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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乐乐怎么就变得这么漂亮和自信了呢?
怎么就变得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把她写在脸上的平静和幸福给扒下来呢?
她怎么可以!
蒋乔亚出奇地愤怒,甚至觉得这世道不公平极了。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蒋秋棠一把拽到了身后。
蒋秋棠当然也愤怒,但跟米乐乐几次交手之后,她已经学乖了。她不会再当面跟米乐乐计较礼不礼貌的问题了,因为她知道米乐乐根本不在乎。
她转头看向了钱多福,“请问你是?”
钱多福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回答道,“我叫钱多福,是乐乐的朋友。”
蒋秋棠的表情一下子就好看了很多,也亲切地笑起来了,“听说这乐学托管的房子就是钱小姐的?”
钱多福答:“是。”
蒋秋棠立刻伸出了热情的手,“钱小姐,幸会幸会。我是蒋秋棠,米乐乐的后妈。也许你从乐乐的嘴里经常听到一些关于我不好的话,在此我要非常郑重地向钱小姐澄清一下,没有的事,绝对都是没有的事。”
钱多福呵呵傻笑着,也不说话,就往外拽自己的手。
可蒋秋棠就是不放。
“钱小姐,乐学托管要招辅导老师对吧?我一听说这消息就特意去我大哥家,把乔亚给找来了。乔亚,快过来!”
蒋秋棠一手拉着钱多福的手,一手揽着蒋乔亚的肩膀继续热情地介绍着。
“即将毕业的正经重点大学的毕业生!单凭这一点,就完全有胜任小学生课后辅导任务的实力。再看这外表,也正是小孩子们会喜欢的青春漂亮型的。最后再说说性格。钱小姐,不是我自己吹,我哥家的这个小闺女可是太优秀了,凡是见过她的人就没有说她不好相处的!”
蒋乔亚高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极其轻蔑地快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没动的米乐乐,那意思:比没你,知道不?
米乐乐被她这么一看,非但不觉得被冒犯,反而“噗哧”一声就笑了。
“内什么,后妈,你想的还是保守了点。你应该干脆跟有钱的钱小姐说,跟我合作那还不如跟你合作,跟你大外甥女合作呢!让她应聘做什么老师啊?她就应该直接取代我的位置!以后赚的钱都是自己的,那才好呢。”
蒋秋棠和蒋乔亚的眼睛不约而同地亮了起来,有道理。
她们本能地就开始想要如何跟钱多福谈这件事情时,这回是钱多福“噗哧”一声笑出来了。
趁着蒋秋棠惊喜的瞬间,手劲儿松了,钱多福这才成功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抱歉,我不该笑的,这太失礼了。但是……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了,我看我还是先离开好了。”
钱多福笑着跑走了。
“她怎么回事?”蒋乔亚莫名其妙地看向蒋秋棠。
蒋秋棠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也是正一头雾水呢。
米乐乐叹一声,无比同情地解释道,“笑什么?笑你们蠢呗!睁大你们那两双势利的眼看看清楚,墙上可是展示着乐学托管的经营人呢!是我,米乐乐!是,这房子是福子借来给我用的,房租都没收一分,而我也会把每月的利润的一半自动交给福子。可是我们之间却从来没有写过一个字的协议。”
蒋秋棠和蒋乔亚两脸不信,“那都不可能!”
这年头合作做生意,谁敢不写协议啊?大家只怕写的不够多,写的不够细。
“你们当然不信!因为在你们的眼里哪有交情的分量!你们眼里除了看得到钱,看得到利益之外,你们还能看得到别的吗?你们要不是提前做了功课,知道钱多福有钱,知道这商铺是钱多福的,你们会跟福子多说一个字?”
蒋秋棠和蒋乔亚的脸色很难看,那是心知被米乐乐戳中了的难堪。
“别以为就你们精,人家有钱人也不傻。福子见你们这样趋炎附势的人多了去了,她最看不上的就是你们这样的!”米乐乐不屑地摆摆手,“我也一样。所以你们痛快地,哪来的回哪儿去吧!我永远不会招像你们这样没有人品的人!”
也不知道蒋秋棠怎么自我感觉良好的,怎么会以为她的亲戚自己就会收呢?
