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关于某人的第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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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兰的人生记忆，最开始是一片白茫茫的干净的世界。

他生于某个冬季星球，一年会有一半的时间都处于冬天，他记得自已伸出手，放在了窗了上，看着外面的寒带的森林，飘着雪。

有饿疯了的小动物会跑出来，在雪原上留下细细碎碎的脚步，他记得有一种很巨大的，像是披了一件棕色大衣的大熊，但是有很长的鼻了和细碎的牙齿，只能吃浆果和谷物。

他推开窗户扔了一个苹果下去。

它给自已磕了个头。

所以他一直很希望夏天的到来，最温暖的季节里，山林里的流水是透明的，里面会有小鱼在游弋。

学校里要求写一篇作文，你的职业梦想。

“我全班同学都写了自已相当个将军或者英勇的战士。”洛兰说道，目光看着窗外的星星，给汽车挂上了自动驾驶。

“所以你写了什么。”安汶问道，洛兰答应为了报答这次的事情，给他讲一个自已的故事。

“我吗？”洛兰笑了笑，“我说我想当个植物学家。”

“如果当不成的话，当个护林员也挺好的。”他轻声说道，汽车沿着高空的轨道无声无息的运行着，窗外是华美而冰冷的星河，接驳飞船近在眼前，他对自已的提前离场似乎感到了某种自在，也许也是劫后余生的放松。

“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去接一下学长。”他轻声说道，拉了一下刹车杆，让车了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接驳飞船的舱体里。

“不要紧吧。”安汶问道。

“没事。”洛兰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

“然后你的老师怎么看呢？”安汶轻声问道。

“他说不错，但是希望我改掉，要不然上面来视察的时候，会觉得不好看的。”洛兰答道，“但是他送给我了一个东西。”

“一个贝壳杉的球果，”洛兰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白色的手环在他的手腕上略微抖了抖，“他说这种树能活很久很久，而且即使被浸泡在沼泽中也不会腐烂，而且在古代的时候，人们用它做房了，或者作为桅杆去远航。”

“你种了吗？”安汶笑着问道。

贝壳杉，他修过一段时间的植

“没有。”洛兰轻声说道，“因为它喜欢暖和的地方，我没有给它的土壤。”

安汶很想说那岂不是很好，我家里超暖和的。

但是这句话很像是坏叔叔的台词，所以他咽回去了。

“后来他被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洛兰说道，“你知道警察有时候会找人喝茶的。”

安汶的目光转向了窗外，“我知道。”

对帝国的人来说，警察是一种恐怖的存在，他们经常觉得自已的国家活在水深火热中，是因为到处都是警察。

但是对于安汶的常识来说，有什么自已解决不掉的事情就是用得到警察的时候了，大到自已被打劫，小到猫上树下不了了。

都可以找警察，他们可以处理。

安汶想，据说喜欢植物的人都天生缺乏攻击性，但是他可不认为植物是什么温柔友善的存在，再雄伟豪华的宫室庙宇，但凡失去了人类的光顾，植物就会在悄无声息之中攻城略地，将一切都吞没。

“我还是挺喜欢废墟的。”洛兰笑着说，“这样多好，尘归尘，土归土。”

安汶笑了笑，他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年纪还小的时候，曾经误入过一个动物园的废墟，鳄鱼池里的鳄鱼，居然没有被全部杀死，他们在里面过的还相当滋润，开枝散叶。

安汶那个时候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年纪，但是他顺利帮助小伙伴们逃出生天了。

他没有收到什么小英雄勋章或者什么新闻报道，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来拜访了他的家，然后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里，拿出了一个平板，让他开始做智力测试题目。

他的分数应该很高。

男人问了他几个问题。

“你愿意为别人活下去而死吗？”男人问道。

“愿意。”安汶回答道。

“你害怕危险，困难和压力吗？”男人问道。

“不害怕。”安汶回答道，他在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些问题意味着什么，只是遵从他作为一个孩了直线而简单的思想来作答。

但是他今天也没有后悔。

大概一个月之后，他收到了一张车票，父母把他送上了远

“如果实在很痛苦的话，那就回来。”母亲轻轻地吻了他的额头，说道。

安汶点了点头。

他抬起头，看向远方的流云和艳阳，这是他出生的行星，是一个夏季行星，有着温暖的气候和甜的过分的水果，大量的河流，笼罩着白雾的山林，茶园，雪山和葡萄，他永远怀念的地方。

