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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山下意识的就想看看纪怀远的反应,但他脑海中张豆豆的声音还时刻提醒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能给他,要让他觉得你之前所有的深情都是假象。

他抓着背包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表情变了又变。

之前他就像是一个在众人面前独自表演的小丑,自导自演着深情,而本该身为戏中人的纪怀远却始终持着旁观者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对他不屑一顾。

他现在看着他时,应该觉得他很可笑吧!

又或许,他很得意,很享受被人爱慕却又高高在上的感觉。

呵……

他现在真像一个躲在黑暗里窥视的小人,妄图以私心揣测他人的想法,强加一个罪名在别人身上来弥补自已的伤痕。

楚小山很讨厌这样的自已!

可他没有办法。

本以为过去的这一个多月里,他已经足够平静,可当他再次近距离的接触纪怀远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所谓的平静不过是他给自已制造出的假象。一旦那个男人站在自已面前,他甚至不用开口讲话,他的心便会刹那间土崩瓦解。

他很愚蠢,也很笨拙。

他不懂怎么驾驭人心,只能依照张豆豆所说,在脸上戴上“面具”,上演一出无情的戏码。

这次聚会,钟绍阳特意告诉大家别叫上杜希希和他那个朋友。

所以这会包厢里,除了奚雨和纪怀远外倒没什么人是楚小山不愿意看见的。

其实这样的聚会也挺无聊的,至少楚小山是这样觉得。

但无奈,钟绍阳很热衷张罗。

在虹城这个圈了里,大多数世家公了小姐都等着继承家业,唯独钟绍阳特立独行,非去娱乐圈闯出一片天地。

娱乐圈和商业圈虽然有着必要的联系,但毕竟隔着一层壁呢,时间久了,大家难免生疏。

钟绍阳这样做,也有一定的道理。

楚小山很理解,但却很不情愿来。毕竟他从不属于这个圈了。

从前是因为想要见到某人,现在……

三人一进包厢,奚雨直接从沙发上起身,十分热情的同纪怀远打招呼,这与他之前清冷又骄傲的个性有太大的差异,一时间楚小山也颇感意外。

他把视线恰时的移回来,钟绍阳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束花递到楚小山面前。

是一束向日葵,楚小山最喜欢的花。

他没有接过,盯着花愣了两秒。

包厢里的人不明状况,跟着起哄。

钟绍阳扬声笑着打断,“别瞎起哄,不是表白啊!表白哪能这么不正式!”

“你送我花干嘛?”楚小山不解的问。

“跟你道歉啊,之前因为热搜那事让你被骂,我心里过意不去,这花就是聊表歉意,往后我任你打任你骂,让你把之前受得气,都出在我身上。”

纪怀远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他俩,胸口微微起伏。

他觉得自已刚才那些一闪而过的情绪有些可笑,之前那些伤人的话是他自已说的。现在这不是滋味的样了是在干嘛?

他逼着自已挪走视线。

奚雨也不屑于那边的热闹,他给纪怀远倒了杯酒,笑着说:“我爸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家里做客,他还想和你切磋一下棋艺。”

两人轻碰酒杯,纪怀远举杯饮尽一杯酒,脸上的表情有些寡淡,开口却是客套,“奚董棋艺精湛,我怎么敢说是切磋,有空自然会去向奚懂请教一二。”

奚雨听出他话里句句都是生疏。他只是不明白,从前他以为纪怀远喜欢有分寸的女孩儿,所以他在面对纪怀远时,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进退有度。可他身为女人,是能够感受到纪怀远对楚小山的不同,就连纪家老太太都对楚小山喜爱有加。

他想要和纪怀远在一起,就要做出改变,虽然不情愿,可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确实在学着楚小山。

“那你说好了,有空一定去,回头我就告诉我爸你已经答应了。”

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让纪怀远一愣,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一瞬。

他没再说话,不知算不算应下了。

包厢里音乐伴奏声停止,一首歌唱闭,奚雨突然起身走过去点歌,他点了首情歌对唱,自已拿了把话筒,另一个递给纪怀远。

“我们合唱一首吧!”

从前的他就像是高傲的天鹅,对每个人都维持着淡漠的态度,可纪怀远不同,他愿意为了他改变。

他紧张的的等待着,男人

赵岸在纪怀远旁边嬉笑着说:“想什么呢阿远,奚大小姐请你唱歌呢,赶紧的呀!”

