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争权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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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疆的失踪，犹如一场十级暴风雨，把所有人都席卷其中，天下都为之震动。

小刘公公差点儿没给掉了半天命，没日没夜赶路，吃喝拉撒都在马背上，他可比不上袁啸等武将，几天时间瘦了一大圈。

连夜进城，没有回宫，先去了萧国公府，请求他出面主持大局。

原本是想去找吴宰辅的，想了几天，小刘公公觉得不妥，吴宰辅身体不好，刺激太大，弄不好直接就倒下了。

萧滨这对岳父母更得皇上信任，除了他没人更合适了。

国公府内，萧滨看着狼狈不堪的众人，目光呆滞，久久说不出话来。

“国公爷，您倒是拿个主意，咱们该怎么办？真是塌了天的大事儿啊！”袁啸心急如焚，催促他道。

“来人，去请夫人来。”萧滨没搭理，反而让人去请沈氏。

袁啸眉眼抖了抖，我们这儿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找你夫人？

“哎，皇上英明一世，这次是太自负了，人呐，为了权力，多么丧心病狂的事儿都做得出来，他还不到三十岁，天妒英才，造孽啊！”

他满心沉痛，赵无疆对他们的好，他们一直记在心里，比亲儿子都孝顺，突然传来的噩耗，让萧滨难以承受，不大相信这是真的。

他晓得自己的短处，没多少才华，论大局观，比不上自家夫人十分之一，而且沈氏是他的主心骨，听夫人的话，是他从娶妻之后的一直遵从的原则。

“这是怎么了？”

沈氏进门，看到满屋耷拉着脑袋的男人，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出大事儿了。

“夫人，你先坐下，你可挺住了，天要塌了呀！”

萧滨握着她的手，神色凄惶无助，沈氏惊疑不定：“是不是天洛那孩子他……”

战场上刀剑无眼，自从天洛走后，她没有一日不担心，生怕生来噩耗，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是的。”萧滨摇头。

“那是……”她想问是爱爱回来了吗？一双儿女都是她最牵挂的人。

“是皇上，他遇到袭击，失踪了，生死不明，凶多吉少。”萧滨艰难说道。

沈氏瞳孔猛然放大，心猛然被攥紧，居然是皇上！

“怎么会这样？那么多护卫都是死人吗？”

袁啸跪地：“卑职护驾不利，罪该万死，不敢苟活，厚颜回来，只求国公爷，夫人早做准备，为皇上报仇，不能让大燕江山落在白眼狼手中。”

沈氏心中早把赵无疆当自己孩子来，悲痛不亚于两个孩子出事儿，泪珠滚落，强忍悲痛道：“皇上的龙体呢？确定他驾崩了吗？”

“没有找到，悬崖底下是暗河，不知道卷入哪里了，只找到了这个。”

袁啸递给她明黄色的内衣碎片，沈氏颤抖接过，泪水涟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夫人，为今之计，是皇上的身后事该怎么办？

那些人既然敢找杀手行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要的是大燕江山，咱们要替无疆守住他的江山啊！”

事不宜迟，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

“老爷说的对，咱不能让贼人得逞，景佑帝生的这些个畜生，骨子里都坏透了，没一个好人。

你去把朝中重臣连夜找来，四皇子想继位，也要问问咱们答不答应。”

沈氏尊卑都忘了，景佑帝都敢骂，化悲痛为力量，连夜召集重臣商议对策。

四皇子一派肯定也在准备着，就看谁动手快了。

这天夜里，洛城的高官勋贵府邸，不断点燃灯火，街上多了许多匆忙赶路的马车，轿子，打破了冬夜的宁静。

户部尚书夏尚书，工部尚书，吴宰辅，悬镜司的廖七，五军都督府的指挥使等等，都是赵无疆的嫡系人员，四皇子是无论如何都收买不了的。

这些人齐聚萧家，都是难掩悲痛，突如其来的噩耗，打乱了所有人的心。

“胆敢刺杀皇上，此等无君无父之人，如何配做那个位置，今日找大家来，就是让大家有个准备，团结一心，不能让四皇子得逞。”

