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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凡去而复返,出去的时候走得快,回来的速度也是快到惊人。
当白云山庄的守卫见城主去而复返,负责守门的二人大眼瞪小眼,疑惑不已。然而城主的事不是他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守卫可以过问的,更何况这个少年新主的脾气他们也拿不准。他们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即可,两人低着头过来牵马,装作没看见。
易凡抱着祝清妍跳下马,快步往山庄内直奔而去。进门的时候丢下一句话“去叫新月和凌星立即来见我。”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到,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看起来行色匆匆。
“哎,两人出去的时候骑马跑得飞快,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你说,出什么事了?”负责看门的其中一个护卫低声在另外一人耳边说道,好奇心甚重。
“你还想不想混!白总管再三强调,不得私下议论公子的一切,白云山庄的任何风声都不能从我们口中泄露出去。你若不想混了,拜托你千万别连累我!”那人压低声音,出言提醒道。
那个多嘴的护卫吓得连忙掩嘴,还不忘认真看了看四周,见没其他人这才舒了一口气。这个新主之看起来非常和善,然而,一向严厉无比、铁面无私的白总管在他面前也是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怠慢。他们虽然仅仅来了不到两天,白云山庄的规矩他们也略知一二。白总管眼里揉不得沙子,真正动起手段来,他们不敢往下想。白云山庄规矩严苛,林林总总不下百条。一言以蔽之,出了白云山庄,对里面的事你只能选择做个聋子和瞎子。
“祝姑娘,往后的日子就委屈你了。”易凡解开了祝清妍的禁制,端着茶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
“你什么意思?”祝清妍有些拿捏不准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少年,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没有说一个准确的期限,‘往后的日子’,难道他打算长久的拘禁自己?
易凡面对杏目圆瞪的祝清妍,不予理会,自顾自地品茶。任由祝清妍撒泼,面色依旧如常。祝清妍虽然恢复了行动能力,武功也没有被禁。她也暗暗观察四周,寻找逃跑路线。这个院子没有一个守卫,也算不上什么龙潭虎穴。只要她想走,有的是出处,可她就是下不了决心。要是能逃走,之前在那个小树林早就逃之夭夭了,何至于落入人手,受制于人。思来想去,她决定放弃逃跑。她坚信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时候,只要不是他守着,祝清妍自信有无数种方法逃出去。另外,她心底也对这个神秘的少年感到好奇。既然身在虎狼窝,何妨与狼共舞,侍机多查些有关他的情报。
“姐夫!人家饿了!”祝清妍嘟着小嘴撒娇道。
祝清妍这声娇滴滴的‘姐夫’让易凡差点被雷到,看了一眼这个娇滴滴的美人的模样和姿态。虽然别有一番风情,眼里的小心机可不纯良,故而也懒得理会她。祝清妍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易凡依旧不言不语,一直晾着她。
“公子。”新月、凌星联袂而来。当看到眼前的这个陌生女子时,脑子也有不少疑问。公子因何去而复返?这个貌美女子不是被公子亲自送走了?新月再细细观察,这才发现异样。这才确定这个女子和半个多时辰前那个绝非同一人,她身上的衣服显然不是……一想到这,新月一双美眸不自主地垂了下去,心里五味杂陈。
“将这个女子好好看管起来。你们可留心些,这个女子诡计多端,是个鬼灵精,千万别着了她的道。”易凡吩咐了一句后,再特意强调道。
新月、凌星二人不知‘好好看管’作何解释,一头雾水。躬身请示道“属下愚钝,还请公子明示。”
“关押在最隐秘的地牢里,由你二人亲自负责看管,一步也别让她离开。对了,让人把地牢好好收拾一下,最起码要像个姑娘家的闺房。也别太怠慢了,她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你们斟酌着满足她便是。”易凡起身就向外走,吩咐完还不忘回过头来看了看一脸怒气、满眼怒火的祝清妍。
“属下明白。”虽然这样的看管条件很奇葩,她们总算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个不知名的貌美女子。
“这位姑娘,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押着你走。”凌星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祝清妍说道。
祝清妍一直看着那少年走远,消失在她的视野才回过神来认真打量眼前这两个姿色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女护卫。祝清妍在飞云堡的地位名列前五,知道这二人不过是那人的手下,顿时起了轻视之心。仰着俏脸,趾高气昂地说道“你们说话给我客气点,你们的主子可说了,不许怠慢了我。”
