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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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泫雅无心看他们狗咬狗，刚要吩咐护卫把人拉开，该送哪儿送哪儿，异变突发。

贺兰嫣拔下头上的金簪子，猛然刺入同罗浑的脖子里，深深划了一下，血突突的冒出来。

“我的儿啊……”

同罗族长惊呆了，儿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儿媳妇儿给刺死了。

随即扑上贺兰族长，“老匹夫，你教的好女儿，你赔我儿子的命来！”

贺兰族长也是一脸懵，被他一拳才回神，随手反击：“是你儿子不当人子，他打我女儿，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有脸跟我叫嚣，来啊，老子怕你不成！”

两个老的扭打在一起，众人赶紧拉开，不知谁绊可谁一脚，朝臣们摔了一地，随即找罪魁祸首算账，这段日子朝堂上名震暗斗，都挤压下不少火气，抬手就反击，朝堂上瞬间乱作一团，人脑袋都快打成狗脑袋了。

灵儿盘膝坐在王座底下，地上铺着羊毛毯，倒也不用担心着凉，不知什么时候装的瓜子，摸出来磕起来，还给赫连泫雅一把：“姐姐，吃瓜子看戏，人生一大快事儿。

你们朝堂这么热闹的嘛，今儿算是来了眼界了！”

赫连泫雅被他们气的脑瓜子嗡嗡的疼，被她一串的操作给气笑了，“你还见过谁家朝堂？打吧，火气打出来，怨气也就散了，打打更和睦。”

灵儿差点儿说漏嘴，道：“大燕朝堂啊，我爹职位很高，皇帝很喜欢我，我偷偷逛过一次。”

随即又道：“姐姐，他们不该先救人的吗？那个男的再不救，血流干了神仙都没招儿了。”

赫连泫雅后知后觉，“伤的这么重，还能救吗？”

脖子被划破，在北戎人眼里已经是必死无疑的伤了。

“那就看姐姐想不想让他活了，落在我手里，有五成把握。”

赫连泫雅意外了，这个小姑娘这么厉害的吗？

一时间她也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救，同罗浑就是个人渣，死不足惜。

“要我说，可以救，他活着肯定会报复妻子家，朝堂上打算什么？带着兵马抄人全家才是英雄呢！

我瞧出来了，他们两族人马不少，可以和那个老头抗衡，若是只剩下一族，老头儿一家独大，对姐姐不利。”

“你还懂这个？”

到底是什么家庭，才养出这么一孩子来？女孩子对政治如此敏锐吗？

“明白的事儿嘛，楚舅舅从小教过我呢，跟我在学堂上一样，那些追我的男孩子太多，我就让他们自己斗，落的耳根清净，能让他们自己打，何必自己出手呢？多累啊！”

赫连泫雅觉的自己这个公主白当了，不如一个小姑娘，她这么大的时候，整天做梦幻想未来夫君，人家倒好，把追求者耍的团团转。

“都住手，同罗族长，想不想救你儿子了？”

“公主，我儿还有救吗？”

“让桑吉巫医试试看，本宫得了一瓶汉人的特效药，有一丝希望总要试试的。”

她不能把灵儿说出来，这些人知道灵儿医术高超，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同罗族长顾不上打架，招呼人把儿子抬到后面去治伤。

闹剧结束，贺兰族长跪下求情：“公主，求你看在亲戚的份儿上，饶了嫣儿吧，你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贺兰嫣却不领情，反而更怨恨她，“我要同罗浑陪我一起死，你为何要救他？赫连泫雅，你就见不到我如意对不对？

你还想害我不够惨吗？父亲，不必求她，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她就是个虚伪恶毒的女人！”

赫连泫雅已经不意外她的不可理喻，懒的辩解，“害我孩子，罪不可恕，带下去，同罗族长，你也看到了，我把她当亲戚，她可从没把我这个姐姐当亲人呢。

但凡有一点儿良心，都不能对我孩儿下手！”

贺兰族长心如死灰，眼睁睁看着贺兰嫣被护卫拖下去。

同罗族长冷哼一声：“不守妇道，心狠手辣，谋害亲夫，死不足惜！”

“同罗老匹夫，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老夫也不稀罕跟你好，害我损失那么多的银子，还没找你算账呢！”

赫连泫雅按按手：“想打回家再打，别惹本宫心烦，退朝吧。

贺兰族长，待会儿你来我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灵儿悄悄退下，取出荷包，给同罗浑止血，清理干净伤口，所幸是簪子所伤，伤口不太深，缝合了破裂的血管，只是个小手术就把他救回开了。

桑吉叹为观止，难以想象这么小的姑娘，居然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对汉人的医术更加崇拜。

“你能想出那么隐蔽的法子来害人，天分很不错，可惜没有用在正道上。”

灵儿看出他眼里的渴望，挺惋惜这么一人才的。

桑吉眼神黯淡：“一念之差，我该相信公主的。”

想跟她学习的话没法说出口，没脸！

“情有可原，你要想学，可以去汉城，那里建造了专门的医学院，教授西医，学成回来帮助公主，赎清你的罪孽。”