沈氏强忍悲痛，冷静说道，众人点头，都很赞同。

“现在最困难的事儿就是，皇上没有子嗣，四皇子是他选定的继承人选，他就有名正言顺继承的资格。

只要没证据证明是他动的手，咱们阻止，都不占道理。”

吴宰辅深深叹气，太子是国本，就是应对现在这个局面，预防皇帝突然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可赵家人没一个省心的，这个宰辅做的太糟心了。

今上是个痴情种子，四皇子白眼狼，忘恩负义，谋杀亲叔叔，不孝不仁之人，如何配当一国之君？

“皇上未曾找到尸骨，我们就可以以此为借口拖着他们，同时寻找皇上龙体之事，也是刻不容缓，咱们务必要让他入土为安才好啊。”

沈氏说着，泪水忍不住落下，爱爱那孩子，若是知道皇上遇难，她该怎么办？

俩孩子真是造孽，苦尽甘来反而不能长相厮守了，就问她后不后悔？

“夫人所言极是。”

众人点头赞同，找不到皇上的龙体，不能葬入皇陵，四皇子敢继位，就是大不孝。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掌握兵权，手里兵马在手，就有底气，嘴皮子多利索，也不敢跟刀剑叫板。”

廖七沉默许久，最后开口说道。

许志安和宋延锋站起来，他们是跟随赵无疆最早的亲卫，赵无疆登基，把他们安排在了五军都督府里，掌管一军兵马，位高权重，他出事儿，两人都是痛不欲生，只恨他们没有跟在身边保护他。

“廖兄放心，五军都督府数十万兵马，大多是我们的人，有我们在，谁都别想调动这些兵马。

悬镜司监管全国，寻找皇上龙体的事儿交给你们了。”

两人抱拳行礼，继续道：“朝中之事辛苦诸位了，我们两个武夫也帮不上忙，这就回去排除异己，保管五军都督府落不到他们手中，告辞！”

廖七回礼：“许兄，宋兄，廖某定会竭尽所能。

蒋司主那边，我马上送信，请他帮着找人。”

……

他们这边紧锣密鼓商议对策，四皇子那边更不闲着了，沈阁老，舒明康，居然还拉拢了赵王一脉，代表了皇族对他的支持。

最让人意外的是，居然还有沉寂许久的大长公主，赵无疆名义上的亲姐姐，也站在了四皇子这边。

同时还有随国公府，赵无疆的外祖家，当然也是名义上的，不满赵无疆偏心萧家，聂枫的父亲，现任随国公被四皇子说动，想要在这次从龙之中分一杯羹。

国公府代表了勋贵中人，还有几个落魄侯府，伯府，都被他拉来了。

赵无疆的死讯已经在高层传开，都纷纷下场，争权夺利，一个个私下虚伪的嘴脸，露出丑陋的面容。

天色微明，不眠之夜很快过去，早朝如期举行，只是气氛诡异，一群老狐狸都面无表情，像是没事人一样。

一夜未眠却无人觉得疲惫，反而目光灼灼，暗藏斗志。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四皇子的总管太监出列喊了一声，无人先出头，毕竟皇上驾崩，又不是好事儿，人都报喜不报忧的，谁愿意当这个报丧的乌鸦？

四皇子俯瞰满殿，都在装死，这种大事儿总不能几个小卒子说出来吧？

没办法，只好自己出面，悲痛道：“本皇子昨日收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皇叔回来的路上遇到袭击，落下悬崖失踪了，凶多吉少，诸位臣工，你们看，此事该怎么办？

本皇子一夜不得安睡，担心皇叔，悲痛难忍，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宰辅，你是百官之首，你来说说，该怎么办才好？”

吴宰辅颤巍巍出列，“何人如此大的胆子，胆敢行刺皇上？务必要找出这些贼人来，最重要的当然是寻常皇上的下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皇上吉人天相，身怀武艺，说不定逢凶化吉呢，四皇子无需太悲伤，要往好的方面想想。”