“姑娘,公子说了把你关押,至于其他,那就是后话了。”面对祝清妍的轻视,又断章取义曲解公子的意思,凌星很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姑娘,公子也说过,你提的要求算不算过分,公子让我们斟酌着处理。不知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的要求我们认为过分那就是过分了。”新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
“贱婢敢尔!”祝清妍怒喝一声,纤手握拳,食指间的指间刃突然袭向新月的脖颈。出招狠毒,为的是一击毙命。
祝清妍其实早就打定心思想趁机逃走,这一刻她可是等了许久。祝清妍感到庆幸的是那个武功深不可测,精明过人的少年千算万算,唯一不该解开她身上的禁制让她可以使用武功。近距离偷袭,以有心算无心,她自认可以一招解决一个。到时候再使出全身功力,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杀了另一人,顺利逃脱。
新月看到祝清妍突然出手,多年残酷的训练,使得她面对危险时的敏锐远超常人。下意识的向后倒卧,指间刃几乎擦着她的脖子过。新月虽躲过了这一击,依旧感到自己脖间丝丝的寒意直袭而来。就在新月恰恰开始躲避的时候,凌星立即抽出了手中的长剑与祝清妍缠打起来。两两交手,武功修为上的差距立时便显现出来。不得不说,祝清妍的武功确实要比凌星高出一筹,凌星也是凭借自身本能和经验上占有优势才能勉力支撑。站稳脚跟后的新月看到这个女子手上的功夫确实高明,几乎赤手空拳便能稳压手持利剑的凌星一头。
“别伤了她。”新月真担心凌星情急之下会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出言提醒,随即加入战圈。有了新月的加入,凌星面临的压力骤减。三女斗了十余招,祝清妍最终被凌星、新月二人所制止。
“以多欺少,仗着手中宝剑的优势取胜,你们胜之不武!”被点了穴道的祝清妍动弹不得,只能呈口舌之利。看得出她不仅心不服,嘴上更不服输。
凌星、新月二女左右架着祝清妍半拖拽着向地牢的方向走去,实在忍不了祝清妍的牙尖嘴利,无奈下只好点了她的哑穴。今日与祝清妍的这一战,新月、凌星知道了自己的不足,若非凭借手中的武器和那修习了不到一日的那几招精妙剑招,今日之战会是什么结果,并不会太乐观。不过她们有的是信心,只因公子传授的剑招她们也就勉强学了几招,且还领悟不够深,她们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很大。哪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打败这个毒舌女子,因此坚信也就是数天之后,对此她们深信不疑。
荒郊野店,过往行人零星匆匆。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小道旅馆的伙计见有客人上门,连忙出门迎了上来招呼。
“给我几个你们店里最好的点心,一壶上好的茶,把我的马牵去喂,记得要用最好的饲料。”易凡吩咐道,随手从挂在马上的钱袋取出一小锭银子抛给伙计。
“客官您的钱袋……”伙计见这个少年公子的心太大,钱袋都没取下就往里走。他好心提醒,哪知这个少年公子似乎没听到,这可让他犯难了。
一进到旅店一楼的大厅,易凡看到人头涌涌,今天旅店的生意还真是出奇的好。放眼望去十余桌都三三两两的坐了人,唯独靠窗的那个位置似乎一直空留着。抱着不愿与人同桌的心态,易凡径直走到那个桌位坐下。这时易凡留意到对面坐着一男一女,貌似与自己还有过数面之缘,具体名字倒是想不起来了。两人给自己的印象,男子面色有些苍白清癯,女子面容姣好秀美,只是眉宇间有些憔悴。让易凡感到有些微好奇的是那桌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明显不是仆从的打扮却尽仆从之职,这就有点意思了。
易凡也留意到其他众人对自己投来的目光,有看戏的,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总之人人脸上的表情各异,易凡也并未在意。当眼睑微垂时,看到地面上清扫没多久的血迹,心里顿时释然。
淡淡地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年轻男子,两人的目光顿时碰撞,随即移开。那男子的神情很显然他已经认出了自己,移开目光的那瞬间易凡明显察觉到那男子脸色不悦却又有些躲避的意思。一般与自己结仇的人,易凡大多有些印象,这个年轻人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着实让人费解。心里暗暗分析了这个年轻人的性格特征,他似乎不愿意有人看着他,脸上的愠怒又是那么明显,有点苦大仇深却又强忍压制的感觉。估计之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被他出手教训,或许就是那人莽撞之下所引发。旅店伙计给自己上茶点的时候明显是低着头,甚至还挺害怕的样子,将茶点摆下拔腿就走。