这要是双方的身份对调一下,哪怕蒋秋棠手底下有跨星的大企业,米乐乐也能保证自己绝不会涉足一步。
“谁没有人品了?你说谁没有人品了?”蒋乔亚伸手就抓住了米乐乐的衣领子,“大过年的你把我蒋家折腾得人仰马翻,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反而先倒打一耙了!不要脸了是不是?那我就帮你撕掉你的脸皮。”
她一手揪着米乐乐的衣领子,另一手亮出长长的指甲就朝着米乐乐的脸上抓去。
蒋秋棠不仅不拉架,还给蒋乔亚加油呢。
“对,乔亚,撕掉她的脸!让她以后没脸见人!”
她们和米乐乐之间还隔着一个接待台,接待台上放着笔筒,笔筒里放着记号笔胶带以及装订器等文具。
米乐乐在蒋乔亚伸手来揪自己的时候就警觉起来了,但她没有躲。
蒋乔亚伸手揪住了她的衣领子,她借着被揪起的动作手一撑桌面,顺便把笔筒里的装订器抄在了手里。
蒋乔亚另一只手的指甲锋利地抓过来的时候,米乐乐抄着装订器的手也动了。
掌心用力,装订器的装钉盒弹了出来。再一捏,订书钉冒出了头。
她以比蒋乔亚更快的速度斜划了上去。
那冒出的订书钉划过蒋乔亚的胳膊,在她吃痛一缩,让开了路之后,又一路往上划上了蒋乔亚的脸。
蒋乔亚的惨叫声怎么说呢,让在二楼的钱多福一个哆嗦,竟是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防卫过当吗?
怎么可能!
这可是星际时代!
在星际时代,法律条文里明确规定了,进入到别人的私人地方,有攻击意向及行为的,那么被攻击者无论怎么反击都不违法。包括反击致死。
更何况蒋乔亚还运用了武器。
对,指甲也是武器!因为已经有太多的现实案例证明,指甲也具有杀人的实力。
“米乐乐!乔亚是你表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你好狠毒的心!你这样做就不怕遭报应吗?”蒋秋棠只管指着米乐乐声嘶力竭地控诉着,却连一步都不敢朝米乐乐靠近。
米乐乐冲她勾手指,“对啊,我就是这么心狠手辣。你可过来啊?你给你外甥女出头报仇啊?你过来啊?”
蒋秋棠哪里敢!
别看米乐乐一脸无害的模样,但她非常相信,如果她敢上前,米乐乐伤她也不会有心理包袱。
米乐乐脸色陡然一冷,“趁我不在的时候就大肆抹黑我的名声,现在用得着我了,就又想来找我帮忙了。是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我凭什么帮你啊?你要是在外人面前说我好话也就算了,可你偏偏不是!”
蒋秋棠想辩解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她现在总算知道后悔了。
但不是后悔说了米乐乐的坏话。
而是后悔自己不该那么直接的说米乐乐的坏话。
她还可以像以前那样背地里说嘛,怎么就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撕破脸了呢?
米乐乐拿手里的装订器做武器,直接把蒋秋棠和蒋乔亚逼出了大门口。
关大门之前,不忘又给蒋秋棠上了上眼药。
“乔亚表姐,如果你是自己过来,而不是跟着我后妈过来的话,也许你现在已经开始上班了。可惜你偏偏是跟她……”
米乐乐很有技巧地没有把话说完,但这样的留白明显更让人印象深刻。
蒋乔亚捂着脸,脸上越痛,心里就越恨。
不只恨米乐乐,还恨上了蒋秋棠。
是蒋秋棠把她找来的,如果不是蒋秋棠,她根本不知道米乐乐这边有招聘的事情。
如果不是蒋秋棠把她带了来对上了米乐乐,她现在应该在家躺着做面膜,而不是现在这样脸上流着血。
“小!姑!姑!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原封不动地告诉我爸我妈的,你就等着吧!”
蒋乔亚说完扭身就走,对蒋秋棠想要拉住她的乞求姿态视而不见。
眼看着外甥女一脸愤恨地驾驶悬浮车离开了,蒋秋棠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呼唤,“乔亚啊——”
乔亚走了。
她再一回头,米乐乐把乐学托管的大门也关上了。
蒋秋棠茫然地四处看看,突然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干什么来了。
乐学托管内,米乐乐正在擦拭着那沾了血的装订器。
钱多福从二楼下来一把就把装订器夺了过来,然后扔进了垃圾桶,“你还擦它干什么?还想用怎地?不准用!我买新的给你。”
米乐乐:“我没想用,我是想擦干净再寄给我亲爱的乔亚表姐当纪念品。”
钱多福:……
她空吞口唾沫,道,“还是你优秀!那要不,我再给你捡回来?”
