还是按照我说的办,免得我亲自出手。”这些本来就是自己杜撰的,认与不认全在自己一念之间。尽管是谎言,自己的实力就摆在眼前,哪怕是谎言也容不得别人不信。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掺杂其中让人是非难辨,不好判断。

司马长空看着傲骨铮铮的无名,他又何尝不是骄傲之人,只是相比于这个神秘莫测的无名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天生傲骨,不免自惭形秽。司马长空自知根本就说不动他,为今之计只有拼死一搏。司马长空背负一手于身后,暗暗运转全身功力。见无名侧身对着自己,此刻正是偷袭的绝佳时机。两人相距不足一丈距离,凭借他的身法速度有十足的把握偷袭成功。

他这点小心思易凡早看透,时刻留意他的举动。司马长空果然还是按耐不住要对自己出手,知道他武功不弱也不敢掉以轻心。如今江湖武林人士汇聚,或许还可以将之前布下的暗棋再利用一番。

就在他即将认为偷袭得逞的时候,只见易凡的身影忽然消失,一击必杀的偷袭落空。他不甘心就此失败,哪怕是死也要死得堂堂正正,这是他最后的骄傲不容任何人践踏。

“好快的速度!连影子都难以捕捉到!”观战的武林人士大感震惊,那快到无法捕捉的速度,若能有如此高明的身法哪怕对阵功力比自己精深的高手也有一战之力。

武林中人对武功的热忱程度远高于对钱财和美色,心中艳慕不已。城楼下观战的众人极力捕捉两人打斗的身法轨迹,这个层次的武林高手的交手可遇不可求,错过实在可惜。城楼下如今一片沉寂,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生怕错过分毫。

两人的交战进行得如火如荼,没多久已经交手不下百招。看到脚下众人的反应,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不打算再继续跟司马长空缠斗下去。司马长空武学天赋绝佳,对剑法的领悟却有不到位的地方。照理说那套剑法的威力远不止如此,可偏偏没能看到应有的效果。交手过程中有十多招从未见他使用过,招式之间的衔接似乎出现断层,有着只能勉强拼凑的嫌疑。完全没有一气呵成,随心所欲的感觉。编撰那套剑法的时候,穷极自己这么多年来对剑法的领悟。招式、身法、功法完美结合,堪称精微奥妙。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得到的剑谱也不是完整篇,至于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已经不重要了。

捕捉到司马长空一个极细微的破绽,趁其不意一举将他击退。司马长空在易凡的一击之下,暂时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退回城楼上不甘地看着易凡,双目满是怨毒之色。

“司马城主,我说过不会杀你。请你履行诺言,记住我说过的话。”易凡降落到他身边,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淡淡地说道。

“是在下技不如人,心服口服。我这就去取来,劳烦稍候片刻。”司马长空经过短暂的调息,发现自己武功仍在。他的那一掌将他归元剑典上的武功悉数废去,再也无法施展那套神妙的武功和剑法了。看着那些幸灾乐祸的手下,神情难免有些颓废。

“别想着跟我玩什么花样,速度要快,本公子实在没什么耐心。”正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易凡出口警告道。如今的他武功大打折扣,对他强行收服过来的手下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控制力。积怨已久的众人一旦心生报复,肯定如饿狼吞食般疯狂。司马长空也是绝代豪杰,经历如此大起大落肯定对自己心生怨恨。如此深仇大恨,易凡可不敢指望他不会报复。他是聪明人,肯定知道报复的手段不一定非要用武力,有的是报复的计谋。

“原来有所残缺,这就难怪了。”易凡取过司马长空递上的剑谱随意翻看一眼,发现他得到的剑谱缺页少章,难怪他施展出来的剑法如此怪异勉强。当初四方城那一次争夺之后事态发展,当中出了什么变故,不得而知,剑谱残缺不全反而对自己更有利,无需再过多关注。将剑谱抛向天空,一掌将其击成碎末。

场地上瞪大眼睛的武林人士满脸错愕惋惜之情,这就是江湖人士竞相争夺的归元剑典。如今化成碎末,实在可惜。这时他们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个叫无名的白衣少年今天是在清理门户,只是他为何不杀了偷偷修炼自己师门功法的司马长空,仅仅是废去了他部分武功。偷习别派功法一直以来是江湖大忌,其实他们何尝没有觊觎别派功法的心思,这些都是心照不宣而已。

“司马城主还请好自为之。”易凡淡然地给他一个警告,不理会司马长空苦涩黯然的表情身影一闪而逝。

司马长空无力地一个趔趄几乎跌倒,完全凭借心中的一口气勉力支撑着。忽然意识到严峻的形势,急需作出应变,不然他司马世家的基业将毁于一旦。此刻他却发现,如今放眼望去尽是仇家,那一双双要将他撕碎的眼神,一阵恐惧袭上心头。现在的他武功大不如以前,等待他的命运几乎已经注定。最初的意气风发,视天下英雄于无物,现在弄得个仇敌满天下的下场。颓然地仰天长叹,感觉苍天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一阵捶胸扼腕,表情痛苦不已。经过短暂的痛苦,他勉强打起精神让自己恢复往日的神采。他知道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不能让那些怀有异心的人看出自己的心思。