大厅内坐着的江湖人士顿时面面相觑,他们心里期待看到的一幕并没有发生。他们不由得对这个刚进来没多久的白衣少年来了些兴趣,他们细看之下并没有看到什么出奇之处。长相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绝非一介平民这是肯定的。可他一个随从也没带,身上似乎也别无他物。他们上看下看,都不认为这个少年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武林人士。在这个出门在外,人人身佩宝剑作为标配的世道,两手空空者少之又少。可为何,方才那个白面青年会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大胡子大汉打得口吐鲜血。这才是他们想不透的地方,今日之事着实出奇的古怪,他们也纷纷摇头暗叹。他们摇头的时候还偷偷暗中看了一下那个白面青年,生怕表现得太明显而触怒了他。
“回去找你的母亲,别跟着我!”赫连振站起身来对着形容憔悴的少女毫无人情味地说道。
他的话在易凡听来感到有些古怪,那不是正常的原声,是强行压着嗓子说出来的话。这种嗓音极为怪异,易凡自认,不会听错。
“赫连表哥,我早已决定,你到哪我就到哪。求求你别赶我走,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可好。”少女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
赫连振径直走了出去,丝毫不在意少女的哀求。那少女见自己的心上人走了,也尾随其后,亦步亦趋。一直站在两人身边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也跟了出去,连饭钱都没付。
“站住!进店光顾,岂有不付钱的道理。”易凡见掌柜和店伙计折在半空的手,却出于惧怕而没敢提出让他们付钱,易凡决定出面说道说道。话音未落,偌大的一个旅馆大厅人人为之咋舌。整个大厅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易凡一脸淡然,头也没抬,自顾自地品尝茶点。这个年代,吃霸王餐还能吃得这么理直气壮,恐怕也没谁了。人家好歹也是小本经营,在这个乱世讨点生活,本就不易。
那白面青年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一脸无所谓的易凡,转而狠狠地瞪了一眼司马宏。司马宏倒也识趣,二话不说,掏出银子放在桌上。换作以往,他估计随手丢过去了事,如今他哪敢违逆半点赫连振的意思。众人见这个少年三言两语就让吃霸王餐的几人乖乖掏钱结账,顿时都对易凡投来钦佩的目光。
“在下李墉,感佩公子义举。不知是否有幸,能与公子共饮一杯。”李墉执剑拱手轻轻一揖道。
他抱着万分的诚心诚意,欲与这个高深莫测的少年结识。他自学成出师,闯荡江湖,想着做一些锄强扶弱的侠义之举。无奈师出非名门,师傅也不是什么高人异士,武功也就江湖二流的水准。下山这些个月也做了点义举,不过都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一个月前他遇到一个女子被人非礼,二话不说就拔刀相助。这一回他却碰上了硬茬,那个富家公子手下武功比他高出一筹。结局可想而知,他吃尽了苦头,险些丧命。
自那次以后他的侠义心肠、血气冷却,如今面对很多事情也是量力而为。他心底也在思考,这么不求回报的为他人付出,又有什么意义。怀着这一疑虑上路,一路走来,思来想去也找不到答案。
易凡仍旧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茶点,对这个叫李墉的年轻人视若不见。知他有意结识,易凡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看得出他与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况且自己的身份和名声,跟自己走近只会害了他,最终只会分道扬镳。观念认知不在一个层面,价值取向更是背道而驰,只能作泛泛之交。
“我喜欢一个人的清净,这位少侠请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易凡举着茶杯放在嘴边停了须臾,这才说道。语气平平淡淡,身上散发出淡漠的气息足以说明自己的态度。只要稍微有些眼力见的人都应该看得出来,最后都会选择识趣的离开。
李墉诚心结识却碰了个冷脸,刚才那个一身冷酷无情的年轻人他倒不会感到奇怪。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也是这般的让人难以靠近,两两对比之下,两人虽有不同,拒人千里之外几乎如出一辙。李墉碰了个软钉子,拂袖而去。心道这些世家公子的脾性,一般无二!自恃高贵,目中无人!
用过茶点后,易凡匆匆离开,似乎也忘了付饭钱。
“也就只会说别人,自己还不一样吃白食!”待易凡走开后,其中一人很不屑地说了这么一句,引得不少人窃窃评论。
掌柜正欲开口,刚才接待易凡的那个小伙计却高声替这个少年公子辩白“诸位有所不知,刚才那位公子已经付过钱了。”
店伙计见众人不信,把一切都说了出来,这才堵住了悠悠众人之口。
“诸位,小店以诚信为本,物有所值为宗旨。来本店消费,我等只会给诸位英雄提供物超所值的佳肴。想必这一点,诸位心中不必心存疑虑。人人心中都有一本账,相比之下,心中自明。”旅店掌柜笑容可掬地说道。
这时来用餐的人纷纷点头称道,他们享用的美味佳肴确实如掌柜所言,真希望天下的商人们都效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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