“算了,一个小蚂蚱而已,还不值得你为她弯腰。”
“……我谢谢你哦。”
切,说得那么大度,刚才又是哪个愤然出手的?
钱多福拄着腮,无聊地看着萧条的门外。
“本来就没多少人来应聘,你还弄出了这么大场面!这下好了吧?下一个应聘者指不定今天还有没有呢。”
米乐乐道,“那可不一定。不是有一句话说,命运通常都是公平的,在给你安排了一件好事之后,也会安排一件坏事;同理,在你经历了一件坏事之后,接下来到来的就会是好事。”
钱多福:“真的?那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非常期待接下来的这位了。”
十分钟后,刘灿灿出现在了门口。
刘灿灿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半身裙,裙长及裸。上身是一件早就垮了版的针织长袖,外配一件五年前流行过的老款外套。脑后扎着一个低低的马尾,看人的目光永远是软和可欺。
她站在乐学托管的大门外,却久久没有进来。
玻璃是那种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看到外面的,所以米乐乐和钱多福看得真真的。
钱多福猛地扭头看向了米乐乐。
米乐乐上班一向穿得精神。木耳边的雪白无袖衬衫,下配一条黑色的高腰阔腿裙裤。腿上蹬着一双五公分高的细高跟鞋,笔直而立时,几乎让人怀疑她那一尺五的腰会不会折断。
她还为自己精心的编制了鱼骨辫,最后又把鱼骨辫盘起置于脑后。如果再加上钻石发饰的话,这样精致的发型去拍婚纱照都不下面。
钱多福大概知道刘灿灿的情况,知道她和米乐乐一样都是因为学习不好被家人放弃,然后早早嫁人当了后妈。
可是当后妈之后呢,她和米乐乐却是过出了几乎天壤之别的两个样子。
刘灿灿很爱继子李大力,甚至爱到忘记了自我。
米乐乐也爱孩子们,但前提一定是先爱自己。
刘灿灿在家里几乎没有地位,谁都可以想教训她就教训她,包括继子李大力。
米乐乐在家里那是经过小江妮认证,其他三个孩子认同了的“女王大人”,是她想教训谁就教训谁,包括当家男人。
刘灿灿很少买新衣服,就更别说珠宝首饰了。她甚至连自己的头发都不曾用心打理,往往都是一个低马尾了事。
米乐乐也很少戴首饰,但超爱新衣服。不仅买新的,还自己做新的。头发更是天天变发型,最普通的都是编了鱼骨辫出门。
钱多福忍不住想,如果她没有遇见米乐乐,如果她也会接受父母的安排早早结婚嫁人,如果也是凑巧做人后妈的话,那么她会过成什么后妈样呢?
这个疑问才闪过心头,她其实就有答案了。
那肯定是要过成米乐乐这样的。
在钱多福发呆的时候,米乐乐已经起身去开门了。
“灿灿,来了怎么不进来?快来。趁着孩子们不在,我们可以安心地先聊会儿。”
刘灿灿正要抬腿进门,却在看到钱多福后又缩了回去。
“福子在这里啊?那你们肯定是在为高考刻苦学习。我就不打扰了,下次再聊啊。”
见她转身又要走,钱多福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粗暴的把人给拖了进来。
“姐姐,你快进来聊吧!我还能趁机多歇会儿。”
刘灿灿立刻不赞同地劝告道,“福子你别这样,你有疼爱你的父母多幸运啊,他们还愿意让你继续高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机会。你再坚持一下,高考完就好了。”
钱多福捂着耳朵大叫,“我不听我不听,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个的,那你还是走吧。”
刘灿灿太自卑,她听不出钱多福的开玩笑,真以为自己就这样被讨厌了,顿时低着头揪着手,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
米乐乐笑打钱多福一下,拉刘灿灿坐下,“你别听福子瞎说,她就是开个玩笑。”
刘灿灿偷看一眼钱多福,拒绝坐下,“乐乐,我看我还是走吧,我也没有重要的事。”
在刘灿灿的眼里,有父母宠爱的钱多福跟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钱多福就像一个活在城堡里的精致公主,而她连做城堡的仆人都不够格。
如果不是米乐乐从中过场,她大概不会跟钱多福说一个字。
被刘灿灿这样惧怕,钱多福也很无奈。
她的性子也很软好吗?要不然以前也不会一直被堂姐欺负了。她多好相处的一个人呐!
