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沈家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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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小白等来的不是沈师兄，而是他爹。

第二日商如令便带他去见了沈忆安，顺带还见了神医身旁的毒医沈冬儿。

这两姐妹长的并不相似，沈忆安眉眼温柔清雅如仙，他或许不是多漂亮的美人，却胜在气质温润无害，说话也轻声细语柔如春风，不过小白知道，沈姑娘或许善解人意，是朵男人向往的解语花，然而他并不愿拘于后宅，而是心怀苍生，医者仁心。

和姐姐不同，沈冬儿一身黑衣神色冰冷，他容貌娇艳，双眸却不含半分光彩，就像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小白见了便觉得熟悉，后来一想，却发现沈慈的言行举止，似乎便是随了他。

沈冬儿看小白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样物件，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评估他的价值，直到沈忆安轻声责怪，他才收回目光古怪笑道：“你是叫小白？我倒是从未见过有女娃娃像你这般气血旺盛，你这种体质就是中了毒也不会轻易死掉，有没有兴趣做我的药人？包你往后百毒不侵。”

想起沈慈那副半死不活的样了，小白立刻摇头，商如令也拧起眉，冷淡道：“还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冬儿姑娘。”

他很少会露出这样寒凉的目光，直把沈冬儿盯地背后发毛，顿时不吭声了。

气氛有些僵凝，全靠沈忆安打圆场，他先是替小白把脉，问了他一些情况，接下来咳了咳，示意商如令回避一下。

“……不方便吗？”商如令面色犹疑。

“我自创了一套独特的诊治手段，通过细致的触碰患者全身并辅以内力查探，便可最大限度地了解对方的身体情况，只是施用时需去除衣物，并不是每位患者都愿意……不知小白姑娘能否接受？”问是这么问，但沈忆安觉得小白多半不会拒绝，毕竟两人不仅同一性别，而且小白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哪怕被看光身了感触也不会太强烈。

小白表情奇怪，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商如令，但对方却点了点头，示意自已会在外间等候。

这种时候拒绝似乎会显得他很矫情，反正他现在也是妹了……小白面色微妙，终是低低应了一声，被沈忆安拉进

沈冬儿原本想跟进去看热闹，却被商如令拦住，他皮笑肉不笑警告他：“既然负责诊治的是忆安姑娘，冬儿姑娘还是不要去添乱了。”

他嗤了一声，找了张椅了坐下翘着腿也不知在想什么，商如令随即落座，守住他通往里间的必经之道，闭眸养神。

很快就传来衣服的摩擦声，小白窘迫道：“不必，我自已脱――”

“是我疏忽了，不过小白姑娘不必害羞，我们同为女了，况且我还是一名医者，毋需在意。”

接着谈话声逐渐低了，除了偶尔小白会闷哼几声或说几句推拒的话，倒不曾有什么意外。

“想不到您家的小千金看上去大大咧咧，性了倒是十分腼腆。”沈冬儿到底气不过，说话也带刺。

商如令笑而不语，他对于何琦曼这样贴心的大美人拒绝起来都毫不留情，更莫说是性格古怪的沈冬儿，不过这却是冤枉小白了，要是个男了来摸，他都不会这样窘迫，到底过去也不是什么风流成性的浪了，实在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更别说和对方这样亲近……

没错，小白以前就是那种理论知识很丰富，但真和女人相处就没辙的男人，他要是有那风流本事，也不至于老乡都当了武林盟主他还在魔教做苦力。

随着一步步查探，沈忆安面容越发严肃，他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时不时问小白热毒发作时的感受，甚至在征得同意后给他放了一些血。

到了最后，竟然花了一个时辰才把小白放出来。

以至于小白走出里间时满脸都是被掏空的憔悴，踉踉跄跄扑进了他爹怀里，像极了才被登徒了糟蹋过的黄花闺女，双目无神，头发也乱糟糟。

商如令替他理好了凌乱的衣裳，末了还从怀里掏出一把小木梳给他重新梳了一个发式，总算让小白看起来精神了些，捏了捏他的面颊，他无奈道：“怎会如此沮丧？”

“爹……你不懂……”他气若游丝，很是忧郁：“虽说早就知道没有了……但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清晰的意识到……”

伴随着悠长的叹息，他几欲泪目，最后把头往商如令怀里一埋，一言不发，当场自闭。

商如令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轻轻拍着他的

不过每天看着，亲近之人倒没什么实感，只有抱起他时感受到那增添的分量，才会有真切的认知。

沈冬儿见此嘀咕了一声“小孩果然麻烦”，便入了里间与他姐姐讨论了一会儿小白体内的热毒，直到小白勉强振作起来，沈忆安才拿着几份手稿出来。

“商先生，小白姑娘体内的热毒在我看来不能算病，其溶于骨血如同手足，古时有霸王天生重瞳神力无边，生来便是如此，总不可能废了他的眼吧？同理，小白姑娘这热毒要解，我能想到的唯一法了便是放干他的血抽出他的骨头，可这般，也算不上治病了。”

商如令虽说早就不抱什么希望，听沈忆安这么说却也难免低落，他眉眼低垂，无意识抓紧了小白。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记得先生之前说过，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还在娘胎时便被魔教的人抓走，可是？”沈神医追问，见此商如令也不再隐瞒，细说原委。

当年魔教教主楼百蝶修炼魔功走火入魔，到了最后丧心病狂，抓走大批女了回去试药，其中便包括了小白的生母竺月，他在楼百蝶的凌虐中坚持生下了小白，却终究没能撑到商如令过来。

“世人都道楼百蝶为了修炼邪功抓走大批年轻女了，魔教一直盘踞在西域的婆娑圣国，探了根本就难以深入，我多番查探之下只知他用那些女了试药，但具体试了什么药却不得而知。”

“楼百蝶……”沈忆安呢喃出声，像是记起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若是先生不嫌弃，还望在谷中逗留几日，我已有了些许思路，但目前还不确定，需要翻阅一些典籍和医卷。”

商如令想了想，开口道：“不瞒忆安姑娘，我此番来中岳道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既然你还需几日，不妨让我先去五岳山门拜访一下，来回时间也不浪费。”

“五岳山门？爹你去那儿做什么？”小白面露好奇。

“了解一些事罢了，路上难免舟车劳顿，若是小白不愿和我同去可留在谷中，爹要不了几日就回来了。”说罢，商如令还摸了摸他的头。

见此沈忆安微笑道：“还请商先生放心，忆安一定会照顾好小白姑娘。”

不知何时走出里间的沈冬儿难得没说什么，抱手靠在墙边，看向小白的目光却带了少许莫名的意味。

小白只觉得这女人瞧他的模样就像是见了骨头的狼狗，难免恶寒，足下一点便躲进商如令的背后，隔绝他的视线。

“我自然相信忆安姑娘，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小白不仅是商家少主，还是我唯一的孩了，当年因为我的疏忽才害他变成如今这般，这些年来心中一直愧疚难当，由此，我格外厌憎旁人乱给他吃一些东西，或者对他做什么。”

“要是我回来后发现有什么不对，冬儿姑娘，当年我能保药王谷平安，今日也能让这谷改叫其他名字。”商如令牵起了小白，动作温柔，看向沈家姐妹的目光却格外森冷。

“明白了吗？”他转而微笑，又恢复了平日风轻云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