天阳城的江湖人士已经陆续散去,这一次两大年轻高手的过招让他们获益良多,当然他们却有另一个心思。江湖传闻的剑谱已经被毁,曾经修习剑谱上武功的人还活着。很多人并不相信司马长空会如此心甘情愿的交出武功秘笈,难道司马长空就没有留有后手?这是他们心中的一致猜测,彼此心照即可。那两人的对话他们或多或少都听到一点,那无名的武功已经达到了他们无法企及的高度。原本对剑谱升起的觊觎之心冷却了半截,司马长空现在的下场也并不算坏,又让他们重新升起企图心。反正偷习了他门派的功夫又不用死人,又有什么值得恐惧的?人心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纵使死亦往之更枉论这只是不痛不痒的惩罚而已。

原本受司马长空胁迫的武林人士见那无名并没有杀了司马长空,心中一阵失望。那无名只是废了司马长空部分武功,只见司马长空神色如常并无异样。他们即使心有不甘,也不敢轻举妄动。司马长空对他们心理上造成的压迫至今心有余悸,事情没弄清楚之前随便开罪他,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诸位还请现身。”易凡离开天阳城主府后,发现有人竟敢跟踪自己。难道之前与司马长空的交手给他们的震慑力不够,并没能让这些人望而生畏?易凡倒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如此无所畏惧。

“无名公子真是好手段,在下佩服。”这时一个粗犷的汉子走了出来,他率领的一众手下也迅速围了上来。

举目望去,眼前清一色的黑衣死士,这些都是世家大族豢养的死士,轻易不出动。如今对方一出手就是一二十人,真舍得下本钱呐。

“本公子自问没有什么仇家,你们到底受何人指使。”自己结怨的仇家基本被自己剪除,难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出道至今早已经双手沾满鲜血,杀人已经几近麻木状态。

“在下知道公子武功高强,无奈,身负使命不得已而为之。”杀手首领知道自己接受的任务十死无生,却不得不为,不然就是腹背受敌。

听了这人的话易凡大番白眼,既然目标明确地要取自己性命还费什么话直接出手不就得了,还废什么话。这些都是死士根本就是杀戮机器,他们的存在价值就是为豢养他们的家族尽忠。

“横竖是死,若能把指使你们那人的人头拿来。本公子可以饶你们不死,当然也会给你们自由之身和安身立命的钱财。”既然对方并没有一上来就刀剑相向,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看得出这些受过训练的死士都还拥有自己的独立思想,易凡相信自己提出的条件足以让人心动。那个率领这群死士的头领也不像是会不折不扣执行主人家命令的人,换句话说此人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

“公子能出得起多大的价钱保住自身性命?给我们这笔钱财,我可以放过你。”那粗犷汉子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似乎急着等钱花。他知道两边都得罪不起,这个白衣少年的武功他在天阳城的时候已经见识过的。此次任务已经注定失败,他何不退而求其次。得到一笔钱后,天下之大,何愁无他立足之地。

“就你们?凭什么跟本公子谈判,况且你根本就没有信誉可言。”这一大群死士自己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实在没想到这个死士头领这么不知好歹。勒索、敲诈?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实力,亏本的买卖自己就从来没做过。

“撤!”粗犷汉子原本吓唬吓唬他,哪曾想这个白衣少年竟然软硬不吃。自知打不过,意愿落空总比送死要理智。

“慢着!不交代清楚就想走?”这个粗犷大汉的行事风格让人厌恶透顶,易凡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给自己脸色看的。

“横竖是死,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粗犷大汉苦涩一笑,仰天长叹道。

“横竖是死不假,只要我不杀你就还有一线生机。阁下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易凡冷漠地说道。

“指派我等之人的人头,在下实在拿不来,恳求公子换一个条件。”杀手首领摔领一众杀手齐齐屈膝下跪道。

“你只须交代清楚即可,若有半句假话,天下再无尔等立足之地!”易凡冷冷地盯着杀手首领说道。

“不敢。”杀手首领心里一阵哆嗦地应道。

经过几次的语言交锋,那粗犷大汉终于道明实情。原来是向家的人来寻仇,在江凌郡的时候一怒之下确实将一个姓向的青年给废了。看来那个青年在家族中的位置确实不咋的,派这么一群人来又能起什么作用。眼下之敌不足为惧,心中担忧的是,司马长空散播出去的消息已经迅速传开,天晓得接下来会面对一群什么样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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