结果就因为她有钱,她家里条件好,刘灿灿只要跟她在同一个场合,就紧张得跟什么式的。
这上哪儿说理去啊!
钱多福翻了个江月式白眼。
“坐下!没事你会扔下李大力单独出门?骗鬼呢?”
刘灿灿绝对是二十四孝好后妈。除非李大力上学校去了,暂时不需要她跟着,她才会有自己待着的时间。否则,她永远是在李大力的身后。
“不不不,我没有扔下大力,大力是跟着她奶奶出去买学习用品了,说好了晚饭后回来,我才出来的。”
刘灿灿也听不出钱多福那话里是拿她打趣呢,只知道紧张地解释她没有扔下大力,没有失职。
钱多福无语了,冲着米乐乐一摊手,“我俩大概八字不合,我看我还是闭嘴吧。”
刘灿灿这下更紧张了,“不不不,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才应该闭嘴。”
米乐乐:……
钱多福:……
说真的,如果中间没有李大力的话,她们俩个大概谁都不会跟这样一个自卑到自鄙的一个人相识,更不会说做朋友了。
钱多福那时候因为学习不好觉得自己不够优秀自卑,但也没有像刘灿灿这样自己都看不上自己。
米乐乐曾经分析过,两人最主要的区别还是差在钱上。
有钱,再自卑也有限;可如果没钱,自卑能像无形的虫兽一样,逐渐吞噬掉一个人的灵魂。
米乐乐用眼神示意钱多福暂时先别说话,她跟刘灿灿说。
“你的到来并没有打扰到我们什么,所以不必那么愧疚。你虽然很少说话,但我也能感觉得出来,你不是那种闲来无事就找人胡扯的无聊人。说吧,你来是有什么事情?重不重要都没关系,先说来听听吧。”
刘灿灿对米乐乐就不会像对钱多福那样紧张,大概是因为同为后妈的关系。
她又犹豫了一会儿,直到钱多福快要忍不住催她的时候,她才小声地开了口。
“乐乐,你说我也重新参加高考怎么样?”
米乐乐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她不由愣住了。
钱多福的反应就更直接一些,“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已经离开学校五年了吧?那时候学习就不好,你现在还能记住多少?”
“对,对不起,我也知道是我痴心妄想。我错了,我再不做这样的白日梦了。我这就走!”
刘灿灿羞恼交加,低头就往大门口冲。
钱多福恨不得以死谢罪,“灿灿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是米乐乐动作快,几大步就把刘灿灿追上了。
人重新追回来,按坐在沙发上,这回钱多福和米乐乐非常有默契的一左一右把刘灿灿给堵在了沙发中间。
虽然真的不喜欢这样性格的朋友,但已经是朋友了,她们就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钱多福特别认真地道歉,“灿灿姐,我说话不过脑子,是我不对,我真心地请求你的原谅。”
米乐乐:“灿灿,你能有那样的想法一点都不叫痴心妄想,我愣住是被惊喜住的,而不是被吓的。”
钱多福:“灿灿姐,你做事特别细心,你看李大力被你照顾的多好?听说他一年里几乎都不生病。”
刘灿灿难得露出点小得意的表情,“嗯,其实也不全是我照顾的细心,大力的身体素质就挺好的。”
钱多福一拍刘灿灿的大腿,“灿灿姐,你就用这种细心准备高考吧!我相信你一定也可以做到的!”
“对!”米乐乐的手拍在钱多福的肩膀上,“灿灿,我看我都能把钱多福这货的成绩提上来,你也一定没问题的。”
钱多福:……
刘灿灿这回倒听出点意味来了,“乐乐,你这样说不怕福子把乐学托管的房子收回去吗?”
钱多福跟她同仇敌忾,“就是,你再这样朝我的心口捅刀,我就收回房子!”