四皇子：“……”

老狐狸是讽刺他心急了，盼着皇叔死的吗？

“殿下是关心则乱，宰辅大人说的对，彻查凶手，查找皇上下落，是为今之计最重要的事儿。”舒明康出列道：“但是，皇上遭遇刺杀，传出去怕是会人心惶惶，朝中不安，臣的意思是，先让四殿下做太子，定下国本，以安民心。”

舒明康想的很好，不能太心急了，先扶持四皇子做太子，名分定下来，此时就急着说继位的事儿，吃相太难看，众臣的反抗情绪也大。

四皇子一派的智谋担当，舒明康算计人心，筹谋大局，做的很不错。

“不可，本国公反对。”

萧滨出列，眼底满是血丝，他是真的悲痛难忍，满肚子的火气冲着舒明康发泄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舒明康，你是不是巴不得皇上驾崩了？好让你外甥继位，你做国舅啊？

皇上生死未卜，消息刚传回来，你就惦记着太子的位置了，是不是笃定皇上回不来了？

你咋不直接说让四皇子继位呢？”

舒明康上次被他薅着打，下意识躲了一下，这个莽夫，做人不讲规矩。

“萧国公，老夫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为了朝廷好，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说，皇上不在，朝中的折子谁来批复？

四皇子是皇上指定的监国人选，就是选定他当继承人了，先封了太子，才好主持朝中事务，不会乱了套。”

萧滨没想到这一茬，之前赵无疆虽不在，但是朝中重要的奏章都会每天批复，百官按照命令做事，政令通达。

可此时他不在，国家大事有了分歧，谁来做最后的抉择？这就需要太子出面，维持朝中不乱。

“事急从权，老夫的意思，一切以内阁的批示为准，遇到难以决定之事，五位阁老，加上六部尚书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吴宰辅出面说道，

内阁的作用相当于皇上的秘书，内阁写下自己的意见，送到皇上案头，皇上觉的合适，批一个‘准奏’字样，若是不同意，写下自己的意思，让内阁重新商议。

当然，皇上的意思太过昏聩，内阁也有驳回权利，三个以上的阁老表态，皇上的意见也没用，君臣互相制约，避免了君权过盛。

此时吴宰辅出面，内阁把控全国大事，不让四皇子接触朝政。

舒明康早有所料，这俩人果然不会让他如意，忍下这口气，继续道：“四皇子封太子之事可以暂缓，但是六宫不可无主，舒太妃乃是四皇子生母，按照祖宗规矩，理应封为太后，皇子未成年，太后可以辅佐朝政。”

“你莫不是还想让舒太妃垂帘听政？

她那个脑子，亏你敢想？”

萧滨嗤之以鼻，有他在，舒太妃那个蠢女人休想出头。

“放肆，你敢对太妃不敬？萧国公，注意你的言行。”舒明康气的要死，这个萧滨，迟早有一天弄死他。

沈阁老冲他使个眼色，打圆场道：“皇上遇难，咱们不是争这个的时候，找到皇上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就按照宰辅大人说的办，内阁一起处理朝政，少数服从多数。”

“刑部负责调查此事，务必捉拿凶手，找到皇叔。”四皇子下了旨意，结束了早朝。

吴宰辅走在最前面，沈阁老狗腿地扶着他，殷勤备至，“宰辅大人，皇上造此劫难，朝中诸多事务都落在宰辅身上，您可要注意身子骨啊！”

“沈阁老有心了，只要大家同心协力，总会有办法解决。”

“您说的对，不过这个同心协力，要看是为谁了，大势所趋之时，还得宰辅大人稳定朝局，您家大公子还在翰林院吗？

内阁缺一个行走，不如让大公子来内阁帮帮忙？”

吴宰辅面色不变：“清儿资历不够，老夫不会任人唯亲，以后再说吧。”

“举贤不避亲，宰辅大人多虑了，回头我会出面，调吴大公子来内阁，就这么定了啊。”

沈阁老背着手离开，吴宰辅眼神闪烁，脚步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