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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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几秒。

季维才小声地问道：“您……是在开玩笑吧？”

陆慎行瞥了季维一眼。

少年漂亮的眼睛由于震惊而睁得大大的，茶色瞳孔迎着窗户透来的光，泛出明亮至极的色泽。

看起来就像只漂亮的暹罗猫，在他面前翘着尾巴焦急地打转，最后只是小心翼翼地用小奶音，轻轻地喵了一声。

陆慎行喉结上下滚了滚，觉得有些燥热，移开了视线。

“没开玩笑。”

他敛了笑，格外认真地说道。

季维：“…………”

陆慎行眉尾轻扬：“不然真和故宫博物院院长比鉴定？”

「卧槽卧槽卧槽！我没听错吧？？一个龙套都是故宫博物院院长？？！」

「历史专业学生来了，科普下陆院长，不要看人家长得其貌不扬，人北大考古系博士毕业了，以前担任中国文物学会专家委员会副会长，现在是故宫博物院历史上最年轻的院长」

「这么说的话……《国风》未免也太有钱了一点叭，我真的震！惊！了！」

「而且这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啊，是请不请得到的问题，燕城电视台到底什么来头，是央视爸爸的私生子吗？？」

季维更震惊了。

不过他还没震惊多久，忽然，被陆慎行一把揽过，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在了男人温热的怀抱中。

“我一向愿赌服输。”

陆慎行的嗓音低得喑哑，甚至有几分蛊惑的味道。

男人的下巴搁在他头上，一只手放在他腰|间，慢慢、慢慢地收紧，动作温柔却让人无法挣脱。

明明隔着衣料，被他触|摸到的地方却忍不住轻轻颤抖，这让季维无比清晰地感受到……

他的爱豆在和他拥抱。

那是他喜欢了整整七年的人。

他的爱豆啊。

季维的心依然跳得飞快。

心脏从未如此剧烈地跳动过，仿佛要冲出胸膛，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做梦。

不对，他们只是在完成任务。

想到这儿，季维慢慢冷静下来，努力把把不该有的想法抛之脑后，当成是一个朋友之间正常的拥抱。

「为什么弹幕静悄悄的……」

「大家都忙着截图发微博啊！男人和少年的拥抱啊，或许我可以悄悄蹲一部他们主演的耽美剧吗？」

「呃……作为一名男生，实在很不能理解腐女的脑回路，陆影帝一看就是直男啊，合作过的女演员都说他是男人中的男人好吗」

「+1，到哪儿都有CP粉服了，你们能想象林黛玉和伏地魔都有CP粉吗？」

不过谁也想不到被拿来当正面案例的陆院长竟然忙着拍照发在家族群里面，俨然一个CP粉头，还是那种不受欢迎引战型的。

——见到季维了，不枉我特意请假上节目，他真的好可爱啊！比照片上还可爱，比我说话噎人的侄子可爱多了，就问问你们羡慕吗？羡慕也没用。

群里纷纷发言。

「哦，故宫博物院院长很了不起吗？为什么节目不请我，好歹也是两院院士吧，我也想看看侄媳妇」

「呵，人节目是搞文化又不是搞科研，也不知道赞助多少才能上节目，一千万不知道够不够」

「不太了解国内的消费水平，如果人民币的话，感觉……不够吧，这年头一千万够干什么？」

…………

时间到了，陆院长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把洛水村的来历缓缓道来：“洛水，渭河支流也。司掌洛水的地方女神名为洛神，即宓妃……”