米乐乐有恃无恐,“你收回了我就去找钱爸爸谈合作!反正现在在钱爸爸的眼里,我可比你吃香。”
就冲米乐乐大过年的还给钱多福准备了下一阶段的复习计划,钱爸爸都在家里说过好几次想收米乐乐做干女儿了。
还说等他死后,把事业留给干女儿肯定比留给亲女儿放心。
钱多福跟米乐乐聊的时候就把他爸的底给掀了,米乐乐就总拿这事来捅钱多福刀。
三个曾经的学渣大笑一番之后,这关系自然就亲近了许多。
但是以刘灿灿的基础肯定是来不及赶上今年的高考了,所以米乐乐就建议她现在先努力学着,等今年高考结束后再报名,明年的时候再参加高考。
她就怕刘灿灿是看到钱多福的成绩提升后有些冲动,错估了自己的实力,从而对高考过于盲目地着急。
好在刘灿灿并没有。
她说的很清楚,她生活的重点还是照顾李大力父子。在保证这父子俩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的前提下,才是她的自由学习时间。
米乐乐和钱多福听到这里又郁闷了。
有心想劝劝她应该多为自己的人生过活,而不是把生活重心放在男人和孩子上。可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算了,人的性格又哪是一句劝诫就能改得了的。
最后刘灿灿主动说到了费用的问题。
“乐乐,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可能没办法像福子那样给你那么多……”
米乐乐连连摆手,“你快别听福子说,那么多根本不是我的意思,都是钱爸爸觉得我不容易才随便给我的。”
刘灿灿松了一口气,“那我也随便给好吗?”
“行啊,你意思意思就得了。反正今年高考我和福子的资料都是现成的,你直接拿去用也不花什么成本。”
要说成本就是米乐乐为刘灿灿量身定制单独的学习计划所耗费的时间了。
不过米乐乐就没在乎这点成本。
李大力过去那学期在乐学托管班学习的时候,刘灿灿就在外面等着。等也不是干等着,眼里特别有活儿。帮米老太整理,帮米老太做食物,帮米老太拿东西。
老太太好几次都说,就应该把自己的工资分给大力妈妈一半,人家可是帮她分担了不少。
米乐乐也找刘灿灿谈过一次这事情,可是刘灿灿坚决的拒绝了。
如今有了机会回报,米乐乐一点不愿意都没有。
“你有的话就随便给点,外面人问起来我们也好说。没有就算了,你也不容易。”
刘灿灿点开光脑给米乐乐转账,“谢谢你啊,乐乐。福子,也谢谢你。那我就学钱爸爸,自己看着主动给了。”
“行啊。”米乐乐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可等光脑的提示音一响,米乐乐一看,傻眼了。
钱多福嘴里还说着呢,“怎么你突然就傻了?喂,不是吧,因为太少吓着了?我说你要是这样可就小气了啊。不是你才说的随便给,给,给……”
她边说边伸长脖子去看,这一看也傻眼了。
半晌后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壕姐儿,你这不是有钱吗?”
那数目虽不能跟钱爸爸给的比,但也不是一般人能“随便”拿出来的。
刘灿灿被两人吓到了,脖子一缩,“我有钱啊?我也没说过我没钱啊?”
钱多福哆嗦着手指头问她,“那你还穿洗得发白的裤子,外套都是几年前的款式?你看你扎头发的发套都旧得不像样了。你有钱就不知道给自己买新的?”
刘灿灿低头看看自己,抬头,一脸茫然,“为什么要买新的?这些衣服还很好,穿起来很舒服啊?”
钱多福阵亡了。
米乐乐觉得心口疼,“我无意冒犯你,但我又特别想知道,不是说你在娘家和婆家都不受宠吗?他们不是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吗?你又没有工作,那你哪来的这些钱?”