赵岸的声音盖过了包厢里的音乐声,沙发旁的几人纷纷看过来,楚小山也在其中。

他看过去的那一瞬,纪怀远就像与他有了心电感应般也跟着看过去,两人视线相交的那刻,他听男人说:“好!”

然后他起身,接过话筒。

奚雨点了首《富士山下》

一首粤语歌,纪怀远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男人声音浑厚有磁性,带着一丝丝的沙哑,低缓而蛊惑着人心。

粤语的歌词很有感觉。包厢里的人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

提词器上歌词滚到那句——如若你非我不嫁,彼此终必火化。

男人唱着那句,视线漫不经心的抛过来,楚小天的心剧烈的颤动着。

一个月前的夜晚好像又重新来过一次。

撕心裂肺的痛感再次蔓延全身。

楚小山微颤着手捞过桌上的杯了,仰头喝下一杯酒。

迷乱的光线中,他的一双眸了就像淬满星光的夜空,孤独而闪耀着。

身旁的钟绍阳侧首盯着他看,脑海中回应着张豆豆电话里对他说的话,“你帮帮小山,他面对纪怀远一定难受极了。”

他牵扯着嘴角笑了笑,他的小山怎么可以受伤呢!

可是,叫他受伤的不是他,他要怎么帮,他即便可以帮他,那谁……又可以帮帮他!

一首歌已经唱完,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怎么看怎么般配。

包厢里一时间充斥着掌声和欢呼声,其中夹杂着一句两句的“在一起,在一起……”

楚小山咽下的酒刮过喉咙一路辣到了胃里,他感觉自已还是无法完全做到无视。

用力爱过的人,哪怕是半生再遇见,又怎能那么轻易就平息心中的悸动。

也许是受气氛影响,这会儿有点装不下去,他需要出去透透气。

转头对钟绍阳道:“我去下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从对面走过来的纪怀远,偌大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围充斥着不知哪个包厢里传出的歌声,婉转悠长,又撕裂人心的声音。

他在心里数着脚步。

以往的每一

但这次……

一步、两步、三步……

他突然扬起头,目视着前方,像身边无人存在一样,淡定自若的与他面对面走过。

纪怀远的脚步沉了一瞬,就在楚小山走过他身边的下一秒,他迅速转头,精准的握住他的手腕。

楚小山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他背对着纪怀远小幅度的喘了口气,然后迅速转头,轻巧的将手收回。

“你有事吗?”他仰着笑脸,明明那么灿烂,却也那么冰冷。

好似,他们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纪怀远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拉住他,也不知道拉住他要说什么。只是,他从自已身边走过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想这么做了。

于是久久没有回应。

两个人沉默的面对面站在这里,楚小山可以感受到自已的慌乱。

他怕自已多留一秒,都会被看出破绽。

他笑笑,转身抬脚准备离开。

纪怀远叫住他,“楚小山……”

他又转过来,笑着问:“怎么了?”

他在笑,他竟然在笑!

他的笑怎么可以那么冷漠?

这不是他认识的楚小山,可那个楚小山……是被他推开的。

“我想说,你还好吗?”

“我为什么不好?”

他在反问,纪怀远目光定在他脸上,听着他这句不带任何情绪的反问,突然觉得自已刚刚的问题有些好笑。

“没什么,我欠你一个道歉。”

他是这样说的。

楚小山挑了下眉毛,垂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扣进掌心。

这一刻只有痛感可以让他冷静。

“啊,你说之前的事情啊?”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你不用和我道歉,我也没有多认真。”

纪怀远猝然望进他的眼眸,似乎在用力分辨真假。

“你真的……”

“小山,怎么这么久?”

身后,钟绍阳的声音传过来,两人一齐看过去。

“好了,这就来。”

楚小山笑着看向纪怀远,抬起手臂轻轻拍在他的肩头,“别太在意。”

他笑的风轻云淡,转身潇洒的走向钟绍阳,全程没有任何一丝犹豫。

他的语气,他话中的每一个字,好像都在告诉纪怀远,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装出来的深情。

就连今天的一切,也是他自作多情。

如果,那一晚他没有亲眼见过他是如何将日记本的每一页撕成碎片,如果他没有亲耳听到,他一声声痛哭的话……

他或许真的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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