“我可以吗？”

“只要你想，那就可以。”

桑吉本性不坏，只是被贺兰嫣逼迫，灵儿看出他的药方将来也有挽救之法，没想扼杀这个人才，娘亲说过，迟早北戎会是自家地盘，就当是给自家培养人才了。

……

书房里，贺兰族长生出几分希望来，“公主可是愿意放过嫣儿了？”

“不是，她神志不清了，放过她还会来害我的，我已经对她容忍到了底线。

今日找你来，是告诉你一件大事儿，关系到你全族的生死存亡，别惦记你那个不知死活的孽女了。”

贺兰族长走出王宫，脸上似哭似笑，偶尔闪过贪婪和野心，看的守卫心中发冷，贺兰族长受啥刺激了？

最终贺兰嫣被绞杀在牢里，贺兰族长领走尸首，草草安葬，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做。

赫连泫雅很少恨一个人，贺兰嫣算是一个，死了也不能让她好过，才告诉了贺兰族长那件事儿，让贺兰族长顾不上她。

同罗浑被救回来，罚了银子，原本和贺兰族不死不休的，在贺兰族长拜访他只好，两族和好了。

平静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北戎暗暗流传一个消息，公冶舒怀族中发现一片玛瑙地，就在死亡沙漠附近，已经有人找到了应对的办法，甚至有人捡到了质地上乘的绿玛瑙，买了好多钱，无数人的贪念被激起来。

宰相召集亲信开会，拍着桌子大怒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是不是你们没管束家里人，娘们显摆，传出去了？”

宰相很阴险，他无意间得知自家的领地有玛瑙地，以前羡慕贺兰族和同罗族，甚至动过攻打两族的念头，现在也不羡慕了，咱也是老天爷赏饭吃的一份子了。

他深谙低调发大财的道理，没有跟两族似的，一副暴发户嘴脸，只让自己的亲信官员参与开采，偷偷赚大钱。

好日子没过一个月，消息就传出去了，他怎能不生气？

“宰相大人，下官从未和家里人说起过，都是挑选亲信下人，敢对长生天发誓，女人坏事儿，下官哪儿会不懂这个道理？”

众亲信诅咒发誓，宰相有火也没办法撒。

一个亲信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发现同罗，贺兰两族最近不大对劲，族中采购了许多兵器和粮草，死亡沙漠那边出现许多心怀不轨的人，宰相大人，咱们应该早做防范呐。”

这才是宰相发愁的地方，他是贪婪，但是也对国家有感情，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内斗的伤害了，原本就元气大伤的国家，真的打起来，那就是自取灭亡了。

可是没办法，不同于两族需要人手来加工才能卖钱，那是玛瑙地，只要能进入死亡沙漠，捡回来就能卖钱，人的贪欲是阻拦不住的。

“你们先退下吧，本相再想想。”

公冶舒怀头疼至极，饶是他老奸巨猾，一时间也没了对策。

他犹豫的时候，两族人也没犹豫，联合起来对死亡沙漠下手了，除掉了外围巡逻的将士，取出实现准备好的牛羊尿泡，装满空气，陆续走进去。

死亡沙漠之所以人人谈之变色，是因为哪里的空气被诅咒过，超出盏茶时间，人就走不出来，向来是禁地，所以无人发现那些触手可得的珍宝。

其实就是火山爆发之后残余的有毒气体，只要别吸进肚子里就没事儿。

牛羊尿泡可以给他们换气，撑到走出来，大不了多跑几次。

两族人第一次见识到了那么美丽的景色，无数炫目的宝石，在眼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甚至有罕见的紫色玛瑙，甚至比国主王冠上的还要大。

“发财了！”

族人欢呼一声，冲上去就捡，都是钱啊！

“屏气，不要大声喊，不要贪心，捡满口袋必须走，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族长老保持理智，提醒他们不可贪婪，但是人要是能控制住自己的贪婪，都成圣人了，原本计划捡满一只小口袋，就要返回的，现在恨不得全身都塞满了，实在装不下才回来。

渐渐地，眼前出现了光影，身体越来越沉，没等丢弃玛瑙，一头栽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众人惊恐，从贪婪中回神，丢掉身上的宝石，最终走出来一半儿人，足足数千青壮死在里面。

宰相带着族人敢来，看到这一幕，大骂活该，让你们不亲自来，报应来的快吧？

人都喜欢把错误怪在别人身上，这样自己就没了愧疚，两族残余的人把怒火撒在了公冶族人身上，一言不发就是打，这一仗打的昏天黑地，杀的日月无光，最终两族只有极少人回来，损失惨重。

做着发财美梦的两族族长，瞬间傻眼了，怎么会这样？

人死了，总得报仇吧？族人群情激愤，要找公冶舒怀报仇，他们有了矿，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敬畏宰相了。