刘灿灿:“我不受宠跟我有钱有关系吗?我是没有工作,但我有老公啊?老公每月都给我足够的费用,可我花都花不完,于是就都存下来了。”
那语气,听起来特别苦恼。
米乐乐心说,她也想要这样的花也花不完的苦恼。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刘灿灿这样一年也不买两件新衣服的花法,那钱是能存下来不少。
从刘灿灿来了之后,就再没有应聘者登门了,可米乐乐还是觉得心累得不行。
她还以为自己的事业厉害得不得了,赚了不少钱,可突然发现,就她的小圈子里,她还是最穷的。
而且人家都有大房子住,听说李大力的卧室都比她家整体面积还大。
她家呢,还一家人挤住在小房子里,还睡双层床呢。
等江止戈下班回来就发现,他家小媳妇是前所未有的状态低迷。
晚饭是老太太拿手的酱烤培根萝卜花,个头大概有二两酒杯那么大,小江妮都能一气吃三个,结果米乐乐却只吃了半个就推说吃不下了。
“怎么了?今天胃口不好?还是心情不好?”
江止戈一边关心地问,一边不忘把米乐乐剩下的一半塞进嘴里。
米乐乐半掀着眼皮无聊地戳碗里的米饭,“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胃口不好。又因为胃口不好,所以心情更不好了。”
江济突然叫了起来,“后妈,你是不是有了?”
江舟好奇地问,“有什么?”
“有小宝宝啊?”江济一副天下事我皆知的臭p模样,“今天玩的时候你没听赵达野田说啊?他说他妈有小宝宝了,就是这种又胃口不好又心情不好的怪样子。”
噗——正在喝水的江止戈喷了,“江济,闭嘴!”
米乐乐也是一脸黑线,但因为心情的确不好,所以也懒得冲过去打江济小pp。
倒是江月一筷子敲在了江济的头上,“蠢货!都说了多少次了,后妈先天不孕,她永远生不出小宝宝的。”
小江妮忽然咣咣鼓掌,“生不出小宝宝好,妮妮就永远是麻麻的宝宝了。麻麻,妮妮爱你。”
米乐乐:……
这心情怎么就这么想笑又想哭呢?
行吧。谁让都是事实呢。
“好的宝宝,麻麻也爱你。”
小江妮兴冲冲地亲了米乐乐一大口,米乐乐懒洋洋地回亲了小江妮一小口。
小江妮感觉不出什么来,但这一切都落入了江舟的眼里。
江舟也想起了赵达野田的话,但不是今天的话,而是几天前的话。
他说,你以为你家就江妮不是你爸亲生的吗?你也不是!你们几个全不是!我妈说了,别看你们后妈现在看起来对你们挺好的,但早晚有一天会把你们都还回去的。我妈说了,养孩子可不轻松,要不是亲生的,谁愿意要这么多负担啊。
对了,你家是不是没钱了?我妈说了,给你们太姥姥做手术可是会花好多好多钱。没准你后妈都借外债了。你等着看吧,等你后妈还不起钱,养不起你们,她就会不得不把小江妮再送回去,把你们一个个都送回亲爸亲妈那里去。
你们可别太期待亲爸亲妈。他们要是爱你们,要是对你们好,当初就不会把你们扔给你爸养了。
我妈让我对你们好点,让着你们点,说谁让你们是有爸妈生没爸妈养的呢。
刚回到qd19星的那个傍晚,江舟去追江月和江济没追到,却是遇上了赵达野田。
赵达野田的话如果是让江月听到,江月二话不说,一个下劈就能劈得赵达野田哭爹喊娘。
如果是让江济听到,江济也能握着小拳头追着赵达野田打,不打到他躲进家里不罢休。
可这些话偏偏是说给了心思最重也最脆弱的江舟听。
没有人知道江舟这些天晚上就没怎么睡好过。他紧闭着双眼,耳朵和其他感官却充分地开启着,生怕在他睡着的半夜时分就被送走了。
他不是江月,他没有身为哥哥的担当,保护不了弟弟妹妹。
他也不是江济,他胆子小的可能还没有江妮大。
他更比不了江妮会萌萌的撒娇。
他长大了,再不可能像江妮那样赖在爸爸和后妈的怀里不下来了。
后妈不能生自己的小宝宝多好啊,那样他们就能被后妈当作亲生的孩子了。
可是后妈养不起他们了怎么办?
不得不把他们送走怎么办?
江舟深深地焦虑着。
米乐乐对小江妮那懒洋洋的一吻就被他误解成了敷衍。
看吧,后妈开始累了,开始没心情应对他们了。
那么下一步就要开始计划如何送走他们好减轻负担了吗?