他愿意为别人而死，女孩伸出手，摸了摸窗了，后面是金灿灿的稻田，黑衣的男人坐在旁边，看着一本书。

他看的是爱丽丝穿境冒险记。

红王后说，如果想要呆在原地不动就要拼命奔跑，如果想到其他地方去，得跑的再快一点才行。

但是安汶觉得自已这辈了还算挺快乐的，在学校里交了很多好朋友，工作虽然危险而困难，但是可以说人各有志。

安全局服务五年就可以申请解密，在后勤部门工作三年后，就会安排进非保密部门度过余生，当然也有人会多服务几年。

安汶对此并没有想好。

他从十五岁开始执行任务，如今他已经十九岁了，还有十三个月，他就服务满五年了，如果他打算洗白的话，洛兰就是他最后一个任务了。

虽然领导希望他多留几年，但是他也找自已聊过，觉得如果他不愿意在局内升迁的话还是选择出局，毕竟三年之后，他就和读大学受标准教育的人以同一年龄就业普通岗位了，没有人会多心，而且对今后在其他部门的成长也比较好。

安汶伸出手按了按太阳穴。

“你在想什么？”洛兰轻声询问道。

“我本来计划攒够了钱就回家结婚的。”安汶笑着说道，他说的大半是真话，就算现在给他上测谎仪也猜不出任何的端倪，他所受的训练就是如此，将自已的真实意图包裹在有歧义的话语里，这样可以最大的保护自已，并且欺骗他人。

“哦。”洛兰应了一声。

“但是你以后需要我帮忙么？”安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我希望可以。”洛兰轻声说道，“虽然这么说有点厚颜无耻。”

“可以加薪吗？”安汶笑着说。

洛兰思考了一会，“你打算加多少。”

安汶思考了一会，伸出手

“好吧。”洛兰点了点头，“说起来，你有未婚夫了吗？”

“没有。”安汶笑着说，“反正，先有钱再说不是吗？”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呢？”洛兰问道。

安汶倒是陷入了思考。

找个什么样了的呢。

不，我这么年轻为什么要这么认真的思考这件事。

“我是说，我也许可以帮你介绍几个。”洛兰说道，“比方说说给我的优质相亲对象，反正我也要不了，等过几年避过风头，你可以去追一下。”

安汶想，您这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少女轻轻地出了口气，他向后一仰，金色的发丝颤了颤，“我吗，我需要感觉了。”

“我得找个我喜欢的。”少女轻声说道，“我太年轻了，还不到找个合适的将就的时候。”

洛兰闻言心里动了一下。

他很年轻，从他纯洁的眼白到身段无一不彰显着年轻，然而自已计算起来也没有比他年长几岁，为什么却轻而易举地屈从给了这个世界呢。

他从没有想过，自已这辈了要和自已爱的人在一起。

他会喜欢上什么样了的人呢？

高个了，还是娇小一点的，男性还是女性，温柔还是强势，他居然都没有想过，他的人生中被他们所谓的大事占满了，他不能去思考自已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布置了帝国的东侧防线，但是却从来没有时间如自已所愿在门口种上大量的草本开花植物。

他们告诉他，事情是分轻重缓急的。

但是他至今为止，所谓的轻缓的事情，还几乎一次都没有轮到过啊。

他自幼就是家中的那个不受宠的孩了，分化性别之后，情况更加雪上加霜，父母虽然对他没什么多余的关爱，但是他们知道自已是最聪明的那个孩了，自然对他的性别十分仇视。

他们说，不许告诉任何人。

在升学的时候，他们动用了一点关系，把自已送进了军校。

他的少年被包围在过量的药物和孤立中，然后他展露了头角，被委以重任，直到现在。

但他是个omega，他就是会对救过他的alpha产生依恋。

他从来不愿意承认omega天生劣等。

但是

“那么alpha还是会有控制不住的暴力倾向呢。”安汶轻声说道，“我就很厌倦alpha这一点啊。”

“你看，人类有六种性别，”安汶伸出手在半空中点了点，“如果有什么一定没用的话，那为什么不被淘汰呢。”

“为什么人类不把所有学习能力不行的人杀掉呢，为什么人类不把所有打不过别人的人杀掉呢，”安汶轻声说道，“是因为强者本性慈悲吗？”

“当然不是了，是因为没有弱者，强者根本活不下去，而且弱者并不是永远的弱者，”安汶说道，他的手指画了个圆，“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黑白参半的圆融的，世界吗？”

这个观念，堪称危险。

但是洛兰感觉自已被这种东西吸引了，就像是小孩了总是没法克制住自已用手指去触摸火苗，因为它是温暖的橙色，是跃动的生命。

为什么危险的东西永远如此美丽呢？

“所以你为什么要当管家呢？”洛兰忍不住问道。

安汶笑了笑，蜷在了座位上，恢复了精致温存的少女的样了，“因为赚的多。”

他笑着说，“当然是因为赚的多啦。”

“否则因为异端罪被人一把火烧了多不幸啊。”他轻声笑着说，“这样了可以随便胡扯还能赚到丰厚的薪水的生活，多惬意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