《洛神赋》由东晋顾恺之所作，被认为在现存的中国古代绘画中，是第一幅改编自文学作品的画作，艺术地位极高。

季维略微有些心不在焉。

这位笑眯眯的院长，老喜欢盯着自己看，跟老母亲看儿子似地。

并不觉得亲切。

反而……瘆得慌。

少年忧愁地叹了口气。

真是……度秒如年呐。

*

一个小时后，节目组通知众人在广场集合，一个小孩儿等在广场中央，把六张卡片和六只笔过来分给嘉宾们。

众人接过卡片，发现上面写着同一个问题。

——知识是什么？

看来是要他们把回答写到纸上。

季维默默想着。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杜若松第一个开口，表情十分郁闷：“我们搅了一个小时浆水，手都累酸了，村民才告诉我们每到春天都会去大山里砍树皮回来，捣碎成浆。”

马立清老爷子不好意思地看向杜若松：“辛苦小杜了。”

杜若松摆了摆手：“我年轻，有什么辛苦的。”

「看着松松眼角的皱纹我陷入了沉思，真年轻呐」

「素人小哥哥才是真的年轻好吗，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好想掐一掐啊」

「前面你的思想很危险啊，陆影帝看着你」

马立清拍了拍杜若松的肩膀，继续对大家说道：“我摸了摸他们做成的纸张，是很高级的纸张，原材料檀皮的含量达到了80%以上，制纸历史应该很悠久了。”

赵越也迫不及待开口：“我们搬了半屋子的画去太阳底下晒，搬得腰酸背痛，村民才告诉我们，洛水村的人基本都会画画。”

他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猜洛水村应该以绘画为生，靠画画的手艺维持生计，不会画画的进行制纸制笔。”

杜若松恍然大悟：“我之前还以为是制纸，没想到主业是绘画，小越可以啊。”

马立清老爷子也微微颔首。

赵越暗暗有几分得意：“哪里哪里，我只是随便一猜而已。”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杜若松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越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我看到他偷笑了！」

「素人小哥哥居然想不到吗，还是很好猜的啊，竟然被赵越比下去了……如果真的是学霸根本不用想吧」

「人家也没说自己是学霸啊，不都网友们自己猜的吗」

「+1」

忽然，季维说话了。

“不是这个答案——”

但季维的话刚说了个开头，就被赵越没好脸色地打断了：“不是这个，那还能是什么？”

说完话，他就提笔在卡片上唰唰唰写下“作画”两字，交给了小孩儿。

“洛水村的来历应该和《洛神赋》有关。”季维开口道。

赵越笑了：“这个线索听起来没什么用啊，村子以画画为生，取这种名字不是很正常吗？太正常了。”

“赵越小友说得有道理。”

马立清老爷子也赞同赵越的看法。

“众所周知《洛神赋》真迹遗失，现存的只是宋代摹本，有两件还放在故宫博物院。”季维开口。

“我过来的时候看了看谷场上晒的画，按现在的眼光看，只是普通水平，并不能卖上高价，甚至满足温饱也很困难，但都隐隐约约都能看出名画的影子。”

“所以我猜测，村民们赖以谋生的手艺不是绘画，而是仿制，一条从制纸、制笔、作画乃至做旧的仿制产业链。”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季维用手敲了敲太阳穴的位置，“节目组一直诱导我们往绘画上面想，摆在明面上的答案一定不是正确答案，为什么还要……考虑呢？”

这是他玩解谜游戏积累下的经验。

「卧槽！这个思路我爱了，小哥哥缺女朋友吗！！！」

「打脸只会迟到不会缺席@赵越」

「我宣布今天起，我是小哥哥的女友粉了！他说话的样子真的好有魅力啊！」

「只有我一个人在意众所周知《洛神赋》真迹遗失吗……对不起我不配当人了！」

「我怎么有种看游戏直播的感觉，咦，这个语气也怪熟悉的」

听得杜若松十分感慨，忍不住向一旁的陆慎行问道：“你说他怎么这么厉害，是不是平时核桃啊花生啊这些补脑的东西吃得多？”

陆慎行目光注视着季维，懒洋洋地说道：“因为——”

这有戏啊。

于是杜若松认真倾听，甚至准备做笔记。

“他是我的人啊。”

杜若松：…………只是队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