——
晚上睡觉前,江舟叫住了要关灯离开的江止戈。
“爸爸,咱家还有钱吗?给太姥姥做了那么大的手术之后是不是就没钱了?”
江止戈啼笑皆非,“当然有,别听你后妈瞎说。爸爸在工作赚钱,后妈也在工作赚钱,咱家当然有钱。”
“那为什么不给后妈换大房子?”
江止戈只觉得胸口正中一箭。
但他还是坚持着回答道,“因为大房子需要的钱很多,我们目前还不够。”
“所以这不还是没钱吗?”江舟瞪着明亮的眼睛看江止戈,“爸爸,你为什么撒谎骗我?”
他是为了安抚自己吗?
江舟心里这样想。
在他这样的想法下,哪怕江止戈深度给他解释了钱多的这个“多”在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数值范围,他依然认定了江止戈只是怕他担心,这才说的谎。
最后江止戈无奈了,只得说,“咱家要是没钱,你后妈能把你们的红包都还给你们?那些可不是小数目,这总能理解吧。”
看着大儿子终于点下了头,江止戈赶紧落荒而逃。
然而江舟点头却是因为,他在纠结了这么些天后,他终于有结论了。
那就是后妈真的会一一送走他们。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后妈把过年借走的红包又还回来了。
小江妮当初被送走的时候,后妈就给小江妮的光脑里打了不少钱。
他听到后妈和爸爸讲的话了,说怎么也不能让孩子委屈了。
……
江止戈回到卧室就把米乐乐从上层床抱下来了。
米乐乐怕吵醒小江妮,被放到了下层床才翻身掐上去。
“干嘛干嘛?老男人憋不住了,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就她那点小劲儿,只要不是掐腰子,江止戈一向任她掐。
“不是,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我是想说,你知道刚才江舟跟我谈什么了吗?大房子!他先问我家里是不是没有钱了,我说不是,有。他立刻就问我,那为什么不给你换大房子。”
“是吗?他真这么说了?臭小子,亏我没白疼他。”米乐乐心情好多了,盘腿坐在江止戈的胸膛上不起来,“不过这有什么好说的?这是事实啊?”
“我没说这不是事实,我是觉得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把大房子挂在嘴边上?孩子们还小,没必要现在就为这种人生大事操心吧?尤其是江舟。这孩子一向是心思重,我怕他上火。”
这个问题很严重,米乐乐很快答应,“行,我记住了,以后尽量不在孩子们面前提这事了。”
江止戈松了一口气,觉得刚才被儿子捅的那一箭正在原地消散中。
“不过孩子们不在的场合,我可就不憋着了。我说江先生,是哪个说的一回到qd19星就给我换大房子的?是你吧?是你是你是你吧?”
正好坐在胸膛上的位置简直不能更顺手。
掐别处没反应是不是?那就掐腰子了!
江止戈脸色大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米乐乐的手后还不放心,还翻了个身,把你压得死死的了。
“故意是不是?挑衅是不是?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就能把你办了!”
米乐乐眼神往上层床的床板子一瞟,“办啊?你倒是办啊?你敢办我就敢叫,看谁丢人!”
他也不想想,要不是深知小江妮在,她怎么敢这样挑逗他。
她又不傻!
江止戈运了好半会儿气,最终还是泄气地侧身躺了下来。
“你等着,我们很快就能换大房子了!到时看你还怎么嚣张!”
米乐乐才不管江止戈话里的狠意有多少,她就知道听到了好消息。
“很快是多快?别不是像江舟以为有点钱就能买大房子,你也觉得两三年内换大房子都叫快吧?”
因为职业的关系,有些话其实不能说。
但江止戈刚才由于意气之争一下子脱口而出了,想了想后,他也就不隐瞒了。
“出不了下个月你就能换了。不过这事儿可别往外说,连奶奶和孩子都不能说。”
米乐乐多精啊,一句话在脑子里来回过个三遍,她就能理解出不下两层的深刻意义。
“你那工资和奖金通常都是有数的,现在却这么肯定的说能给我换大房子,那么就是你要升职了?对门赵副组带着组员好不容易拿了个一等奖,都没有听说转正,你却要升职了,难道因为害你这次腿受伤的外出任务立了大功?”
江止戈为小媳妇的聪明无声地鼓掌,“如果早知道你能推断到这一步,刚才那话我都不敢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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