情势不等人，两族族长若是不去报仇，就失了民心，族长的位置都保不住了，不得不备战，和公冶族报仇。

公冶族人还气愤呢，你们跑到我家来抢钱，现在人死了，反倒是我的错了？

打就打，谁怕谁啊？

其他族长都纳闷，怎么突然间大家都疯了似的，他们打起来，自家该帮谁？

……

外面打生打死的，赫连泫雅的小日子过的可舒心了。

灵儿活泼可爱，深的赫连泫雅的喜欢，每天拉着她去遛弯，跟亲姐妹似的。

多多和昭儿读完书也来陪着她，院子里少不得欢笑声，赫连泫雅都顾不上想楚晏了，有这么多可爱的孩子陪着，男人算什么？

白天的运动，消耗了她的精力，每天一沾枕头就睡，梦都没做一个，楚晏连让公主梦到的待遇都没有了，像是没他这个人似的。

不想那些烦心事儿，赫连泫雅越来越开朗，像是回到少女时代，无忧无虑，开心自在。

只是现实不会一直让人如意，三个部族眼看就要开战，这时候就需要王族出面调解，族长们一起进宫，找赫连泫雅做主。

赫连泫雅的肚子已经快九个月了，她本身底子极好，身材高挑，灵儿这段时间给她调理，步履轻盈，面色红润，若不是高高鼓起的肚子，都看不出她是个孕妇。

灵儿扶着她，继续来看戏，这次大家都黑着脸，气氛凝重。

“不知诸位大人来找本宫，又是为何事啊？”

赫连泫雅一脸无辜，很意外他们联袂而来。

公冶舒怀盯着她的肚子，眼神沉了沉，公主快生了吧？

赫连泫雅下意识捂住，脸色白了一下，最近过的太惬意了，忘了群狼环伺，赫连泫雅马上警惕起来。

灵儿握着她的手，无声安慰，老东西敢吓唬姐姐，太坏了。

“来我这儿发呆的吗？本宫乏了，诸位没事儿各回各家吧。”

赫连泫雅冷了脸，有事儿想起她来了，平常也没见他们多尊敬自己。

“公主息怒，实在是我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事情是这样的……”

同罗族长先开口，说了事情经过，痛斥宰相居心叵测，贪婪阴险，想要独占玛瑙地，那是上天赐给所有北戎子民的财富，不是公冶家族一家的。

宰相凉凉道：“你们两家赚钱的时候，怎么不说分给我们一些？

祖宗惯例，谁族中的所有的产出，都是自家的，现在眼红我族中的财富了，想来本相身上吸血，要不要脸？”

贺兰族长道：“我们族里的东西怎么能和宝石相比较呢？要我说，应该献给王族，只有王族才配拥有那么多的财富。”

他也不是好东西，直接把赫连家族拉下手。

赫连泫雅深以为然，点点头赞同道：“姨父说的对，宰相，不管怎么说，王族是最尊贵的家族，应该拥有最珍贵的宝藏，你也说了祖宗规矩，这，也是祖宗规矩。”

没等公冶舒怀反对，公主又道：“当然，我也不会独占那么多的财富，交个我家，统一开采，然后每家都分一些，大家觉得如何？”

其他族长大喜，当然好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纷纷点头：“公主所言极是。”

公冶舒怀都要气炸了，你们分我家的东西，当然觉得好了！

“既然大家都赞同，本相也不好反对，公主提议挺好，但是……”

宰相也不是省油的灯，提出自己的意见：“我族中的财富可以贡献出来，但是你们两家也应该贡献，平分给所有部族，这样才是真正的公平！”

轮到两个族长脸绿了，从别人哪儿抢银子很爽，轮到自己家滋味儿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其他族长乐开了花，“宰相所言极是，理应如此，这样所有族人都能有好日子过。”

赫连泫雅笑笑，“不如这样，咱们制定一个规矩，以后不管谁家出现特产，都统一开采，统一分配，我赫连家是王族，愿意担负起这个责任来。

你们可以派了长老来共同监督，总比为了点儿身外之物，自相残杀要好吧？”

“公主说的对，这个提议好，我赞同！”

“我也赞同，要富大家一起富，要穷一起穷，国家才安稳。”

赫连泫雅笑眯眯看着宰相，“宰相，你怎么说？”

宰相觉得自己好像被公主给算计了，虽然他没证据，不想北戎四分五裂，只好大局为重，“就依公主的。”

“好，本宫回头制定一个章程来，如何分配开采，都要有计划，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无事就散了吧，等本宫定好计划，再找诸位来商议，在此期间，任何人不许擅自争斗，否则就是全族公敌！”

公爷舒怀心情不好，第一个离开，同罗，贺兰两族没想到最后把他们自己也给填进去了，打生打死这么久，图什么啊？

都是一副死了娘的样子，一起走了。

剩下的族长眉开眼笑，留下来狠狠夸了赫连泫雅一番。

赫连泫雅渐渐不耐烦了，握着灵儿的手有些抓紧，灵儿咳嗽两声，道：“公主累了呢，诸位族长不如先散了，改日在聊？”

“好，臣等告退，公主休息吧！”

他们一走，赫连泫雅撑不住了，豆大的汗水落下，道：“我肚子疼，不会要生了吧？”